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認識那個名叫雷鳴鳳的少年以前,如果有人跟他說他會狂熱的迷戀上一個人,而且還是迷戀上一個男人,他會覺得不是那個人瘋了,就是自己耳朵聽力出了問題。

畢竟近乎二十年的繼承人教育與逾越十五年的習武早已讓自制、冷靜、內斂成為一種性格中的本能,別說是瘋狂迷戀,十八歲時他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懂不懂得衝動兩個字代表什麼樣的情緒。

可是,那性格古怪,擁有一身罕見舞藝的舞伶卻讓他完全無法移開視線,完全不可自拔的……沉淪。

「你,就是那個穿紅衣裳的,要多少銀兩你才肯跟少爺我走?」

那天,在街上,他看著某位富家公子帶著三兩僕役,囂張的指著少年的鼻頭道。

眼部矇著紅紗的少年勾出一抹笑,看似天真無邪,卻不難感受到那抹嘲諷。

「大少爺,要多少銀兩你才肯跪在地上跟我道歉?不是只有有錢人才有自尊的。」

稚嫩中帶著一種磁性的特殊嗓音讓人無從分辨他到底有沒有變過聲,吐出紅唇的話刺耳又犀利,卻讓人忍不住在心中叫好。

旋即,那毫不留情的諷刺同樣直指他從沒注意過的自大。

「真有趣,有幾兩銀子很了不起嗎?真正靠你自己掙來的有多少?家世很好嗎?撇去你祖上三代之外,會尊敬你的有多少人?名聲不小?是靠你自己努力的還是別人阿諛奉承的?自以為比別人高一等,自認多給點銀兩就算是打賞,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等哪天你白手起家,不沾家裡半點光掙到足以買下我的價錢,我會讓你知道。」

雖然那話不是直接對著他說的,但聽在耳中仍然是無比震撼。

出生在武林大家族,自幼承受父母的期待與各方長輩的關注,加以天資不錯,卓洛宇自認可以算是天之驕子,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雖然不至於驕縱,但也少不了那抹傲氣。

他一直以為自己並沒有染上富家子弟的惡習,直到被如此明白的切入指明,才開始正視到自己除去家世外,也只不過是個功夫與才能還過得去的年輕人──僅此而已。

昔日的自己恍若坐井觀天,在武林中那小小的名聲也不過是看在「五大世家之一的卓家」所代表的勢力的份上,才因此沾光的罷了……

大概也是在那時,他無法自拔的被吸引了,因為如果有這少年在他身旁,他將可以更直接的認識到自己的缺點與不可取之處。

想改進必須先知道自己有哪裡做的不夠好,而想來他生活中會接觸到的人根本不如此提醒他。

同時,他也知道這少年不簡單。

一般說來,舞伶是自小被雜藝團買下來的,就算要被金主包養也是雜藝團老闆說了算,可是這少年的態度彷彿比老闆更有地位,看他在那邊將富家子弟絲毫不留情面的刮得體無完膚,雜藝團的老闆卻只有在旁著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卻不敢上前干涉……有意思。

揮退從小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僕,他走到少年面前,攔住氣極敗壞到想讓家丁動手的富家公子,三兩下的把問題給擔了過來。

看他手中提劍,對方也只能意思意思的說點場面話就離開。

然後,他望向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們,好像這所有紛爭都不干他的事,氣定神閑的買了串糖葫蘆來吃的少年,出聲詢問:

「要多少銀兩你們才願意到我家表演?我爹的生辰快到了。」

他是刻意把話說得跟之前那無理的紈褲子弟類似,因為他很好奇少年會有什麼反應。

少年依舊微笑,邊吃糖葫蘆邊抬頭看他……紅紗擋去了他大部分的容貌,但那白皙如上等羊脂白玉的雪色肌膚倒讓人印象深刻。

雖然看不見少年的眼,但憑著習武之人的直覺,他知道少年同樣也在打量他。

過了一會兒,隨手把竹籤丟到一旁的少年笑了,詼諧中帶著一抹促狹的笑容完全不像之前那出言嘲諷的模樣。

「呵呵,又是一個大少爺……可以啊,但是我的價錢可不便宜,而且觀看的人讓我看不順眼我不跳,畢竟銀兩跟身分也有得不到的東西嘛!」

刻意的試探馬上得到相對的回應,他只能回以無所謂的聳肩。

「我同意,路上所有開支由我包辦,最後跳不跳由你決定,但如果不跳,理由我要知道。」

「……嗯哼,一個精明的大少爺。」

似乎很滿意他的「上道」,少年連褒帶貶的笑道,轉身蹦蹦跳跳的跑走了,把老闆留下來跟他商量事情,四肢手腕與足踝上的鈴鐺和金環叮鈴叮鈴的發出悅耳的聲音逐漸遠離。

從那時開始,那充滿節奏的碰撞聲就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再也無法割捨。

幸福時,是迷戀的清音,悔恨時,亦化為絕望的哀章……反反覆覆的繚繞,不曾間斷。

……

……

如果能有機會,他真的很想問──

接近他、擁抱他、說愛他,都只是奉十大惡人之命所為的佈局嗎?

為什麼奪去了他的所有,卻偏偏讓他一人獨活?

@@@@@@@@@@@@

痛,能有多痛?

撕心裂肺、鑽心刺骨,在沒有真正遭遇到之前,不會有人知道治傷比受傷更折磨人。

小小的房間內,瀰漫著熱氣與一種特殊的藥草味,屋內中央擺著一個大缸,裡頭是濃稠的藥汁在微火加熱下冒著熱氣,接受救治的卓洛宇就盤腿坐在藥汁裡。

當卓洛宇隱約恢復神智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血魄他們又想出折磨他的招數,這次十之八九是想把他給煮了。

過度虛弱的身體讓他連哼都哼不出來,如果不是身體完全動彈不得,他會很想打開那隻一直舀了不知道什麼東西往他肩膀上傷口淋的手。

淋上那燙熱的液體讓他的傷口痛到肌肉會無法控制的抽搐。

「喂,他醒了。」

突兀的聲音出現在他左前方,心頭吃驚過後是淡淡的無所謂,根本沒必要訝異,憑他現在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情況,怎麼可能知道屋內到底有幾人?

「醒了?媽的,總算醒了,再要我為了師父以外的人放血,我會想扭斷誰的脖子。」

另一個男人粗率的道。

「當初你救血魄不也是這樣救?」

「襲風,你是想跟我打架嗎?!如果不是那傢伙滿身傷只能用這種方法救,你以為我想啊?」

兩人似乎完全沒在意卓洛宇的清醒與否,直接「聊」了起來。

──血魄跟……襲風?!

這麼說,他該不會是被救了?「當年」指的又是什麼?

混沌的大腦根本無法好好思考,就算努力想弄清楚他們對話的涵義在疼痛的折磨中也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冷汗一滴滴的滲透肌膚。

「喂,姓卓的,你真該感激你有個好朋友,不然你早就被我丟到後山餵狼了!」

好朋友?

他二十歲以前身旁只有世家兄弟和名門之後,交情只能算是普普通通,與其說是個人相交還不如說是家族交往;二十歲以後他也沒了心情交朋友,所有心思都放在尋找血魄……他能有什麼好朋友?

自嘲且迷惑的想著,那個聲音又繼續道:

「醒了就給我加緊練內功,血魄那小子在你身上動了十三根『百蠱凝針』,不趁現在好好運功的話,我保證你以後一動用到內力就會生不如死。」

之前百蠱凝針的功效還沒顯示是因為血魄讓卓洛宇喝了可以抑制那些蠱毒的血……真麻煩,要這麼折磨他就別救他啊!

囂張中隱含了一種不情願的嗓音依稀好像在哪裡聽過,可他想不起來,只能順著那人的話勉強催動內力。

「可惡,如果不是你體無完膚到根本不知該從何著手替你療傷,誰想用這種方法治療你啊?這麼多珍貴藥材就這樣浪費在你身上,我會記得跟卓別山莊請款的!」

「你先問問你師父。」淡漠的男音中有抹難掩的好笑。

「讓我得意一下你是會死是不是?把白彥海換進來!」

「你以為我會讓你恐嚇他嗎?」

「……」

剩下的交談卓洛宇已經聽不見了,雖然他極力想保有意識,但在一波波的劇痛中,神志開始恍惚。

再次昏迷前,滿心所想的都是他們的對話。

假若要這樣治療是因為傷勢太嚴重,那之前說血魄也曾被這樣救治的意思是,他也曾經受過瀕死重傷?

儘管不想承認,他還是為此感到心痛與憤怒,儘管這種不捨軟弱的可笑。

……

『鳳兒,我警告過你不准爬到屋頂上去的!』

『屋頂這麼大,借我一塊跳舞又不會怎麼樣。』

『你站著不准動!屋頂當然不會怎麼樣,我是擔心你跌斷脖子。』

『小氣……』

『誰跟你小氣不小氣,你是故意的吧?』

『在這邊跳舞,你的書房可以瞧見喔!我是想讓你在辦公途中可以休息啊!』

『……我只知道你成功的讓我拋下所有人衝出來拯救你的脖子。』

『呵呵,卓大少爺,辦完公我跳舞給你看吧。』

喜怒無常卻很愛笑,自尊心高又難以捉摸,淘氣愛捉弄人,常常想些讓他啼笑皆非的點子的少年,只有在真的很高興的時候,會用一種帶著鼻音的撒嬌音調叫他卓大少爺,說要跳舞給他看。

他年輕的情人像隻有爪子的貓,具攻擊性又愛撒嬌,最喜歡一邊抱怨嘲諷一邊縱容他擁抱他,把他耍得團團轉又沒法子生半點脾氣……

到底為什麼……又讓他活過來了?

難道真的天註定……他必須將手中的劍刺入唯一深愛過的人的胸口嗎?!

如果是這樣,還不如別讓他活下來!

@@@@@@@@@@@@

叮叮噹噹……

清脆嘹喨的金屬碰撞聲伴隨著相比之下就幾乎細不可聞的足音大老遠的傳來,讓卓洛宇停下了腳步,靠著走廊上的石柱,好整以暇的等待。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就看見那抹紅色的身影飛快的跑了過來。

「洛宇,快過來。」

雷鳴鳳一把抓住他就往回跑,根本不管他原本想做什麼。

「你手上掛的東西是不是又變多了?這樣你可沒機會當偷兒了,肯定才在爬牆就被抓。」打趣的取笑他,卓洛宇決定可以把那幾份不急的帳冊放到下午再審閱。

「我為什麼要當偷兒?直接找你拿金庫鑰匙不就好了?」咧出得意又淘氣的笑容,雷鳴鳳笑著躲開他伸出的手。

「然後讓你拿古董來吃飯嗎?!想得美!」

啼笑皆非的罵道,卓洛宇想到好幾次說要讓他在金庫挑喜歡的東西說半天,結果雷鳴鳳東選西選選了半天,除了一只雕工精細的蜜蠟鐲子外,就只拿了幾只古董杯碗來「實用」,差點沒讓知曉那些東西實際身價的管事吐血。

他知道鳳兒不愛銀兩,卻沒想過他是根本不在乎銀兩。聽說有些世家子弟包養旦角名伶至少月出幾百兩銀子,但從他把鳳兒帶回家以來,鳳兒只去帳房拿過一次銀兩──五兩,原因是想去市集好好逛一圈。

不愛銀兩,對金銀珠寶沒興趣,對於他的荷包是有益,但若是他想討好鳳兒,可得花更多的苦心。

「說到底,你這樣把我抓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剛剛想到一種舞,幫我伴奏。」

「好。」

他的琴藝在這段日子裡可是突飛猛進,因為鳳兒什麼都好講話,就牽扯到舞蹈方面的要求半步都不妥協。

原本學琴只是因為出生名門總要有些專長,但他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邊彈琴邊看著雷鳴鳳跳舞,那是一種享受,遠比和那些朋友一起喝酒暢談更讓他放鬆愉快。

想到這裡,他不著痕跡的偷看了雷鳴鳳一眼。

他這幾天是跑書房跑得比較勤,這小子是關心他的身體還是感覺寂寞了?

低笑著摟住雷鳴鳳的腰,親暱的親吻他的臉頰,注意到他白皙的肌膚染上一抹很淡的紅嫣。

「大少爺,別往我身上賴,你很重的!」

挖苦的語氣中有明顯的愉快,這性格彆扭的少年總在不經意間會流露出少許的寂寞與依戀,但只要他一意識到自己的示弱,就會馬上用稍為尖銳的言語武裝自己……

「不賴在你身上的話,讓我親一下?」

「……討厭,這都要討價還價,讓我一下會怎麼樣……」不甘不願的碎碎念,但主動迎上來的唇勾勒著美麗的弧度。

因為你讓人大意不得啊,讓你的話馬上就會被你玩弄到丟盔棄甲……卓洛宇好笑的在心中回答,寵溺的看著他轉身跑開。

眼角餘光瞥見另一頭轉角處憂心忡忡的老管事,他知道自己必須趕快下定決心了。

不然等到爹娘決定出手干預後,他極力想寵愛的年輕鳳凰不是會感到委屈,就是決定選擇尊嚴而離開他──而那兩樣都不是他樂見的。

……

卓洛宇不確定是什麼驚醒他的,但睜開眼就看見韓七關心的臉,讓他深邃的眼中浮現一抹詫異。

雖然睡睡醒醒已經好幾天了,但他怎麼也沒想過那個讓「羅煞」封亦麒與「襲風」席君逸在談論到時會特別另眼相看的人會是韓七。

這樣說來,封亦麒口中的「好朋友」,難道指的就是韓七嗎?!

困惑稍縱即逝,他旋即了解大概的情形。

與中原人提倡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和就算彼此欣賞也要循序漸進的加深交情不同,北方人多半都是看對眼了就肝膽相照,這樣的豪爽講義氣在韓七身上也可以清楚看見。

看來,自己真的欠了一份大概還不了的大人情……

「先謝過了。」蒼白無血色的臉上浮現很淡的笑,卓洛宇低聲道。

「啊,原來你真的已經好多了啊,我還在擔心被那樣煮會不會出事咧,小子,你的方法還真的有用啊?」露出大咧咧的笑容,不管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培養都是北方男兒個性的韓七轉頭朝門口的封亦麒笑道。

「不要叫我小子!信不信我砍了你?竟然敢懷疑師父的醫術!」封亦麒很順手的就把手中的茶壺給砸過去。

捧住茶壺才發現茶壺燙手,韓七連忙把茶壺丟到桌上,甩甩手後才倒了杯茶遞給勉強坐起身的卓洛宇,一面還回應封亦麒的話。

「沒人懷疑柳兄的醫術啊,但是把他裝在水缸裡煮是你的主意吧?而且叫你小子有什麼關係,我師兄師姐他們都是這樣叫我的。」

「你啥時拜我師父為師了?你又不是我師兄!」他快被這種直腸子個性打敗了。

「你比我小啊,在我那裡每個人都比我大,我一直希望能有個弟弟呢!」

弟……弟弟?!

「誰要當你弟弟!媽的……襲風,我警告你,你再敢偷笑等等你就完了。」

封亦麒快氣死了,在充分見識過中原武林人那種勾心鬥角的醜態後,面對韓七這種絲毫沒有遮掩的大剌剌態度,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冷潮熱諷聽不懂,威嚇脅迫他不怕,當真動手打一架?

打過了,但明顯的有人把那個當友情切磋,對他羅煞的實力讚不絕口,三不五時還問什麼時候再來比試比試……

害封亦麒整個人就是一個沒勁兒,還被旁觀的席君逸看足了好戲──一如此時此刻上演的。

不過,私底下封亦麒倒是坦白對柳煜颺表示他不討厭韓七的個性,只是不知道怎麼樣應付。

「麒兒,卓莊主才剛醒,你別這樣大呼小叫的,去喝藥,身子要補好。」

聽見封亦麒逐漸上揚的語音判斷出他又快氣炸的柳煜颺適時的進來打圓場,他很清楚封亦麒除去在他面前之外,在害羞或不知所措時的直覺反應幾乎都是用佯怒帶過,

「師父……」愣了愣,封亦麒瞥了眼室內的人,評估一下後,乖乖點頭離開。

房門重新關上後,柳煜颺和煦的朝韓七歉然微笑。

「麒兒他一害羞就口無遮攔,倒是失禮了。」

「沒關係,我小時候每次被我大師兄這樣叫也都很生氣。」韓七理解的點頭。

「……」一直沉默斜靠在牆邊的席君逸無言,當真很好奇如果羅煞知道韓七不怕他的原因有一半以上都是因為柳煜颺的補充解釋,會做何感想。

所以說他一直認為柳煜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啊,偏偏有人死活不承認……

不過,羅煞一離開,就沒戲看了,去看看海那邊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席君逸閒適的跟著走離房間。

「啊,怎麼一聲不吭的走掉了?」韓七納悶。

「去找白兄了吧,剛才應該是擔心麒兒氣急敗壞後會動手才跟進來的。」柳煜颺笑著解釋,走到床邊,稍微替卓洛宇檢查了一下傷勢。

「復原的情況還可以,等等白兄會幫你把藥端進來。」

「……有勞了。」

雖然半昏半醒間封亦麒一直在咕噥著罵他,好像也沒好氣的把事情解釋過了,但說實話他記得的片斷真的很少,只能大概知道個大致情況,諸如血魄把他送到柳煜颺隱居的落霞山,如果不是韓七出言相助,封亦麒不會同意幫忙救他……其他就沒了。

「不會,你不用這樣客氣,很慶幸我們幫得上忙。」柳煜颺溫和的微笑,「雖然還是稍嫌太早,不過有些事情該讓你知道,等等喝完藥以後先別練功,因為要等你做出決定。」

做決定?早在很多年以前,他就對自己做的決定痛苦悔恨萬分,而這幾年陸續下來,他的每一個決定似乎也都害死了不少人……還能做什麼決定嗎?

想是這樣想,他依然對柳煜颺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隨後,他轉向韓七道:

「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血魄到底想要什麼……原本他可能希望我痛不欲生……但現在,他想要在他策劃的結局中親手殺了我,或要我跟他一起死。」

真的……一點也不難猜……

包裹著白布的雙手握緊,鮮血隱約滲透,但他卻笑了,嘲諷而冷靜悲傷的笑,看起來竟與血魄的神情有幾分相似。

……

『不然這樣吧,如果你希望我死,我就把這條命給你,如果你不希望我死卻必須殺了我,那我們就一起死,反之亦同,如何?』

『……好。』

當初笑得天真無邪,眼中卻滿是認真絕然的少年,已經消失了吧?

不過只要他還記得,就夠了……只希望這副殘破不堪的身軀,能撐到他把血魄拖下黃泉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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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看看血魄→火焰被澆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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