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線堆

「你是爸爸嗎？」



還沒來得及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順手的挾帶走這麼大一件「行李」，他就因為小女娃一句話，開始發傻。



爸爸？！誰？能叫他爸爸的，應該都已經被他親手殺光了吧？



如果資料沒錯的話，她應該就是拉克絲˙克萊因跟煌˙大和的女兒……



抱著小女娃，與她四目相對，黯紫色的眼瞳有些恍神，澄澈如紫水晶的大眼睛則興高采烈的上上下下打量他。



抱到手酸，加上身上的傷口很痛，他把小女孩放到沙發上，脫去衣服，從鏡子檢查傷口。



不太妙……傷口在背上……他一個人處理不來，但是他必須在身體治療本能發動前，把子彈取出來，否則……那些子彈也許會留在他體內生根……



「乖乖待著，不准亂跑。」拋下八個字，他沒有等小女孩反應過來，就逕自抓了衣服出門，從門外反鎖。



他並不擔心小女孩求救，因為他的電腦需要密碼，屋內則根本沒電話，加上住在八樓頂樓，除非那小孩是天生小偷，不然根本不可能脫逃。



……



忍著傷痛開車去找塔力，拿槍堵住他那張囉嗦的嘴，在他的協助下完成治療。



「真的不用去找醫師？我有認識很好的密醫喔。」塔力搖頭，沒想到殺手界最頂尖的狠角色竟然也差點送命，果然拉克絲˙克萊因的勢力不容小覷。



「不用。」他可不是一般人，身體的修復機能經過特殊調整後，這樣的傷勢看似嚴重，其實只要三天、五天就可以康復了。



穿上外套，他稍微活動一下，就準備走人。



「喋煞，你今天不去喝一杯嗎？」塔力詫異的看著他一副要回家的模樣。



怎麼他今天轉性啦？平常出完任務都想去喝個幾杯酒的──雖然這是第一次看見喋煞失手。



「不了，我回家。」想起家裡那個被他莫名奇妙拎回來的附贈品，就有點頭大。



他雖然滿腦子的知識，但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軟綿綿到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要碎掉的娃子。



轉身走了兩步，他忽然停住，然後轉頭看塔力。



「這附近有書局嗎？」



「你要買什麼書？」



「……育兒手冊。」



「嘎？」



@@@@@@@@@@



回到家時，已經天黑了。



打開門，提高警覺的注意那個「陌生生物」會不會搞什麼偷襲──雖然他不怕，但忽然踩到圖釘或者被水果刀劈可不是有趣的事情。



屋子內只開了兩顆燈泡，那是他之前回家時隨手開的，因為那時天還亮著……



「……嗚……」眼睛還沒看到小女孩，耳中就先聽到好可憐委屈又害怕的哽咽啜泣，「媽媽，叔叔……爸爸……嗚……希莉亞會害怕……」



尋著聲音找到他房間內，床上縮在被子裡的顫抖棉被球，也不知道她這樣哭多久了……他皺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剛剛說她叫什麼？！希莉亞是吧？



「希莉亞？」



棉被球忽然停止顫抖了。



他沉默等待。



……



……



棉被球動了動，從底下鑽出一個哭得滿臉眼淚鼻涕小東西，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公主頭亂七八糟，洋裝也皺巴巴的……



然後，還在幼兒期的小東西哇一聲的哭出來，發揮調整者的優異運動神經，從床上迅速彈下來，整個往他身上蹦過來──



閃開然後讓她摔到地上如何？！瞬間評估這個做法可能造成的後果後，他默默的往前一步蹲下，讓被棉被絆倒的女娃可以撲到他懷中，順便把眼淚鼻涕全部抹到他的身上髮上。



……



那本育兒手冊中沒有講到要提防這種暗器攻擊……



無言的抱起她，嫌惡的看著自己頭髮上的鼻涕，他放棄先帶小女孩去吃飯的念頭，改把她往浴室拎。



「爸爸……希莉亞好怕……」肥肥短短又小小的手臂環上他的頸子，可憐兮兮的哭聲開始在耳邊啜泣，黏答答的液體沾在頸側肌膚上，惹得他一陣雞皮疙瘩，但終究沒有鬆開手讓小女孩摔到地上去。



……到底，他是做什麼吃飽了撐著帶回這個會發出超音波攻擊的人型兵器？！



放了一池熱水，超級豪華的五人浴池足夠讓小孩子滅頂，他左看右看，還是不覺得讓她下去是個好主意……



嘆氣，把水放掉一半，這樣除非是她有意溺死自己，否則應該沒事了。



脫掉小女孩哭得滿身汗的皺衣服，把她放到水裡坐好。



「不准動！」



「……爸爸，水水燙。」小女孩很乖的沒有動，但扁著嘴的模樣好委屈。



「……」打開水龍頭，多加了些冷水，直到她點頭為止。



沒有管她了，自顧自的洗著頭髮，由於身上有傷，他打算坐在浴池外，把身體往前傾，洗去頭髮上的鮮血與眼淚鼻涕，再用毛巾把身體擦乾淨。



「爸爸，希莉亞要泡泡。」小女娃安靜了一會兒，又開始發出噪音。



「……沒有泡泡。」泡泡是什麼東西？！肥皂水嗎？



閉著眼，他努力洗頭。長頭髮平常不覺得不方便，現在背上有傷，一直扯到傷口就讓他很不耐煩了。



「那希莉亞要香香。」



「……沒有香香。」香香又是什麼？！



他發現女人不管年齡一律很麻煩！



……



……



自己打理完，轉頭就要撈起小女孩，才發現她一直「聽話」的沒有動，所以肩膀以上連水都沒沾到幾滴。



「……」好吧，他承認那本育兒手冊上是有教到怎麼幫小孩子洗澡……



探手撈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旁帶，然後另一手拿起肥皂，開始幫她洗澡。



「爸爸，你的香香不會香耶。」睜著哭紅的大眼睛，小女孩無辜的道。



「……因為我不需要香味。」原來香香指得是香皂嗎……到底是誰發明幼兒語言的？根本有聽沒懂……



他已經沒力氣去花腦力跟小女孩解釋他不是她爸爸了──至少這樣她會很乖，沒有一直哭到讓他想掐死她。



洗完澡以後要洗頭，小女孩開始眼眶泛淚。



「人家會怕……」



「怕什麼？」



「眼睛痛痛……」



「……」她剛剛哭這麼久怎麼不覺得水從眼睛掉出來會痛了？！輕哼，音調中的不滿或許可以嚇到很多人，但是不包括眼前這個未滿五歲的小女孩。



沒辦法之下，只好把她從浴缸抱出來，放到自己腿上，讓她半躺在自己腿上，後腦枕著浴缸邊緣。



「閉上眼，別動。」



「嗯。」她終於露出第一朵笑容，純真的笑靨恍若春天的微風，也像是陽光底下可愛的小花……



手指輕輕抖了抖，垂下眼，他以幫自己洗頭還輕很多的力道小心替小女孩洗頭。



她的頭髮很軟，但是很多，髮尾沾到水有些微捲……纏繞在手上，感覺有些懷念……



小心的避開她的臉，將那頭跟他差不多長度的髮洗乾淨後，又拿毛巾幫她洗臉，最後自己披上浴袍，用大浴巾把她包起來，抱出浴室。



好累……他從來沒想過只不過是洗個澡也會這麼累……



找了自己的衣服給她穿，光一件襯衫就足以把她整個人埋起來，四角褲可以拖到地上去……



「咯咯……」她似乎覺得很好玩，發出嬌嫩清脆的笑聲。



「別動。」找回剪刀，隨手把名牌襯衫剪成超短袖，下襬也剪掉不少──才勉強剪成適合她的尺寸；四角褲同樣剪去大部分的褲管，最後用繩子綁好。



看樣子……他不是明天馬上送她回去，就最好帶她去買點能穿的衣服……



儘管他對她被自己打扮得怪模怪樣的衣著很有意見，小女孩卻很愉快的張開手看來看去，似乎對於自己穿著「爸爸的衣服」感到非常興奮。



搖頭，他走到廚房弄微波食品，希莉亞趕忙邁開短短的一雙腿追上去，抓住他的褲管。



忽然多出的障礙物讓他差點踢到她，趕忙頓住腳，偏移重心往旁邊一靠，扶住流理台，才沒有真的傷到她。



低頭瞪她，沉默的個性不習慣講太多話，在實驗室他沒興趣跟誰講話，當了殺手以後更懶得開口，不知不覺間，他習慣用眼神表達喜怒哀樂──多半都是用來表達不滿與怒氣，例如現在，他非常不滿意自己的行動被干涉了。



小孩子最敏感，注意到他的怒氣，希莉亞吐吐舌頭，露出好討好的笑容。



「希莉亞幫爸爸。」諂媚討好到極點的語氣。



「……」幫他打翻食物？還是幫他跌倒？



無奈，也許是發現跟一個奶娃子生氣很愚蠢，他直接把她撈起來放到流理台上坐著，自己東弄西弄，最後再把她撈起來帶出廚房。



在等待微波爐的時間，他抓起毛巾幫她擦頭髮，看著在手中毛巾裡逐漸變乾的髮絲，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個動作很熟練……怪了，他從來不擦頭髮的……



沒想多久，小女孩就往他懷裡靠，抓著他的頭髮玩得好高興。



摸摸她差不多全乾的頭髮，再次把她抱到餐廳的桌子邊，取出微波爐內的晚餐。



……



……



晚上，非常沒有照顧幼兒的慈愛心的他直接把希莉亞放到沙發上，將唯一一條棉被丟給她蓋好，自己就回房間準備睡覺──給棉被就已經仁至義盡了，要他讓出床鋪？休想！



沒幾分鐘，就聽見有東西在地上拖扡的聲音。



打開床頭燈，不意外的看見希莉亞努力拖著比她還大的棉被，努力往床邊移動。



「……」



「爸爸……」發現他瞪著自己看，希莉亞扭捏的放下棉被，用一雙充滿哀求的大眼睛揪著他瞧，「希莉亞不敢一個人睡……媽媽不在……」



所以，爸爸，可不可以一起睡？



他保證自己聽見某種充滿哀求的詭異電波！



「不可以嗎……」大眼睛泛起兩泡淚，可疑的哽咽出現在不安的語音中。



他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把她拎上床，一個就是被哭到睡不著……



呼出一口氣，抓起快哭出來的小女聲放到身邊，然後勾起棉被，將兩個人蓋好。



「嘿嘿，爸爸最好了。」要求得逞的希莉亞笑著縮進他懷裡，整個人像隻小章魚一樣的纏上他的胸膛。



「……」瞪著被棉被淹沒的小無尾熊，他發現自己找回來一個大麻煩！



不高興的關上燈，消極的反抗就是完全不管她，自顧自的睡覺。



「爸爸……」



她如果敢叫他說睡前故事，他就馬上掐死她！



「晚安……」小小軟軟的嘴唇在黑暗中害羞的印在臉頰上，軟軟的髮撫過肌膚，她又縮回原本的位置，這次沒多久就發出規律的呼吸聲……



……



她說……爸爸，晚安……



為什麼呢？他迷惑了。



明明……他就不是她爸爸啊！她卻給了他晚安吻，在他懷裡尋求那份安心感與保護，沒有半點猶豫或懷疑的信任，也沒有問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一直都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氣息中，多了一份甜甜的奶香，那是幼兒特有的氣息，與特有的依戀。



注意到的瞬間，內心某處的空虛似乎稍微被填滿了些，黑暗不再令他空虛迷茫到失落……



下意識的，輕輕摟著她，稍微移動棉被將她蓋妥，用彷彿呵護水晶小花般的力道……



@@@@@@@@@@



時間往前推到希莉亞一個人躲在床上哭的時候，克萊因家──



屋內的氣氛很奇特，說不出是感傷、擔心、欣喜，還是焦急不安，聽完阿斯蘭敘述整個事情發生經過後，就只是沉默。



達哥斯塔歉疚萬分，瑪麗亞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因為以為是在警戒區內很安全，所以就放鬆了戒心，稍微大意之下，希莉亞就被綁走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你們。」沃爾菲德摸摸下巴，終於開口了，「他徒手在光滑的外牆爬了三層樓高，還能避開守衛，表示他只花了三分鐘不到就從一樓攀上三樓……我怎麼不知道這小子能力那麼強？！還能把阿斯蘭踹飛？」



「不只你不知道，連我自己都沒想過……」阿斯蘭苦笑，臉色沉重無比。



「也許我們可以假設，因為某種原因，他接受了正統訓練？」沃爾菲德的假設永遠那麼大膽。



四年的時間，夠用了。



「可是他忘了我們……甚至想殺拉克絲……」阿斯蘭低叫，痛苦的揉亂頭髮，他想了好幾個小時，還是沒有一絲頭緒。



「你忘了我們已經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那隻老鷹。」這幾年內跟穆發展出極佳的友誼的沙漠之虎撇撇嘴道。



穆˙拉˙福拉卡，在被地聯操控的期間，他說自己叫作尼奧˙羅阿諾克。



阿斯蘭眼中閃過利芒，握緊拳頭，咬牙。



「意思是……有暗中勢力抓走煌，洗掉他的記憶，然後訓練他成為一個殺手，來殺拉克絲？」



……這個如此制式化的結論是那來的？！其他的可能性呢？！



「關心則亂，你只要是自己重要的人遇到事情以後就開始鑽牛角尖了。」沃爾菲德無奈的搖頭。



阿斯蘭這個脾氣，大概到死都不可能改了。明明平常是多麼精明能幹的腦袋，一碰到那雙胞胎或拉克絲出事就嚴重打結了。



被這麼明顯的指出來，阿斯蘭一陣錯愕，眉頭打結，低頭開始苦思他為何這樣講。



沃爾菲德也沒講話，他不是個喜歡把話說清楚的人。



沉默中，反而是拉克絲先開口了。



「我們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在這之前，不宜打草驚蛇……反正，他還會來找我。」拉克絲堅定的道。



「拉克絲！」阿斯蘭不贊成的低叫。



什麼叫做反正他還會來找她？！先不說他是來殺她的，希莉亞還在他手上啊！



「弄清楚？」達哥斯塔一怔。



「沒錯，」沃爾菲德讚賞的點頭，果然，還是這個歌姬的腦袋清楚，「疑點太多了，一，今天煌說自己不是煌˙大和，那他一定有一個新的身分，先把那個身份弄清楚；二，要洗腦重建並且培養一個殺手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與專業人員？四年前的密集調查，有哪個勢力被我們遺漏了；三，煌不可能這是第一次出現在殖民地，他對附近地形太熟悉了，先把他現在的形蹤掌握住再說；四，他對希莉亞的態度很詭異，難道你們都不覺得，他不是想綁架希莉亞，而是單純的……嗯，不敢放手嗎？因為你們還在開槍啊，他如果放開希莉亞獨自跳窗，追兵一旦朝他射擊，希莉亞很可能因為驚嚇亂跑而受傷，至於跳窗以後，我猜他是不敢把小女孩一個人丟在人潮眾多的街上。」



……



「沃爾菲德先生，」阿斯蘭很嚴肅的看著他，「我認同你前三項說法，但第四項……會不會過於樂觀？煌現在什麼都不記得，而且他……完全喪失了以前的溫柔特質，眼神冷酷無情……」



回想起那雙冰冷注視自己的眼，阿斯蘭語氣痛苦，雙手緊握。



他從來沒有想過，煌會用毫無感情的眼神注視自己與拉克絲，就連想殺死他時，煌眼中也沒有任何的痛苦與憎恨……看著他，就好像只是看著一個卑微的蟲子，隨時可以殺掉……那個曾經因為殺人而哭泣的煌，變得不把人命當一回事，甚至可以說像是習以為常……



如果可以，他當然想相信沃爾菲德的話，給自己一絲希望，但他不能拿希莉亞的性命開玩笑！她是煌的女兒，更是拉克絲身為一個「女人」活下去的支柱，如果有個萬一，後果絕對是不能挽回的痛……



「這樣嗎……拉克絲，妳怎麼說？」沃爾菲德轉頭問向孩子的母親。



拉克絲沉默，她的顧慮跟阿斯蘭相同，孩子的安全是勝過一切的……但是……「請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希莉亞的下落，確定她是跟煌單獨在一起，還是被殺手組織抓走了。如果她只是跟煌在一起，我們就靜觀其變；反之，請務必救她出來。」



指尖冰涼，她低頭看著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堅定與溫柔愛戀在天藍色的眼底閃過，重新抬頭凝視他們，沒有一點猶豫的開口：



「我相信煌，也相信希莉亞……目前，我們只能賭上他們的父女天性，因為現在的煌什麼也不記得了，如果不想再與他拼死以命相搏，這是必須的……」 他不記得她，不記得阿斯蘭，更不記得曾經有過的點點滴滴，所剩下的，只有本能與天性，而她所賭的，就是那溫柔的靈魂。



相信嗎……與她的積極相比，自己似乎太消極了？！阿斯蘭苦笑，猶豫的看著拉克絲的表情，與沃爾菲德的臉。



該同意嗎？！但……不同意又如何呢？她說出口的決定，可曾改變過？！



「……既然如此，請讓我聯絡伊扎克他們那裡，派精兵保護妳的安全，而且我也要留下來。」嘆氣，心頭壓力卻似乎少了點……或許，他也一直想相信煌，只是因為事關拉克絲與希莉亞的人身安全，所以理智操心顧慮太多……



「順便連絡醫生吧，你的傷只經過緊急處理吧？我只能說，每次見面你似乎都是滿身傷啊！」沃爾菲德挖苦道。



「……這個我無法反駁。」



咧出爽朗的笑容，沙漠之虎撐著柺杖拉走達哥斯塔，準備去執行最新任務了──他假設歸假設，其實也很擔心希莉亞，所以現在要盡力的在最短時間內讓小女孩的安全重回他們的掌握中。



……



客廳，拉克絲看著阿斯蘭掛上電話，然後褪去上衣讓早就趕來的醫生處理後肩傷口，輕聲道謝：



「謝謝你，阿斯蘭，害你受傷了呢。」



「沒關係，別介意，我會記得跟煌討回來的。」



……



……



「……拉克絲。」



「是的？」



「為什麼……妳能肯定希莉亞可以找回煌心底那份父愛？」



「因為……他保護了希莉亞啊，而且，你忘了希莉亞的個性像誰了嗎？」



呃……



阿斯蘭忽然忘記肩膀上正在被醫生縫合處理的傷口帶來的疼痛，愣愣的看著她依舊溫柔的微笑。



對啊……他竟然忘了希莉亞的「可怕」之處──



那個完全遺傳到父母雙方惹人憐愛的外表與討人喜歡的笑容，外加煌的愛哭愛撒嬌與迷糊，還有拉克絲的嬌憨……總是在人不知不覺間攻陷心防，一點一滴的蠶食掉理性的堅持與頑固，等到終於發現不對勁時，已經全面棄守，巴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太陽都摘下來送給她，哪還捨得對她說一個不字……



除非現在的煌憎惡小孩到了巴不得一看到就殺了她，否則的話……慘敗的一定是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