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走進房間,伊扎克藉著微弱的檯燈打量床上女孩的臉色。

她還是睡不好,總是呻吟囈語,微蹙的眉顯示她根本與安心舒適四個字搭不上邊。

但還能奢求什麼,她這條命根本是撿回來的。

……

最後那場戰役,詩河不顧他人阻止堅持返回戰場,協防戰線。

用著沒有完全維修好的機體,拖著負傷的身軀,毅然決然的投入戰火激烈的戰區。

她的作戰很漂亮,當真像鳳仙花般在戰場上綻放,戰火紛紛絢爛四射,美麗,卻又危險絕望。

他在無線電裡命令她返艦,她卻沉默不吭聲,只有偶爾拉扯到傷口才會發出虛弱的悶哼。

而他卻無法趕去幫忙,因為他有自己的戰線要守……所以他……無法過去救她……只能叫迪安卡遠程射擊支援,放她一個人在死亡邊緣遊走。

華麗的戰術,完美的戰技,她打得很精彩漂亮,他卻恐慌焦急,就是因為太完美,讓人感覺她像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力來殲滅敵軍……像火燄中盛開的鮮紅花朵,美麗卻註定飛灰煙滅。

她或許有覺悟會死,所以不保留任何能源的摧毀敵軍,根本沒有考慮到撤退時自保所需要的基本補給。

戰爭中最後一次偷空注意她時,她已經耗盡炮火能源,只使用光束劍在做近身戰了。

他會失去她──那一瞬間,他有這種恐懼,而就在他什麼也無法理會的想前往支援時,撕裂視線的火光,染紅了思緒……

……

他楞住了,從沒有想過優秀如她會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從沒想過……會有看著她消逝的一刻……恐懼與絕望吞噬著他,讓他無法反應任何動作,只能靠著迪安卡的掩護才沒被擊落。

斷了訊的無線電沙沙作響,他聽見自己叫著她的名字,拼了命似的想衝出敵兵的包圍網,想到她身邊……

切換進來視訊的是迪安卡,但他有瞬間完全聽不見迪安卡在說什麼,頭盔裡水珠點點滴滴,那是他的淚……還是她的……

……

他還是討厭煌˙大和,卻不得不感激他在聽到迪安卡向大天使號發出的求救訊號後,仗著攻擊自由無與倫比的推進力,強行殺入包圍網救了詩河……

那時,詩河被送往永恆號治療,因為人數較少的永恆號有充足的醫療物資可以提供救治,而他在第一時間就批准了。

管他什麼責任,管他什麼職責……他管不暸那麼多,不管敵軍友軍,他只求她能活下來……

……

低頭,看著自己因為回憶而顫抖的手,伊扎克無言以對,只有自嘲的扯扯唇角。

到那時候,他才知道她對自己的重要性,真是夠愚蠢的了,身為男人,無力守護重要的女人,讓她一個人奮戰到最後……

記得在戰後,他趕往永恆號探望她時,她依舊昏迷不醒。

她昏迷了四天,中途只清醒過一次,看見他,隔著氧氣罩,她笑了,笑著用唇型說……

你沒事……太好了……

……

他很笨,一直到那時才知道……她是為了他才拖著重傷的身軀重返戰場的──因為她的拼死作戰,加以在主艦附近的協防保住了後勤與支援,他負責的戰線壓力真的輕了不少……

第二次她清醒時,已經是回到殖民地加護病房的事了。

那次,她說的話更短,只有輕輕的一聲……抱歉……

抱歉什麼呢?!

讓她獨自奮戰的是他、讓她身處險境的是他、讓她一直努力的人是他……他總是讓她付出,卻沒有回報……為什麼她還要道歉?!

戰後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他只能趁休息空檔來探望她。

醫生說她復原良好,可是在他看起來,她瘦了好多……而且也沒有胃口吃飯,又睡不好……

輕輕替詩河順開長髮,伊扎克沉默的坐在床沿,有片刻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沉思間,細碎的呻吟從床上的人蒼白的嘴唇發出。

「詩河……」伊扎克輕叫。

睜眼,看見他,詩河眼底浮現明顯的喜悅。

「嗨……」微弱的招呼聲,她想坐起來,被他按住肩膀。

「別動,躺著就好。」

他又皺眉頭了,真是……拿他沒辦法的笑了笑,詩河讓步的要求。

「我想坐起來……躺太久了……」

「……妳該不會一整天都在睡覺吧?」伊扎克錯愕的問,連忙動手協助她靠著枕頭坐好。

「我有翻身跟看書……身體都懶了……我真的不能下床嗎?好無聊……」望著伊扎克,詩河無奈的問。

她當真有虛弱到這種地步?!

「KUSO!一個在加護病房躺了一個禮拜的女人不要才移轉普通病房三天就靜不下來!」伊扎克罵道。

罵完,他才愣了愣,用見鬼似的表情瞪著詩河。

她,是故意激得他大吼大叫的……KUSO!

詩河笑了,但突然抬手摸摸他的臉。

「……做什麼?!」像是被嚇到一樣的退後,伊扎克差點跌下床。

「我只是想說……你瘦了。」無辜的看著他,故意不點明他臉紅的事實,詩河微笑,「今天有人來探望我,帶了焦糖幕斯喔,在冰箱,你拿出來吃吧。」

因為她常常買焦糖幕斯當做兩人的宵夜,雖說是買給他的,但因為都是她去買,所以同袍幾乎都以為是她愛吃,探病當然也少不了帶了一大個來,剛好給他當宵夜。

「KUSO……瘦了的是誰啊?!」反嘴,伊扎克不服輸的道。

「……那就一起吃吧。」微笑。

……KUSO的女人……她吃定他了……

發現自己幾乎被吃定了,伊扎克在心底咒罵,但出奇的沒有多生氣。

打開大燈,從冰箱取出焦糖幕斯,八吋大的慕斯只切了五分之一,表示她只有跟訪客分食一點就沒動了──她是留給他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這樣確信著。

就著桌上的紙盤,切了兩塊,想放在她伸出的手上,卻遲疑了一下。

「伊扎克?」不給她嗎?

手心向上的詩河等待著,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猶豫。

該不會變成她受傷不該吃甜食吧?

「妳……可以拿嗎?」她原本就右手炸傷,後來再次上戰場時似乎連骨頭都傷到了,真的……可以嗎?!

「嗯,」原來在擔心這個啊,詩河笑了,「我已經可以自己吃飯了,擔心的話,幫我把餐板放下來,我用左手拿叉子。」她無意跟伊扎克爭論什麼,為了公事,他已經很辛苦了,卻堅持每天一定要探望她,既然如此,沒必要再讓他心煩什麼。

二話不說,伊扎克替她放下餐板,自己坐在床邊吃了起來。

放著椅子不坐,硬是坐在女孩子的床上,這種動作連伊扎克自己都想不出來,卻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理所當然。

詩河很安靜,一直都很安靜,她總是沉默,卻不至於冷漠。她雖然不喜歡多說什麼,卻自己默默努力,並且將一切看進眼裡,適時付出關心。

一雙堅定又包容的眼睛,總是望著他……有了詩河這陣子的表現,他再笨也不至於沒想通。

只是……為什麼……會是他?!

沉默的打量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叉子的女人,伊扎克再次皺眉。

「妳不想吃嗎?」

「嗯?」詩河抬頭,看著他,微笑,繼續戳戳慕斯,「伊扎克,你要不要喝牛奶?」完全無關的一句問話。

「……KUSO,口渴就說啊!」但是他卻懂了。

洩憤似的放下紙盤,從冰箱裡拿出牛奶,替她倒了一杯,自己拿了冰開水。

「你不喜歡喝牛奶嗎?」詩河捧著杯子問。

他好像只喝清水的樣子。

「……沒什麼喜不喜歡。」

「那有空喝點牛奶吧,很營養喔,你一看就是沒有好好休息吃飯的樣子。」

輕鬆調皮的語氣,沒有任何要求或責備的意思,只是提醒,以及表達關心。

冰藍色的眼睛盯著她,直到她吃完慕斯,喝完牛奶,才慢吞吞的到:

「……我知道了。」

她喜歡他這句話,這是彷彿承諾般的話……他會記得要愛惜身體了,她知道。

美麗的笑容在蒼白的容顏綻放,讓伊扎克失了神。

情不自禁的,傾身,吻她……

@@@@@@@@@@@@@

戰後要處理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身為小隊長的伊扎克忙到沒有空吃午餐,只因為記得對詩河的承諾,所以咬著三明治在趕公文。

就在他忙到想抓狂的時候,偏偏就是有人在製造噪音。

「伊扎克,詩河學妹的傷怎麼樣了?」迪安卡問著。

「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隨口回答,伊扎克計算著利弊得失,然後揮筆寫下批示。

「真的?她的傷全好啦?」

「剩下復健,戰後受傷的人太多,院方讓能出院的就出院了,復健要靠自己。」說到這裡,伊扎克的筆一頓,想起詩河右手不方便,出院以後連護士都沒有,她要怎麼樣一個人生活?!

而且詩河的小腹也受傷了,復健也需要有人幫忙吧……KUSO!

傷腦筋……

迪安卡眼中銳利的光芒一閃,知道這有譜了。

「哎,伊扎克,詩河學妹還是要住在宿舍嗎?」

「不然她住哪裡?」沒好氣的反問。

「喲喲,你太沒同情心了吧?宿舍那裏高六層樓,沒有電梯,用餐需要外出,浴室小的要命,附近又吵,隨時要出動都有警鈴……」

聽著迪安卡一連串數落下來,伊扎克臉色鐵灰,他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讓詩河一個人住到那裡去。

詩河的房間在五樓,以前她說這是鍛鍊身體……但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KUSO的鍛鍊身體!

狹小的浴室不足以讓詩河避開傷口洗澡;狹窄的廚房不方便她自己開火……

KUSO!

怎麼辦……

「這你就不用擔心啦,我已經幫你想好辦法了。」看見伊扎克真的有開始思考不安,迪安卡愉快的繼續搧風點火。

「怎麼做?」詢問,卻不期待真的能有有效解決的方法。

「讓詩河學妹跟你一起住啊!有你幫她的話就方便很多了,不管是換衣服還是洗澡……哇!」

砰!

框啷!

阿斯蘭愣愣的看著摔在門邊的迪安卡,才開門就遇到如此盛大的歡迎,他還沒回神,就聽見伊扎克氣急敗壞的咆哮……

「KUSO!迪安卡!把你腦子裡低級的黃色思想給我收起來,見鬼了我才會照你說的去做!KUSO!」

既然不打算照作,為什麼要痛毆迪安卡?!

困惑的綠眼瞳掃向伊扎克,意外的發現他的臉非常紅。

「伊扎克?」

「KUSO!阿斯蘭,不准幫他說話!我要揍他……」

「等等!」連忙攔住想補踹兩腳的伊扎克,阿斯蘭辛苦的架開他,讓迪安卡有機會爬起來躲到房間另一個角落去。

「KUSO!放手!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揍?!」怒氣沖沖的抓起一個文件夾就扔過去。

啪!迪安卡眼明手快的閃過,文件夾撞在牆壁上壯烈成仁。

「我信,但是你先冷靜點……」阿斯蘭連忙安撫。

冰藍色的眼瞳燃燒著熊熊怒火瞪著迪安卡,伊扎克冷哼一聲,雙手抱胸坐回椅子上。

好你個迪安卡,怎麼把伊扎克氣成這樣?

阿斯蘭不安的看了迪安卡一眼,發現他雖然被揍還是滿臉笑容……唉,又在逗伊扎克了,迪安卡這劣根性什麼時候可以治好?!

迪安卡小心利用阿斯蘭當阻擋物,坐到安全的位置上。

「伊扎克,我是說認真的,你先別急著撲上來撕了我,除了這個方法外,你有什麼好辦法照顧詩河學妹的?她一個人住,朋友多半也是軍人,這時期大家這麼忙,誰有空照顧她啊?而且她的個性你也不是不知道,鐵定不想麻煩別人的,萬一她不小心跌倒什麼的,那傷口……」再度一串分析下來,迪安卡在慫恿伊扎克的同時其實也是在替他分析,只是態度著實氣人。

聽懂他們在說什麼,阿斯蘭也不插嘴,只是沉默的替伊扎克收拾凌亂的講義──看來他們當真打的很兇,公文都滿地飛散了。

伊扎克瞪著迪安卡,考慮要不要再衝上去揍他幾拳,但是……氣人就氣人在,他了解迪安卡話中的顧慮……KUSO!

只是……詩河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答應搬到他家啊?!

而且這種輕浮的話他要怎麼說出口?!

KUSO!

發現伊扎克的臉色一紅一青,迪安卡得意的嘲阿斯蘭擠眉弄眼,暗示他真的有譜了。

啊!阿斯蘭詫異的睜大眼,偷偷看了一下伊扎克。

……

……

「KUSO!」一拳捶在桌上,伊扎克跳起來,像道狂風般的飆了出去。

「YES!」一彈指,迪安卡開始哼起歌。

「……迪安卡。」

「嗯?」

「你確定你不是在出餿主意?」阿斯蘭苦笑。

「放心啦,只有伊扎克自己看不出來而已,詩河學妹可是超級信任他的,根本是身心完全付出啊!只有他腦袋太愣沒察覺自己的心意。」迪安卡笑道,「你知道伊扎克每天都去探病嗎?有時候根本睡在病房了……最重要的是,詩河學妹管的住伊扎克,原本午餐什麼都不吃的他竟然因為學妹一句話,開始早晚喝牛奶外加中午啃三明治跟沙拉,這個厲害吧?!」

……是很驚人……但那不是他現在最在意的事情……

啪!一疊文件交在迪安卡手上。

「這是什麼?」

「要給伊扎克看的公文,他不在,就交給你了。」阿斯蘭冷靜的道。

「啊?」不會吧?!「等、等等啊,阿斯蘭,我要請假去找米莉啊──」

@@@@@@@@@@@@@

詩河一向對自己的理智很有信心,也對自己的反應力有足夠的自信,但是……

她訝異的看著伊扎克,整整有五分鐘無法回神。

五分鐘前,她親愛的焦耳隊長,突然推開房門,面色凝重,站在病床前,與她對看好久。

然後,以壯治斷腕的表情,用活像要找人單挑的氣勢,脫口而出──

「我們訂婚!妳出院已後搬到我家來!讓我照顧妳!」

啪,手上的書掉到腿上,傻眼,沉默──

……

眨眨眼,總算從錯愕中稍微找到一點思考能力,望著他,發現他其實臉紅的很嚴重,冰藍色的眼底更是不安與緊張。

嗯……她沉默太久,嚇到他了……

「伊扎克……」她慢慢的開口。

「嗯?」如臨大敵的戒慎恐懼。

「你說要跟我訂婚?」不知道為什麼,她想笑。

他真的好可愛……嗯,如果被他知道她這麼想,一定又是一聲KUSO了吧?!

求婚求的那麼慷慨就義……他的人大概又是迪安卡了,而且還是那種恐嚇拐騙……才把他逼成這樣……

「KUSO……不、不行嗎……不要算了……」

唉,要也不全套,哪有人求個婚還來個「不要就算了」……

朝他伸出手,含笑的看著他滿臉不自在的把手交到她手心。

「做什麼……」

詩河的模樣不像為難或反對,這讓他稍微安心了一點,但是……她到底決定怎麼說了……KUSO……他幹嘛臉紅……

「為什麼突然要我嫁你?」

會不會太快了一點?當然,以伊扎克的個性,如果他認定了是她,那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他個性急,衝動又永往直前。

「因為我要照顧妳。」理所當然的口氣。

「啊?」他要……照顧她?!他不是已經在照顧她了嗎?!

KUSO的女人!幹嘛不回答他還一直問些奇怪的問題……伊扎克瞪了她一眼,煩躁的將迪安卡說的鬼話理由全部搬出來。

花了十分鐘敘述完以後,補上自己的理由──

「女孩子不能無緣無故的跟男人住在一起,這樣對妳的名聲不好,所以我們訂婚!結婚日期等再穩定以後再訂……」

所以他等於是被逼婚了。詩河忍著笑,看著他一臉被硬趕鴨子上架的無奈與尷尬,又理直氣壯的堅持自己沒有錯的表情。

傷腦筋,如果不理解他,被他求婚的人會被氣跑吧?!

哪有人求個婚這麼沒情調、這麼不爽、這麼尷尬、又用這麼奇怪的理由……

但是她了解他,知道他的確是因為在乎她才會這麼講,不然哪會因為迪安卡的「廢言」就真的「從容就義」的拋下公事跑到醫院來求婚。

聽說,在戰場上,他以為她死了的時候,哭了……當然,這只是聽說,而誤傳謠言的某人被他狠狠的揍到三天下不了床……

他在乎她,認可她,喜歡她……雖然表現的方法像個孩子般的笨拙單純……

「伊扎克,我跟你說……」她將他拉近自己,滿意的看著他因為怕她牽動到傷口而不自在的順著她的意,坐到床邊。

她欣喜他的求婚,但為了兩個人好,她最好提醒他一件事……

「如果你只是擔心我沒有人照顧,我的薪水還夠請一個看護,畢竟只要照顧我到腹部傷口拆線就可以了,復健的話在家裡自己來也是可以的,三餐可以請你買來放冰箱,微波爐的話,只用左手就可以了。」

所以……她是不願意嫁他嗎?!

伊扎克感覺心頭一抽,渾身僵硬,本能的想說些話來挽回高傲的自尊,但卻發不出聲音,只能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當然很想答應,因為我喜歡你……但是……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她是在……為他考慮……?!呼吸一滯,壓在胸口的大石消失了。

也對……她總是在為他考慮……只看著他,只為他……

望著她的雙眼,伊扎克感覺前幾秒的煩躁都不見了。

他到底在煩什麼?答案他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當然是認真的,」堅定的口氣沒有遲疑惑尷尬,「我是認真的想與妳訂婚,因為妳是我唯一認可的女人。」

這堪稱是伊扎克˙焦耳這輩子唯一一次的真情告白,詩河依舊是那平靜的表情,但唇角緩緩綻放的笑容卻告訴他她有多欣喜。

伊扎克扯出一抹微笑,伸手輕輕撫摸她終於有些血色的臉龐,另一手下意識的把玩她的長髮,猶豫了兩秒,壓低身子親吻她。

嗯,翹班來找她的感覺其實……很好。

……

……

「伊扎克,我想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什麼?」

「等到我們真的要結婚的時候,你的求婚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的義無反顧?」

「……KUSO!」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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