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個禮拜代表多長的時間?

雖然說一個禮拜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天天過下去也就這樣眨眼即逝。但世上第用七天可以創造世界,一個禮拜對於寒假來說也算是彌足珍貴的了。而她,不知道哪來的睡豬,竟然睡掉了寶貴寒假的七天……想到都心碎。

真是給他鬱悶到家了!

結果,一晃眼就開學了啊啊啊!感覺上還沒回家住多久就又要搬回「異界」了,家裡被她放了一個禮拜鴿子的爹娘好哀怨。

不管想了幾次她都覺得自己是豬頭。

「我一定是豬,怎麼可以這麼會睡。」她哀怨的咕噥。

懊惱的嘟著嘴,拖著小行李箱推開大門,還沒來得及把箱子拉過門檻,就已經被接手了。

裝了十幾本書與換洗衣物用品,讓她拖得有些沉重的箱子在對方手上輕得好像沒有重量一般。

「Tsubasa學長,今天沒班嗎?」藍以凰驚喜的笑了。

「嗯,身體還好嗎?為什麼不等狐狸停好車幫妳拿進來?」「Tsubasa」葉齋風溫和的微笑,關心的口吻中似乎有些許無奈的薄責。

「我只是貪睡的睡了一個禮拜而已,早就沒事啦!」藍以凰連忙打包票。

她最無法理解的就是之前昏睡一個禮拜被Tsubasa學長叫醒以後,「裏」的學長姐就開始對她有些刻意的照顧,原本就照顧她的雲浪更是只差沒從早到晚的跟前跟後了,就連她待在家裡看書他都要蹭到她家來看電視。

只不過是被葉齋風的失控能量掃到,又不小心用什麼「最虔誠的心意」形成「最強的咒」讓他的六翼恢復了皓潔如雪的純白,所以需要休眠一個禮拜罷了,何必當她隨時都會碎成碎片呢?

大概猜到她的想法,葉齋風只是淺笑不搭腔。

為了不讓她害怕自己的力量,雲浪當機立斷的決定編個勉強湊合得過去的藉口,又趁她昏睡時再弄了條幸運手環取代之前被她的能力毀去的那條,細心的把所有可能痕跡粉飾太平,然後強迫他們所有人的口供要統一。

──在有關小學妹安全的事情上,他們沒想過要質疑狐狸的判斷,畢竟一旦扯上了藍以凰,狐狸就沒了過去那種「因為很好玩所以再慢慢看下去,只要人沒死就別操心」的悠哉,萬一當真惹到他,接下來的數千年共處絕對是個災難,某隻悲情的兔子就是最好的寫照。

「真的啦,我壯得跟條牛一樣,很久沒感冒啦!」藍以凰繼續努力證明自己的頭好壯壯。

「牛小姐,妳只有脾氣像牛好嗎?」標準的牛脾氣。

才說完就被吐槽!

「學長!我明明就很健康!」藍以凰回頭瞪雲浪。

「少來,都跟妳說過要妳別搬行李箱了。」剛停好車的雲浪一手把車鑰匙拋還給葉齋風,一手輕拍她的頭。

都說他會幫她提行李了卻硬是要自己費力偷跑,這小丫頭的堅持真的很常出現在奇怪的地方啊。

「很輕啊!我可以拿進來嘛!不過上樓梯就要靠你們了,對吧?」藍以凰無辜的笑著躲過雲浪跟她鬧著玩想抓她的手。

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她在自己可以做到的範圍內會希望別給朋友添麻煩,但在能力不及之處也不會吝惜開口,若有願意寵著自己的朋友在身旁卻還死命逞強,她覺得那樣很見外。

「樂意效勞。」葉齋風笑道,提著行李往二樓走。

藍以凰被分配到的房間在二樓,跟隨時可以飄來飄去、移來移去、飛來飛去,完全不受空間距離限制的非人者學長姐不同,她只能腳踏實地的慢慢走,所以安排她睡二樓很妥當。

「哪,Tsubasa學長好嗎?」

跟在葉齋風背後踏著熟悉的樓梯慢慢往上爬,藍以凰問道。

她對自己很沒信心,雖然雲浪說她的心意就是最強的治癒法術,足以抹去他天使羽翼所承受的傷害,但她只記得自己無法控制的歇斯底里大哭,給葉齋風添了麻煩又亂鬧脾氣……嗚,丟臉丟到家了。

葉齋風沒有回答,只是直接變出光芒流轉的六翼給她看,以事實證明自己的「潔白無瑕」。

在樓下準備點心的雲浪很輕易的就可以看見有隻貓咪雙眼發亮的在考慮該不該去撲白花花的翅膀,不由得輕笑。

他乾脆放下手邊的事務開始饒富興味的評估自家小學妹有沒有那個膽子撲上去──別看藍大小姐個性多敢衝又說話多大膽,沒暴走的時候她其實常常是有賊心沒賊膽,只敢露出那種很想吃魚卻不敢亂動的小饞貓眼神。

階梯一階一階往上爬,沒上兩階藍以凰開始禁不住誘惑的伸手去接飄落白羽,看著雪白羽毛在掌心化作光點消散,再上兩階忍不住偷偷的輕輕撫摸雪白羽毛的羽翎末端,還沒踏上二樓就放棄矜持的開口了……

「Tsubasa學長,我可以摸嗎?」

終於開口啦?早就知道她會想摸他翅膀了。

「當然,我的羽翼本身算是能量組成的,怎麼摸我也不會痛啊。」他輕笑。
「拔羽毛也不會?」

「現在是能量組成的羽毛,拔不下來的。」他邊說邊側過身體讓她拿鑰匙打開房門,卻沒想到她直接伸手一轉門把就把門推開了。

竟然沒鎖門。葉齋風看了她一眼。

反正鎖了也沒用。藍以凰理所當然的看回去。

拿她沒辦法,葉齋風拎著行李箱放到她房間門口,藍以凰則看到床頭枕頭邊的白色羽毛。

「可是之前我醒來的時候可以碰到你的羽翼啊,你看,這根沒有消失不見。」她晃晃抓在手上的柔軟羽毛。

「二翼天使只有單純物質化的羽翼,四翼在自身能量許可的情況下可以轉化為能量體,六翼則是平時保持在能量體狀態,直到自身的力量不夠維持能量體的消耗才會恢復物質性羽翼。」他那時是為了提前喚醒她把剛轉化儲存的力量耗光了才會恢復成實體羽翼。

葉齋風溫和的解釋,揚起巨大的羽翼,讓白色光羽撫過她的面頰,無言的同意她觸摸自己的翅膀。

藍以凰伸手摸了過去,看似厚實的豐厚羽翼其實沒什麼實質的觸感,很難確實形容自己究竟是碰觸到什麼沒有,但可以感覺到一股清涼溫暖的細柔擦過肌膚。

她好奇的張開手想抓羽毛,卻只看見自己的手指在層層美麗的羽毛間穿插而過,無法握住實體。

「這樣的翅膀能飛嗎?」感覺有點輕飄飄耶。

「自然是可以的。」他拍兩下翅膀,馬上在房內掀起陣陣溫和卻難以忽視的氣流。

「喔……等等。」她眼明手快的湊上前研究其中一根羽毛根部細微的暗紅,雖然被其他白羽遮蓋住了,但因為她是近距離觀察,所以很容易可以看見,「Tsubasa學長!」

聽到她懊惱的慘叫,葉齋風連忙收回羽翼。

「你以為把翅膀藏起來就沒事了嗎?!」藍以凰慌慌張張的瞪他,「會痛嗎?」

「完全不會,你別擔心。」眼真尖哪,這小丫頭……

「為什麼……」

「這是我選擇的路,雖然妳給了我重新選擇的機會,但我從不曾後悔過自己的選擇,謝謝妳給我可以幫助更多迷失重生的機會與力量。」

他為了這條路放棄了所有,也獲得了新的擁有,最算繞了一圈到最後他還是會迎向那衰敗的終點,他也沒有任何猶豫或後悔,只是感謝,感謝她給了原本以為已經瀕臨垂朽的他再一次可以不留餘力幫助眾生的機會。

看著他心滿意族的微笑,藍以凰是感動的。

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因為這是他即便付出性命也無怨無悔的決心,不管面臨再多的苦難,堅強溫柔而強大的天使依舊微笑。

「別難過啊,如果再惹哭妳,妳就可以看見狐狸抓狂追打我的暴力衝突了,我只有六翼可打不過他的九條狐狸尾巴。」葉齋風打趣的道。

「我幫你,我可以扯他尾巴。」藍以凰不好意思的笑了,撫摸他的羽翼,繞到他背後,輕輕把頭靠著他的背脊,發現不管是雲浪或是葉齋風都有著溫柔到聽起來甚至會心痛的心跳聲。

「Tsubasa學長……」

「嗯?」

「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並很榮幸能夠成為你的學妹。」她很認真的道。

她尊敬他。

之前她是喜歡這個斯文溫和的醫生學長,但現在還包含了打從內心而生的尊敬。

或許是因為自己很膽小只願意對身邊的朋友付出關心,所以她一直很敬佩那種願意無條件關心照顧他人、默默無私奉獻的人。相較於什麼高官或忙著爭權奪利的「長輩」,她真心覺得這種人更值得她尊敬。

她沒資格對於他的覺悟指手劃腳評斷些什麼,但她也不想支持他選擇注定走向毀滅終局的決心,只能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她複雜的心情。

「謝謝。」葉齋風低笑。

她總是這樣率直真誠,也幸好她能夠釋懷,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喜歡Tsubasa學長的翅膀。」她把臉埋在他的背心,發出模糊的撒嬌咕噥。

葉齋風縱容的笑笑,同時想起她上回這樣做出「喜歡宣言」的對象是雲浪毛茸茸的九條大尾巴,然後每次在起居室看電視雲浪就必須貢獻出尾巴給她當抱枕……那麼,下一個羽毛靠枕是他嗎?

就在他很認命的認栽時,身後傳來的敲門聲。

扣扣!

「嘿,小學妹回來了嗎?」「妖精」魅朣好奇的探頭,葉齋風笑著點頭,收起巨大的六翼,讓魅朣可以看見幾乎被他的羽翼把身影完全擋住的人類少女。

「妖精學姐!」藍以凰興奮的跑過去跟她玩抱抱。

「剛好我把禮物帶回來了,給妳,可以驅邪擋煞淨化濁氣喔!」她將一條墜著兩根美麗孅長雪白羽翎的手機掛飾放到藍以凰手上。

「謝謝學姐……誒?」藍以凰看著手上的白羽,眼睛不由自主的飄向葉齋風。

這羽毛怎麼好像Tsubasa學長身上長的?!

「沒錯,我就是拔了Tsubasa的羽毛,天使羽毛在淨化邪氣與守護鎮守方面很有用,當然要趁機多拔一點。」魅朣理直氣壯又絲毫沒有反省的道。

葉齋風溫和的笑笑,也沒對魅朣的說法作出什麼反應,就好像被她硬扯幾片羽毛真的沒什麼大不了一樣。

──翅膀禿掉的天使很醜啦!藍以凰只能在心底哀鳴一聲。

大概猜得出她滿臉驚慌是因為什麼,魅朣愉快的大笑。

「反正他只要力量夠,羽毛就會不停的長出來,沒影響啦!」

「呼,妳早說嘛!我還擔心Tsubasa學長的翅膀會禿掉。」

禿掉……葉齋風和魅朣聞言,雙雙眼神詭異的看了她一眼,沒搭腔。

「六翼的羽翼是能量體,」也許是覺得她腦代理的妄想真的對自己的六翼形象是種傷害,葉齋風再次對她解釋顯然她之前有聽沒懂卻沒繼續追問的概念,「力量沒用盡就不會轉化為物質化的羽毛,羽毛飄落消失再生出新的羽毛是種能量循環也是最簡單隨時都可以用的術法,只有羽翼物質化後再遭到外力攻擊才有可能發生羽翎殘缺不全又七零八落的慘況。」

「為什麼羽毛飄落再長出新的會是一種術法?」藍以凰很好奇的問。

葉齋風輕咳一聲,還沒開口,上樓來找人的雲浪就接口道:

「因為好看。」

「ㄏㄚˊ?」

「學妹,難道妳不覺得六翼舉手頭足間不時的有羽毛片片飄落化成點點光霧看起來非常聖潔莊嚴又美麗嗎?他們本能就會把那些光霧吸收回體內化為能量轉化為新的羽毛。」雲浪指著葉齋風,勾著手指示意他把收起的六翼再放出來。

葉齋風挺配合的照做,魅朣縮到旁邊偷笑。

「……」藍以凰看著一根根羽毛輕靈飄落化作美麗流光,無語。

「如果再搭配術法使用,簡直聖潔美麗到會讓低階者有下跪膜拜的衝動,因為光霧可以增強旁人在感覺上感受到的力量。」

這就是美麗的、神聖的、不可褻瀆的天使莊嚴不可侵的真相。

「……」藍以凰還是無語。

「小學妹?」雲浪嘻皮笑臉的湊近她。

翻白眼給他看,又看看苦笑默認的葉齋風與乾脆趴到床上大笑的魅朣,藍以凰很認真的指控:

「學長,你剛剛破壞了我的信仰。」

「……妳有信仰嗎?」雲浪問得很誠懇。

……

「……沒有。」一整個虛掉的回答。

就知道說不贏他!

不甘心的瞪了雲浪一眼,想板起臉卻還是笑了。

「學長,我們來喝下午茶好不好?」瞬間變諂媚的聲音。

「好。」

「我去做鬆餅跟克林姆醬好不好?」

「好。」

「然後我要抱尾巴好不好?」

「……」

「請讓我抱尾巴。」

「……」

「尾巴~尾巴~尾巴~」她擺明了他不答應就要繼續又撒嬌的聲音叫下去。

「……我知道了。」

喔耶!贏不了他也沒關係,反正有尾巴抱就好了。

看著藍以凰哼著歌蹦蹦跳跳衝下樓去準備下午茶,全然不知自己剛才成功的讓偉大的九尾妖狐低頭了。

見雲浪只是無奈縱容的嘆笑,魅瞳終於困惑的發問:

「狐狸,我以為妖狐族對於自身的尾巴跟耳朵有潔癖。」

或許該說是莫名的執著吧?狐族對於可以觸碰他們耳朵跟尾巴的對象不但挑剔,而且十分不喜歡讓人接觸到那些對他們來說很隱私的部位,但看雲浪現在滿臉笑容,一點也看不出來有勉強的意思。

聞言,雲浪那雙狐狸眼微瞇,看起來少了平常的斯文溫和,多了一股屬於妖狐族的媚惑動人,邪魅的笑了起來。

「是討厭被旁人觸碰沒錯,妖狐族有感情潔癖啊!」雲浪只把話說了一半就也跟著下樓了。

的確,妖狐族的狐耳與狐尾因為是力量的象徵又十分敏感,所以討厭被自己以外的傢伙碰到,甚至會誓死瘋狂誅殺擅自觸碰自己狐耳狐尾的「敵人」,也因此六界中甚至流傳一種說法認為妖狐族的狐耳與狐尾就相當於龍的逆鱗。

但是,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能夠讓妖狐甘願讓他觸碰狐耳與狐尾的人,都會變成其願意付出性命保護的對象。

他悠哉的逛進廚房,幫忙找出打蛋器。

「學長,我要做下午茶你跟進來做什麼?」

「我來幫忙啊,學妹。」

「不要,你每次幫忙都把我半鍋子的克林姆醬在偷吃掉。」

「那妳就多做一點嘛。」

「……狐狸不是愛吃油豆腐嗎?為什麼你愛吃克林姆醬?」

「因為我這隻狐狸愛吃西點勝過日式油豆腐。」

橫了眼乖乖跑去打蛋的雲浪,藍以凰惡狠狠的下了決定──喜歡吃是吧?!她就做一整鍋給他吃過癮!

最氣人的就是他根本吃不胖!

@@@@@@@@@@@@

新的學期藍以凰選擇選修游泳課來抵體育學分,雖然每次上完課都要花不少時間淋浴,但室內溫水游泳池既不會曬太陽也不需要流汗,她認為還挺合算的。

開學的第一堂游泳課,她很開心的發現同班的阿湛、王凱霖、多隆和小美竟然跟她選了同一門課。阿湛跟她感情挺不錯,王凱霖也還聊得來,多隆跟小美則是班上出了名的班對,目前感情持續升溫,感情好到會讓四周去死去死團的人開始戴墨鏡。

一個游泳課竟然可以同班五個人都選中,藍以凰不得不感嘆也許這學期的選課系統對他們班青睞有佳。

「以凰,妳怎麼不游了?」

游完五十公尺後就趴在游泳池畔發呆的藍以凰肩膀被拍了一下,因為大家都是游泳池內的標準打扮──泳帽加泳鏡,所以她花了幾秒鐘才認出來拍她的人是王凱霖。

「肺活量用光了。」她非常老實的道。

「不會換氣我可以教妳啊。」他把握機會對她示好。

「我會換氣啦,只是習慣一口氣游完二十五公尺。」

套句以前高中時雲浪打趣說的話,不要小看不會換氣的同學,為了生存他們游起二十五公尺總是速度驚人,是班際游泳接力賽的最佳人選。而藍以凰正是其中之一。

她會換氣,只是覺得換氣浪費時間又拖慢速度,所以總是靠肺活量與爆發力硬撐,造就她只能當個三分鐘英雄,游個兩三趟後就只能趴在游泳池邊裝浮屍。

「要不要一起游?」王凱霖笑問。

「不了,讓我假死一下,你先去……啊!」話還沒說完,小腿忽然被摸了一下,藍以凰差點跳起來,接著一巴掌就往笑著從游泳池底浮起來的同學身上巴下去,「阿湛!你不怕別人踩死你!」

她是真的看過有朋友好端端的不浮在水面游,硬是要貼在游泳池底當魟魚,結果被不知情人士甲一腳踩上去,當場水面一堆可悲泡泡直冒……

「哈哈,不會啦,我有注意。」他笑著討饒,藉著浮力往後漂到旁邊。

阿湛就是阿湛,他最讓藍以凰欣賞的地方就是他一直都是那麼的愛鬧,卻從不曾在玩鬧間輕薄女孩子的動手動腳。

「以凰,上學期妳答應要跟我們一起出去玩的喔,下禮拜英聽停課,有三天連假,我們去溪頭玩吧?」

「有誰去?」她挑眉,「我可是被宿舍幫的女生仇視喔。」

打趣的說法,事實上卻是碟仙事件後,她跟那些宿舍幫的女同學彼此都看對方不太順眼,雖然還是可以當表面友好的同班同學,但是私底下的朋友出遊就敬謝不敏了──她雖然不介意別人不冷不熱的態度,但是有人找碴她還沒學會視若無睹。

修身養性修身養性,她明明就下定決心說新年新希望是要學會笑裡藏刀當隻笑面虎的說。

──以這個新年目標來說,她大小姐離好修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放心啦,我沒約她們。」阿湛很夠義氣的道,他知道藍以凰是懶得主動惹事的人,會跟宿舍幫的女生鬧成這樣不用問都知道是另有隱情的,「只有我、阿凱、多隆幾個住男宿舍的,加上小美和小沁,然後就是問妳啦。」

「去啦,妳很少跟我們出去玩。」王凱霖也幫腔。

「好,反正我還欠阿湛一次,我會做點心帶去的。」微笑答應,她拍拍兩個男生的肩膀,「你們繼續去游吧,我也想再游一趟。」

「要不要比賽?」阿湛提出戰帖,「輸的請贏的吃豆花喔。」

「好。」王凱霖馬上同意。

「怎麼比?」藍以凰清楚自己的體力與爆發力跟男生根本沒的比,雖然有點氣人,但是青春期過後的男女生理差異其實是顯著且極其驚人的。

「就二十五公尺,以凰妳還是喜歡不換氣飆到底嘛!」

「不換氣游起來比較快唄,就跟你們賭了!」

三隻手搭在一起,找了規定只准直線游到底的水道,阿湛還嘻皮笑臉的找了老師來幫忙吹哨子,三個人在哨音響起時宛若三隻魚一樣奮力往對面游去。

從蛙鏡看出去的世界是美麗的淺藍色,帶著穿透水面而來的光線散射,與水波流轉成奇特的景象。

雙腿用力踢向冰冷的瓷磚,奮力揮動手臂,藍以凰忽然感覺到手臂上似乎被什麼細細的東西纏住了,在揮動手臂時隨意看了一眼,手臂上纏著幾縷細細的黑色長髮。

誰進游泳池沒把泳帽戴好?

疑問飄過心頭,但不能分去她對於比賽的專注心,直到游過游泳池中央,到達最深的兩公尺水區,一撮漆黑的長髮突兀的出現在身旁,甚至跟著纏住她的四肢。

那已經不是可以一笑置之的幾絲細髮,而是多到噁心如海藻般的一大片黑髮在水中飄蕩,而她,就身處在這些頭髮之中。

嚇!超噁的!

反感的努力撥開那些頭髮,藍以凰直覺反應只有「為什麼沒有人發現游泳池該清洗了」,並且努力想離開這樣的處境。

忽然,指尖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

柔軟、冰冷卻又似乎帶點硬度,冰冷的寒氣沿著指尖貫穿全身,當她意識到不對勁響撤回手的時候,右手已經揮開了面前浮沉的長髮,一張泡水泡得浮腫發脹的恐怖臉恐赫然近距離的出現在眼前,空洞的眼窩隔著游泳鏡與她四目相對。

「啊……」

下意識的尖叫,冰冷的水灌入口中,卻不是游泳池中添加消毒水與氯氣的味道,而是帶著泥土、魚腥和另一種完全陌生惡臭的噁心味道,逼得她一陣反胃,無法克制的被水嗆到。

拼命掙扎,才發現無數的頭髮緊緊纏住她,發泡浮腫、已經腐敗到沒了嘴唇的頭顱對她露出白森森的一排牙齒,就像是在冷笑……

叮鈴!

似曾相識的鈴聲在耳畔迴響,穿越層層水聲而來,又隨著水流漣漪擴散。

睜眼,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張水色的臉龐,與記憶中相仿的面容是那樣的哀傷,開閤的唇似乎在試圖告訴她什麼。

『……』

她聽不見對方說的話,她甚至想不起來那張悲傷的臉屬於誰。

悠揚的鈴鐺聲回蕩在耳際,她卻已沒辦法分心理會,不停的灌入口鼻的腐水讓她覺得自己會溺斃在這游泳池內。


@@@@@@@@@@@@

終於又寫到淚湖了XD
這學期有選到游泳課的大大們別咬我QAQ

目前希望可以每四天更新一次九戒,
每七天更新一次牙~
祈禱自己可以做到(望天)

以後回文統一週末回喔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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