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嘩啦！
濺起的水花在半空中映著陽光閃耀出美麗的光澤，黑色的人影在水中宛若一條行蹤詭譎的大魚般靈活流竄，以可觀的速度逼近阿湛沉入水中的地方。
從頭到尾，他們都只看見那黑豹般迅捷的身影以敏捷矯健的身手在空中劃出一抹黑影，然後消失在溪水中。因為太突兀的出現，所以一直等到他游往湖中央時他們才意會過來他是要幫忙救人。
跟幾個人類少年少女反應不過來的原因不同，蒼希愣了愣，抓緊藍以凰的手因為震驚與錯愕鬆開了。
「不可能……」如海潮回聲的嗓音愕然低語，眼前依稀還看得見那染血卻依然強悍迎戰敵人的張揚身影。
他……那個人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蒼希學長，那個人是誰？阿湛他們呢？」藍以凰抓住他的衣服，焦急的追問，那股力道讓他回了神。
迅速沈思一下情勢，想來如果真是那傢伙，勢必不會旁觀他發生什麼意外，這樣對於接下來的局勢發展，他也有了把握。
「沒關係，他是去救人的。」蒼希低聲安撫，人魚的聲音帶有一種奇特的催眠力。
話語一落，三個人類少年少女就已經停止了因為慌張而不停叫喊的舉動，漸漸恢復冷靜的安靜下來。
像是應證他的話一樣，水面開始出現一圈圈的漣漪與氣泡，湖面以一種違背常理的幅度震盪出水花……
藍以凰不由得屏息以待，緊張的瞪著湖面。
只見湖面震盪愈來愈強烈，陣陣水花不停濺起，簡直像是水底有幾隻尼斯湖水怪在廝殺一樣。
太扯了，不是只要幫他們把水草割斷而已嗎？為什麼表現得好像是在湖底跟什麼怪獸搏鬥一樣？
她不由得目瞪口呆。
半晌，一柱水柱沖天而起，漫天水珠飛落。
蒼希皺眉，揮手在無形中隔絕了那些水珠沾到己方身上。
然後，就見阿湛最先浮出水面，勉強靠自己往岸邊游來，接著再出現一個人影，獨力拖著三個人游上岸。
雖然看似驚險，卻也不過就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但饒是如此，缺氧的痛苦還是讓他們吃足了苦頭。
藍以凰他們馬上迎了上去，王凱霖一把扶起無力的趴在湖邊，不住嗆咳的阿湛，小沁和藍以凰則查看另外三個人的狀況，只有蒼希仍然站在原地，湛藍的眼瞳眨也不眨的盯住那個正幫忙溺水比較嚴重的三個人把水吐出來的男人，眼中有奇特的光芒在流轉。
終於，溺水最嚴重、已經呈現半昏迷狀態的小美也嗆咳著吐出幾口水，恢復呼吸醒了過來，然後驚魂未定的抱著多隆哭了起來。
鬆了一口氣，藍以凰總算注意到該有的禮貌了。
「那個，謝謝你救了他們……是你？！」
有禮的道謝在看清楚男人的相貌後，變成錯愕的驚叫。
雖然少了墨鏡，短髮也濕淋淋的貼在臉上，但是她認得那右眼下方滿布整片臉頰的不規則紅紋──那個躲在門縫後頭偷窺又暗中對她發出不明警告的變態怪人？！
「啊？」
年輕男人瞥了她一眼，用手把頭髮往腦後抓，露出輪廓深邃性格的帥氣臉孔，那是充滿狂傲與飛揚神采的一張臉，很難歸類在東西方哪個人種。
明顯的，他對藍以凰漠不關心，所以根本沒理會她的目瞪口呆，反而逕自站起身，皺眉看著自己溼答答的衣服。
目光跟著他的動作移動，慢半拍的，才看清楚那個男人的打扮。
──從COSPLAY會場來的COSER嗎？
藍以凰想了半天也只能總結出這個想法。
之前兩次見面一次是他隱身門後，一次因為走廊昏暗，她都沒看清楚他的裝扮，現在湖畔日光充足又毫無遮蔽物，藍以凰瞬間錯愕得目瞪口呆。
一身帥氣的黑皮軍裝，腳踏軍靴，軍服上衣是敞開的，裡面穿著白襯衫，甚至戴了黑色露指手套……除了軍服控以外，藍以凰找不到更適合的名詞。
而承受她錯愕視線的男人正從口袋掏出某個名牌香菸的盒子，神乎其技的從中抽出沒有被水弄濕的菸，點火，帥氣的把菸叼在唇邊，才轉頭望向一直沒作聲的蒼希。
「嗨，親愛的蒼，以人間界來算，二十年又六十七天一十三個小時不見，有想我嗎？」
雖然他本來想等到把事情解決了再去找他，不過這群人類當真不聽勸，硬是把他也給捲入了這麻煩之中。
不過這些都沒關係，在蒼希已在眼前的此刻，他根本懶得理會其他瑣碎雜事。
啥？！
藍以凰更加錯愕的傻眼。
但讓她徹底無語的事情是在男人走近蒼希，湊身靠近他的時候發生的──
「滾！」別把水弄到他身上！
一直以來保持良好形象，總是內斂沉默安靜的蒼希咬牙冷哼，一把推開那男人仍帶有水珠的臉龐，探手拉了藍以凰就走。
茫然無措的藍以凰眼中劃過一抹蒼藍色的光澤，細看才發現蒼希用來推開那人的手掌因為碰到水的關係，已經浮現零碎的鱗片。
嚇！
藍以凰連忙手忙腳亂的一把握住那隻開始冒鱗長蹼的手，慌忙的替他掩飾。
注意到她的舉動，蒼希緩下莫名高漲的怒火，放慢腳步配合藍以凰的步調往民宿走去。
「親愛的蒼？」
被推開的人乖乖的站在原處，無辜的叫著只會讓蒼希更加暴躁的稱呼。
「你負責把那些人帶回民宿！」蒼希頭也不回的道。
──敢有意見就扁你！
藍以凰發誓自己聽見蒼希沒說完的話。
不明究理的被蒼希拖著走，她勉強回頭，看見那個男人認命的一手一個抓起阿偉跟多隆，讓小沁扶小美，王凱霖扶阿湛的跟了上來。
「蒼希學長，他是……」誰啊？
藍以凰還是第一次看蒼希有這麼明顯的情緒起伏。
「……惡魔。」
嘎？
@@@@@@@@@@@@
回到民宿，原本想幫忙安排驚魂未定又飽受驚嚇的同學們回房休養，誰知藍以凰還沒動手，蒼希就開始吟唱奇特旋律的歌聲，五秒內民宿的所有人都陷入昏睡。
──人魚的歌聲，是魔力強大的咒語。
完全沒機會表達意見，眼見同學好友都睡得不醒人事，蒼希和那人卻都沒興致出手進一步救治他們，藍以凰聳聳肩，乾脆掏出專門淨化用的符咒對每個人都用一張，好確保他們沒有沾染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雖然聽岳寫梅之前對她說明這些符咒用處的口氣似乎表示學長給她的東西挺珍貴，但在她的觀念裡，這種用來救人又多用沒壞處的保命符是多多益善的。反正雲浪給她符咒的時候總是嘻皮笑臉的叫她盡量玩，玩光了他那邊還有很多。
雖然她更想用的是超級淨化符──普天光明咒，但看薩拉瑪帝拼命鈕動掙扎的模樣，似乎用了會對它造成傷害一樣，所以她很節制的只使用了普通的淨化符，一用就是七八張。
「我愈來愈敗家了。」她喃喃自語，隨手把好友的房間四周都貼上守護結界符。
等到事情做完，確定他們都沒事以後，她才來到蒼希的房間去探望稍早前回房間處理手上冒出的鱗片的蒼希。
敲敲門，門內傳出蒼希冷漠中帶有溫和的回應。
「進來吧，小學妹。」
推開房門，藍以凰困惑的看著他們兩人，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認識彼此。
房間內，那個陌生男人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正在跟蒼希說話──他還是那身黑色皮革製的軍裝一套，甚至藍以凰很懷疑他到底有沒有換衣服，還是只是用不為人知的手法把衣服烘乾了事。
不過她沒機會發問，因為就算她開門關門發出不小的聲響，他們兩人的注意力仍不在她身上。
見狀，她很識相的走到房間另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旁觀。
──認識「裏」的非人者學長姐們這麼久，她深知非人者有時候有很嚴重的「人來瘋」，腦袋短路時總是術法滿天飛，在「異界」住了幾個月，她切身體悟到坐山觀虎鬥的明哲保身之法。
陌生男人瞥了她一眼，繼續跟蒼希說話，不過此刻的他看起來完全沒了藍以凰前幾次看到的強烈氣勢，反而帶點孩子似的委屈。
「親愛的蒼，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呢？我來的很及時啊。」
「是嗎？知道這邊有血印結界為什麼不回報？」
「我又不知道你會來，原本想說自己玩玩的……」
──喂，大哥，浮屍出沒、湖神失蹤是可以拿來玩的嗎？！藍以凰撇撇嘴，蒼希已經出手教訓人了。
啪！
極端的暴力攻擊讓剩下的嘀咕被聲音主人吞了回去，很識相的摸摸被打到的地方，閉嘴不說話了。
遠在戰場之外的藍以凰發現自己好像看到一隻黑豹被一隻魚訓話的逗趣場景……反正就是一個怎麼看怎麼怪異的景象。
蒼希學長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頂多一百七十五公分，那男人站起來都可以整個籠罩住他──這樣目測，扣除軍靴的高度，男人起碼也有一八五，穿了軍靴就至少有一八八以上──情況卻很詭異的是瘦弱的那方大獲全勝，穿著軍裝的凶惡大個子被打也只能繼續無辜的咕噥，看起來有種微妙的錯愕感，讓她忍不住想偷笑──但她沒這個膽。
不過，或許她該慶幸自己還來不及跟他們說這男人是個變態怪胎……不然就糗大了，好歹同學的命都是被他救回來的，而且看起來跟蒼希學長感情還不錯……大概吧。
總之，她該慶幸這男人的出現，她的同學們才沒有出什麼意外！
笑了笑，她繼續發揮非常人所能及的接受匪夷所思事件的超常神經，低頭用薩拉瑪帝查詢起有關血印結界的內容。
這次薩拉瑪帝記得用最標準的繁體中文將資料列給她看，但即使看了她也仍舊懵懵懂懂。
『血印結界：血咒的旁支陣法，需殺害大量生命取得鮮血作為施咒材料，以怨恨之意念做媒介。用途：詛咒或以負面方式封印、增強自己能量。副作用：由於長期沾惹血咒，會日漸發狂。施展方式：在夜晚以大量鮮血在陣心周圍畫下左列圖案(左頁是一張複雜的陣法圖)，鮮血不可中斷，最後在陣心以生人魂獻祭(注意：整個施咒過程不可以被任何眾生驚擾，否則會引起咒術反衝)，咒語如下……』
薩拉瑪帝，你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是詛咒之書嗎？！看著一面接著一面的詭譎內容，藍以凰有種想把手中的書本丟出去的衝動。
……
十分鐘過去後，或許是單方面施展暴力美學的蒼希打累了，也可能是他終於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人類少女在等他解釋一些事情，他停止了火爆十足的溝通。
「咦，不打我了嗎？」意猶未盡的輕嘆，藍以凰驚恐的對他投以懷疑的眼光。
「我手痠。」蒼希輕哼。
「治療完要繼續打嗎？」男人渴望的問，抓過蒼希的手簡單按摩兩下。
「……」
「……」
蒼希狐疑的挑眉，藍以凰愕然的獃住了。
穿軍服感覺比較像主人而不是奴隸啊！為什麼會是被虐狂？！
「為什麼我要繼續打你？」
「因為人類說打是情、罵是愛啊！」他臉上是萬番無辜期待的神情。
藍以凰忽然覺得這句話真的是罪孽深重啊，竟然誤導了天真單純的無辜大野狼。
「滾到一邊去。」
蒼希湛藍的眼朣閃過一道冷光，哼罵的同時一掌將他巴到牆角去反省。
抱頭縮到一旁的男人無所謂的聳聳肩，藍以凰已經無言了。
「咳，小學妹……」看著藍以凰，蒼希像是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喚回她的注意力，剛往她走了幾步，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又被打斷。
「親愛的蒼，你嗓子不舒服嗎？喝點水吧。」男人馬上跳出角落，跑到桌邊拿了水杯過來。
──藍以凰保證自己看到蒼希那雙美麗的藍眸狠狠瞇起的模樣，馬上識相的抓著薩拉瑪帝躲到房間的另一角，把大部分的空間都讓給蒼希去海扁那個男人。
就算學長他們都說蒼希學長的攻擊力很弱，她還是想說蒼希很強，那麼標準的裏拳已經很少看到了啊……
又海扁了一陣子，大概是真的累了，蒼希惱怒的停下毆打的動作。
人魚是種纖弱的種族，要他用盡全身力氣以單純的蠻力長時間毆打某人實在是種刁難，因此即便還是十分惱怒，但打不到十幾分鐘他就放棄了。
「你給我閉嘴！沒要你講話就不准動！」蒼希咬牙切齒的道，一張清麗如出水芙蓉的秀美臉蛋幾乎被氣紅了。
該死，魚明明就是冷血動物，為什麼他老是要被他氣到血壓上升？！
「……好，我知道了。」
年輕男人雖然皮厚肉粗被打也無所謂，但好歹知道他已經冒火到想掐死自己了，所以在他忍無可忍的露出銳利細長指甲的手搭上自己的脖子的時候，聽話的點頭。
沒好氣的再瞪了他一眼，蒼希扭頭在房間內某個角落找到藍以凰，臉上神情又恢復了平時的溫和。
「小學妹，跟妳介紹一下，他是『裏』的成員，『惡魔』萊亞。」
惡魔？！好耳熟啊……等等！
「他也是『裏』的學長？！」藍以凰驚叫。
這男人就是學長他們口中「暫時不在」的「惡魔」萊亞？
──真是個天大的玩笑，她差點把自家學長當成變態怪人了？！
決定了，打死也不能把這個糗事告訴任何人，太丟臉了。
「學長？我什麼時候變成『學長』了？」
「惡魔」萊亞挑起了一雙飛揚的眉，困惑的問著。
他確定自己從來沒有去人類口中的那個什麼「學校」就讀過，甚至在他離開的時候，他記得這塊土地上的人類還在打仗。
「狐狸他們現在正在小學妹的學校當學生。」所以「裏」的所有成員的身分一律依此類推。
蒼希一句話就解釋了一切。
這麼一說，萊亞就懂了，這是雲浪他們選擇的「新人生」。
因為漫長的歲月悠悠而過，平淡無味，所以他們偶爾會選擇與特定的人類成為朋友，在他身邊隨著歲月變化外型，陪伴人類朋友度過一生。
在那短短的百年間，他們會需要上課、上班、買菜、吃飯、約會、還貸款……就跟普通的「人類朋友」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有他們這種「朋友」永遠也不會比真正的人類早死，可以一路陪伴到最後。
「人生」總是起起伏伏，有歡笑有心痛，有時候會被背叛，有時候會被傷害，但更多時候可以交到真正的好友，體驗到許多人類的感情，就像親身經歷一場夢，以人生為名的夢。
正因為喜歡人類，所以他們對於這類舉動樂此不疲──除了萊亞。
「惡魔」萊亞是因為蒼希才加入「裏」的，比起人類這種隨手一揮就不知道可以殺掉多少的弱小生物，他更關心的是蒼希的安危與心情，以及哪裡有架可以打、哪裡有敵人可以殺，夥伴這個名詞對他而言並非必要，因為魔族的本能就是獨自戰鬥到死。
因此，就算隨著時間流逝而慢慢認同「裏」這個團體，也逐漸認可身為「裏」的成員的身分，他對人類還是沒多大好感。
這點，所有夥伴心裡都有底，所以從來不會要求他要對人類怎樣怎樣，頂多也只是蒼希明言禁止他殘殺人類──不過這也是多此一舉，因為萊亞根本不屑對人類動手。
魔族這種種族崇尚強者為王的鐵律，喜歡挑戰強者，專注磨練實力，同樣的，能讓他們尊敬臣服的，也只有強者。
在種族天性的催動下，也難怪他對於人類這種根本無法打傷他的生物毫無興趣了。
於是乎，看見蒼希明顯擺出已經接受這人類小姑娘的態度，雖然他還是有點不解，卻沒有任何反對表示。
只要是蒼希說的話，他幾乎都會同意，更何況只是讓一個人類丫頭叫學長，有什麼好介意的？
畢竟，本性歸本性，蒼希是蒼希。本性可以用理智控制，蒼希的一切就是不可違背的鐵則──萊亞一直很努力遵守這個不知道是哪個詭異份子提供的追求建議。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既然蒼希這麼說，他就要照做。
「嘛，也罷，丫頭，叫什麼名字？」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張揚的笑。
「藍以凰。」忽然被問到，藍以凰反射性的回答。
「我是萊亞，」點個頭當作打招呼，他仍是帥氣的咬著菸，「既然親愛的蒼喜歡妳，以後妳就是我的人了，哪方不識相的敢找妳碴，記得通知我去殺光他們全家。」
誰是你的人啊？！藍以凰有種衝動想翻白眼。
能不能不要說的好像黑社會老大在認小弟一樣？！還殺光他全家咧！
自顧自的放話完畢，根本不在意她有沒有回答，萊亞扭頭向蒼希問道：
「她知道多少了？」
「知道我們都不是人類。」除此之外，並不知道太多其他的東西，因為雲浪不希望打亂她應有的人生步道。
會讓她加入「裏」，也是被情勢所迫。
「鑰」的吸引力，對於眾生來說，真的是太強烈了。
想起發生在「Tsubasa」葉齋風身上的事情，蒼希的眼神閃了閃，又馬上恢復平靜。
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注意到蒼希眼中的浮動，萊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
「喔，我就是要問這個。」
語音方落，瞬間露出了他的惡魔翅膀，類似寬大的黑色蝙蝠翅膀一樣的東西幾乎要把普通民宿房間給塞滿了。
「哇！」
藍以凰讚嘆的看著漆黑到幾乎要把所有光線都吸收進去的惡魔翅膀，與從骨架延伸出、散發尖銳冷光的尖刺，臉上的表情在驚愕之後，換上感動著迷。
天啊！黑皮軍裝搭配惡魔翅膀是絕配啊啊啊！好漂亮的惡魔翅膀！
她完全沒辦法掩飾眼中的閃亮小星星。
──她不怕？！
薩拉瑪帝的書頁上出現無數條陰影線條，外帶一滴汗，充分表現出它的感想，可是沒人理會它。
盯著她的表情，沉默了一下，萊亞很認真的轉頭問蒼希。
「她是人類吧？」
也許是他感覺錯誤，這新加入的小丫頭其實是某個不知明的種族？
「貨真價實。」
「有人類看到我的翅膀會是這個表情嗎？」就算不尖叫昏倒，至少也逃到角落去發抖啊！這種反應大大打擊了他身為惡魔的自尊心。
挑眉，戴著露指黑皮手套的修長手指直指著幾乎快想湊上來摸摸看他背後兩隻翅膀的少女，萊亞很懷疑不過是短短幾十年沒來人間界，怎麼人類的思想差這麼多。
難道他睡昏頭了，還是發生記憶落差，其實在不知不覺間人間界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大改變？！
「……」蒼希無法回答。
──「裏」的成員都已經放棄對藍以凰違反人類常態的反應做解釋了。
「哪哪，惡魔學長，你是真的惡魔對不對？」已經呈現某種「萌魂」狀態的藍以凰問道。
惡魔翅膀耶翅膀耶，好想摸喔！
「……我是魔界上古純血魔族，這就是證明。」指著自己右臉從眼睛下方開始蔓延到整片臉頰的血紅紋章，萊亞看著那隻蠢蠢欲動想伸過來又有點害羞遲疑的手，有些疑惑。
她想做啥？
「喂，丫頭，妳真的不考慮尖叫昏倒一下嗎？」將翅膀高高揚起，避開她伸出的手，萊亞的語氣中有些困惑與似笑非笑的揶揄。
雖說剛剛亮翅膀的作法是在威嚇與示威──那是魔界魔族相見的習慣，而面對與期望中完全相反的情況也沒有讓他感到任何不滿，相反的，他似乎願意多少花點心思在眼前的人類少女身上了。
雖然弱小了點，但他喜歡有趣的生物啊！
「啊？為什麼要害怕？！」藍以凰下意識的反問，雙眼仍盯著那雙翅膀看。
這就跟學長的狐狸尾巴一樣，看起來讓人好想摸啊！為什麼要怕？
惡魔翅膀耶，好酷，超有魄力的！
「……妳覺得不怕比較正常嗎？」萊亞輕笑反問。
「可是，這年頭既然美人魚會吃麻辣鍋、梅樹精會逛百貨公司、九尾妖狐愛吃克林姆醬，惡魔會玩COSPLAY也就沒什麼大不了了啊！」
由此可知藍以凰的觀念偏差似乎不是她一個人的責任。
萊亞跟蒼希同時被噎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哪，惡魔學長，可不可以擺個POSE讓我拍一張？」
「……」
……
……
狐狸，你好樣的！這小丫頭一個純正血統的人類，怎麼被你教成這德性？！
COSPLAY？
差遠了好嗎！
@@@@@@@@@@@@
嘎啊啊啊....
我知道我更新晚了orz
因為沒存稿了又找不到時間趕稿子(慚愧拜)
我想辦法把牙也給補上來~
謝謝大家QQ
嘩啦！
濺起的水花在半空中映著陽光閃耀出美麗的光澤，黑色的人影在水中宛若一條行蹤詭譎的大魚般靈活流竄，以可觀的速度逼近阿湛沉入水中的地方。
從頭到尾，他們都只看見那黑豹般迅捷的身影以敏捷矯健的身手在空中劃出一抹黑影，然後消失在溪水中。因為太突兀的出現，所以一直等到他游往湖中央時他們才意會過來他是要幫忙救人。
跟幾個人類少年少女反應不過來的原因不同，蒼希愣了愣，抓緊藍以凰的手因為震驚與錯愕鬆開了。
「不可能……」如海潮回聲的嗓音愕然低語，眼前依稀還看得見那染血卻依然強悍迎戰敵人的張揚身影。
他……那個人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蒼希學長，那個人是誰？阿湛他們呢？」藍以凰抓住他的衣服，焦急的追問，那股力道讓他回了神。
迅速沈思一下情勢，想來如果真是那傢伙，勢必不會旁觀他發生什麼意外，這樣對於接下來的局勢發展，他也有了把握。
「沒關係，他是去救人的。」蒼希低聲安撫，人魚的聲音帶有一種奇特的催眠力。
話語一落，三個人類少年少女就已經停止了因為慌張而不停叫喊的舉動，漸漸恢復冷靜的安靜下來。
像是應證他的話一樣，水面開始出現一圈圈的漣漪與氣泡，湖面以一種違背常理的幅度震盪出水花……
藍以凰不由得屏息以待，緊張的瞪著湖面。
只見湖面震盪愈來愈強烈，陣陣水花不停濺起，簡直像是水底有幾隻尼斯湖水怪在廝殺一樣。
太扯了，不是只要幫他們把水草割斷而已嗎？為什麼表現得好像是在湖底跟什麼怪獸搏鬥一樣？
她不由得目瞪口呆。
半晌，一柱水柱沖天而起，漫天水珠飛落。
蒼希皺眉，揮手在無形中隔絕了那些水珠沾到己方身上。
然後，就見阿湛最先浮出水面，勉強靠自己往岸邊游來，接著再出現一個人影，獨力拖著三個人游上岸。
雖然看似驚險，卻也不過就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但饒是如此，缺氧的痛苦還是讓他們吃足了苦頭。
藍以凰他們馬上迎了上去，王凱霖一把扶起無力的趴在湖邊，不住嗆咳的阿湛，小沁和藍以凰則查看另外三個人的狀況，只有蒼希仍然站在原地，湛藍的眼瞳眨也不眨的盯住那個正幫忙溺水比較嚴重的三個人把水吐出來的男人，眼中有奇特的光芒在流轉。
終於，溺水最嚴重、已經呈現半昏迷狀態的小美也嗆咳著吐出幾口水，恢復呼吸醒了過來，然後驚魂未定的抱著多隆哭了起來。
鬆了一口氣，藍以凰總算注意到該有的禮貌了。
「那個，謝謝你救了他們……是你？！」
有禮的道謝在看清楚男人的相貌後，變成錯愕的驚叫。
雖然少了墨鏡，短髮也濕淋淋的貼在臉上，但是她認得那右眼下方滿布整片臉頰的不規則紅紋──那個躲在門縫後頭偷窺又暗中對她發出不明警告的變態怪人？！
「啊？」
年輕男人瞥了她一眼，用手把頭髮往腦後抓，露出輪廓深邃性格的帥氣臉孔，那是充滿狂傲與飛揚神采的一張臉，很難歸類在東西方哪個人種。
明顯的，他對藍以凰漠不關心，所以根本沒理會她的目瞪口呆，反而逕自站起身，皺眉看著自己溼答答的衣服。
目光跟著他的動作移動，慢半拍的，才看清楚那個男人的打扮。
──從COSPLAY會場來的COSER嗎？
藍以凰想了半天也只能總結出這個想法。
之前兩次見面一次是他隱身門後，一次因為走廊昏暗，她都沒看清楚他的裝扮，現在湖畔日光充足又毫無遮蔽物，藍以凰瞬間錯愕得目瞪口呆。
一身帥氣的黑皮軍裝，腳踏軍靴，軍服上衣是敞開的，裡面穿著白襯衫，甚至戴了黑色露指手套……除了軍服控以外，藍以凰找不到更適合的名詞。
而承受她錯愕視線的男人正從口袋掏出某個名牌香菸的盒子，神乎其技的從中抽出沒有被水弄濕的菸，點火，帥氣的把菸叼在唇邊，才轉頭望向一直沒作聲的蒼希。
「嗨，親愛的蒼，以人間界來算，二十年又六十七天一十三個小時不見，有想我嗎？」
雖然他本來想等到把事情解決了再去找他，不過這群人類當真不聽勸，硬是把他也給捲入了這麻煩之中。
不過這些都沒關係，在蒼希已在眼前的此刻，他根本懶得理會其他瑣碎雜事。
啥？！
藍以凰更加錯愕的傻眼。
但讓她徹底無語的事情是在男人走近蒼希，湊身靠近他的時候發生的──
「滾！」別把水弄到他身上！
一直以來保持良好形象，總是內斂沉默安靜的蒼希咬牙冷哼，一把推開那男人仍帶有水珠的臉龐，探手拉了藍以凰就走。
茫然無措的藍以凰眼中劃過一抹蒼藍色的光澤，細看才發現蒼希用來推開那人的手掌因為碰到水的關係，已經浮現零碎的鱗片。
嚇！
藍以凰連忙手忙腳亂的一把握住那隻開始冒鱗長蹼的手，慌忙的替他掩飾。
注意到她的舉動，蒼希緩下莫名高漲的怒火，放慢腳步配合藍以凰的步調往民宿走去。
「親愛的蒼？」
被推開的人乖乖的站在原處，無辜的叫著只會讓蒼希更加暴躁的稱呼。
「你負責把那些人帶回民宿！」蒼希頭也不回的道。
──敢有意見就扁你！
藍以凰發誓自己聽見蒼希沒說完的話。
不明究理的被蒼希拖著走，她勉強回頭，看見那個男人認命的一手一個抓起阿偉跟多隆，讓小沁扶小美，王凱霖扶阿湛的跟了上來。
「蒼希學長，他是……」誰啊？
藍以凰還是第一次看蒼希有這麼明顯的情緒起伏。
「……惡魔。」
嘎？
@@@@@@@@@@@@
回到民宿，原本想幫忙安排驚魂未定又飽受驚嚇的同學們回房休養，誰知藍以凰還沒動手，蒼希就開始吟唱奇特旋律的歌聲，五秒內民宿的所有人都陷入昏睡。
──人魚的歌聲，是魔力強大的咒語。
完全沒機會表達意見，眼見同學好友都睡得不醒人事，蒼希和那人卻都沒興致出手進一步救治他們，藍以凰聳聳肩，乾脆掏出專門淨化用的符咒對每個人都用一張，好確保他們沒有沾染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雖然聽岳寫梅之前對她說明這些符咒用處的口氣似乎表示學長給她的東西挺珍貴，但在她的觀念裡，這種用來救人又多用沒壞處的保命符是多多益善的。反正雲浪給她符咒的時候總是嘻皮笑臉的叫她盡量玩，玩光了他那邊還有很多。
雖然她更想用的是超級淨化符──普天光明咒，但看薩拉瑪帝拼命鈕動掙扎的模樣，似乎用了會對它造成傷害一樣，所以她很節制的只使用了普通的淨化符，一用就是七八張。
「我愈來愈敗家了。」她喃喃自語，隨手把好友的房間四周都貼上守護結界符。
等到事情做完，確定他們都沒事以後，她才來到蒼希的房間去探望稍早前回房間處理手上冒出的鱗片的蒼希。
敲敲門，門內傳出蒼希冷漠中帶有溫和的回應。
「進來吧，小學妹。」
推開房門，藍以凰困惑的看著他們兩人，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認識彼此。
房間內，那個陌生男人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正在跟蒼希說話──他還是那身黑色皮革製的軍裝一套，甚至藍以凰很懷疑他到底有沒有換衣服，還是只是用不為人知的手法把衣服烘乾了事。
不過她沒機會發問，因為就算她開門關門發出不小的聲響，他們兩人的注意力仍不在她身上。
見狀，她很識相的走到房間另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旁觀。
──認識「裏」的非人者學長姐們這麼久，她深知非人者有時候有很嚴重的「人來瘋」，腦袋短路時總是術法滿天飛，在「異界」住了幾個月，她切身體悟到坐山觀虎鬥的明哲保身之法。
陌生男人瞥了她一眼，繼續跟蒼希說話，不過此刻的他看起來完全沒了藍以凰前幾次看到的強烈氣勢，反而帶點孩子似的委屈。
「親愛的蒼，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呢？我來的很及時啊。」
「是嗎？知道這邊有血印結界為什麼不回報？」
「我又不知道你會來，原本想說自己玩玩的……」
──喂，大哥，浮屍出沒、湖神失蹤是可以拿來玩的嗎？！藍以凰撇撇嘴，蒼希已經出手教訓人了。
啪！
極端的暴力攻擊讓剩下的嘀咕被聲音主人吞了回去，很識相的摸摸被打到的地方，閉嘴不說話了。
遠在戰場之外的藍以凰發現自己好像看到一隻黑豹被一隻魚訓話的逗趣場景……反正就是一個怎麼看怎麼怪異的景象。
蒼希學長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頂多一百七十五公分，那男人站起來都可以整個籠罩住他──這樣目測，扣除軍靴的高度，男人起碼也有一八五，穿了軍靴就至少有一八八以上──情況卻很詭異的是瘦弱的那方大獲全勝，穿著軍裝的凶惡大個子被打也只能繼續無辜的咕噥，看起來有種微妙的錯愕感，讓她忍不住想偷笑──但她沒這個膽。
不過，或許她該慶幸自己還來不及跟他們說這男人是個變態怪胎……不然就糗大了，好歹同學的命都是被他救回來的，而且看起來跟蒼希學長感情還不錯……大概吧。
總之，她該慶幸這男人的出現，她的同學們才沒有出什麼意外！
笑了笑，她繼續發揮非常人所能及的接受匪夷所思事件的超常神經，低頭用薩拉瑪帝查詢起有關血印結界的內容。
這次薩拉瑪帝記得用最標準的繁體中文將資料列給她看，但即使看了她也仍舊懵懵懂懂。
『血印結界：血咒的旁支陣法，需殺害大量生命取得鮮血作為施咒材料，以怨恨之意念做媒介。用途：詛咒或以負面方式封印、增強自己能量。副作用：由於長期沾惹血咒，會日漸發狂。施展方式：在夜晚以大量鮮血在陣心周圍畫下左列圖案(左頁是一張複雜的陣法圖)，鮮血不可中斷，最後在陣心以生人魂獻祭(注意：整個施咒過程不可以被任何眾生驚擾，否則會引起咒術反衝)，咒語如下……』
薩拉瑪帝，你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是詛咒之書嗎？！看著一面接著一面的詭譎內容，藍以凰有種想把手中的書本丟出去的衝動。
……
十分鐘過去後，或許是單方面施展暴力美學的蒼希打累了，也可能是他終於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人類少女在等他解釋一些事情，他停止了火爆十足的溝通。
「咦，不打我了嗎？」意猶未盡的輕嘆，藍以凰驚恐的對他投以懷疑的眼光。
「我手痠。」蒼希輕哼。
「治療完要繼續打嗎？」男人渴望的問，抓過蒼希的手簡單按摩兩下。
「……」
「……」
蒼希狐疑的挑眉，藍以凰愕然的獃住了。
穿軍服感覺比較像主人而不是奴隸啊！為什麼會是被虐狂？！
「為什麼我要繼續打你？」
「因為人類說打是情、罵是愛啊！」他臉上是萬番無辜期待的神情。
藍以凰忽然覺得這句話真的是罪孽深重啊，竟然誤導了天真單純的無辜大野狼。
「滾到一邊去。」
蒼希湛藍的眼朣閃過一道冷光，哼罵的同時一掌將他巴到牆角去反省。
抱頭縮到一旁的男人無所謂的聳聳肩，藍以凰已經無言了。
「咳，小學妹……」看著藍以凰，蒼希像是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喚回她的注意力，剛往她走了幾步，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又被打斷。
「親愛的蒼，你嗓子不舒服嗎？喝點水吧。」男人馬上跳出角落，跑到桌邊拿了水杯過來。
──藍以凰保證自己看到蒼希那雙美麗的藍眸狠狠瞇起的模樣，馬上識相的抓著薩拉瑪帝躲到房間的另一角，把大部分的空間都讓給蒼希去海扁那個男人。
就算學長他們都說蒼希學長的攻擊力很弱，她還是想說蒼希很強，那麼標準的裏拳已經很少看到了啊……
又海扁了一陣子，大概是真的累了，蒼希惱怒的停下毆打的動作。
人魚是種纖弱的種族，要他用盡全身力氣以單純的蠻力長時間毆打某人實在是種刁難，因此即便還是十分惱怒，但打不到十幾分鐘他就放棄了。
「你給我閉嘴！沒要你講話就不准動！」蒼希咬牙切齒的道，一張清麗如出水芙蓉的秀美臉蛋幾乎被氣紅了。
該死，魚明明就是冷血動物，為什麼他老是要被他氣到血壓上升？！
「……好，我知道了。」
年輕男人雖然皮厚肉粗被打也無所謂，但好歹知道他已經冒火到想掐死自己了，所以在他忍無可忍的露出銳利細長指甲的手搭上自己的脖子的時候，聽話的點頭。
沒好氣的再瞪了他一眼，蒼希扭頭在房間內某個角落找到藍以凰，臉上神情又恢復了平時的溫和。
「小學妹，跟妳介紹一下，他是『裏』的成員，『惡魔』萊亞。」
惡魔？！好耳熟啊……等等！
「他也是『裏』的學長？！」藍以凰驚叫。
這男人就是學長他們口中「暫時不在」的「惡魔」萊亞？
──真是個天大的玩笑，她差點把自家學長當成變態怪人了？！
決定了，打死也不能把這個糗事告訴任何人，太丟臉了。
「學長？我什麼時候變成『學長』了？」
「惡魔」萊亞挑起了一雙飛揚的眉，困惑的問著。
他確定自己從來沒有去人類口中的那個什麼「學校」就讀過，甚至在他離開的時候，他記得這塊土地上的人類還在打仗。
「狐狸他們現在正在小學妹的學校當學生。」所以「裏」的所有成員的身分一律依此類推。
蒼希一句話就解釋了一切。
這麼一說，萊亞就懂了，這是雲浪他們選擇的「新人生」。
因為漫長的歲月悠悠而過，平淡無味，所以他們偶爾會選擇與特定的人類成為朋友，在他身邊隨著歲月變化外型，陪伴人類朋友度過一生。
在那短短的百年間，他們會需要上課、上班、買菜、吃飯、約會、還貸款……就跟普通的「人類朋友」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有他們這種「朋友」永遠也不會比真正的人類早死，可以一路陪伴到最後。
「人生」總是起起伏伏，有歡笑有心痛，有時候會被背叛，有時候會被傷害，但更多時候可以交到真正的好友，體驗到許多人類的感情，就像親身經歷一場夢，以人生為名的夢。
正因為喜歡人類，所以他們對於這類舉動樂此不疲──除了萊亞。
「惡魔」萊亞是因為蒼希才加入「裏」的，比起人類這種隨手一揮就不知道可以殺掉多少的弱小生物，他更關心的是蒼希的安危與心情，以及哪裡有架可以打、哪裡有敵人可以殺，夥伴這個名詞對他而言並非必要，因為魔族的本能就是獨自戰鬥到死。
因此，就算隨著時間流逝而慢慢認同「裏」這個團體，也逐漸認可身為「裏」的成員的身分，他對人類還是沒多大好感。
這點，所有夥伴心裡都有底，所以從來不會要求他要對人類怎樣怎樣，頂多也只是蒼希明言禁止他殘殺人類──不過這也是多此一舉，因為萊亞根本不屑對人類動手。
魔族這種種族崇尚強者為王的鐵律，喜歡挑戰強者，專注磨練實力，同樣的，能讓他們尊敬臣服的，也只有強者。
在種族天性的催動下，也難怪他對於人類這種根本無法打傷他的生物毫無興趣了。
於是乎，看見蒼希明顯擺出已經接受這人類小姑娘的態度，雖然他還是有點不解，卻沒有任何反對表示。
只要是蒼希說的話，他幾乎都會同意，更何況只是讓一個人類丫頭叫學長，有什麼好介意的？
畢竟，本性歸本性，蒼希是蒼希。本性可以用理智控制，蒼希的一切就是不可違背的鐵則──萊亞一直很努力遵守這個不知道是哪個詭異份子提供的追求建議。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既然蒼希這麼說，他就要照做。
「嘛，也罷，丫頭，叫什麼名字？」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張揚的笑。
「藍以凰。」忽然被問到，藍以凰反射性的回答。
「我是萊亞，」點個頭當作打招呼，他仍是帥氣的咬著菸，「既然親愛的蒼喜歡妳，以後妳就是我的人了，哪方不識相的敢找妳碴，記得通知我去殺光他們全家。」
誰是你的人啊？！藍以凰有種衝動想翻白眼。
能不能不要說的好像黑社會老大在認小弟一樣？！還殺光他全家咧！
自顧自的放話完畢，根本不在意她有沒有回答，萊亞扭頭向蒼希問道：
「她知道多少了？」
「知道我們都不是人類。」除此之外，並不知道太多其他的東西，因為雲浪不希望打亂她應有的人生步道。
會讓她加入「裏」，也是被情勢所迫。
「鑰」的吸引力，對於眾生來說，真的是太強烈了。
想起發生在「Tsubasa」葉齋風身上的事情，蒼希的眼神閃了閃，又馬上恢復平靜。
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注意到蒼希眼中的浮動，萊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
「喔，我就是要問這個。」
語音方落，瞬間露出了他的惡魔翅膀，類似寬大的黑色蝙蝠翅膀一樣的東西幾乎要把普通民宿房間給塞滿了。
「哇！」
藍以凰讚嘆的看著漆黑到幾乎要把所有光線都吸收進去的惡魔翅膀，與從骨架延伸出、散發尖銳冷光的尖刺，臉上的表情在驚愕之後，換上感動著迷。
天啊！黑皮軍裝搭配惡魔翅膀是絕配啊啊啊！好漂亮的惡魔翅膀！
她完全沒辦法掩飾眼中的閃亮小星星。
──她不怕？！
薩拉瑪帝的書頁上出現無數條陰影線條，外帶一滴汗，充分表現出它的感想，可是沒人理會它。
盯著她的表情，沉默了一下，萊亞很認真的轉頭問蒼希。
「她是人類吧？」
也許是他感覺錯誤，這新加入的小丫頭其實是某個不知明的種族？
「貨真價實。」
「有人類看到我的翅膀會是這個表情嗎？」就算不尖叫昏倒，至少也逃到角落去發抖啊！這種反應大大打擊了他身為惡魔的自尊心。
挑眉，戴著露指黑皮手套的修長手指直指著幾乎快想湊上來摸摸看他背後兩隻翅膀的少女，萊亞很懷疑不過是短短幾十年沒來人間界，怎麼人類的思想差這麼多。
難道他睡昏頭了，還是發生記憶落差，其實在不知不覺間人間界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大改變？！
「……」蒼希無法回答。
──「裏」的成員都已經放棄對藍以凰違反人類常態的反應做解釋了。
「哪哪，惡魔學長，你是真的惡魔對不對？」已經呈現某種「萌魂」狀態的藍以凰問道。
惡魔翅膀耶翅膀耶，好想摸喔！
「……我是魔界上古純血魔族，這就是證明。」指著自己右臉從眼睛下方開始蔓延到整片臉頰的血紅紋章，萊亞看著那隻蠢蠢欲動想伸過來又有點害羞遲疑的手，有些疑惑。
她想做啥？
「喂，丫頭，妳真的不考慮尖叫昏倒一下嗎？」將翅膀高高揚起，避開她伸出的手，萊亞的語氣中有些困惑與似笑非笑的揶揄。
雖說剛剛亮翅膀的作法是在威嚇與示威──那是魔界魔族相見的習慣，而面對與期望中完全相反的情況也沒有讓他感到任何不滿，相反的，他似乎願意多少花點心思在眼前的人類少女身上了。
雖然弱小了點，但他喜歡有趣的生物啊！
「啊？為什麼要害怕？！」藍以凰下意識的反問，雙眼仍盯著那雙翅膀看。
這就跟學長的狐狸尾巴一樣，看起來讓人好想摸啊！為什麼要怕？
惡魔翅膀耶，好酷，超有魄力的！
「……妳覺得不怕比較正常嗎？」萊亞輕笑反問。
「可是，這年頭既然美人魚會吃麻辣鍋、梅樹精會逛百貨公司、九尾妖狐愛吃克林姆醬，惡魔會玩COSPLAY也就沒什麼大不了了啊！」
由此可知藍以凰的觀念偏差似乎不是她一個人的責任。
萊亞跟蒼希同時被噎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哪，惡魔學長，可不可以擺個POSE讓我拍一張？」
「……」
……
……
狐狸，你好樣的！這小丫頭一個純正血統的人類，怎麼被你教成這德性？！
COSPLAY？
差遠了好嗎！
@@@@@@@@@@@@
嘎啊啊啊....
我知道我更新晚了orz
因為沒存稿了又找不到時間趕稿子(慚愧拜)
我想辦法把牙也給補上來~
謝謝大家QQ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seed同人文(正常向)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