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聽見她毫無理智的暴走謾罵，雲浪愣住，差點笑出來，失控的妖力險些讓他自爆。
一驚之下，趕忙收斂心神，不敢再去聽她那些足以氣死「神」的言論。
少昊更是被打傻了。
他貴為西方天帝至尊，誰敢對他如此失禮。
即使他不是從來沒受過傷，但天界鬥法、鬥劍、鬥飛符，幾曾遇過這樣沒品又陰毒的攻擊？！
如果是本尊神體也許不怕這種瘋婆子的胡亂攻擊，但他只是個附身在凡人身上的分身，這些急風暴雨式的胡亂攻擊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痛啊！
只怕少昊從天地初成以來，還沒有嘗試過什麼是命根子被狠狠攻擊的痛到生不如死。
等到終於意識到可以用神力消除疼痛後，他才勉強能夠直起腰，當頭砸個沒完的硬角背包立刻讓他頭昏眼花了老半天。
終於，回過神以後，漫天怒火幾乎要燒盡九重天。
「大膽！」龐大的能量夾雜神威衝出，硬是把還往他身上砸的背包化為灰燼。
藍以凰倒抽一口氣，來不及收手的指尖像是被刀片割到一樣流出鮮血。
「愚蠢的人類，妳將為妳的無理付出代價！」被打得滿身狼狽的少昊咆哮，再也顧不得什麼帝尊的威儀與氣質，只想把面前的小女孩給粉身碎骨。
對！毀去她的肉身，得到「鑰」就夠了。
這樣一個潑婦，豈能獲得神的恩賜？！
「靜！抓住她！」少昊惱怒的命令。
被雲浪打傷的靜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屈服在神語的強勢命令中。
「妳敢碰我！想想妳枉死的情人，想想妳千年的絕望委屈，他憑什麼命令妳？在想清楚以前，給我站著不准動！」
氣到極點的藍以凰真的什麼也不怕，瞪著依言逼近她的靜咆哮，氣到腦袋發昏的她其實不太清楚自己說了什麼，但視線中，渾身染血的巫女慢慢停下了動作，漂浮在原地，痛苦的發出嗚咽。
「靜，妳想再次忤逆我？！」少昊真的動怒了，以能力製造出來的虛假空間被他龐大的神氣衝撞的開始扭曲崩毀。
「你閉嘴！你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神！」藍以凰吼回去，「空有神力卻危害人間、自以為是、目中無人，你不配當神！就算稱神，也只是陰神或孽神！什麼西方天帝，你不配！」
她成功的將天界赫赫有名的天帝氣到臉色發白。
「我決定了，我要殺了妳，讓妳的靈魂承受萬年地獄業火煎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毀滅性的神力排山倒海的往藍以凰衝去，後者咬緊牙，惡狠狠的瞪著他，瞪到他心裡發毛，因為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看他。
「你不配當神！也沒資格懲罰我！你不是神，我不承認你的存在！」藍以凰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擠出來，迎面而來的壓力吹得她長髮亂飛，氣憤的雙眼卻沒有任何畏懼。
──她，不承認他！
雲浪眼中金光閃爍，綑妖索的力量陡然減低，他趁機讓體內所有能力往外爆發出來。
一種恐懼從少昊心底產生，不被她存在的他，神識開始被這個空間排斥……
「可惡！妳必須死！」
感受到強大威脅的少昊狂吼，漫天神力凝聚成奪命光圈向著藍以凰當頭籠罩而下──
一雙手在少昊的神力就要傷害到她前，自她身後環住她的腰，張起牢固的守護結界，九道火焰從她左右身側竄出，呼嘯著湧上少昊的神力，將神力撕個粉碎，狠狠抽上少昊。
「做的好，小學妹，妳已經知道『咒』該怎麼用了。不被承認，就不能存在，妳堅信著這點，所以少昊無法抓住妳……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雲浪輕笑著，小心翼翼的護好她，沒讓她被兩股龐大力量的衝擊波給傷到。
一貫的清朗男音讓藍以凰渾身一震，失控的怒意在瞬間被沖散，慢了很多拍的感覺到渾身冷汗。
「學長！」藍以凰欣喜的低叫，轉身就想看他的傷勢如何。
「噓，別動。」
雲浪按住她的肩，阻止她轉身的動作，抬手捂住她的眼，不讓她看到其他景象。
藍以凰看著眼前的那隻手，忽然大腦一片空白。
她敢保證全世界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雲浪的雙手，因為那雙手六年多來不知道溫柔安撫過她多少次……但此時，熟悉的掌心沒變，修長的指尖卻長著足足有十公分的金色銳利長爪，散發著森冷的氣息，哪有她記憶中永遠修剪平整的指甲的影子。
為什麼學長的手會變成這樣？！
綑妖索……少昊對學長用的是綑「妖」索？
呼吸急促，耳朵只能聽見各種爆炸撕扯空氣的聲音，她卻感覺不到任何難受。靠在雲浪懷中，她不需要害怕任何傷害。
可是……這到底是……
一滴滴的血滴到她身上，她這才注意到雲浪的手上也滿佈著細密的血痕，但那血液的味道並不腥臭，反而有種異香。
「學長，你在流血……」
「沒關係，小傷而已。」雲浪溫柔的嗓音還是沒有變。
在把藍以凰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後，他就篤定可以完美施展自己的詭計了。
心踏實了，自然口氣也溫和了。
她閉上嘴，聽著轟隆不斷的爆炸聲。
最後，整個空間安靜下來了，只剩下少昊的咒罵傳入耳中。
「該死的九尾狐，你是怎麼掙脫綑妖索的？！刻意保持人形的你只能發揮三到五成的力量，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掙脫！」
……保持人形？那原形是什麼？！
雲浪發出足以讓少昊氣煞的輕笑。
「嘖嘖，少昊，太過自負是你最大的敗筆，你以為我之前刻意讓你受傷是為了什麼？這種情況下還擅自附身凡人身軀，你最多也只能發揮個七成力，要如何完全操縱上品仙器綑妖索？更何況這個異空間裡唯一的人類不承認你的神格，神因為信仰而存在，被信仰拋棄後，就註定你的實力要打折了。」
尤其是被「鑰」否定，六界將再也沒有容身之處，只是因為她還沒完全覺醒，所以只能讓少昊的力量減弱──這樣就夠了。
兩兵相交，一點點大意就足以扭轉勝負……人類的兵書真的是太有哲理了，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少昊來說，這都是一場需要自我反省的交手。
唯一的……人類……？！藍以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驚喘出聲，聽著雲浪的聲音繼續說道。
「現在，少昊，你只有兩個選擇。一，以你的神格發誓，再也不來騷擾『裏』的任何一位成員，並且解放巫女˙靜的魂魄；二，在這邊被我的火燄燒成灰燼，你至少會損失一半的道行。」雲浪的嗓音更低了，聽起來少了那股溫柔，多了一抹冷酷。
少昊咒罵著，用她聽不懂的語言，她猜大概是神語之類的東西，即使聽不懂也知道他是在罵人。
雲浪發出音調同樣美妙的語言，但感覺的出來絕對是惡毒更甚一籌的回敬。
如果學長是妖怪，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神的語言的？！
現在到底是怎樣啦！
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能茫然不安的發著呆。
「你該知道要怎麼選擇的，或者我通告靈界的守護者，說你擅自困住凡人的魂魄長達千年，又私自下界試圖毀滅魂體……我好像忘了跟你說，天界有某位帝尊一直想著要打擊你，而我不小心把你的神識不在天界的消息發出去了，希望你回去的時候神體還沒被抓入天牢啊！」
借刀殺人是他的最愛，人間界數千年歷史總上演著完美的借刀殺人法則……
「該死的……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狐皮，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在我面前這麼囂張……」少昊惡狠狠的詛咒著。
「你這句話好像不是第一天講了吧？與其想著要怎麼教訓我，倒不如努力增加自己的智慧啊，你是否愈來愈少動腦子了？」雲浪嘲諷的回敬。
最後，滿心只想盡快趕回天界去拯救自己本體的少昊拋下無數咒罵，揮手撤去施加在靜身上的神咒，帶著無邊的怨恨離去。
少了他神識支撐的肉體立即倒地不起，現場只剩下伏趴在地上的巫女˙靜與藍以凰跟雲浪。
幾秒後，雲浪再度開口：
「巫女˙靜，雖然神咒解除了，但妳懷中的魂體已經太過虛弱，先返回艾菲斯的結界吧，我會讓人去幫助你們轉生的。」
流著血淚的巫女感激的叩首，趴伏在地上的身影漸漸淡去。
「學長……？」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安的輕喚，輕輕的觸碰他遮蓋住她雙眼的手掌，感覺到他一震。
「沒事，少昊走了。」他施法讓被少昊開闢出來的空間回歸正常。
雲浪的聲音跟空間扭曲同時發生，讓她聽得很不真切。
「好了，已經回到艾菲斯了……我還要在這邊善後，妳先回去好嗎？」他制止了她想回頭的動作，「乖女孩，別回頭，先回去吧。」
她可以不回頭，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用隱含悲傷的聲音說話。
腰際的手掌鬆開了，輕輕在她背後推了一下。
她沒有回頭，她一向聽雲浪的話……可是，內心有個聲音在說，如果她不回頭，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在靠近樓梯口的不遠處停下腳步，扭頭看著走廊轉角的鏡子──據說是為了鎮邪所安裝的避邪鏡。
鏡中，金色光彩流轉。
金色的過腰長髮，金色的狐耳，九條金色的狐尾在空中飄揚，交織出彷彿旭日東昇時金色稻草原的燦爛波爛……
至於那張臉，是她熟悉又陌生的。
依稀可以辨認出是與雲浪極為相似的長相，但比起俊朗斯文的雲浪更加出色，明明五官只有細微的不同，組合在那張臉上卻妖異俊美到幾乎讓人無法直視，透出一股子魅惑意味極濃的味道，微張的紅唇隱約可見銳利的犬齒。
而與本身散發出妖冶的氣質相反，金銀異色的雙瞳深遂而哀傷的凝視長著利爪的雙手，身上一片血跡斑斑，暴露在空氣中的傷口正以人眼能看出的速度在癒合……
──果然，是妖怪嗎？！
她怔楞的看出了神。
然後，他注意到她的目光，一抹她不知道該不該稱之為驚慌的驚愕出現在他的臉上，他本能的抬手擋住自己的臉。
那是徒勞無功的動作，一隻手再怎麼樣也遮擋不了狐耳與狐尾，就是因為那是沒有用的動作，由一向那麼精明的雲浪做出，才讓她感覺到心痛。
見狀，她邁開步伐走向他，他步步後退，隨著他的腳步，九條狐尾也在身後擺動。
「學長。」她開口叫道，一如以往吸引了他的注意，也留住了他的步伐。
她繼續前進，注意到他的狐耳隱隱顫動，耳尖細密柔軟的狐毛因此飄揚。
雲浪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調頭跑走，雖然她喚他的聲音是他數千年間聽過看見他本貌的人類發出過最平靜的口氣。
她抓住了他擋在臉前的手，往下拉。
雲浪怕傷到她，只能順了她的意，將手放下，不意外的聽見一聲尖叫。
好吧，清心咒、靜心咒……總能讓她冷靜的昏睡，然後她什麼都會忘記──包括他。
有些遲疑的把目光投注到她臉上，害怕看見驚恐或畏懼嫌惡的表情。
但他只看見閃閃發光的大眼睛，和她一臉興奮過度的表情。
「學長……」
顫抖的嗓音是興奮害的，他耗盡眼力也無法從她臉上看到一毫克的恐懼情緒。
「嗯？」
「你是九尾狐？」
「……如妳所見。」吞嚥口中混雜鮮血的唾液，雲浪莫名的有種詭異的感覺。
以正常人類的標準來看，她此刻的行為無疑是抓著外星人在打招呼，說些什麼「嗨，你來自哪顆行星」之類的……
他忽然發現他竟然開始學她那種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連忙將理智拉回來……
「我可以摸摸看嗎？」
注意力一回來，就發現原本應該有害怕情緒的人類少女往自己更加貼近。
「摸什麼？」
說話的同時，狐耳本能的抖動兩下，他發誓自己看見她的雙眼像戰鬥機掃瞄雷達一樣的鎖定住他的耳朵。
「耳朵跟尾巴。」藍以凰已經抓住他垂在身前的頭髮了。
整個人貼上來算是哪門子害怕的表現？！根本就像是以前看見他送她禮物時的撒嬌模樣……
「妳不怕？」蹙眉，遲疑又困惑的問。
他怕得到相反的答案，但是肯定的回答也是挺驚悚的。
「為什麼要怕？」面前的少女睜大眼睛看著他，「你不知道我最愛耳朵跟尾巴嗎？讓我摸，好不好？我可以摸嗎？拜託讓我摸！」
……雲浪的表情有點發愣。
對，他知道人類最近有個新名詞，叫做「XX控」──例如正太控(喜歡小男生)、羅莉控(喜歡小女生)、御姊控(喜歡有魅力的大姐) ……以下省略無數。
而他這個小學妹，無庸置疑的是個「毛茸茸的耳朵尾巴控」。
舉凡漫畫、動畫、甚至是布袋戲、洋娃娃……所有東西，只要有毛茸茸的耳朵跟尾巴，就可以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
可是……他是妖怪好嗎！最直接的解釋就是他是個非人類的異種。
他該不該為了捍衛他身為九尾妖狐的尊嚴而生氣她的毫無懼意？
哭笑不得的情緒逐漸掩蓋過原本的落寞和無奈悲傷，他露出苦笑。
「摸吧。」堂堂九尾狐至尊主動低下頭送上狐耳，並且擺動狐尾湊近她。
「學長！」一把抱住尾巴，又小心的摸著耳朵的藍以凰忽然又叫了聲。
「怎麼？」
他真的必需強調一點，狐耳跟狐尾對於妖狐族來說，是非常親暱隱私又敏感的部位，被觸碰是極大的享受，但受警戒心強的天性影響，能夠觸碰到的，除了生死之交或伴侶，幾乎沒有其他例外。
而他已經很久沒有被這樣撫摸狐尾了……雲浪不由的因為某種舒服的酥麻而抖動耳朵和尾巴，妖魅的雙眸也瞇了起來。
「你笑一下。」藍以凰興奮的催促。
「……」無言的扯動嘴角給她看。
「不對啦，要露出牙齒的笑。」
「……」重來一次。
「你真的有虎牙耶，虎牙好可愛。」大大的杏眼繼續閃動興奮的光澤死命盯著他。
……
妖族兇殘的、威嚇的、撕咬獵物咽喉用的尖銳犬齒……被說成是可愛的虎牙，他該有什麼反應？！
「學妹。」
他忽然感覺有點脫力，卻不知道是因為她的反應，還是之前跟少昊開戰的後遺症。
「什麼事？」藍以凰好幸福的抱住一條狐尾在臉頰邊摩擦，那模樣看起來是多麼的滿足，只差沒有像隻吃飽喝足的貓咪那樣開始咪嗚叫。
「我是九尾妖狐。」他很認真的申明。
雖然很慶幸也很感動她不怕他，但這樣興奮的黏在他的狐尾上，態度好像不太對吧？！
「我知道啊，你承認了嘛！啊啊，觸感好舒服喔，跟你送我的小狐狸好像！」
陶醉的繼續磨蹭著尾巴。
……因為那是他用自己的毛做的啊……不過，那不是重點！
「妳應該多少表現出一點害怕的態度。」
雲浪好溫和的叮嚀，發現她沒怎麼用心在聽，忽然有種想把自己尾巴收回來的衝動，但是又怕自己的力道會傷到她，只好繼續任由她「蹂躪」自己的尾巴。
但她還是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藍以凰抱著他的尾巴，抬頭看著因為現出原形而比自己高了不只一個頭的他。
「我為什麼要怕你？」她歪著腦袋問。
「至少不該接受的這麼理所當然啊，我不是人類，丫頭，甚至連混血的都不是。」雲浪伸出還有爪子的手，小心的在不傷到她的情況下把她的腦袋扶正。
要正經的說話就別讓他看到她一副又想捉弄誰的頑皮模樣啊！
「是不是人類跟我要不要怕你根本沒有直接關係啊！據說是被炎黃子孫香火膜拜五千年的西方天帝˙少昊是那個德性，而你費心保護我六年多，一直以來寵我、疼我、陪我玩鬧，我難過的時候安慰我的人是你；躲在公園哭的時候，花了整夜冒雨找到我的人是你；我任性的時候是你開導我；唸書的時候也是你幫我補習……明明一直以來守護我的人是你，為什麼我要怕你？學長就是學長啊！」藍以凰看著他，很認真的道，原本還用很輕快的語調在說話，笑容卻逐漸從她臉上隱去。
她想起來方才那股打從心底產生的，彷彿即將失去最重要的東西的那種恐懼與不安。
她放開了他的狐尾，靠入他懷中，抓緊他的衣服，把忍不住掉出眼眶的眼淚抹在他破爛又染血的衣服上。
她認識的雲浪應該是不會在任何時候遲疑畏懼，從不刻意討好，永遠豁達率性，有著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冷靜鎮定。
可是現在，他的悲傷無奈和怯步都是因為她……
她不想哭，眼淚在這種時候一點幫助也沒有，可是面對雲浪那種反覆小心確認她真的不害怕的態度，她真的很難過。
「不是人類又怎麼樣了嘛！妖狐也很好啊！我最喜歡學長了……所以不要因為我發現你是妖怪以後就消失不見，絕對不可以走喔……我永遠也不會怕你，你知道我最粗神經了……我才不會有種族歧視！」
──種族……歧視？！她是在刻意逗他笑嗎？
雲浪無法抑制的輕扯唇角。
真的是沒進步啊，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一個樣，明明前一秒還興高采烈，轉眼間就說哭就哭。
暴走起來連神都敢打──以一般人類來說她大概是亙古至今第一人；看到妖怪反而興奮莫名──第一感想是撲上來想抱尾巴的反應約莫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明明就是擁有這樣膽識的女孩，卻在沒事了以後才開始哭……根本就是一個瘋瘋顛顛的瘋丫頭。
「不要走，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眼淚落在皮膚上……像烙印一般的燙……
「好了，好了，別哭……我不會走。」雙眼盈滿無奈的寵溺，雲浪拍拍她的後腦，放柔嗓音安慰道。
──即使他幾分鐘前還想過要永遠消失在她的世界，只在暗中保護她。
努力收起指甲，用手背抬起她的下巴，抹去她的淚，然後施法治好她雙手十指指尖被少昊弄出來的傷口。
眼角還含淚的少女不好意思的朝他扮了個鬼臉，破涕為笑。
「說好了喔，不可以走。」
「嗯，我答應妳。」妖族的承諾，是可以歷經千年而不改變的，而為了她，他甘願允諾。
藍以凰欣喜的笑了，高興的抱緊他，許久以後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竟然是整個人扒在他身上，趕忙往後退兩步，臉頰有些紅。
知道她害羞，雲浪聳聳肩，扯開話題。
「那，妳該不會是漫畫看多了才不怕我吧？」
扯開話題的原意是不想讓她再傷心，他卻有種預感自己會無言以對。
就見那雙才被淚水洗滌過的清澈大眼睛眨了眨，露出好無辜的神情。
「學長，你真了解我……我一直好喜歡狐族喔！」
敢情他還說中了？！雲浪一怔。
「你也知道我從小到大鬼怪看多了，多醜的都看過，要我怕美形的妖狐真的很困難嘛。」藍以凰露出貓咪看到魚的表情用臉頰磨蹭兩下抱在懷裡的尾巴，雙眼則看著他的耳朵，「而且九尾妖狐耶，買一送一大放送有九條尾巴可以抱耶，超幸福的！」
買一送一大放送是嗎……
「……」他該很榮幸的知道她把他的妖狐本貌歸類在美形嗎？！
「你不可以打我喔，事實上，我認真覺得，自從幽遊白書的妖狐藏馬紅到不能再紅以後，妖狐這種妖怪應該就沒人在怕的了。」
雖然這樣說也許很打擊他的妖狐自尊心，但是，像她這輩專看漫畫小說長大的青少年，真的會因為發現朋友是妖怪而嚇到發瘋的人能有幾個？
他瞪住她，張口，說不出一個字。
就算知道她大小姐不怕他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漫畫，但她說得這麼陶醉還是讓他很想捏她臉。
「別瞪我啊，學長，而且藏馬很帥，妖狐模樣超萌的，我每次看到都很想摸他的耳朵跟尾巴，你想看嗎？我家有全套漫畫喔，可以借你。」
「……」不需要，她忘了他還陪她看過動畫嗎……
「就算你用這模樣走在路上，應該只會有人猜你在玩COSPLAY吧？搞不好還會有人要找你拍照喔！」
「……」學妹，扯到角色扮演就扯遠了……
「對了，學長，日本那些漫畫裡面說狐狸喜歡吃油豆腐跟蠟燭，還會偷燈油，是真的嗎？」跟切身關係者求證的機會千載難求啊！
興奮過頭的藍以凰抱著尾巴開始瞎扯。
「……」那是老鼠幹的……
啪！
徹底無語的雲浪唯一的回應就是一尾巴拍在她熱切莫名臉上。
算了，回去吧，這丫頭沒救了！
@@@@@@@@@@@@
先跟大家說聲抱歉喔~
距離我要考試的時間愈來愈近，
整個人也愈來愈焦慮(沒唸書的後果b)
所以最近的回覆先暫停，
等我考完再回來跟大家聯絡感情QAQ
更新原則上三~四天一次，
我手邊的積搞還夠用b
另外就是....
我決定考完去猛K恐怖小說來反省九戒到底哪裏該大修改b
我希望寫出恐怖與搞笑兼備的笨蛋文(被狐狸哥哥抽飛)啊....
聽見她毫無理智的暴走謾罵，雲浪愣住，差點笑出來，失控的妖力險些讓他自爆。
一驚之下，趕忙收斂心神，不敢再去聽她那些足以氣死「神」的言論。
少昊更是被打傻了。
他貴為西方天帝至尊，誰敢對他如此失禮。
即使他不是從來沒受過傷，但天界鬥法、鬥劍、鬥飛符，幾曾遇過這樣沒品又陰毒的攻擊？！
如果是本尊神體也許不怕這種瘋婆子的胡亂攻擊，但他只是個附身在凡人身上的分身，這些急風暴雨式的胡亂攻擊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痛啊！
只怕少昊從天地初成以來，還沒有嘗試過什麼是命根子被狠狠攻擊的痛到生不如死。
等到終於意識到可以用神力消除疼痛後，他才勉強能夠直起腰，當頭砸個沒完的硬角背包立刻讓他頭昏眼花了老半天。
終於，回過神以後，漫天怒火幾乎要燒盡九重天。
「大膽！」龐大的能量夾雜神威衝出，硬是把還往他身上砸的背包化為灰燼。
藍以凰倒抽一口氣，來不及收手的指尖像是被刀片割到一樣流出鮮血。
「愚蠢的人類，妳將為妳的無理付出代價！」被打得滿身狼狽的少昊咆哮，再也顧不得什麼帝尊的威儀與氣質，只想把面前的小女孩給粉身碎骨。
對！毀去她的肉身，得到「鑰」就夠了。
這樣一個潑婦，豈能獲得神的恩賜？！
「靜！抓住她！」少昊惱怒的命令。
被雲浪打傷的靜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屈服在神語的強勢命令中。
「妳敢碰我！想想妳枉死的情人，想想妳千年的絕望委屈，他憑什麼命令妳？在想清楚以前，給我站著不准動！」
氣到極點的藍以凰真的什麼也不怕，瞪著依言逼近她的靜咆哮，氣到腦袋發昏的她其實不太清楚自己說了什麼，但視線中，渾身染血的巫女慢慢停下了動作，漂浮在原地，痛苦的發出嗚咽。
「靜，妳想再次忤逆我？！」少昊真的動怒了，以能力製造出來的虛假空間被他龐大的神氣衝撞的開始扭曲崩毀。
「你閉嘴！你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神！」藍以凰吼回去，「空有神力卻危害人間、自以為是、目中無人，你不配當神！就算稱神，也只是陰神或孽神！什麼西方天帝，你不配！」
她成功的將天界赫赫有名的天帝氣到臉色發白。
「我決定了，我要殺了妳，讓妳的靈魂承受萬年地獄業火煎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毀滅性的神力排山倒海的往藍以凰衝去，後者咬緊牙，惡狠狠的瞪著他，瞪到他心裡發毛，因為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看他。
「你不配當神！也沒資格懲罰我！你不是神，我不承認你的存在！」藍以凰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擠出來，迎面而來的壓力吹得她長髮亂飛，氣憤的雙眼卻沒有任何畏懼。
──她，不承認他！
雲浪眼中金光閃爍，綑妖索的力量陡然減低，他趁機讓體內所有能力往外爆發出來。
一種恐懼從少昊心底產生，不被她存在的他，神識開始被這個空間排斥……
「可惡！妳必須死！」
感受到強大威脅的少昊狂吼，漫天神力凝聚成奪命光圈向著藍以凰當頭籠罩而下──
一雙手在少昊的神力就要傷害到她前，自她身後環住她的腰，張起牢固的守護結界，九道火焰從她左右身側竄出，呼嘯著湧上少昊的神力，將神力撕個粉碎，狠狠抽上少昊。
「做的好，小學妹，妳已經知道『咒』該怎麼用了。不被承認，就不能存在，妳堅信著這點，所以少昊無法抓住妳……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雲浪輕笑著，小心翼翼的護好她，沒讓她被兩股龐大力量的衝擊波給傷到。
一貫的清朗男音讓藍以凰渾身一震，失控的怒意在瞬間被沖散，慢了很多拍的感覺到渾身冷汗。
「學長！」藍以凰欣喜的低叫，轉身就想看他的傷勢如何。
「噓，別動。」
雲浪按住她的肩，阻止她轉身的動作，抬手捂住她的眼，不讓她看到其他景象。
藍以凰看著眼前的那隻手，忽然大腦一片空白。
她敢保證全世界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雲浪的雙手，因為那雙手六年多來不知道溫柔安撫過她多少次……但此時，熟悉的掌心沒變，修長的指尖卻長著足足有十公分的金色銳利長爪，散發著森冷的氣息，哪有她記憶中永遠修剪平整的指甲的影子。
為什麼學長的手會變成這樣？！
綑妖索……少昊對學長用的是綑「妖」索？
呼吸急促，耳朵只能聽見各種爆炸撕扯空氣的聲音，她卻感覺不到任何難受。靠在雲浪懷中，她不需要害怕任何傷害。
可是……這到底是……
一滴滴的血滴到她身上，她這才注意到雲浪的手上也滿佈著細密的血痕，但那血液的味道並不腥臭，反而有種異香。
「學長，你在流血……」
「沒關係，小傷而已。」雲浪溫柔的嗓音還是沒有變。
在把藍以凰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後，他就篤定可以完美施展自己的詭計了。
心踏實了，自然口氣也溫和了。
她閉上嘴，聽著轟隆不斷的爆炸聲。
最後，整個空間安靜下來了，只剩下少昊的咒罵傳入耳中。
「該死的九尾狐，你是怎麼掙脫綑妖索的？！刻意保持人形的你只能發揮三到五成的力量，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掙脫！」
……保持人形？那原形是什麼？！
雲浪發出足以讓少昊氣煞的輕笑。
「嘖嘖，少昊，太過自負是你最大的敗筆，你以為我之前刻意讓你受傷是為了什麼？這種情況下還擅自附身凡人身軀，你最多也只能發揮個七成力，要如何完全操縱上品仙器綑妖索？更何況這個異空間裡唯一的人類不承認你的神格，神因為信仰而存在，被信仰拋棄後，就註定你的實力要打折了。」
尤其是被「鑰」否定，六界將再也沒有容身之處，只是因為她還沒完全覺醒，所以只能讓少昊的力量減弱──這樣就夠了。
兩兵相交，一點點大意就足以扭轉勝負……人類的兵書真的是太有哲理了，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少昊來說，這都是一場需要自我反省的交手。
唯一的……人類……？！藍以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驚喘出聲，聽著雲浪的聲音繼續說道。
「現在，少昊，你只有兩個選擇。一，以你的神格發誓，再也不來騷擾『裏』的任何一位成員，並且解放巫女˙靜的魂魄；二，在這邊被我的火燄燒成灰燼，你至少會損失一半的道行。」雲浪的嗓音更低了，聽起來少了那股溫柔，多了一抹冷酷。
少昊咒罵著，用她聽不懂的語言，她猜大概是神語之類的東西，即使聽不懂也知道他是在罵人。
雲浪發出音調同樣美妙的語言，但感覺的出來絕對是惡毒更甚一籌的回敬。
如果學長是妖怪，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神的語言的？！
現在到底是怎樣啦！
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能茫然不安的發著呆。
「你該知道要怎麼選擇的，或者我通告靈界的守護者，說你擅自困住凡人的魂魄長達千年，又私自下界試圖毀滅魂體……我好像忘了跟你說，天界有某位帝尊一直想著要打擊你，而我不小心把你的神識不在天界的消息發出去了，希望你回去的時候神體還沒被抓入天牢啊！」
借刀殺人是他的最愛，人間界數千年歷史總上演著完美的借刀殺人法則……
「該死的……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狐皮，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在我面前這麼囂張……」少昊惡狠狠的詛咒著。
「你這句話好像不是第一天講了吧？與其想著要怎麼教訓我，倒不如努力增加自己的智慧啊，你是否愈來愈少動腦子了？」雲浪嘲諷的回敬。
最後，滿心只想盡快趕回天界去拯救自己本體的少昊拋下無數咒罵，揮手撤去施加在靜身上的神咒，帶著無邊的怨恨離去。
少了他神識支撐的肉體立即倒地不起，現場只剩下伏趴在地上的巫女˙靜與藍以凰跟雲浪。
幾秒後，雲浪再度開口：
「巫女˙靜，雖然神咒解除了，但妳懷中的魂體已經太過虛弱，先返回艾菲斯的結界吧，我會讓人去幫助你們轉生的。」
流著血淚的巫女感激的叩首，趴伏在地上的身影漸漸淡去。
「學長……？」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安的輕喚，輕輕的觸碰他遮蓋住她雙眼的手掌，感覺到他一震。
「沒事，少昊走了。」他施法讓被少昊開闢出來的空間回歸正常。
雲浪的聲音跟空間扭曲同時發生，讓她聽得很不真切。
「好了，已經回到艾菲斯了……我還要在這邊善後，妳先回去好嗎？」他制止了她想回頭的動作，「乖女孩，別回頭，先回去吧。」
她可以不回頭，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用隱含悲傷的聲音說話。
腰際的手掌鬆開了，輕輕在她背後推了一下。
她沒有回頭，她一向聽雲浪的話……可是，內心有個聲音在說，如果她不回頭，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在靠近樓梯口的不遠處停下腳步，扭頭看著走廊轉角的鏡子──據說是為了鎮邪所安裝的避邪鏡。
鏡中，金色光彩流轉。
金色的過腰長髮，金色的狐耳，九條金色的狐尾在空中飄揚，交織出彷彿旭日東昇時金色稻草原的燦爛波爛……
至於那張臉，是她熟悉又陌生的。
依稀可以辨認出是與雲浪極為相似的長相，但比起俊朗斯文的雲浪更加出色，明明五官只有細微的不同，組合在那張臉上卻妖異俊美到幾乎讓人無法直視，透出一股子魅惑意味極濃的味道，微張的紅唇隱約可見銳利的犬齒。
而與本身散發出妖冶的氣質相反，金銀異色的雙瞳深遂而哀傷的凝視長著利爪的雙手，身上一片血跡斑斑，暴露在空氣中的傷口正以人眼能看出的速度在癒合……
──果然，是妖怪嗎？！
她怔楞的看出了神。
然後，他注意到她的目光，一抹她不知道該不該稱之為驚慌的驚愕出現在他的臉上，他本能的抬手擋住自己的臉。
那是徒勞無功的動作，一隻手再怎麼樣也遮擋不了狐耳與狐尾，就是因為那是沒有用的動作，由一向那麼精明的雲浪做出，才讓她感覺到心痛。
見狀，她邁開步伐走向他，他步步後退，隨著他的腳步，九條狐尾也在身後擺動。
「學長。」她開口叫道，一如以往吸引了他的注意，也留住了他的步伐。
她繼續前進，注意到他的狐耳隱隱顫動，耳尖細密柔軟的狐毛因此飄揚。
雲浪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調頭跑走，雖然她喚他的聲音是他數千年間聽過看見他本貌的人類發出過最平靜的口氣。
她抓住了他擋在臉前的手，往下拉。
雲浪怕傷到她，只能順了她的意，將手放下，不意外的聽見一聲尖叫。
好吧，清心咒、靜心咒……總能讓她冷靜的昏睡，然後她什麼都會忘記──包括他。
有些遲疑的把目光投注到她臉上，害怕看見驚恐或畏懼嫌惡的表情。
但他只看見閃閃發光的大眼睛，和她一臉興奮過度的表情。
「學長……」
顫抖的嗓音是興奮害的，他耗盡眼力也無法從她臉上看到一毫克的恐懼情緒。
「嗯？」
「你是九尾狐？」
「……如妳所見。」吞嚥口中混雜鮮血的唾液，雲浪莫名的有種詭異的感覺。
以正常人類的標準來看，她此刻的行為無疑是抓著外星人在打招呼，說些什麼「嗨，你來自哪顆行星」之類的……
他忽然發現他竟然開始學她那種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連忙將理智拉回來……
「我可以摸摸看嗎？」
注意力一回來，就發現原本應該有害怕情緒的人類少女往自己更加貼近。
「摸什麼？」
說話的同時，狐耳本能的抖動兩下，他發誓自己看見她的雙眼像戰鬥機掃瞄雷達一樣的鎖定住他的耳朵。
「耳朵跟尾巴。」藍以凰已經抓住他垂在身前的頭髮了。
整個人貼上來算是哪門子害怕的表現？！根本就像是以前看見他送她禮物時的撒嬌模樣……
「妳不怕？」蹙眉，遲疑又困惑的問。
他怕得到相反的答案，但是肯定的回答也是挺驚悚的。
「為什麼要怕？」面前的少女睜大眼睛看著他，「你不知道我最愛耳朵跟尾巴嗎？讓我摸，好不好？我可以摸嗎？拜託讓我摸！」
……雲浪的表情有點發愣。
對，他知道人類最近有個新名詞，叫做「XX控」──例如正太控(喜歡小男生)、羅莉控(喜歡小女生)、御姊控(喜歡有魅力的大姐) ……以下省略無數。
而他這個小學妹，無庸置疑的是個「毛茸茸的耳朵尾巴控」。
舉凡漫畫、動畫、甚至是布袋戲、洋娃娃……所有東西，只要有毛茸茸的耳朵跟尾巴，就可以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
可是……他是妖怪好嗎！最直接的解釋就是他是個非人類的異種。
他該不該為了捍衛他身為九尾妖狐的尊嚴而生氣她的毫無懼意？
哭笑不得的情緒逐漸掩蓋過原本的落寞和無奈悲傷，他露出苦笑。
「摸吧。」堂堂九尾狐至尊主動低下頭送上狐耳，並且擺動狐尾湊近她。
「學長！」一把抱住尾巴，又小心的摸著耳朵的藍以凰忽然又叫了聲。
「怎麼？」
他真的必需強調一點，狐耳跟狐尾對於妖狐族來說，是非常親暱隱私又敏感的部位，被觸碰是極大的享受，但受警戒心強的天性影響，能夠觸碰到的，除了生死之交或伴侶，幾乎沒有其他例外。
而他已經很久沒有被這樣撫摸狐尾了……雲浪不由的因為某種舒服的酥麻而抖動耳朵和尾巴，妖魅的雙眸也瞇了起來。
「你笑一下。」藍以凰興奮的催促。
「……」無言的扯動嘴角給她看。
「不對啦，要露出牙齒的笑。」
「……」重來一次。
「你真的有虎牙耶，虎牙好可愛。」大大的杏眼繼續閃動興奮的光澤死命盯著他。
……
妖族兇殘的、威嚇的、撕咬獵物咽喉用的尖銳犬齒……被說成是可愛的虎牙，他該有什麼反應？！
「學妹。」
他忽然感覺有點脫力，卻不知道是因為她的反應，還是之前跟少昊開戰的後遺症。
「什麼事？」藍以凰好幸福的抱住一條狐尾在臉頰邊摩擦，那模樣看起來是多麼的滿足，只差沒有像隻吃飽喝足的貓咪那樣開始咪嗚叫。
「我是九尾妖狐。」他很認真的申明。
雖然很慶幸也很感動她不怕他，但這樣興奮的黏在他的狐尾上，態度好像不太對吧？！
「我知道啊，你承認了嘛！啊啊，觸感好舒服喔，跟你送我的小狐狸好像！」
陶醉的繼續磨蹭著尾巴。
……因為那是他用自己的毛做的啊……不過，那不是重點！
「妳應該多少表現出一點害怕的態度。」
雲浪好溫和的叮嚀，發現她沒怎麼用心在聽，忽然有種想把自己尾巴收回來的衝動，但是又怕自己的力道會傷到她，只好繼續任由她「蹂躪」自己的尾巴。
但她還是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藍以凰抱著他的尾巴，抬頭看著因為現出原形而比自己高了不只一個頭的他。
「我為什麼要怕你？」她歪著腦袋問。
「至少不該接受的這麼理所當然啊，我不是人類，丫頭，甚至連混血的都不是。」雲浪伸出還有爪子的手，小心的在不傷到她的情況下把她的腦袋扶正。
要正經的說話就別讓他看到她一副又想捉弄誰的頑皮模樣啊！
「是不是人類跟我要不要怕你根本沒有直接關係啊！據說是被炎黃子孫香火膜拜五千年的西方天帝˙少昊是那個德性，而你費心保護我六年多，一直以來寵我、疼我、陪我玩鬧，我難過的時候安慰我的人是你；躲在公園哭的時候，花了整夜冒雨找到我的人是你；我任性的時候是你開導我；唸書的時候也是你幫我補習……明明一直以來守護我的人是你，為什麼我要怕你？學長就是學長啊！」藍以凰看著他，很認真的道，原本還用很輕快的語調在說話，笑容卻逐漸從她臉上隱去。
她想起來方才那股打從心底產生的，彷彿即將失去最重要的東西的那種恐懼與不安。
她放開了他的狐尾，靠入他懷中，抓緊他的衣服，把忍不住掉出眼眶的眼淚抹在他破爛又染血的衣服上。
她認識的雲浪應該是不會在任何時候遲疑畏懼，從不刻意討好，永遠豁達率性，有著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冷靜鎮定。
可是現在，他的悲傷無奈和怯步都是因為她……
她不想哭，眼淚在這種時候一點幫助也沒有，可是面對雲浪那種反覆小心確認她真的不害怕的態度，她真的很難過。
「不是人類又怎麼樣了嘛！妖狐也很好啊！我最喜歡學長了……所以不要因為我發現你是妖怪以後就消失不見，絕對不可以走喔……我永遠也不會怕你，你知道我最粗神經了……我才不會有種族歧視！」
──種族……歧視？！她是在刻意逗他笑嗎？
雲浪無法抑制的輕扯唇角。
真的是沒進步啊，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一個樣，明明前一秒還興高采烈，轉眼間就說哭就哭。
暴走起來連神都敢打──以一般人類來說她大概是亙古至今第一人；看到妖怪反而興奮莫名──第一感想是撲上來想抱尾巴的反應約莫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明明就是擁有這樣膽識的女孩，卻在沒事了以後才開始哭……根本就是一個瘋瘋顛顛的瘋丫頭。
「不要走，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眼淚落在皮膚上……像烙印一般的燙……
「好了，好了，別哭……我不會走。」雙眼盈滿無奈的寵溺，雲浪拍拍她的後腦，放柔嗓音安慰道。
──即使他幾分鐘前還想過要永遠消失在她的世界，只在暗中保護她。
努力收起指甲，用手背抬起她的下巴，抹去她的淚，然後施法治好她雙手十指指尖被少昊弄出來的傷口。
眼角還含淚的少女不好意思的朝他扮了個鬼臉，破涕為笑。
「說好了喔，不可以走。」
「嗯，我答應妳。」妖族的承諾，是可以歷經千年而不改變的，而為了她，他甘願允諾。
藍以凰欣喜的笑了，高興的抱緊他，許久以後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竟然是整個人扒在他身上，趕忙往後退兩步，臉頰有些紅。
知道她害羞，雲浪聳聳肩，扯開話題。
「那，妳該不會是漫畫看多了才不怕我吧？」
扯開話題的原意是不想讓她再傷心，他卻有種預感自己會無言以對。
就見那雙才被淚水洗滌過的清澈大眼睛眨了眨，露出好無辜的神情。
「學長，你真了解我……我一直好喜歡狐族喔！」
敢情他還說中了？！雲浪一怔。
「你也知道我從小到大鬼怪看多了，多醜的都看過，要我怕美形的妖狐真的很困難嘛。」藍以凰露出貓咪看到魚的表情用臉頰磨蹭兩下抱在懷裡的尾巴，雙眼則看著他的耳朵，「而且九尾妖狐耶，買一送一大放送有九條尾巴可以抱耶，超幸福的！」
買一送一大放送是嗎……
「……」他該很榮幸的知道她把他的妖狐本貌歸類在美形嗎？！
「你不可以打我喔，事實上，我認真覺得，自從幽遊白書的妖狐藏馬紅到不能再紅以後，妖狐這種妖怪應該就沒人在怕的了。」
雖然這樣說也許很打擊他的妖狐自尊心，但是，像她這輩專看漫畫小說長大的青少年，真的會因為發現朋友是妖怪而嚇到發瘋的人能有幾個？
他瞪住她，張口，說不出一個字。
就算知道她大小姐不怕他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漫畫，但她說得這麼陶醉還是讓他很想捏她臉。
「別瞪我啊，學長，而且藏馬很帥，妖狐模樣超萌的，我每次看到都很想摸他的耳朵跟尾巴，你想看嗎？我家有全套漫畫喔，可以借你。」
「……」不需要，她忘了他還陪她看過動畫嗎……
「就算你用這模樣走在路上，應該只會有人猜你在玩COSPLAY吧？搞不好還會有人要找你拍照喔！」
「……」學妹，扯到角色扮演就扯遠了……
「對了，學長，日本那些漫畫裡面說狐狸喜歡吃油豆腐跟蠟燭，還會偷燈油，是真的嗎？」跟切身關係者求證的機會千載難求啊！
興奮過頭的藍以凰抱著尾巴開始瞎扯。
「……」那是老鼠幹的……
啪！
徹底無語的雲浪唯一的回應就是一尾巴拍在她熱切莫名臉上。
算了，回去吧，這丫頭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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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跟大家說聲抱歉喔~
距離我要考試的時間愈來愈近，
整個人也愈來愈焦慮(沒唸書的後果b)
所以最近的回覆先暫停，
等我考完再回來跟大家聯絡感情QAQ
更新原則上三~四天一次，
我手邊的積搞還夠用b
另外就是....
我決定考完去猛K恐怖小說來反省九戒到底哪裏該大修改b
我希望寫出恐怖與搞笑兼備的笨蛋文(被狐狸哥哥抽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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