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曹操最後決定讓張遼和劉曄一起留守地理位置極為重要的宛城,這番重視信任更是讓一直不被呂布重用的張遼感動得感激涕淋,保證誓死守好宛城。

回師許昌後,一切重新上了軌道,一眾謀士依然不得清閒,開始忙著在北方袁紹的地盤散佈各種謠言,加劇他們跟公孫瓚之間的衝突,一邊在徐州活動人手,加大呂布和徐州本地世家、官員間的矛盾,一便又一便的謀策何時發兵徐州較妥當。

也是在這段時間,郭嘉也請風颺派人把妻兒接到許昌。

風颺對郭嘉的兒子郭奕很是喜愛,成天到晚帶著郭奕到處去玩,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小郭奕有他老子的俊秀又沒他老子那般可惡,讓人看到就想好好疼一疼。

聽得郭嘉是大翻白眼,簡直想撈袖子教訓他!

剛回許昌的一個月,風颺把時間都花在教曹昂十字弓上頭,又教郭奕打五禽戲和太極拳強身,一個月後,他扔給曹營謀士們一個徐州的地形沙盤,鉅細靡遺到讓一群謀士看他的眼神綠油油得可怕。

「看什麼,我才是徐州的地頭蛇!誰叫你們討論半天不問我。」風颺笑得很欠揍,揮手讓人搬進來一個又一個的巨大沙盤,「哪,徐州、青州、雍州、司隸、豫州、荊州的沙盤地形圖都給你們了,詳細地圖在這本本子裡,這是我十年來作生意和遊歷時順便畫的,參考著用吧。」

「這東西叫沙盤?真是不錯啊……」戲志才嘖嘖稱奇。

「這是用沙子和糯米、木頭等等東西做的立體地圖,高尹會做,我把他留下來借你們用,別欺負他啊!」

「你要離開?」荀彧一愣。

「我這人流浪慣了,之前擔心戲先生的病一留就是兩年,都快把我悶壞了,出去放風幾個月再說,反正呂布你們要打也要等半年後,確定日期後提早一個月通知我,我會趕回來陪奉孝的。」風颺灑脫的聳聳肩。

這樣的相處模式看在剛加入的賈詡眼中很是稀奇。

這人不效忠主公,但是可以幫奉孝等人做統計公文;這人不屬於曹軍,但可以在幕後幫幾位將軍出練兵的主意;這人不屬於謀士,這回又拿出沙盤地形圖……

「臭小子,你又要往哪跑?」剛回許昌沒幾天的程昱沒好氣的道。

「我要先去看看我家師兄,再往南去交州,交州各地商人多,去看看有什麼賺頭,而且那裡也有棉花,我去弄點來看看能不能種到北方,棉布保暖,還有很多營養價值高的水果,還可以買新品種的稻米來改良稻米品種,順便去看看……」

他絮絮叨叨的說一堆,氣得程昱就要上前教訓他。

「你又故意整我!」說這麼多廢話誰聽得懂啊!

「哈哈哈,哪敢啊!」風颺意思意思的被程昱敲打兩下後就遠遠跑開,「我把風默、高尹和莫河都留下來了,奉孝跟戲先生身體多保重啊!」

「少說廢話,記得幫我家小子帶禮物回來,不然有你好看。」郭嘉頭也不抬的道,看著沙盤地形圖不知道在想什麼。

該說的昨晚都已經說過了,今天也不過就是走過場罷了。

戲志才則是對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好,有急事的話找我家護衛連絡我,下回見。」

三言兩語說完,風颺就跑了。

他兩年沒去關外基地,也不知道現在實際情況怎麼樣了,還有他的人才秘密培育基地也該去看看了,另外還要去看看趙雲和山越族人那邊……最可怕的是中國這麼大,他還必須要在半年之內把這些事情都搞定……囧!

半年真的走得完嗎?!好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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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先以商隊的名義去位在西涼的馬場,一邊給馬家送去烈酒,和馬超、龐德等人一同喝酒暢談天下事,一起去打獵,滯留了五天後離開。

從西涼離開後,風颺的身分就換成了疾風蒼狼的老大蒼竹,跟疾風蒼狼的手下們相處一個多月,把一些事情敲定,又偷偷跑去公孫瓚的地盤找趙雲喝酒聊天。

趙雲因為劉備的死頗為傷痛,言語間也有些失意,有種欲尋明主卻不知明主在何方的迷惘傷痛。

「多走走多看看吧,子龍,去那些豪強治下看看何處百姓過得好,明主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要自己去尋找。」

「……子寰,你行遍天下,照你來看,誰是明主?」趙雲面冠如玉,外貌英挺出色,但此刻他的眼眉之間都是哀傷與不得志的失望。

他投靠公孫瓚是因為當初的公孫瓚有抱負,有理想,而且致力對抗外族,可幾年過去後,公孫瓚開始有偏安一方的想法,而且總是刻意打壓他……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明主,但我個人看好曹操。」看著趙雲微皺的眉頭,風颺輕笑,「我知道自從曹操奉迎天子到許昌後就有人說他挾天子以令諸侯,但那些人卻從未想過當年天子逃離長安十受苦受困,只有曹操出錢出力的奉迎天子,昔日董卓暴虐不仁,十一路諸侯裡也只有曹操堅持在情況極其不利的情形下出兵,別的不說,就僅僅看幾年前長安大亂,流離失所的百姓數十萬,各州都有流民因為飢餓發生暴動或餓死的災情,就只有曹操治下的兌州無事,光這一點,北方各勢力我就看好他……而且我的結拜兄長是郭嘉郭奉孝,所以我對曹操也比較了解一點,他的確有缺點,像是疑心重、好女色、有時候容易自大,但他也聽得進諫言,念舊,重視人才,不在意出身,而且敗必思過……」

風颺很坦率的把自己發生在曹營,除了跟郭嘉攤牌和殺劉備以外的事情全都說了。

「被懷疑的時候我真是氣到炸,但他親自來到我府上鞠躬道歉時我又感到慌,以目前來說,他還是個值得觀望期待的對象,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趙雲聽得是目瞪口呆。

「你……你竟然騙曹公說你有師兄……」

一聽趙雲稱曹操為曹公,風颺就知道有戲了。

若沒有一定程度的敬意,哪會稱呼曹操為公呢?!

「我這不是當初為了自保嗎?而且若我手上有這麼一支騎兵隊被知道,我怕連奉孝都被懷疑,我可不想害我兄弟。」

趙雲正色允諾道:

「雲絕對不會把今日的對話告之第三人。」

「哈哈,信不過你就不會跟你說了!」他笑著跟趙雲乾杯。

將杯裡的酒一口喝完,他又繼續分析天下群雄,說法都是客觀的判斷,自己經歷的就直說,聽說的就聽說,還有一堆近幾年來發生的事例輔佐說明,一說就說了一整夜,不過這回風颺很節制的沒有喝醉酒。

──他完全無法想像若自己抱著趙雲開始唱東漢末年分三國會發生什麼事情,要知道趙雲可不像郭嘉那樣容易接受這些匪夷所思的東西。

他跟趙雲聚了三天,這三天趙雲都是白天回兵營,晚上來找他喝酒吃飯聊天。

第三天,趙雲主動開口問他接下來要去哪裡。

「我打算率兵一路打到遠東地區,再搭船下交州。」

「你還有能航海的船?!」趙雲驚愕的看著他。

「這可是我從十三歲就開始往船廠砸錢鼓勵工匠研究的成果,我老早就決定等到天下一統、蠻夷臣服後,就要搭船到海外隱居!我還是覺得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退隱過日子是很美的理想。」

看著他懶洋洋的模樣,趙雲笑了出來。

「很像子寰會有的想法。」

「哈哈哈,不錯,子龍你了解我。」風颺放聲大笑。

這一夜,他們又喝到不醉不歸。

「明月出天山 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閒。」

風颺灑脫不羈的唱著關山月,詞中充滿堅守北方抵抗蠻夷的戰士的艱苦與思鄉情愁。

趙雲聽著,不覺眼角有淚光閃動。

自從初平二年離開家鄉投靠公孫瓚後,至今已經有六年沒回過家鄉了。

次日,就在風颺趴在桌上唉唉叫頭痛時,趙雲開口了。

「子寰何時離去?」

「看我這頭,最快也要明天吧。」雖然沒喝醉,但連著狂喝好幾天,這頭也是疼啊!

看著他這狼狽樣,趙雲忍不住低笑。

「雲回家鄉一趟,然後,去找你。」

風颺詫異抬頭,趙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若曹公治下真如你所說的一樣,也許這一次,雲可以找到自己心中的明主。」

「我約莫三四個月後會回許昌,你可以到風雅酒樓找我,也可以直接去找我結拜兄弟郭嘉郭奉孝,他知道你是我好友。」風颺舉起右手,笑著與趙雲擊掌後握緊對方的手……

然後又倒回桌上唉唉叫,惹得趙雲忍俊不禁的笑著離開。

「小妖!醒酒茶!」

「少爺,你這三天喝太多了!」李亞有求必應的端來早就煎好的解酒藥給風颺喝下,「對身體不好。」

風颺苦笑了聲,沒說話。

他也知道這樣喝酒對身體不好,但看著趙雲那因為劉備的死而傷感的表情,他就覺得很心痛、很難受,不知不覺就放肆了。

縱然早已決定不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後悔,可他內心還是難免有種自己背叛趙雲信任的痛……

這見鬼的亂世,何時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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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風颺率領整支疾風蒼狼由西往東大破匈奴、烏桓、鮮卑的幾股騎兵,最後來到遠東地區的基地。

離開基地,風颺帶著小妖等護衛搭上停靠在秘密船塢的船往南方交州而去,上船前也沒忘記給寶貝乾兒子郭奕捎份禮物,附帶一份給郭嘉的信,信裡述說些自己的近況與趙雲可能前來相投的消息,並拆了這個月的密信確定他在乎的人都無恙。

搭船南下後,就差不多是颱風季節了,要想搭船回去他必須等足三個月才行!

有了這個理由,他理直氣壯的在交州玩了三個多月,收購了大批的糧食、種子、棉花、藥草、鹽……並且釀了荔枝酒、香蕉酒、靑梅酒等特殊水果酒類,還動手做了醃漬青梅和香蕉乾,又跑去找熟識的山越族人聯絡聯絡感情,在那兒幫忙義診了一個月,送了不少糧食、種子和親自示範種植方法,同樣收到一堆禮物。

他又趁著在山裡時跟收購了不少毛皮,最後李亞很尷尬的告訴他一艘船載不完他買的東西,要分運了。

也是在這個月,他在到處亂跑的途中撿到一個小孩。

小男孩既瘦弱又狼狽,但那雙大眼卻炯炯有神,坐在家人的屍體旁不哭不鬧,讓人看得很是心疼。

風颺走上前在孩子身旁單膝跪下。

「這是你爹娘嗎?」

男孩抬頭看他,在他問了第二次時才緩緩點頭。

風颺眼中有著憐惜,他輕聲問:

「我幫你把爹娘埋葬了好嗎?」

男孩搖頭。

「這樣啊……」

風颺默默的跪坐在一旁,伴隨著已經開始散發腐臭味的屍首,就這麼陪著那個孩子。

那孩子抿著嘴唇,倔強的不肯哭,雙手緊緊抓住爹娘的衣袖,卻怎麼也喚不醒死去的爹娘。

風颺陪了他半天,才伸出手將滿身血污泥巴的男孩擁入懷中。

「活在亂世的孩子,要學著不讓爹娘擔心啊!孩子,你爹娘已經故去了。」

僵硬的靠在他懷裡,男孩在聽了他的話後,慢慢的鬆開抓緊爹娘衣袖的手,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

風楊靜靜的摟著他,聽著他從無聲流淚到放聲大哭,直到中途離去的李亞用馬車拉了兩口棺材回來。

幫著男孩將這對夫妻的遺體入殮,風颺從他們頭上各割下一束髮,用絲線綁好,收入香囊,放到那孩子手中。

男孩滿臉淚痕的握緊那只香囊,抽抽噎噎的看著棺材闔上。

「你知道家鄉在哪嗎?」風颺牽著他的手,柔聲問。

他搖頭。

「那找個地方安葬你爹娘後,你要不要跟我走?我是風颺,風子寰,年方二十七。」

掌中那小小的手緊緊抓住他,是無聲的回答。

風颺將那孩子抱起來,任他緊緊抱著自己的頸子。

「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我叫陸議,四歲……」

「議兒,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吧,你可以喊我義父,也可以叫我叔叔,我會保護你。」

李亞的下巴當場掉了下來。

少、少爺,您未娶妻就先當義父,不太好吧?!

而不給李亞昏倒的時間,小陸議已經用哭啞的嗓音怯怯的喊道:

「義父。」

拍板定案!

……

等颱風季節過去後,搭上回程的船,風颺躺在甲板上,懶洋洋的道:

「我還是喜歡這種日子,只可惜不能常過……」

小陸議則黏在他身旁,一雙靈動好奇的大眼緊盯著從沒見過的大海,好奇的打量這艘大船。

站在風颺身旁的李亞低笑:

「少爺太多放不下的人了。」

「是啊,只可惜時間不夠,不然各地那些莊園、酒樓什麼的也該親自去看看了……」嘆了口氣,甩甩頭,他跳起來,「拿漁網來,小議兒,喜歡吃魚嗎?」

陸議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他。

「喜歡。」

「我們捕魚來醃鹹魚乾!」風颺鬥志高昂。

「少爺,我們這是貨船,不是漁船啊!」李亞傻眼。

「所以沒有漁網?」

「不,有是有……我去拿。」李亞很快的屈服了。

好歹這次少爺只說要用漁網捕魚沒讓他下海抓魚,醃鹹魚乾就醃鹹魚乾吧,少爺高興就好!

……

最後,當風颺帶著李亞從青州秘密上岸時,就得知曹操發兵徐州的消息,他們於是立刻策馬奔去會合!

當然,同行的還有一個死都不肯放開風颺衣袖的陸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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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懺悔,
我竟然一時腦袋短路算錯了陸遜的年紀(囧)
可以亂掰說是風颺的蝴蝶翅膀害的嗎...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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