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當一本書在你面前哭得好不傷心的時候,該有什麼反應?

藍以凰瞪著雲浪手上的那本書,傻眼的看著非常具有戲劇效果的眼淚如兩道小噴泉般狂噴,一時間竟然想不到自己該有什麼反應。

過了一會兒,她才歪著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那顆充滿悲情的眼珠子。

「學長,它哭了耶。」

「是啊,學妹,書也是會哭的。」雲浪溫和的回答。

「可是為什麼只有一顆眼睛卻有兩道噴泉?」她依然不自覺的忽略最該注意的地方──例如書為什麼會有眼睛之類的問題,而關注到莫名奇妙的小細節去了。

「這是哭泣的技巧問題。」雲浪很認真的道。

「喔。」既然書可以長眼睛,那書本會很有技巧的哭泣自然也不是問題了吧?

「哈哈哈哈!」聽完他們的對話,魅瞳爆笑。

「有那麼好笑嗎?」雲浪的目光飄了過去。

魅瞳馬上縮到「Tsubasa」葉齋風背後,假裝自己不在家。

「Tsubasa救我……」

她沒膽,才不要被狐狸記恨。

被拿來當擋箭牌的葉齋風朝雲浪攤攤手,很夠意思的擔下那雙不懷好意的狐狸眼。

他總是會擋在她身前照顧她的,因為她是他在三百多年前撿到的小妖……

逃過一劫的魅瞳在葉齋風背後吐吐舌,抓著他襯衫袖子的手被他安撫的拍了拍。

「謝啦。」她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狐狸尾巴上拔毛,妳真不怕死。」葉齋風溫柔低笑。

「我只有『想』偷摸他的尾巴毛!」魅瞳很認真的堅持自己還沒摸到手。

──真抱歉他這隻狐狸就是很愛惜尾巴毛喔!

「我正忙著再教育不認分的書,你們扯我後腿扯得可高興了?」他的笑容燦爛到有點涼,涼得魅瞳趕忙又躲回葉齋風背後。

「抱歉,你繼續。」再度成為擋箭牌的葉齋風不慍不火的微笑以對。

解決了扯自己後腿的魅瞳,雲浪繼續跟薩拉瑪帝「誠懇溝通」。

「你知道的,薩拉瑪帝,聽說我之前已經幫薩爾備份了你的內容。」所以,一旦我不爽,隨時可以報廢你。他的言外之意是這樣沒錯。

兩道噴泉彷彿瞬間結冰一樣停在半空中,封面上的眼睛睜得好大,泛著淚光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薩爾,後者承受著雲浪含笑的「深情」眼神,非常識時務的慢慢把頭扭開,專心研究起手中的咖啡,不去理會它。

最後,哀怨的「大眼」停在雲浪溫和依舊的笑臉上。

啪!書冊打開了,兩個有些許差異的餓鬼圖像出現在左右書頁上──立體的,說明清清楚楚的用浮在空中的金色字體標示出來。

「哇!還雷射投影耶!」藍以凰興奮的湊過去看,粗神經的她完全沒有察覺雲浪剛才是如何不動聲色的對弱小勢力施以威脅壓迫。

──小學妹,妳怎麼能對狐狸的惡行惡狀視而不見啊?

他們總算見識到太粗神經的女孩遇上太會把犯罪證據粉飾太平的狡詐狐狸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對,就是像現在這樣,就算在她面前犯罪,她還是對於被害者的慘狀渾然無所覺。

根本不理會他們無聲的怨念,雲浪滿意的解釋:

「薩拉瑪帝是薩爾把所有知識融入其中的書,只要薩爾看過、知道、學過的東西,裡頭都有,而且因為時間太久遠,已經成精了。」修長的手指指著右邊那個餓鬼,「這是使役鬼,左邊的是餓食鬼。」

「使役鬼不算有自己的意識與生命,就算妳消滅一千個也不算造殺業,但餓食鬼是死後徘徊的亡魂,殺了它們就算剝奪他們轉世輪迴的未來,是真正的魂飛魄散,會造殺孽的。」

「外型上也有差異……」

聽著雲浪的詳細解釋,藍以凰很認真的盯著立體影像看半天。

「真是方便的一本書啊。」就好像書本、電腦合體的萬能產品……

「是啊,自從它自己長了眼睛就更方便了。」

「自己長?!」藍以凰愕然。

用到會自己長眼睛的書,那根本已經成精了好嗎?!日本的付喪神?

「對啊,薩爾通常都把它丟去書庫『進修』,這樣以後找資料就方便多了。」

原來……這顆眼睛是為此存在的嗎?!

「它應該不會近視吧?」只有單眼要博覽群書很吃力啊!

又是一個讓他們絕倒的問題。

被問倒的眾人把目光投向書本的主人,承受他們目光的薩爾正瞇著眼觀察封面上明顯浮現青筋的冊子,唇角掛著玩味的淺笑。

他還第一次發現薩拉瑪帝會冒青筋啊……

「……不會。」

很少聽過妖怪視力出問題的,只要不是被戳瞎毒盲受詛咒,什麼近視遠視亂視閃光青光眼……都不是妖怪該關心的問題。

「喔。」聽不出來是失望還是了解的輕應。

雲浪拍拍她的頭,把小泡芙放到她面前,要她繼續吃。

「對了,梅子,食鬼背後有人操縱它或被它操縱嗎?」葉齋風忽然想到。

正拿著藍以凰她們送的茶具組在泡茶的岳寫梅愣了愣,點頭道:

「有。」

「有妳不會早點說啊?!」敖冽差點從沙發上彈起來。

他們都坐在這邊多久了,還要問了才肯講,那沒問就讓幕後黑手繼續逃亡了嗎?真是@#%$@……

「如果我是你,我會立刻消掉腦子裡的想法。」敖焱萬分平靜的道。

暗藏威脅的叮嚀讓敖冽的大腦迴路暫停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

「焱,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扯我後腿?是她自找的吧?」敖冽頭痛的癱回椅子上,忍不住抗議。

這樣他罵人的氣勢與動力都會在瞬間歸零,想到就悲情。

「那是梅子的判斷,我在意的是你的教養問題。」平順的說道,敖焱優雅的望了他一眼,一眼就把他所有的不滿都看沒了。

垂頭喪氣的垮下肩,敖冽無奈的嘆氣:

「意思是你寧可我氣質優雅的把敵人拆了?」

優雅?!一身剽悍英氣的蜥蜴學長很難做到優雅吧?藍以凰同情的看著徹底敗北的敖冽。

輕啜了口極品仙茶,敖焱面不改色的扯扯唇角。

「如果你真能做到該有的氣質與姿態,就算你把台灣島搞沉了我都不在意。」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次交手,依舊高下立見,敖冽頭大的哼了哼,閉嘴了。

藍以凰開始崇拜這個可以在兩句話內把敖冽制得服服貼貼的焱學長。

這兩個人的關係就像是火跟水──有上下位階之分的那種──所以無法做到水火不容,反而是火一直被水澆熄。

解決了敖冽,敖焱滿意的輕瞇眼,對岳寫梅點點頭,讓她開口說話。

放下喝完的茶杯,掏出繡著梅花的手巾擦擦嘴,岳寫梅慢吞吞的回答:

「嘛,是有人給了食鬼更大的能量,但他跑不掉,也躲不了,真要解決,現在就可以走了。」

「人?」雲浪注意到那個關鍵的字眼。

「應該說,曾經是人類小孩,不過現在只是一個地縛靈。」岳寫梅說出更驚人的答案,也解釋了她為什麼沒有一併將之料理掉的原因。

她沒辦法殺掉人類孩子,因為在她記憶中的那個孩子,是她第一個朋友。

她喜歡人類的幼兒,很喜歡,喜歡他們的單純,也喜歡他們純真到足以映入整個藍天的眼睛……

人類孩子?!他們皆是一愣。

「從食鬼的記憶中得知的,雙親罹難去世,跟祖母一起生活,卻搭到故障的電梯,摔落電梯間,祖母當場死亡,他一直在哭,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那只是一個孩子的絕望與悲傷……電梯升升降降,沒有人注意到祖母的死,也沒有人在意他的哭喊,只能待在漆黑的絕望之中,直到屍體發出惡臭,直到連靈魂都開始腐敗。

冷漠的社會,不在意他人的生死,直到他人的死亡確實干預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才開始驚慌害怕,現實得諷刺。

──所以恨,所以怨。

那孩子本來就擁有某種靈感力,純真的靈魂產生的怨恨力量更是驚人,強烈的情感波動吸引了剛逃出艾菲斯的食鬼。

「那孩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只是不停的在尋找可以陪伴他的人……」

孩子提供怨恨與靈力給食鬼吸食,食鬼幫忙獵捕搭乘電梯的人來「陪伴」他,悲傷的心說不上對錯,為此死去的確是無辜的人們。

她沉默不提,是因為她知道說了以後,只可能會有一個結果,遲遲不肯提,也只是在拖延結局的發生。

無聲的與葉齋風溫柔的眼四目相對,她知道他會做出什麼選擇,也知道他即將背負的後果……

雖然能淨化人類靈魂的方法有很多,但像這種曾經被食鬼的邪氣融合的弱小靈魂,只有他能在不傷害到靈魂本身的情況下給予受創甚深的魂體救贖與重新投胎轉世的機會──代價是所有的罪孽與傷害由他來承擔。

殺害了將近四十人的罪,很重。

注意到她沉默背後的意思,敖冽他們無語。

「這樣的話,」葉齋風毫不在意岳寫梅眼中的傷感與魅瞳抓緊他衣袖的動作,溫和依舊的聲音打破了他們的沉默,「還是由我去比較好。」

「Tsubasa!」魅瞳懊惱的叫著。

「我去最恰當。」他溫和而堅定的重覆一次。

「我也去吧。」雲浪跟著道。

他可以再搶一次。

「不,我自己去就好。」雖然狐狸滿口大不了被雷劈,但是不管是仙人或是妖族,被天雷劈多了都很傷根本,雲浪只是仗著自己道行深在硬撐罷了。

見葉齋風堅持不退讓,雲浪只有聳聳肩。

為什麼Tsubasa大哥去救個人……救個鬼,要嚴肅成這樣?!

藍以凰愕然看著葉齋風起身,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他。

「Tsubasa大哥,那個……」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是因為他們的態度感到不安。

看著她,葉齋風溫柔一笑。

「別擔心,沒事的。」

「嗯……」她慢慢鬆開抓住他衣角的手,他輕輕拍拍她的頭,用像在安撫小貓的力道,然後身形消失在屋內。

茫然轉頭看著雲浪,她有種衝動想問,為什麼要這麼緊張,但他唇畔那抹說不出是否可以稱為苦澀的無奈讓她終究還是沒敢問出口。

他說過,有些問題,他希望她暫時別知道。

「好啦,」敖冽像是不滿屋內的低迷氣氛似的開口,「現在把食鬼怎麼辦?」

「當然是丟回艾菲斯啊,討厭的傢伙,淨會給我找麻煩!嗯?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啊?!」魅瞳抓起玻璃瓶,狠狠的給他搖了三十下,粗暴的態度跟葉齋風在場時相比,完全是兩個樣。

──日內瓦公約規定,不得虐待戰俘啊……魅瞳姐,妳以為妳在調酒還是做珍珠奶茶?!

藍以凰同情的看著在玻璃瓶裡上跌下撞,只差點沒被砸成肉醬的食鬼昏頭轉向的趴在瓶底,額頭上的角有可疑的折斷痕跡。

終於搖過癮,事實上可能只是玩膩了的魅瞳隨手把瓶蓋打開,像倒垃圾一樣的把食鬼倒了出來──有他們在場,食鬼絕無可能逃脫。

「說吧,別浪費我時間,說完就給我滾回艾菲斯的封印去。」魅瞳的口氣不太好,至於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藍以凰猜測跟葉齋風的離去有點關係。

「她……」被晃得終於親身體會到人類社會中「暈車」兩個字是什麼意涵的食鬼努力吐出幾個字,不管如何,它是死也要問出這個會讓它死不瞑目的答案,「為什麼區區一個梅樹精可以不怕邪氣,還擁有這麼強的攻擊力?」

植物生成的精怪應該畏懼邪氣並且缺乏戰鬥能力才對啊!

聽到它的問題,除了藍以凰茫然不解外,其他人都露出詭異的笑容。

一直保持端莊秀雅的坐姿端坐沙發的岳寫梅露出微笑,用一種對無知孩子解釋的口氣道:

「你知道的,像是植物、器物等等原本沒有神識的生命或物品,容易跨入另一種修練法,也就是被列入禁忌修練法門的血修。」

一道不敢置信的光芒閃過食鬼醜陋的鬼眼,它猙獰的嘶吼著藍以凰聽不懂得語言,但罵人的意思想必不管哪種語言都是那些話。

岳寫梅揚高唇角,手指一劃,一道紅光纏住食鬼的頸子,以外力強迫禁止了食鬼的語言能力。

「看樣子你有聽過啊!不過還是安靜點聽我說就好。」她依然笑咪咪的道,「血修的修練者通常被天劫青睞,多數在凝練出神識前就會在天劫中魂飛魄散,少半數則在化形為人形的過程中遭遇天劫死去,其中只有極其稀少的例外才能成功凝聚實體。」

眾生不見得都喜歡人類,但不能否認人形外貌對於修練有很大的幫助,所以幾乎所有的眾生面臨修練的第一關,都是凝煉出屬於自己的人形。

「跨越實體期後,再遇九重雷劫,又只有萬中選一的幸運者在凝體後,可以擺脫原身器物,到了那個時候,血修者的實力幾乎可以比擬妖仙,這就是所謂的『千人血聚神識,千人血學化形,千人血得凝體,千人血蛻原身』,因為太強大又太殘酷,所以被各界所畏懼禁止。」

岳寫梅說的很慢,最主要是要解釋給什麼也不懂的藍以凰聽。

「而我,原身是生長在中土北方的白梅樹,也許樹精天生不擅長戰鬥,但絕不包括我。」她嫣然一笑,笑容中充滿絕對的自信,「我曾歷經唐末五代十國的的戰事,牽扯進宋朝與關外蠻夷之戰。百年來無數的將士用他們的生命精血灌溉我,北宋楊門武將之後的楊延玉賜我名,我承他遺願保衛北宋楊家到楊家舉家歸隱,在沙場上征戰百年;南宋名將岳飛收我為義女,我陪他征戰大小戰役無數,同時承蒙楊岳兩家恩澤庇蔭,凝體與蛻原身的九重天劫都在兩名絕世武將的庇祐下度過,所以,」她徐徐揚起一抹同情的笑容,「我並不是『裏』之中最弱的,事實上,我甚至可與仙人單打獨鬥,只能說你識別能力太差了,食鬼。」

外表是會騙人的,人類民間不是有句話說嗎,會咬人的狗不會叫啊!更何況是化身萬千的眾生了。

說完,她擺擺手,朝食鬼揮出一袖子燦燦血色梅花。

飛舞的梅花包裹住食鬼疑似大受打擊石化的身形,直接把它扔進艾菲斯裡頭已經準備好的結界陣。

──不,梅子學姐,我真的認為是妳的外表太騙人了!

看著她舉手投足盡是溫柔優雅,藍以凰非常深切的體驗到「人不可貌相」這五個字的真諦。豈止是「人」不可貌相的,這年頭不只人不能看外表,連其他眾生都不能輕易相信外貌啊!

之前是誰說自己柔弱的給我站出來!

還有,梅子學姐竟然跟岳飛還有楊四郎扯上關係……

「小學妹?」注意到她臉色古怪的岳寫梅小心翼翼的輕叫,遲疑的挪坐到藍以凰身旁。

因為不想瞞她,所以全都說了,可是,吸收人血成長這種事情,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接受的吧?

只是,在與她所敬愛憐愛的人永別了千年以後,她很渴望能遇到一個可以不厭惡她,坦然接受全部的她的人類。

藍以凰沒有注意到岳寫梅像是怕嚇到她的謹慎輕喚,更沒有絲毫閃避的意思,只是呆呆的抓住岳寫梅伸來的手。

「哪,梅子學姐,請妳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這是她唯一的疑問啊!

「妳問。」

「如果說楊四郎幫妳取名,妳又拜武聖岳飛當義父,這……輩分該怎麼算?」

一個北宋,一個南宋,這豈不是張飛打岳飛,整個亂套了嗎?!

噗!魅瞳被飲料嗆到;敖冽用一種看到史前恐龍的表情瞪著她;蒼希、薩爾和敖焱面露罕見的錯愕;岳寫梅紅唇微張,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只有雲浪早就已經很習慣了,在所有人都開始發愣的時候,還有辦法動手拍拍藍以凰的腦袋,繼續幫很勇於發問但問題永遠偏離主題的小學妹解答:

「對於我們這些非人者來說,輩分是各算各的,不然如果薩爾認識妳祖宗,我又是妳學長,豈不連帶薩爾也變成我祖宗輩的了?」

「有道理。」這樣說也對喔?「那學姐妳會楊家槍嗎?聽說已經失傳了耶,只有大陸那邊還有老人家會使。」

記得之前還看過有新聞報導過。

「我會。」岳寫梅滿頭霧水的點頭承認。

她不但會楊家槍,還會岳家槍咧!

「下次妳有空練槍的時候,可以給我看嗎?」她只要想到自己有機會可以看見失傳的楊家槍就很興奮。

「失傳」耶,意思是幾乎沒有人類還記得的歷史上著名的槍法,將在非人者手中重現,這是多麼值得感動的事啊!

藍以凰看起來整個興奮到心花朵朵開。

「……好。」

現在狀況是怎樣?!

岳寫梅不確定的偷看雲浪,想從他的態度中得知藍以凰到底在想什麼,但雲浪什麼反應也沒有,反而掛的悠閒到近乎悠哉的笑容看著她們──在他的想法中,之前他被藍以凰的思考方式弄得差點錯亂,最好也讓他們體會一下才公平。

「丫頭,」敖冽開始磨牙,「妳注意的重點不是應該是死了多少人那邊嗎?」
「哪裡死人了?食鬼殺的那些人?」藍以凰滿臉茫然。

「不是!是梅子那個!」

──臭龍,我哪個了?岳寫梅嗔怒的橫了他一眼。但他不理她。

終於,在敖冽的怒視中,藍以凰的腦筋接上線了。

「喔,你是說血修那個?」

「對。」

無辜的大眼睛環顧客廳內的學長姐,除了雲浪以外每個「人」都用力點頭,就連靜都認真的看著她。

怎麼?有那麼嚴重嗎?

她更無辜的愣給他們看。

「可是,人又不是梅子學姐殺的,剛剛不是也說了嗎,梅子學姐只是湊巧長在戰場上,殺人與被殺都是人類自己造成的結果,關梅子學姐什麼事?中國的歷史上每個朝代更替都征戰連連,就算梅子學姐沒有長在那裡也會死一堆人啊!你這樣問好奇怪!」

歷史就是殺人紀錄,殺了戰士的人是下命的君王,是保家衛國的使命感,是自己的野心。一棵不能行動的梅樹能做什麼?決定出兵還是拿刀砍人?

他問得奇怪?!這史上思考迴路偏差指數最大的人類竟然敢說他怪……敖冽受不了的猛翻白眼。

他們無語的看著她,那模樣好像她剛剛說了什麼很了不得的話。她困惑的回望他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不安的縮縮肩膀,往雲浪身側靠近。

「學長,我剛剛說錯了什麼嗎?」她小聲偷問,殊不知在場所有「人」都可以把她的聲音聽得很清楚。

「妳剛剛徹底打擊了他們自以為了解人類的自信。」雲浪笑道。

「咦……啊!」突然被抱住,在反應過來前就已經被岳寫梅和魅瞳拖到身旁又摟又親又抱。

「小學妹,我最喜歡妳了,嫁給我吧!」

「嘎?」

「不然妳娶我吧?」

「啊?」

什麼?什麼啊?!這兩個學姐怎麼了?

──學長,救我啦……

可憐兮兮的發出求救電波,但是雲浪擺明了裝傻拒絕接收SOS訊號,對她笑了笑就跟著敖冽他們離開客廳,把整個客廳都讓給她們三個女生去玩鬧。

經過沙發時,敖焱罕見的第一次伸手在她頭上拍了兩下,態度像在拍小狗還是小貓,但感覺的出來是在獎勵誇獎她,敖冽則掐掐她的臉,在她反抗的一腳踹回去以後,跟著敖焱離開。

薩爾跟蒼希什麼也沒表示,但她確定他們先後都朝她望了一眼──用很溫柔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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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外的走廊,薩爾靠著走廊的牆壁,目光停在被魅瞳她們當成玩具在寵愛的少女那單純直率的臉龐,靜靜開口:

「她,適合『裏』。」

「我說過了啊,她是讓人很想陪在她身邊,看她能走出什麼樣的未來的類型啊。」雲浪笑道。

「或許吧,這次是你對了。」

「我一直是對的。」雲浪挑高眉,笑得很莫測高深。

「好好,你一直都是對的。」敖冽翻白眼,但口氣是輕鬆的溫暖。

原本為了要不要答應讓一個人類少女加入「裏」,以及加入後要不要讓她知道過多的真相,他們曾經有過意見紛歧,畢竟人類能不能坦率接受眾生的存在並且不產生異心,是個很值得商榷的問題,再說,他們也不想就連在「異界」行動還要綁手綁腳的偽裝人類。

最後,雲浪說服他們同意讓她加入的理由,只是寧可把「鑰」拿在自己手上,也別讓其他勢力得到。不過,在逐漸了解她後,才發現她討人喜歡的一面。




擁有「鑰」的少女,就看看他們能否保護她一生一世吧,只希望她的未來能不蒙上任何陰影,只期許她能夠永遠保持她的純真率直,別被「成人」的社會污染,別讓純粹的靈魂染上雜質……

不過,也許狐狸根本不在乎吧?

他唯一在意的,也許只有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繼續露出幸福的笑容。


@@@@@@@@@@@@

咳咳,
抱歉趕稿趕過頭,一整個忘記時間(毆打

最近每天看著老鼠一堆在爆笑,
然後我今天在大笑的同時忽然發現,
也許「裏」非人者再看藍以凰的感覺跟我看我家老鼠的感覺差不多吧(被狐狸哥哥毆飛)
一整個就是「茫」到無辜好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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