第一次見面,他們從未想過,彼此會在未來變得對對方如此重要。那時的他們,一個怯生生的打量;一個僅依禮貌一瞥,日後據兩人說法難以忘懷的初識,結束。

那一年,他們四歲。

……

煌˙大和站在教室黑板前方,簡單的自我介紹著。細緻的童音和略嫌僵硬的笑容感覺起來有些羞怯和怕生,栗色瀏海下一雙大大的紫色眼瞳看起來無辜得像小鹿。

「我叫煌˙大和,剛從地球來到這裡,請大家多……」

地球!一群小鬼聽到這個名詞就炸窩了。

地球,聽說是蔚藍宇宙派的大本營。

地球,聽說自然人比調整者多好多。

地球,一個跟宇宙迥然不同的地方……

煌無措的看著底下同學嘀咕喧嘩不斷,失控的場面讓他害怕的將準備好的自我介紹剩餘的部份全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帶著些許茫然的環顧未來他要待上好些年的地方,意外的,看見教室一角呈現與紛鬧教室完全不同的安靜。

湛藍色頭髮的女孩……呃,穿的衣服跟他一樣,是跟他一樣的男孩子……?!

男孩沒有跟其他同學一樣忽略台上的煌,反倒基於禮貌依舊注視著他,四目交接,男孩有禮貌的回以一個淺淺的微笑。

阿斯蘭˙薩拉真的沒有料到自己一個微笑會引來這麼大的反應。因為,台上的新同學那雙跟溫馴小動物有的比的雙瞳,竟然迅速竄紅。

祖母綠的大眼睛瞬間睜圓,微笑像海水退潮般從他唇角褪去,從出生起就鮮少讓父母操心的他,阿斯蘭˙薩拉,生平第一次,傻眼。

是他惹哭他的嗎?不是吧?!

驚愕中,似乎依稀聽見老師說了些什麼,然後,煌低頭走到一個空位坐了下來。

阿斯蘭靜靜收回視線,將注意力放到電腦上,準備專心上課。

而煌則呆愣愣的望著熟悉的電腦螢幕和陌生的教學內容。

他之前一直就讀自然人的學校,那些課程對他而言太過簡單,所以父母才會決定帶他到月球調整者的專門學校,但他沒想過,自己會有完全聽不懂教學內容的時候。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同學;看不懂的教材,聽不懂的課……反映著電腦螢幕光線的紫水晶雙瞳,孤單委屈的泛著可疑的水光。

……

「煌,今天上學第一天,有交到新朋友嗎?」似乎每個家長都難免有這一問。

他被當成展覽品參觀。煌在心底想著,卻露出笑容,搖搖頭。

「這樣啊,交朋友是慢慢來的,不急喔。有一天你一定可以交到新朋友的。」媽媽是這麼安慰的。

可是,媽媽,在地球時,他三年幼稚園生活,從來就沒有,遇到一個朋友……

大家都說他是異類,是怪物,所以他習慣的隱藏起自己異於常人的地方。可是,在這個調整者的學校,他依然是異類,只不過從優秀的可怕的異類,變成一直跟弱小自然人生活在一起的異類。

他想要朋友,但朋友這個名詞或許不屬於他……

……

「阿斯蘭,今天學校生活有什麼有趣的事嗎?」薩拉夫人溫柔的問著兒子,這是每天不變的對話,兒子總是回答他「沒什麼特別的,媽媽,您不用擔心」。

「……轉來一個轉學生。」

不同於慣例的回答讓薩拉夫人感興趣的追問:

「阿斯蘭喜歡他嗎?」記得這孩子連分班都劃歸為沒什麼特別的事,竟然會特地提一個轉學生?

「我不知道,我們根本沒有講到話。」每次下課,就有一群同學圍上去說話,問的不外乎是自然人怎麼怎麼,或地球是個怎樣的地方……

「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愛哭。」

……

「我第一次看到阿斯蘭,還以為他是女孩子呢,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制服跟我一樣的話。」

一個悠閒午後,煌捧著茶杯微笑道。

「咳!」眾人眼前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阿斯蘭被剛入口的紅茶嗆到,狼狽的咳嗽著。

「嘿~~~阿斯蘭?」卡佳里當場拉長音調,然後指著阿斯蘭大笑,「這傢伙現在如果不要穿得這麼帥氣、表情不要這麼嚴肅,也很像女生啊!」

拉克絲漾著笑容,不知是看好戲還是同情的望著有些臉紅的阿斯蘭。

「煌!」輕喚拉長成危險的語音,阿斯蘭瞪著被卡佳里一句「好想知道阿斯蘭小時候是什麼樣子喔」,就出賣好朋友的煌。

「那那,阿斯蘭,煌小時候是什麼樣子?」卡佳里興奮的追問。

「第一次見到?」

「對啊!」

「……愛哭鬼。」

「阿斯蘭!」跳起來抗議的換了一個人。

風水輪流轉,他們再互相洩底下去,爆出來的糗事就足夠讓大家笑三年了。

這個茶會真是辦對了。拉克絲滿意的喝著茶,欣賞煌滿臉通紅的模樣。

沒錯,她就是那個茶會舉辦人,也正是用言語巧妙引誘卡佳里說出想知道兒時阿斯蘭是什麼模樣的元兇。

@@@@@@@@@@@

煌跟阿斯蘭真正有機會講到話,是在開學後一個月,要分組做學期報告的時候。

這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在分組中落單。

阿斯蘭是因為太優秀,優秀到讓同儕覺得跟不上的地步,加以他認真的態度,同學們自認不想跟他在一組自討苦吃,萬一做的題材太難,又不能打混偷懶,那還真是活受罪一整個學期啊!

煌則是因為在課程中明顯的有跟不上的趨勢,況且又是不太能打入班上生活的轉學生,沒有人想跟他在同一組,免得做報告辛苦還得帶個拖油瓶。

調整者很優秀,正因為他們優秀,又兼具了這個年齡小孩子的任性率直,所以他們從不掩飾自己的感覺。簡單明瞭,不歡迎就是不歡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想惹麻煩就是不想惹麻煩,不曾想過去顧慮到他人的心情。

所以,當阿斯蘭聽見同學拒絕跟自己同一組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多意外或受傷,反而開始盤算自己要做什麼主題的報告才好。

然後,當聽見同學們以同樣的聲音拒絕跟煌同一組的時候,他也不訝異,只是有些擔心的看了棕髮男孩一眼,怕他又來個眼眶泛淚。

但他只看見煌低著頭,咬著嘴唇,沒有任何反應。

他看不清楚煌的表情,但莫名的,出於一種衝動,阿斯蘭舉起手,對著顯然也在猶豫該怎麼辦的導師道:

「我跟煌一組。」

當全班第一名的優等生自願跟沒意外的話會是全學年最後一名的轉學生同一組的時候,全班的動作都僵住了,其中,也包含了被指名要同一組的煌。

「阿斯蘭,煌剛轉來,對報告不熟,你要多照顧他……這樣可以嗎?」導師不確定的問,委婉的告訴阿斯蘭煌可能跟不上他的能力的事實。

聞言,煌才抬起的頭又低了下去,他明白老師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程度跟阿斯蘭真的差距很大,但雖然這些都是事實,聽到了還是很受傷。

「我知道,我會照顧他。」說完,阿斯蘭頓了頓,美麗的祖母綠眼睛掃了下拿煌當隱形人的同桌,再看看自己旁邊空出來的座位,破例說出讓他自己都驚訝一整天的話,「可以讓他坐到我旁邊嗎?老師。這樣我們比較好討論報告。」接著又補上一句理由。

「……也好,煌,你把東西收收,坐到阿斯蘭旁邊去。」跟成績好的學生在一起,說不定比較容易進步吧?

煌點點頭,乖巧的收了收東西,熟練的動作讓阿斯蘭以為他的嗜好就是收拾東西,竟然在兩分鐘內收拾好東西,坐到他旁邊後只花了一分鐘把東西放好。

煌確實很習慣換位子,因為在地球的時候,跟他同班的同學常常會跟老師反應不要跟他坐,導致頭大的老師一天到晚在替他換位子,連帶的煌也練就一身換位子的技巧。

「我是阿斯蘭,阿斯蘭˙薩拉,請多指教。」阿斯蘭看著明顯有些畏縮的煌,率先開口,不懂才不過一個月,怎麼跟開學時站在台上的男孩有了差距。

「你好,我是煌˙大和。」低聲回應對方的友善,紫眸對上綠瞳,看清楚對方眼中只有友善和關心,煌才露出了阿斯蘭記憶中的羞澀笑容。

看見比較熟悉的笑容,阿斯蘭鬆了口氣,正想說什麼,卻發現老師已經要上課了,於是改口:

「下課再說吧,煌。」

煌,這是他第二次叫自己的名字,其他人都叫自己大和同學的,不然就是煌˙大和、煌˙大和的連名帶姓叫著。眨眨眼,煌感覺眼眶有些溼熱,卻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另一種他不清楚的情感。

準備專心上課的阿斯蘭沒有注意到煌的反應,他注意到的事另一件事──煌的電腦,停在桌面。

「打開上課講義啊!」他小聲提醒。

「啊?」回應他的是煌滿臉茫然。

「講義,可以連線上……」阿斯蘭住口了,伸手替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熟練的連上老師的電腦,下載了上課要用的講義,同時替煌找到正在上課的頁數,順手替他將老師剛剛說的重點標示出來。

轉頭,正想叫煌上課,就看見盈滿感動、崇拜、害羞等無數情感的紫色大眼睛……泛起兩泡淚水。

老天!阿斯蘭倒抽一口氣,飛快表現出他身為調整者的優異反射神經,迅速從書包翻出衛生紙,抽出兩張蓋上煌的眼睛,瞬間將掉出眼眶的淚\粉飾太平。

「對不起……」哽咽的很嚴重的嗓音。

「老師,煌不舒服,我帶他去保健室。」報告完,阿斯蘭拖著煌就往外衝,一路跑到中庭一個不會被注意到的角落,才鬆開手。

喘著氣,阿斯蘭這才疑惑又關心的看著努力擦眼淚的煌,他這輩子雖然才開始七年,但未曾這麼狼狽慌張過。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煌尷尬的道歉,拼命想抹去眼淚。

他就是愛哭,但記憶中自己已經很久沒哭了……似乎是從發現,就算自己哭泣,也不會有人幫助或喜歡自己,反而會讓自己被嘲笑得更嚴重的時候開始……那麼,為什麼會因為阿斯蘭的動作而想哭呢?!

阿斯蘭沉思了一下,緩緩開口:

「煌,有人欺負你嗎?」

「咦?」

「不然你為什麼哭?」

「……沒有人欺負我。」跟在地球的真正欺負比起來,這種漠視、把掃除工作推給他……等等之類的舉動,連排擠都說不上。

沒有人欺負他,他會表現得好像一隻受驚嚇的小鹿似的,畏縮又害怕嗎?!阿斯蘭真的很懷疑。

「沒有人告訴你可以連線電腦去看老師的講義嗎?」

「……沒有。」

沒有?!綠瞳睜大。上課一個月,還沒有人跟他說上課的時候是要下載老師的講義來看的,這樣還叫做沒有欺負他?!怪不得煌對老師的問題還有小考都應付不來,光靠上課聽講來應付課程未免太吃力了。

這麼說起來,自己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就是了……雖然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但總讓他心底泛著一種難辭其咎的罪惡感。

「下課我會告訴你要怎麼找老師的講義。」阿斯蘭道。

「謝謝你,阿斯蘭。」誠懇的道謝,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瞳美麗而無暇。

「不客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說。」阿斯蘭回以溫柔的笑容。

……

「阿斯蘭,今天上課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薩拉夫人問。

「有的,媽媽,我發現我似乎有照顧小動物的本能。」阿斯蘭正經的回答。

「哦?阿斯蘭想養動物嗎?!」

「不是的,媽媽,是煌……」想起煌那雙漂亮的紫色眼睛、想起煌那羞澀的笑容、想起整間大教室只留煌一個人打掃的過分同學……阿斯蘭就不禁蹙眉。

「那個轉學生?」

「是的。」

「他怎麼啦?」

「真的很愛哭……」在他說完不客氣以後,煌整整哭了半節課,而且還是邊哭邊道歉,讓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想氣又氣不起來,想安慰也不知道從何安慰,「而且還是個爛好人。」他今天才知道煌已經被同學們「拜託」一個人打掃教室半個月了,三點半放學,煌每天都打掃到五點。

最過分的是,導師誇獎最近教室變整潔了,那些把工作推給煌的人還好意思領賞……

看著兒子罕見的忿忿不平,薩拉夫人真的好奇極了。

是什麼樣的孩子可以讓兒子有這樣的表現呢?

「煌要跟我一起做這學期的報告。」

「這樣很好啊!」兒子也是需要朋友的。

「可是……他連什麼叫做能量分子轉換的馬羅可定律都不知道。」只能苦笑。

那是去年的課程啊!他決定了,在選定報告題目前,他要先幫煌補習,但在補習前,他必須先讓那些把工作都推給煌的同學把工作領回去。

@@@@@@@@@@@@@@

早上七點,大和家的門鈴準時響起。

「早安阿姨。」

「早安阿斯蘭。」

然後,嫩緻的童音和慈祥的女音先後揚起。

「煌還在睡?」環顧餐廳一圈,阿斯蘭放下書包,有禮貌的詢問。

「是啊,他還在睡。」

「我可以去叫他嗎?」

「麻煩你了。」

公式化對話到此結束。

阿斯蘭爬上樓梯,打開走廊盡頭的門,秀氣的臉蛋浮上一抹無奈、懊惱、嘆息、縱容兼備的表情。

「煌。」床上的小豬呼呼大睡。

「煌,起床了。」床上的小豬翻個身繼續努力睡。

「煌……」阿斯蘭開始想扯開棉被。

「阿斯蘭……再讓我睡一下啦……」睏意甚濃的嗓音咕噥著,一個禮拜前還抗議母親不讓自己睡覺,如今卻已習慣了向新結交的好友撒嬌。

「煌,你再睡下去就變小豬了啦!」阿斯蘭努力扯著棉被,小小的身體要拉動棉被不難,但要再加上一隻懶蟲就變得困難萬分。

他努力向後仰,將重心放到腳底,然後──砰咚!

天旋地轉,他整個人被撞倒在地,棉被當頭罩下,附隨而來的還有一個重物重擊。

躺在地板上,阿斯蘭整整有五秒中視腦袋空白狀態。

而煌呢,雙手自然的抱住阿斯蘭,讓好友取代了枕頭和床墊,帶著棉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煌~~~~你給我起來!」

一直以來被薩拉夫人以為是鈦合金製造完全不可能斷裂的理智,斷線!

……

「嗚……好痛喔,阿斯蘭。」換好衣服的煌揉著臉頰,咕噥著跟在阿斯蘭後面下樓。

「我一點也不痛!」造就煌可愛的臉頰通紅的阿斯蘭悶聲回答。

煌縮縮脖子,他現在知道好友在生氣了。

乖乖走到餐廳,阿斯蘭乖巧的在桌邊坐下,煌則打開比他高很多的冰箱,捧出兩杯昨晚就泡好的巧克力牛奶,討好的跑到阿斯蘭身邊。

「阿斯蘭,給你喝,我泡的喔。」諂媚到讓父母偷笑的語氣。

「煌……」他不能每次都來這招……接過牛奶,阿斯蘭可悲的發現自己竟然氣消了大半。

「阿斯蘭,給你吃,我挑的喔。」一盤豐盛的早餐奉上。

他挑的?的確是自己愛吃的……剩下一小半懊惱隨著嘆息吐出體外。

「阿斯蘭,嘆氣對健康不好喔!」元兇用好無辜、好關心的聲音說著。

「你以為是誰害的?」皺眉看著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掃進自己盤裡的蔬菜,阿斯蘭叉起蘆筍,塞到煌嘴巴裡,「不可以挑食!」

「嗚嗚……」他討厭蘆筍!煌委屈的掙扎。

「捏著鼻子吃下去就是了,挑食會長不高,你想當矮冬瓜嗎?」他一向都很懂得如何對付煌的反應。

沒辦法,單純的煌真的是太好懂了。

含笑看著煌一臉欲哭無淚的將蔬菜全部「吞」下肚,阿斯蘭終於覺得自己扳回一成了。

「好苦。」煌拼命灌牛奶想壓下胡蘿蔔跟芹菜的味道。

「那是錯覺,明明阿姨做的沙拉就很好吃。」優格醬的酸甜配上蔬果,非常爽口。

「那是阿斯蘭的味覺有問題啦!」

「是誰的味覺有問題啊?」又好氣又好笑的低叫,當場將蕃茄塞入來不及閉上的嘴巴當報復。

「討厭,我最怕蕃茄了。」近乎將小蕃茄當藥吞的煌虛脫的趴在桌上,悽慘的臉色讓人以為他剛剛吃了什麼毒藥。

「你不怕什麼生菜?」阿斯蘭無奈的反問,用煎得焦脆香嫩的培根引誘半死不活的煌「復活」。

「我喜歡吃熟的嘛!」跳起來一口吃掉,煌轉眼間又笑得愉快。

「你是喜歡吃肉吧?」

「嘿嘿,阿斯蘭~~~給你吃~~~」刻意延長的討好尾音,非常明顯的討好笑容,煌叉起自己的起司漢堡肉,遞到阿斯蘭嘴邊。

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更何況依照經驗指出,只要他這樣做,阿斯蘭就會忘記繼續唸他。

一抹薄紅染上阿斯蘭的臉頰,他眨著尷尬的綠眼珠,偷偷看了眼刻意把頭轉開的大和夫婦,哭笑不得的張口吃下煌的「貢品」。

打從他學會用餐具以後,就沒有被這樣餵過了,直到煌拿出他媽媽哄他這招來哄他……最糟糕的,面對煌真誠的笑臉,他實在無法拒絕啊……(汗)

但是阿斯蘭的災難並未結束,因為玩上癮的煌很愉快的一口接一口的餵阿斯蘭,同時要求同樣的待遇。

在抗議跟拒絕都說不出口的情形下,阿斯蘭節節敗退,度過了可怕的早餐時間。

……

「阿斯蘭,你最近喜歡上三明治了嗎?」薩拉夫人疑惑的問。兒子不挑食,是什麼原因讓他最近熱愛三明治當主食?

「因為媽媽,這是唯一不可能互相餵食的餐點。」

「啊?」

……

「媽媽,媽媽,幫我做小口一點的三明治,要多做幾種口味喔。」

「因為阿斯蘭嗎?」

「對啊,這樣我才能跟他分著吃。」

……

「煌,我必須跟你說,那陣子你差點把我逼到絕食減肥。」阿斯蘭慢條斯里的放下拉克絲跟卡佳里準備的下午茶三明治。

「我不知道你覺得很尷尬啊!」煌無辜的辯解,「我那時候新交到好朋友很高興,想把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跟你分享嘛!」

「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他承認自己頑固又自尊心強,兒時的回憶讓他在自覺臉皮薄的同時逼得他差點喊救命。

「我第一次交到朋友,沒人跟我說不對啊!」理所當然到無辜萬分的口氣。

如此「天兵」的對話讓一旁的拉克絲忍笑忍到雙肩打顫,卡佳里根本已經放聲大笑了。

很好笑?!兩個好朋友略帶哀怨的看了各自的女友一眼,接著在彼此的眼瞳中找到理解,不禁也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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