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開的窗戶,午後陽光溫暖的照入,南太平洋的海風吹撫著白色窗簾飛舞。

房間內,瀰漫著咖啡香氣。

一名面貌粗獷的男人端著咖啡杯,輕輕啜了一口。

「嗯,這次的口感不錯。」

仔細一看,男子約莫三十好幾到四十歲出頭的年紀,瞎了左眼,左手似乎沒有那麼靈活,桌子一旁還放了根拐扙……但這些都絲毫無法減弱男子散發出來的魅力與氣魄,即使看起來慵懶閒散,也是充滿野性。

他是沙漠之虎,就算生活在這寧靜優美的海島,和平的生活也沒有蓋過他身上透出的風霜歷練的滄桑與戰場上磨鍊出來的血性。

扣扣!

輕輕的敲門聲,從叩門的高度可以判斷出來來者應該是個身高不過成年人腰部的小孩。

「安迪叔叔?」甜嫩嫩的嗓音,飄蕩的粉紅色頭髮,擁有一雙紫色大眼睛的年幼女孩有些吃力的轉動跟自己差不多的門把,可愛的身影闖入了一室寧靜。

「喲,克莉絲汀,怎麼沒睡午覺?」安德烈˙沃爾菲德輕快的跟小女孩打招呼。

「爸爸跟媽媽去花房了,克莉絲想跟安迪叔叔玩。」甜美的笑容,純真的眼神,軟綿綿的身子撲入沃爾菲德懷中,力道貼心的減至最低。

「叔叔的故事都快被妳套光啦!」沃爾菲德笑了,寵溺的將她抱到懷裡。

又到了今天……已經過了好多年了……

克莉絲汀好貼心,他只不過在她三歲那年隨口提及曾經在這一天失去一個很重要的人,小娃娃就記住了,以後每一年的這一天,都會纏著他,直到隔天……

克莉絲汀喜歡叫他安迪,這是他在跟克莉絲汀解釋名字的暱稱時被記住的,偏偏小丫頭只記得他的暱稱是安迪,偏偏不喜歡用克莉絲汀的暱稱「緹娜」,反倒用了「克莉絲」……

暱稱跟小名本來就是隨便熟人叫的,他們也隨她去了,只是……安迪這個稱呼,一直都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他……

銳利的視線帶著溫柔停放到床鋪與桌子間矮櫃上的相框,照片中是名黑髮女子,裸露大半的香肩與裸背,柔順亮麗的黑髮,兩撮金髮增添了可愛與神秘,艷麗與清純兼備的長相……

艾夏……

「安迪叔叔?」克莉絲汀敏感的注意到他細微的變化,關心的抱緊他。

「我想到一個故事,克莉絲想不想聽?」安德烈˙沃爾菲德呼了一口氣,摸摸小女孩同樣柔順滑亮的粉紅色長髮。

「想。」克莉絲乖巧的點頭。

她跟一般小孩一樣喜歡聽好玩的故事,只有在這一天,她想陪沃爾菲德說話的貼心會大過孩子氣的欲望,無論他說什麼,不管故事有趣不有趣,她都會專心聆聽。

「那麼,我來說一隻老虎愛上一隻神秘的貓的故事……」

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特有的磁性沙啞緩緩開始陳述,相片中的女子依舊笑得嫵媚動人……

桌上咖啡壺發出咕嚕嚕的聲響,窗外浪濤聲與海鳥聲隨風吹過,他的記憶,回到了那黃沙與烈日交雜沙漠,那個乾燥又變化無常的地方……

@@@@@@@@@@@@@@@@@@

第一次見面,是他還在殖民地的時候──

如果要讓軍校長官來評論安德烈˙沃爾菲德這個男人,大概十個會有九個說他「敏銳優秀,大膽謹慎,但興趣詭異,個性輕挑」。

的確,他很優秀,獨到精準的判斷力與冷靜的思維讓他在軍事方面特別傑出,駕駛能力在同屆中也堪稱罕有敵手,但也因為他太過優異,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都太簡單無趣,所以,他習慣以漫不經心跟大剌剌的散漫來面對事情──如果不必太認真就能解決的事情,有誰願意耗費全心全力的吃苦耐勞?!

隨著日子愈來愈無趣,他開始喜歡觀察每一個人,對他來說,複雜的人性與反應是種挑戰。

也許,這是個好遊戲吧?他想著,應該可以讓他有好多年不會無聊了……

可是,一年以後,卻也大概摸透了每種人該有的反應了。

日子,又開始沒有變成挑戰性的一成不變。

……

某天休假,一個人閒的無聊,安德烈˙沃爾菲德一個人跑到市中心的鬧區,坐在一家咖啡店外頭的遮陽傘底下,悠閒的喝著咖啡,懶洋洋的觀看人來人往的人潮。

那個女孩子一直在看錶,應該是在等人,打扮可愛,還不時照鏡子,應該是在等男朋友……啊,等的人來了,果然是男朋友。

那個孩子似乎快哭了,但是哭也只是他用來吸引父母注意力的方式吧?瞧,他的眼睛一直往父母身上瞄。

那個少年應該喜歡坐在他對面的女孩,但是兩人還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因為他的動作太含蓄,喜歡又羞澀的眼神總是在女孩不注意的時候停在女孩身上……

正當他一個人猜得正高興,一抹人影忽然切入他的視線。

第一個傳達到大腦視神經區域的,是一抹藍。

美女!

沃爾菲德在瞬間跟周遭所有男性同胞一樣下了一個直覺的結論。

女子絕對是個會吸引所有異性愛慕視線的尤物,恐怕連同性也無法忽視她的魅力。

高挑又勻稱的身材大膽的包裹在藍色伸縮緊身衣內,完美的魔鬼身材隨著她邁開步伐的節奏而散發出致命的誘惑感;緊身衣只有到她胸脯,露出渾圓可愛的肩膀和性感的鎖骨;半長的黑髮柔亮滑順,額前兩側各有一撮金髮襯出她的神秘氣質;她的長相秀麗甜美,綠色的眼珠卻深邃媚惑,微微勾起的紅唇讓她看起來魅力逼人。

只是……除去這些表面,他看不出來女子的來歷或意圖。

沃爾菲德感到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興味盎然。

他不動聲色的喝了口咖啡,試圖不痕跡的觀察出女子的想法與目的……

她的妖冶魅力看起來像情婦,可是說她是情婦,她的氣質又太清純……不對,她的眼神清朗而有自信,絕對不可能是情婦。

逛街?連個皮夾錢包都沒帶的女人怎麼逛街?

等人?她悠閒自得,漫不經心,沒有絲毫等人的期待或焦慮……

還是她是被等的那一個?!可是她也沒有尋找誰的意思……

莫名的,他好奇女子的下個動作。

他喜歡無法預測的人事物……因為那樣才有趣。

女人四處環顧一圈,最後走到咖啡館點了一些東西。

侍者似乎很困擾,女子不停的比手畫腳──美女就是吃香,儘管讓人困擾萬分,侍者還是提供了她想要的東西。

女人笑了,笑得嫵媚動人。

纖纖玉手神奇的不知道從身體的哪個地方摸出一張信用卡,然後從容大方的端起餐盤,走到室外……停在他桌子旁……

慢著,停在他桌子旁?!

墨鏡後的眼神有些呆愣的驚訝,沃爾菲德愣愕愕抬頭,與她四目相接。

「什麼?」

「我可以坐下嗎?」她問,巧笑嫣然。

沃爾菲德僅僅訝異一秒鐘,就愉快的攤手。

「請坐,能獲得小姐青睞是我的榮幸。」

女子放下餐盤,大方俐落的坐在他對面。

沃爾菲德真的有些迷惑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外貌長相,就算充滿陽剛的男子漢外表真的符合某些女性的喜好標準,但應該沒有到可以被認為「絕對安全無害」的地步。

她就這樣坐下來攀談……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愉快的在餐盤中的瓶瓶罐罐調來調去,似乎看穿了他的疑問,狀似漫不經心的道,「你看起來好像很無聊,正巧我也沒事做……你應該不介意兩個都感覺無趣的人一起排遣寂寞吧?」

她的聲音也是屬於充滿女人味的性感,語調更是有種獨特的音階,聽得令人忍不住有點打從骨子裡酥軟的感覺。

可是,她說的話卻犀利又直接,配上她無辜的笑容,讓人摸不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看透,感覺卻十分有趣。

「我看起來很無聊?」

「是啊,是看起來慵懶到意興闌珊,這個城市沒有能吸引你認真的地方。」甜美的笑容與嚴厲的話語呈現明顯反差,她似乎認為理所當然所以這樣說,又像是在試探他,也似乎是在誇耀他。

沃爾菲德放聲大笑,笑聲吸引了四周的注意,女子卻還是笑吟吟的看著他,一點也不在意他的豪放與笑聲。

笑聲歇後,沃爾菲德眼中閃爍著狩獵般的光芒,沉睡中的虎,醒了。

「我是安德烈˙沃爾菲德,妳呢?」

一股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女子卻絲毫沒有反應的端起調好的飲料,微笑:

「艾夏。」

究竟是姓艾名夏,還是名字就是艾夏,一直都是個謎。

艾夏永遠都是這麼神秘,所以她才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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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透她!

他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興味盎然的揣摩著她真正的意思──這對別人來說或許很累,但對於安德烈˙沃爾菲德而言,這正是他所喜歡的。

他熱愛挑戰,熱愛無法捉摸的一切,討厭一成不變,厭倦索然無味……

所以,在第一次要分別時,他一反昔日無所謂的態度,問了她的電話。

而她則是露出可愛的笑容,留給他一句「我沒事的時候就會在這邊,你可以試試看啊!」,而後翩然離去。

這是不是欲擒故縱他不知道,只確定自己對艾夏的好奇心提至最高點。

可是他也不急,因為好遊戲慢慢玩才有趣。

每逢休假,他就會到那家咖啡廳去。

曬曬太陽,吹吹風,喝著咖啡,看看書,觀察四周,聽聽新聞……假期也就這麼過去了。

真的有幾次,艾夏來了。

還是那麼大方,還是那麼神秘,笑容仍是如此自然,融合了清純與嫵媚的綠眼珠總是好奇的滴溜溜轉。

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拎起桌上給客人搭配咖啡吃的棉花糖,沃爾菲德彎起唇角。

「棉花糖水果茶的味道如何?」

「水果茶口味的棉花糖。」艾夏笑咪咪的回答,端著季節限定的特調新鮮水果茶,以及經特殊烘烤的花果餅乾,沒有絲毫扭捏的坐到沃爾菲德正前方的位子。

她幽默的說法讓兩個禮拜沒見過她的男人咧開了大大的笑容:

「要不要試試看咖啡口味的棉花糖?」沃爾菲德搖了搖手中的咖啡杯。

「算了,我比較喜歡咖啡是咖啡,棉花糖是棉花糖。」優雅的拎起一片餅乾,咬了一口,另一手將盤子推到桌子中央,「要不要吃吃看?」

「香草餅乾?」搓著下巴,沃爾菲德似乎挺感興趣的觀察著。

他的興趣很廣泛,對什麼都有興趣,這點艾夏跟他很相似,他們總是可以談論各種領域的嗜好興趣,而不愁沒有話題。

「還有水果餅干。」

左看看右看看,沃爾菲德考慮了一下,最後拿了一片薰衣草口味的餅乾。

「怎麼最近又開始對香料花草有興趣了?」他記得兩個禮拜前的艾夏還興致勃勃的跟他在討論哪種機體的性能最適合哪種戰爭,怎麼這會兒又變成如此居家?

「女人愛美啊!」理直氣壯的回答,但是呢噥軟語的嗓音聽起來卻像是在撒嬌一般。

這個艾夏,大概永遠也不能跟別人吵架吧?這種嗓音怎麼吵怎麼在氣勢上輸人一等。

當然,她大概也不會跟別人吵架,只會笑吟吟的三句將對方氣得七竅生煙,然後像隻玩亂毛線球的貓,優雅的坐在一旁看著自己搧風點火後的「戰果」。

「妳已經夠美了。」毫不吝惜的讚賞,沃爾菲德開始嘗試不同味道的餅乾配咖啡是何種口感風味。

「女人永遠不會覺得自己夠美了,這就跟男人永遠不會覺得自己夠強壯了是一樣的道理。」自有一番論調的艾夏在他鼻子前面伸出一根修長無暇的食指,左右晃了晃。

有道理!沃爾菲德認真的點頭,又喝了口咖啡。

「嗯?!」

瞬間皺緊的眉是如此緊張,他常常因為突然認真起來而嚇到旁人。

但是在他身旁的不是旁人,而是艾夏。

就見她滿意的點頭,有些邀功的炫耀:

「如何?這個玫瑰烤餅配上咖啡很對味吧?」

「是很好喝。」沃爾菲德決定帶些回去宿舍當宵夜,這樣晚上喝咖啡時就有點心了。

「嗯哼,你真的是個有趣的人呢!安迪。」

噥軟的嗓音第一次叫出他的暱稱,沃爾菲德詫異的看著依舊微笑的艾夏,感覺到有某種異樣的情愫在體內流竄。

糟糕……該不會他才發現自己被吸引,現在就已經全面棄守了吧?!

太冷靜的人,都或多或少害怕事情超出自己掌控。

沃爾菲德雖然喜歡難以掌控的事物,卻還是有些在意自己對於感情的失控。

「怎麼?愛上我了嗎?」開玩笑的口氣是他素來用以緩和氣氛,重振旗鼓的招數,對於女性,這句話非常好用,再怎麼說,女性矜持都會讓她們笑著迴避有些曖昧尷尬的氣氛。

只可惜,他這次踢到鐵板了。

艾夏不是一般女性,她是艾夏。

只見她同樣訝異的眨眨眼,然後露出更嫵媚的笑容──

「是啊,我似乎愛上你了,誰叫你是個這麼有魅力的男人呢?安迪。」

畫面停格三秒鐘──

沃爾菲德難掩詫異的看著好整以暇的艾夏,一口咖啡含在嘴中老半天吞不下去。

沒過幾秒,他也笑了起來。

很有趣,跟她在一起,真的非常有趣……

@@@@@@@@@@@@@@@@@

「調職?!」

位在扎夫特軍事基地的交際廳中,數名男子圍坐在圓桌旁,各自端著飲料,談論話題則是圍繞在正專心品嚐曼特寧咖啡的安德烈˙沃爾菲德。

「是啊。」這家咖啡不好喝啊……水加太多了,咖啡的香味都淡了……

「調到哪?」

「咖啡的產地。」

「嘎?!」

牛頭不對馬嘴的溝通了半天,他們好不容易從沃爾菲德口中弄懂了事情經過。

總而言之,是調到地球非洲撒哈拉以北附近的非洲共同體的國家聯合組織附近,沃爾菲德小隊正式成立,甚至擁有城市管理權,等於是天高皇帝遠的大升官。

但也因為距離扎夫特主要軍事重心遙遠,所以指揮官的判斷能力和戰略眼光非常重要,放眼望去,安德烈˙沃爾菲德或許真的是不二人選。

「恭喜啊!」

面對同儕的道賀,沃爾菲德笑著接受。

最起碼,那裡應該不會跟這裡一樣無趣吧?!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不明白自己渴望什麼,更不清楚到底自己在期待什麼……

只是,他想要擺脫現況,掙脫這一成不變的單調生活。

忽然,四周喧鬧的聲音靜下來了。

一雙手伴隨著最近頗為喜歡的香味從背後環上,沃爾菲德再次笑了起來。

「妳沒說妳是軍人。」這是只提供軍人進入的管制型交際聽,而艾夏的感覺更不可能是服務生。

「你也沒問啊!安迪。」艾夏輕笑著,一手拿出一張白色的規格式申請表格,放到沃爾菲德手上,「人家是來交申請書的啊!」

「申請書?」定神一瞧,沃爾菲德忍不住瞇起眼,來回看了三遍才確定自己沒看錯。

可是……從今天起調到沃爾菲德小隊?!艾夏?!

「安迪,你以後要照顧我喔!」

「……自願申請轉調……妳要跟我去沙漠?」雖然沒去過,但也知道是個比殖民地生存環境差很多的地方。

白天的高溫,日夜溫差大,長年風沙吹舞,沒有太好的生活水平與環境……艾夏……要去那種地方?!

「是啊。我是個很好的駕駛員喔,帶上我你不吃虧的。」

第二張能力測驗結果被放到他眼前。

「……」優異的射擊能力和臨場反應力都有超水平的成績……身為一個隊長,這張成績單優異到讓他無法拒絕。

她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可是……他還是想問……

「為什麼?」

「因為,那裡才適合安迪,我想看你大展雄風的樣子。」甜甜一笑,順道吹捧了他一下,至少在旁人聽起來是這樣子。

只有沃爾菲德聽出她的絃外之音──

留在和平的殖民地,並不適合他,因為,他是個需要挑戰的男人……

呵呵,有意思。這場交鋒算他輸了。

「原來,我才是獵物嗎?」搓著下巴,他簽下申請核准,好笑的盯著像是剛偷吃到魚的貓咪般愉快微笑的艾夏,低喃道。

「咦?」碧綠的眼睛純真的眨了眨,「不是雙贏嗎?」

她成功吸引了他……而他,也得到了她的青睞。

相識時間長短,相處機會多寡……都不能影響他們互相吸引的事實。

因為……他們是同類!

「就先算和局吧!艾夏,我們一起去看沙漠是場什麼樣的風光……」

從他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

艾夏笑得更迷人了。

她就是喜歡,他眼底的眼性與精銳……那是虎……不該被困在和平都市叢林中的虎……

他需要刺激,需要挑戰……然後,會變得更加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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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因為缺乏水氣的關係,天空特別的藍。

藍天、黃沙,烈陽──勾勒出壯闊無邊的美麗景觀。

若真的要沃爾菲德說說這裡有什麼不好,他大概會扳著指頭,將「一開口就吃得滿嘴沙」、「沙漠風暴來得莫名奇妙」、「白天天氣熱得見鬼」、「夜晚氣溫涼得要命」……等等理由全部去掉,然後露出大大的笑容,回答說──

「我最不滿意的就是,為什麼我不能一個人上街?」

他是個隨心所欲慣了的人,一下子要他拖著一串跟班到處亂逛,還不如要了他的命。

偏偏司令部在考量了他的個性後,搭配給他的副官,馬秦˙達哥斯塔,是個非常認真的軍人,如此一來,就有的瞧了。

這天,才吃完午餐,沃爾菲德前腳就開溜了。

一個鐘頭後,在基地苦等不到隊長的達哥斯塔就已經趕到了官邸。

「艾夏小姐,隊長呢?」

關於艾夏的身分,沃爾菲德什麼也沒說,但是大大方方的讓艾夏住在自己的官邸,又讓她駕駛MS……弄得全基地的士兵都知道艾夏與隊長大人關係匪淺,卻沒有人真的清楚艾夏到底是什麼身分。

妻子?!

艾夏自稱小姐,而且沃爾菲德未婚。

情婦?!

艾夏的氣質太乾淨,沃爾菲德也不像會養情婦的人。

情人?!

似乎兩人的關係又更親密了些……

……

無論如何,她無疑是最能掌握到隨心所欲的沃爾菲德行蹤的人。

「嗯?」趴在沙發上,正在研究由沃爾菲德帶回來的各種沙漠特產晶石的艾夏輕應著,態度卻有些漫不經心。

對於這個副官,沃爾菲德可是無比信任,所有鑰匙達哥斯塔都有一份,方便他到任何地方去找失蹤的隊長──說穿了就是某個個性惡劣的男人在預告自己會跟親愛的副官開始玩躲貓貓,所以先為遊戲準備好必須工具。

「艾夏小姐,隊長呢?他該不會又跑到佔領的城市去了吧?那裡要他命的人可是多到不像話啊……」站在門邊的達哥斯塔目不斜視,緊張又認真的問著。

要說他太愛操心或太愛碎碎念未免都讓太過委屈,達哥斯塔的能力在軍中絕對是堪稱頂尖的,能以一個副官的身分完美執行整個基地的運作的確不容小覷。

只不過他遇到了個喜歡不按牌理出牌的上司,一個嚴重缺乏常識到很可能隨時性命不保的任性隊長,總是一溜煙就跑得不見人影,好不容易抓到人了又滿嘴不正經的話,十句中有九句在開玩笑──剩下那句認真的命令也是用玩笑般的口氣說出來的。

這樣想想,似乎有些可憐?

「安迪啊?」艾夏坐起身,回想不久前穿著買來的夏威夷衫,帶著草帽,笑容滿面開車出去的男人,露出甜美的笑容,「他說今天是克里曼加羅咖啡跟那個衣索比亞什麼的咖啡的進貨日,所以他要去買哇!又被拋棄了嗎?」

獨特的快舌快語配上特殊的音調,十個男人有九個會到耳根發麻,骨子酥軟……這也是為什麼達哥斯塔平常非到不得已的時候,不會來找艾夏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原因就是,艾夏喜歡捉弄人的個性跟沃爾菲德一個樣!

達哥斯塔苦笑,垂頭喪氣的準備招呼人手去「逮回」私自「逃亡」的隊長。

看起來好可憐喔!安迪又在整他了。

托著下巴,艾夏雙眼中盈滿笑意。

算算時間,安迪也該回來了!

果然,達哥斯塔正想告辭,屋外就傳來了熟悉的引擎聲,以及讓達哥斯塔又愛又恨的聲音。

「喲!達哥斯塔老弟,你來了啊?」咧著大大笑容的男人從駕駛座跳了下來,「剛好,幫我把這個大塊頭搬進去吧!」

大塊頭?

達哥斯塔的聲音哽在喉嚨裡,錯愕的目光繞過自家隊長,停到小貨車後投那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銀色龐然大物身上。

「隊長?!」不敢置信的低叫,他有種昏倒的衝動。

「安迪,你買了什麼好東西回來?」艾夏也被刺眼的銀光弄得微微瞇眼,好奇的來到屋外,拍拍被晒得發燙的大東西。

「烘培機啊!」沃爾菲德抹去汗水,笑容滿面的回答。

「你該不會是決定自己烘培不同程度的咖啡來調配吧?」艾夏笑了,從容優雅的調侃,「你已經沒有地方放咖啡豆了。」

「咦?沒有了嗎?」沃爾菲德狀似愕然的問。

「沒有了啊!起居間、置物間都放滿了……只剩下你的書房了喔!」

「艾夏,把遊戲間分我一半吧!」他用一臉痛定思痛的協商模樣懇切的看著她。

「……我說安迪,你該不會是要我作射擊訓練的時候還要看你烘培咖啡吧?」

不做正面回答,彎身抱起一袋咖啡,從容的往屋裡走,艾夏頭也不回的笑問。

「咖啡香味提神啊!」左手抓起剩下幾包咖啡豆,右手提起幾個塑膠袋,沃爾菲德跟在艾夏背後進屋。

杵在門口的達哥斯塔臉色陰霾的瞪著壓根兒沒有絲毫歉疚的沃爾菲德,開始感覺自己驚嚇兩小時像個白痴!

「唉喲?達哥斯塔老弟,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幫我一起搬啊!」沃爾菲德第二趟回到小貨車旁,對著達哥斯塔喲喝著。

「……」年輕的軍官隱約有被氣到爆血管的趨勢。

靠趴在沙發上的艾夏頗負興味的看著沃爾菲德繼續逗弄盡責又認真的達哥斯塔。

「趕快搬完,我用我新買的咖啡豆泡咖啡給你喝吧!」

「……沃爾菲德隊長!」熟悉的咆哮在官邸偌大的庭院盤旋。

嗯哼!艾夏跳下沙發網廚房走,去替沃爾菲德燒熱開水去了。

「十一分二十五秒,達哥斯塔的忍耐力變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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