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剛走出天水城的傳送陣,根本不需要刻意尋找,就看見被一群人包圍在傳送陣左側復活點的紛爭中心。

「紫月?」無語認出除去圍觀者外最多的行會標誌。

「離別的人?」雲追風也是一挑眉。

「雲大公子,你出馬吧,紫月的紀律一向不錯,會這麼大規模出動人手,如果不是幫會糾紛,就是紫月盟的那位大小姐受欺負了。」笑蒼生的口氣很調笑。

「……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雲追風苦笑想轉身,滿上被征戰沙場一手拉住。

「浪子,你跟那啥大小姐有糾紛?」

「沒有。」雲追風一臉無奈。

看著他那張就算無奈還是帥到讓女人尖叫的臉,其他人哦了一聲。

完全被他們虧得沒脾氣的雲追風只能沒好氣的白他們一眼。

「不然雲大公子先不出面好了,離別和滄月溟都是講道理的人,先把事情弄清楚看看怎麼解決吧,這點面子我還是有的。」無語淺笑道。

他們看了無語那雙笑吟吟的眼睛,同意了。

男人們談事情總是不願意落了臉面,常常下意識的互別矛頭,一件事談不攏就要翻臉,所以遊戲中逞凶鬥狠的幫會戰一點都不稀奇,但無語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從不佔人便宜或無理取鬧、很討人喜歡的女孩,所以不管是基於男人的大男人主義還是那點紳士風度,一般而言那些大幫主們都願意好好跟無語商量事情的解決辦法,而不是一言不合就掀桌走人──就算無語不喜歡別人把她當成女人看,可他們不得不承認,如果無語是個男人,今天在這些幫主面前不見得這麼吃得開。

「那就過去吧,浪子先閃邊,我們進去確定事情的原由。」征戰沙場笑道,「天空快等不急了。」

仰望天空不好意思的一笑,無語直接走過去拍拍其中一位紫月盟成員的肩膀。

「朋友,請問你們紫月盟這邊帶頭的是哪位?離別大哥和滄月大哥有來嗎?」

「妳認識我們盟主……無語。」訝異回頭的青年神族劍士在看清楚拍他的人是誰後,面露些微的驚訝。

「被你們包圍的人是我們翔鷹的朋友,可以的話找個地方把事情解決好嗎?」她依然心平氣和的微笑。

只要不被犯到逆鱗,無語一向都是很講理的。

「……我幫妳通知一下流鳳。」

『流鳳,哈,浪子你中獎了。』笑蒼生在團頻裡道,『如果這裡帶頭的就是那位大小姐,無語的面子就不管用了,你還是準備賣身吧。』

『如果賣笑不賣身有用的話,我很樂意出去陪笑兩天。』雲追風無奈的苦笑道。

『怎麼回事?不要一直打啞謎,浪子跟那個叫作流鳳的女人是什麼關係?』愛爬樹的虎不滿的追問。

『我跟她沒有關係。』雲追風鄭重聲明。

『流鳳是離別的表妹,滄月溟的親妹妹,紫月盟的千金大小姐;浪子跟離別是朋友,我記得浪子之前在【神界】時一開始有三個月都跟那位大小姐一起行動的。』笑蒼生爆料。

『話別只說一半,阿笑,你忘了說那女人是我前老闆的寶貝女兒,我竟然被老闆指派專門陪她女兒玩遊戲逛大街就可以月領五萬信用點的薪水,你說的那三個月是我遊戲內外都得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的日子,後來我辭職不幹了才擺脫她的……那時還被指責說我已經是她男朋友了還不負責的一走了之,好在離別夠明理,不然我連朋友都沒了。』雲追風沒好氣的道,『為了擺脫她我還搬家了!』

聽起來很是淒涼啊!翔鷹的眾人捏了把冷汗,雖說美人恩無福消受,但被逼到辭職搬家也太……

沒來得及再說點什麼,包圍的人群已經往兩邊散開了,一個劍士打扮的神聖精靈族美女走了過來。

「妳好,流鳳,我是無語,方便找個地方把事情和平解決嗎?」無語微笑的伸出右手。

「妳好,無語。」流鳳有禮的跟無語握手,眸光在翔鷹眾人身上掃過,「你們團長雲追風呢?」

「他有點事,現在不太方便過來。」

「那就跟他說吧,想把事情解決,他自己來見我。」流鳳笑了,美麗的笑容蘊含了自信與嬌貴。

「那妳也通知離別過來吧,要見面就雙方老大見上一面,不然豈不是讓我們翔鷹丟臉了?」笑蒼聲哼道。

流鳳眼波一轉,臉上笑容不變。

「我通知啦,他馬上就到了,既然翔鷹的朋友出面,我們紫月也是很樂意把事情和平解決的。」

看來浪子逃不掉了。笑蒼生無奈的想著。

五分鐘後,離別踏出傳送陣,雲追風也從街道另一邊走來。

「風,你果然故意躲我的。」流鳳笑著伸手攬住雲追風的左臂,「我就這麼惹人厭嗎?你連我的密語都不回。」

「……好久不見,我一向沒有回密語的習慣。」雲追風臉上笑容不變,就這麼讓她拉著手臂。

浪子,你遲早會被你那種處處給女性留一點面子的個性害死!看穿他帥氣笑容背後的無奈與僵硬的翔鷹的人不由得這樣想道。

既然雙方人馬都到齊了,紫月的人終於讓了路,讓仰望天空有機會看到司徒律他們。

「天空……」

看見無語等人也來了,司徒律他們的表情有些難堪,當初不歡而散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現在卻需要他們來幫忙,這對自尊心甚高的司徒律而言,有點難以接受。

但他不是一個人,再怎麼樣他也不忍心妹妹就這樣被殺回新手村。

「等等發生什麼事情說清楚就好,別讓喵喵開口。」仰望天空低聲道,有些心疼得看著臉色蒼白的喵喵。

遊戲裡只有50%的痛覺設定,但人物死亡的痛苦對於喵喵這樣從小到大連擦破皮的小傷都沒幾次的女孩子來講,也夠她受的了。

「人都到場了,城西門外把事情說清楚怎麼樣?」雲追風笑問。

「行啊!」流鳳摟著他的手臂往西門走。

「浪子、無語,不好意思,大水沖了龍王廟,我之前可不知道這些人跟你們認識。」

往城外走的路上,離別歉然的笑道:

「早知道是你們翔鷹的朋友,我就不會讓兄弟們先殺他們幾次了,你們可別怪我。」

「離別大哥客氣了,咱們公歸公、私歸私,公私分開來談,哪會因為這樣就傷害彼此的感情。」無語輕笑道,「上回幫我們一個大忙,我們還沒請你吃飯呢。」

「你們不介意就好,請客還是我請吧,紫月能有封地還多虧了你們給的情報。」

三言兩語過去,雙方都互探了底也互相表態,基本上,算是雙方都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到了城西的郊外,那些滿地跑的野牛野羊簡簡單單就被紫月盟的人給清除了,留下一大片空地給三方談事情。

「說話前先搞清楚,你們翔鷹是來當見證人呢?還是來出頭的?」流鳳笑問,依然死死纏住雲追風不放。

「有差別嗎?」雲追風聳肩,想不著痕跡的抽回手,卻被死死的抓住,只好放棄的隨她抓,「能和平解決最好,有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也會幫忙,就這麼簡單。」

「好啊,渺渺喵,出來把事情說清楚。」流鳳轉頭叫道。

紫月盟一群男人裡走出三個女孩子。

「盟主。」那名叫作渺渺喵的54級女牧師先對離別打招呼,然後跟翔鷹的人微笑點頭示意,是個挺有禮貌的女孩子。

然後她也沒多耽擱,直接敘述起事發始末。

「是這樣的,今天我跟沙威瑪他們在冒險者公會選傭兵任務,結果遇到他們說要雇用人去解任務,需要戰士跟牧師還有法師職業六人,談雇用合約時說好除了他們職業所需裝備外的裝備可以讓我們任選三樣,但以市價500金以下的裝備為限,如果高過500金,我們必須按照市價補差額,如果沒有我們需要的裝備,則一人支付500金,其他的按照一般雇用合約算,這是我們有簽約的內容。」她邊說邊拿出一份系統合約遞給離別。

離別看了眼,轉手就遞給雲追風。雲追風看完後,微笑著將合約還給渺渺喵。

「按照雇用合約,如果是特別任務必須事先告知難度好讓冒險者決定接不接受這個任務,若雇主有隱瞞,則我們有權隨時終止合約並且不退還任何費用,若我們有人因為雇主的失誤或隱瞞死亡雇主須支付雙倍價錢並按市價賠償損失……而他們非但隱瞞我們的任務是要去打地宮,還隱瞞了那是個高級地宮的事實,我們身上只帶了一般練級需要的藥水,進入地宮後我們起了爭執,他們後來答應願意讓我們一人選取除了他們職業需要裝備以外的任何裝備一件,並且不需要補差額,所以我們繼續陪他們解任務。」渺渺喵努力用冷靜的聲音說話,卻愈說愈氣憤。

「後來出了一條加治療效果和回魔的暗金項鍊,應該是屬於牧師的裝備,他們卻硬說水系法師也有水療術,所以那是他們的裝備我們不能選取,光是這樣就算了,後來我們也得到一把暗系暗金法杖,整體來說我們也沒吃虧,但他們卻在最後打地宮頂樓大廳時不聽我們的勸阻引怪失誤,害我們滅團,除了那把暗金法杖外還爆了兩件暗金裝備和兩件銀裝、一件藍色耳環,依照合約他們必須補償我們的損失,他們卻推說沒錢又說我們的要求不合理……後來流鳳姐姐來了,就說可以讓他們不付錢,但他們必須告訴我們那個地宮任務是去哪接的,可是他們還是拒絕;流鳳姐姐只好改口說讓他們留一人帶我們的人走一趟地宮,所有打到的物品都是我們的,用這樣來補償我們的損失,他們還是拒絕,那個女法師還說是我們實力不足才會害他們一起死,說我們故意謊報損師來敲詐他們……有這麼欺負人的嗎?流鳳姐姐一氣之下叫人來堵他們有錯嗎?」

綁定的裝備在特殊情形下也是會爆出去的,一個情形是自殺,一個情形是惡意PK,剩下一個情形就是地宮,前兩者是懲罰,後者則是高風險高報酬的代表。

掛在地宮裡的損失往往特別嚴重,甚至有「專爆身上最貴重物品」的說法,所以渺渺喵說他們爆了這麼多東西出去,還真的有可能。

「渺渺喵的小隊是紫月盟重點培養的幫會精英,身上是真的有幾樣貴重裝備的。」離別點頭道。

仰望天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光看他那幾個朋友的眼神和表情他就已經知道那個女牧師的說法只怕跟現實相差無幾。

這雖然跟夜螳螂的說法沒什麼出入,但省略掉一些事情始末就足以讓是非顛倒了。他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我把這當成是對我們紫月盟的挑釁與侮辱,所以帶人圍剿他們,原本想再殺他們十級再聲請主神系統強制執行合約的,不過既然翔鷹的朋友出面了,就按照市價賠償吧。三件暗金裝備算五萬,兩件銀裝算一萬二,藍色質地耳環還是在等待拍賣行買的呢,八千八一只,總共就算七萬金吧。」

流鳳很快的算道,眉宇間的神色如同女王般驕傲。

「然後渺渺喵他們都是55、56級被害到掉級,按照之前合約要支付6000金,連藥水錢都不見得補得回來呢!」

一般玩遊戲的玩家根本沒能力一次支付七萬金,阿律他們只是進來玩遊戲,哪會把這麼多錢帶在身上……看著昔日朋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模樣,仰望天空嘆了口氣。

「這筆錢我先支付吧,76000金,離別盟主,可以簽和解契約嗎?」

「等等!我還沒說完!」流鳳笑著阻止離別開口,「我要他們四個跟我們那六個被害死的成員鞠躬說三次對不起,這是基本的禮儀,想把事情善了,至少也要表示出一點誠意才可以!不然我們紫月盟不是成了乞丐盟,讓人胡弄後拿點錢就可以打發了?」

離別微微一笑,並不干涉流鳳的做法,因為她的要求並不過份,身為紫月盟的老大,紫月的聲望與幫眾的感覺總是要顧及的。

仰望天空一頓,遲疑的看向司徒律等人。

「你們連殺我們兩級就完全沒錯了?」司徒律咬牙道。

「那可是你們先攻擊的!我們六個人掉一級,兩倍就是十二級,不道歉也行,你們一人再死一次就可以了。」流鳳驕傲的道,「紫月盟不惹事但也從不怕事,是你們先要欺紫月沒人,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很合理,如果是他們的人被這樣耍了,翔鷹大概也是同樣的做法,但是光看天空那幾個朋友的臉色就知道真的要他們道歉或再讓他們被殺一級,說不定他們會把天空也恨上了。雲追風呼了口氣。

「鳳大小姐,妳還有別的替換條件吧?講出來聽聽如何?」

「你娶我啊!你娶我的話,這就變成自家人的事情了,好解決。」流鳳嬌笑。

「……我是個不婚主義者,這個條件是不可能的。」雲追風微笑婉拒。

「那你陪我三天不過份吧?你當初說分手就分手了,我可沒答應,身為你的女朋友,你總得陪我玩幾天哪!」

……我沒跟妳交往過……雲追風看了離別一眼,後者明顯抱歉的對他微笑卻不打算幫忙。

「不好意思,這也是不可能的。」

出人預料的,開口的竟然是一直以來以脾氣溫和從容著稱的晨曦。

「翔鷹沒有讓團長當牛郎賣笑賣身來解決事情的傳統。」

抿唇淺笑的神聖精靈輕攏臉頰邊被風吹散的長髮,說出來的話卻是鐵錚錚的毫無轉圜餘地。

離別笑容微微一斂。

這句話……處理不好就危險了。

雖然翔鷹的人看起來也很驚訝,顯然這是晨曦自己的看法,不過……晨曦可是沉默哪,無語為了她的男人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而且一沒處理好,不是得罪的翔鷹就是看輕了浪子,就連流鳳也不能再多說什麼了,因為再說就是同時得罪雲追風和翔鷹……好可怕的男人,以前對他的評價還太簡單了!更麻煩的是他無法確定這是不是浪子的意思。

不理會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晨曦依然微笑不變。

「77000金,加上那六位這兩個月練級需要的藥水由我們支付,這就是我們最大的誠意,若不同意,那就公事公辦吧,請儘管聲請系統強制執行合約,但貴方明明可以直接聲請強制執行合約卻硬要把他們一人殺兩次,好像也說不太過去。」

他的口氣還是淡然溫和的,但原本態度或冷漠不在乎、或無奈的前千絕成員的表情都變了。

晨曦生氣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們絕不會讓他受委屈!

無語跟暗影先後調整腳步擋到晨曦身前,無濤往後退了兩步,風破和愛爬樹的虎則是前進兩步。

敏感的注意到前千絕的那群PK狂人的改變,離別笑著喊停。

「流鳳跟浪子是老朋友了,開點玩笑而已,別當真,那就按照這個條件簽和解合約吧,流鳳,過來了。」

流鳳紅唇一撇,笑著親了雲追風一下──原本想吻他的,但在他不著痕跡的側過臉時,只親到他的臉頰──回到離別身邊。

「浪子,過來當見證人簽合約吧。」晨曦淺淺的笑,溫潤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雲追風表面上神色不變走到同伴們身邊,忍不住在團頻裡問道:

『怎麼了?』

雲追風忽然發現晨曦的脾氣還真不好抓,因為他平常的口氣是這樣,打趣調侃人的口氣是這樣,就連動怒好像也還是這樣……他還是注意到無語等人都擺出平常開打前的習慣性小動作才發現不對勁的。

『嗯,只是覺得真的讓你去賣身抵債,天空會過意不去而已,總要有人扮黑臉嘛。』晨曦的語氣聽起來依然是那樣溫和。

噗!

翔鷹的團頻裡響起幾聲悶笑,仰望天空原本沉重的神色也微微化解。

『無語,他們拿的藥水錢我再給妳。』仰望天空正色道。

『好。』無語沒有推辭,因為這樣仰望天空才會比較好受。

『看吧,浪子,藥水錢天空還能支付,萬一你被迫失身,你要天空拿什麼賠你?』晨曦的語氣含笑。

『……』雲追風啞口無言,哭笑不得的在團頻的爆笑聲中見證離別和司徒律簽了和解契約,自己也在見證人那欄簽名。

「浪子,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小鳳只是真的愛上你了才會這樣……」離別小聲的道。

「沒事,你也幫我勸勸她吧?我可從來沒跟她交往過,那是你和她爸拜託的。」雲追風苦笑搖頭。

「小鳳真的是個好女人,你不考慮一下?」離別皺了皺眉頭,「如果是你當我表妹夫,我會很高興的。」

什麼跟什麼啊?!雲追風無奈嘆氣。

「老兄,我跟你直說了吧,早在她要求她爸用工作脅迫我去陪她玩戀愛遊戲時,就已經注定我不可能喜歡她了。」

也許對他們父女來說,那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手段,但對他而言,卻是生計與自尊都被威脅的難堪……那每個月的五萬薪資對當時的他來講真的很重要,所以他願意低聲下氣的去討好應付那樣一個千金大小姐,但在需要錢的理由消失後,他立刻就辭職不幹了。

離別神色微微一僵。

「他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很多人都巴不得有個輕鬆的工作……」

「但不是每個人都想像條狗一樣的屈意奉承,他們有他們的驕傲,我也有我的自尊。」雲追風低笑了,拍拍離別的肩膀,轉身往晨曦他們走過去。

離別嘆了口氣,看著目光不由自主追隨著雲追風背影的流鳳,有些頭大。

像條狗……這是浪子第一次說出心底話,說出來後他才知道原來浪子根本不是單純的不想定下來才不願意接受流鳳,而是在一開始流鳳試著接近他的方法就用錯了。

也許像他們這種一出生就有房有車有大筆零用錢的人,真的無法理解雲追風當年為了一份月薪五萬的薪水低頭的苦楚……

另一邊,司徒律看著仰望天空,半晌,才深深嘆氣。

「我會盡快把錢還你。」

曾經,他跟天空的立足點是一樣的,可到了今天,兩人的差距完全出來了,這讓他難受而落寞。

仰望天空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在現在這種時刻,多說了反而會被認為是在施恩或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教訓人吧?!

看著司徒律他們消失在白光中,仰望天空遲遲沒有行動,直到肩膀被用力拍了一下。

「走吧,天空,回去我下廚做點好吃的給你吃,這樣心情會好一點。」征戰沙場攬著他的肩膀笑道。

……

傳送回火狐狸的城堡,趁著征戰沙場下廚的時間,雲追風找到了坐在陽台欄杆上吹風看夕陽的晨曦。

「你今天為什麼生氣?」雙手撐著欄杆,他轉頭問晨曦。

「只是覺得你沒必要那樣勉強自己。」晨曦溫和微笑不變的道。

「我那時候的表情看起來很僵硬嗎?」雲追風笑了。

「你那時候看起來像纏在手臂上的是條蛇。」晨曦輕笑道。

「這麼糟?」雲追風大笑。

晨曦側頭看著他,也不打斷他的笑聲,直到他笑夠了,才輕聲道:

「無語的忍耐是沉默的遠遠躲開不喜歡的事物,當時我就是跟她說她沒必要忍受那些,而你呢,浪子,你的忍耐是假裝毫不在意,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吧?」

被他用這樣溫和包容的目光注視,還真是掩飾不下去了。

「我覺得女人是種需要好好呵護的生物,就算不打算跟她們有什麼交集或關係,也可以盡力顧全她們的顏面,稍微忍讓一點沒關係……久而久之就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雲追風坦言道,「這次會被你看出來,大概是因為之前被逼到辭職心裡有怨氣吧?如果當時不是無語借了我一筆錢,少了那份工作我大概沒活路了。」

「無語借你錢?」晨曦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這個他倒沒聽說過。

「是啊,她借了我五十萬信用點,讓我五年內無息清償,我把房子賣了湊上那五十萬,剛好可以還清當初為了給我媽動手術借的高利貸,還剩一點錢可以離開那座城租間小套房,也擺脫了那票黑社會,所以嚴格來說我欠她一條命……我原本以為她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後來才知道那是她原本存了想買房子的錢,因為把錢借我的關係她多租房住了一年半。」

想起當初聽他半開玩笑的提起願不願意花五十萬雇用他一年的無語,雲追風就想笑。

那時他跟無語才認識不到兩個月,一起組隊的時間不到三天,她卻認真的看著他,直接轉了五十萬過來,微笑說人都有困難的時候,要他有錢再慢慢還她就好。

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孩信任他,願意借一大筆錢給他……無語大概永遠也不知道那份信任與那筆錢對他而言有多重要。

後來他在【神界】裡有了點成績,連本帶利的陸續寄還給她八十萬金,她卻只拿了那五十萬,把他後來寄給她的金幣全換成藥水寄回來,然後邀他陪她去迷霧大山採藥草。

現在回想起來,那也許就是心動的初始……不過已經過去了。

這話他還沒跟誰提過,就連他爸媽和阿笑都不知道,會跟晨曦提起,大概是因為他是晨曦吧!

雲追風笑了笑,放開欄杆走回室內,又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晨曦道:

「對了,晨曦,今天謝謝了。」

看著他,神聖精靈依然抿唇淺笑,沐浴在晚霞之下,寧靜的氣質是那樣的風采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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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翔鷹的設定啊,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當然全部寫出來是不可能的(毆打)
但偶爾這樣帶出來的時候會覺得很好玩~

雲追風也是個藏很深的人,
他很率直,很乾脆,但對於感情,他藏得非常深,
最近邊寫我就邊有一種感觸,
說不定浪子雲追風其實是個非常害羞體貼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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