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當雲浪一踏進社辦,滿臉哀怨的藍以凰立刻衝到他面前,抓著他的袖子開始咪嗚叫。

「學長學長,期中考快到了怎麼辦,我根本忘……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啊?」

還沒把話說完,就看見他的氣色明顯的有些難看,藍以凰皺眉,鬆開他衣袖,改抓著他的衣領盤問起來。

這麼太妹的舉動她是跟誰學的啊?雲浪好笑的想著。

「感冒了嗎?熬夜沒睡覺嗎?身體不舒服嗎?沒吃飯嗎?」關心的追問,這才想起來從小到大她還沒看過雲浪生病或受傷呢……

「我沒事,臉色會很差嗎?」畢竟沒調息就過來了,還是有點影響吧?

「跟平常比起來很差,不可以逞強喔!」

仰頭看著自己的藍以凰臉上滿是固執與關心,雲浪愉快的笑了。

「我沒騙過妳啊,」他抓起她的左手,把戒指戴到她小指上,「送妳的。」

「咦?好漂亮,這是什麼?水晶?寶石我不敢收喔。」

深邃剔透的紅色,像血珠子一樣,又帶著淡淡的紫色光澤流轉其中……

「不知道,我叫它狐血。」雲浪很乾脆的把責任推乾淨,「整理老家翻出來的,我不可能戴,送妳正好。」

九尾妖狐的血液凝結成的結晶體可以治百病、增加百年道行、當作煉製法寶的上等材料……用途可以說非常多。

這樣一顆九尾妖狐的精血結晶足夠讓吞食者增添三百年道行了,卻被拿來當鎮邪擋煞的首飾,就算血是他自己的,要多少就有多少,如何使用是他高興,但所有知情者也不禁感嘆──真是太浪費了,簡直是敗家行為!

「謝謝學長。」完全不知道手上這只可愛尾戒的實質價值,藍以凰單純的笑著道謝。

她真的很喜歡,左看右看以後決定除了洗澡以外都不拿下來了。

「謝禮我要蘋果派喔,妳烤的。」雲浪知道與其讓她去破費買些東西回送他,倒不如由他自行決定謝禮。

「好,我作千層蘋果派給你吃。」藍以凰很認真的開出會讓她桿麵皮桿到手殘的支票。

雲浪將她拉到一旁坐下,像摸小貓般的摸摸她的頭,繼續之前的話題。

「妳剛剛說妳忘記期中考?」

這小丫頭說話常常容易跑題,這時候就要靠他把重點拉回來了。

「誒?」

她呆愣的表情明顯表示她把找他的原因給忘了。

然後,掌心下的腦袋猛地一震,接著,雲浪聽見向來少根筋的學妹發出有點出乎預料的悲慘呻吟。

「對,就是期中考,」藍以凰抓回她急著找雲浪的重點,開始哀哀叫。

真是的,剛才話題峰迴路轉,害她一下子都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下個月要期中考啊!雖然我很同情她,也很想幫她解決問題,但是我現在沒時間跟那種喜歡托夢的阿飄糾纏!我不要被二一!」

期中考,學生的惡夢;二一,大學生的夢魘。

對於已經習慣被眾生騷擾,又接受了十二年以上填鴨式教育的藍以凰而言,這比什麼結界崩毀或厲鬼託夢來的更要命。

她是有心想幫忙沒錯,但那個前提是建立在她自己的生活不會被全盤打亂的時候。

不能說她自私,只能說人總要在自己的生活過得下去的情況下才有多餘的心力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或非人。

怎麼也沒想過會聽見這種哀鳴,雲浪挑眉,詫異又驚奇的看著身旁連自己年齡尾數都還沒到的少女。

唉,剛剛還興高采烈,想現實生活的壓力面後就開始焦慮了?

不過,那個「她」是說誰啊?

「學妹,把話說清楚。」

「嗚嗚,學長,就是那個巫女嘛,她每天晚上讓我做夢,驚醒以後我只記得她的夢,睡前唸的書都忘光了啦,唸書時也不停的聽到她爬行的叩叩叩在走廊上來來回回,跟她說要她等我考完試也不理我……怎麼辦,我快沒辦法唸書了啦……」

哇啦哇啦三兩下把事情說完,藍以凰又想到一個自己忘記說的重點。

「對了,學長,我知道那個叩叩叩是怎麼回事了喔!」

「這樣嗎?妳發現那個叩叩叩是什麼了?」
藍以凰很用力的點頭。

「對啊,因為那個巫女喉嚨上還插著一把金剪,她又只能在地上爬行,所以金剪會不停的敲到地面,自然會有叩叩叩的聲音了啊!」她很興奮的公佈這幾天的觀察所得。

「……」雲浪瞪她。

「……學長?」

「親愛的學妹,妳該不會要告訴我說,妳已經跟那個巫女正式見面了幾次,並且親眼看過她爬來爬去,研究出叩叩聲是怎麼來的,最後才過來告訴我這個要命的事實吧?」他因為打擊過大所以一時無法做出更多感情表示,只能抽著嘴角用過度平板的口氣問道。

「因為她一直在我夢裡出現嘛!白天則是在鏡子裡出現,可是我看不懂也聽不到她想說什麼,只好開始研究她的動作了……」

她說得多無辜啊!雲浪非常罕見的感受到太陽穴浮動的感覺。

「妳既然不怕一個腦漿外流、頸骨骨折、雙腿盡斷、喉嚨上還插著一把剪刀的千年厲鬼,為什麼要怕之前那個只會附在人身上的小角色?」雲浪捏捏鼻樑。

跑龍套的小咖把她嚇得在校園裡狂奔,甚至掉了兩三滴淚水,真正的狠角色豋場她卻只在意對方害她不能唸書了?這是哪條神經沒接對……

「因為恐怖電影,這種血肉橫飛的死法電影裡很多,所以勉強可以接受,而且她出現的時候都是有預告的,不像陳璇那個總是突如其來嚇我一大跳。」

雲浪閉上眼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想笑的衝動。

了不起,這樣說的確也說得通,但是不能再給她更多鼓勵了,這種事情多來一兩次他一定會精神錯亂──因為他會不知道是該罵她不知天高地厚,還是痛哭自己把她保護得太好以至於她對危險一點防備都沒有……亦或者,是該狂笑誇她幹得漂亮?!

「藍大小姐,讓學長我很正經的告訴妳一件事情喔,」他無奈的看著藍以凰認真而迷惑的表情,「那個巫女非常危險,如果不是妳戴著我的項鍊、抱著我送的狐狸娃娃、我又在妳家所有可以當作『通道』的地方都下了禁制咒,妳可能已經玩完了。」

「咦?是這樣嗎?」那麼危險?她的反應明顯慢了半拍。

這種事情是可以說聲「咦?是這樣嗎?」就擺平的嗎?

雲浪繼續瞪她,直到她低下頭反省。

「因為她一直都很哀傷啊,我夢裡的她一直在哭泣,被背叛,被傷害,卻無法恨任何人,最後只能選擇自盡……」

原來是同情心戰術……對藍以凰這種個性而言,這招用的很漂亮。

因為年輕單純的她並不明白,當人悲傷絕望到極點以後,就會化為妖異,然後在痛苦中瘋狂,在瘋狂中憎恨。

最後,值得被同情的那顆心,在時間流逝中被消磨殆盡……

「學妹,她有多可憐不是重點,想想妳為什麼來找我。」雲浪面不改色的提醒她。

並不打算直接戳破她所認知的善良面的雲浪聳肩轉開話題。

「嘎啊,對,我一直叫她別找我了,可是她還是每天來報到,但是期中考快到了,這樣我沒辦法唸書啊,學長有沒有什麼辦法?至少讓她晚兩個禮拜再回來……」

這算什麼說法?她是被騷擾慣了是不是?還「晚兩個禮拜再回來」,又不是拉保險的可以跟人家說改天再談……

難不成她以為這個值得同情的阿飄就該好溝通又配合度超高嗎?

──基本上,阿飄就是阿飄,不要想跟阿飄講道理,除非那個阿飄把你認為比自己的存在還重要。

無語問蒼天,雲浪好氣又好笑的拍拍開始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藍以凰,嘴裡吐出不算安慰的安慰。

「這是不可能的,從以前到現在哪次遇過還會配合妳考試時間的阿飄?之前圖書館那個還教妳念書的學長不算,因為他的遺憾就是希望能跟一個同伴一起唸書……付出同情心總是要覺悟到會被拖下水的啊,不可能還擇期付出善心的。」

他寵她卻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教導她的機會。

「……」學長,小心我哭給你看!

撇撇嘴,藍以凰自己也知道她提出的要求很白目。

「學長,有沒有辦法讓我知道她究竟想要什麼?也許她心願了了就願意升天了?」她退一步尋求另一個解決之道。

「……沒那麼簡單。」雲浪猶豫著該讓她知道多少事情。

若要跟她說靜的身分,不就要扯出西方天帝少昊還有千年神咒的真相……依照他對藍以凰的了解,她肯定不能接受……另外,他也不知道萬一她問起他為什麼知道這些的時候,該怎麼回答。

「學長?」

藍以凰抓抓他的袖子。

仔細打量她的臉,注意到被遮瑕膏蓋去的黑眼圈跟消下去的臉頰,雲浪有些心疼。

這幾天他忙著跟少昊鬥法,多少有疏忽對她的注意,因為她沒提,所以他以為靜還沒出手……結果竟然是拐彎抹角的避開他的保護網用夢境的方式害她夜夜不能安眠嗎?

如果不是這丫頭的神經超乎常人的堅忍又少根筋,尋常人夜夜夢見厲鬼托夢,有幾個還能精神正常的?

「有兩個方法,其一,妳這兩天抽一天給我,到『異界』住一晚,我想辦法把那個巫女抓出來跟妳說話。」然後把靜囚禁起來假裝事情已經結束了!

「二,考試期間搬到『異界』來住,因為『異界』有特殊結界,她沒辦法進來騷擾妳念書,等妳考完再來做打算。」然後他要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盡快把靜抓回艾菲斯封印。

「唔……可不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到底哪個比較好呢……

而且另外還有一個嚴重的問題──她要怎麼說服父母讓她出去住個近十天呢?

那個父母可以接受家裡鬧鬼所以要出去準備考試這種說法?

唔,說詞要想好才可以,不然怕是保護主義過剩的老爹怎麼也不肯答應,更別說「異界」是男女合宿了,就算她不介意,她家爹娘可能答應嗎……好問題!

看出她的猶豫,雲浪只能苦笑。

「給妳一天,早解決早了事啊。」

溫柔的拍拍認真思考的藍以凰,雲浪深邃的眼瞳中有絲很細微的無奈,但他很小心的不被藍以凰注意到。

小女孩長大了……對她而言,想必他的話不再是唯一的真實,哄小孩的招數已經不管用了,但更多無法說出口的真相,只能選擇隱瞞……

@@@@@@@@@@@@

抱著狐狸娃娃,拍拍狐狸頭,坐在電腦前的藍以凰關上電腦準備就寢。

在電腦前發呆了一整晚,她終於決定明天問問雲浪哪個對巫女小姐比較好再做出決定。

說實在的,一整個禮拜沒辦法好好一覺睡到天亮讓她感覺很疲憊。

「高品質的睡眠是很重要的啊。」

關上大燈,只留一盞檯燈,雖然很累,藍以凰還是捧著一本小說讀得津津有味。

她的世界裡可以沒有電視、沒有音樂、沒有美食、沒有衣服和化妝品,但是一定不能沒有書。

書可是她的精神糧食啊!

看完一本書,鬧鐘標示的時間已經屆至凌晨一點半,想了想明天要上課的時間,她放棄要再拿一本的衝動。

關上燈,原本以為可以馬上睡著,卻精神挺好的翻來翻去找不到一個可以放鬆的姿勢。

不由自主的抱緊狐狸娃娃,不敢睜眼,是她打小就有的習慣。

黑暗中似乎有另一種東西存在,凝視黑暗,不小心可能會看到另一個世界的住民……畢竟曾經在翻身時看過無聲飄過的「人影」,有了那次經驗,熄燈以後她是非必要不會睜開眼睛。

偏偏她又是那種有光就睡不著的類型,所以失眠的時候就分外煎熬,擺明了活該自己嚇自己。

自嘲的笑了笑,用臉頰磨蹭狐狸娃娃柔軟的毛。

狐狸娃娃身上有雲浪身上的氣味,那是她送的香水的味道,曾經疑惑為什麼剛買回來的娃娃會沾上這香水味,現在卻只感覺安心。

大概是這陣子一直在作夢的關係,幾乎只要一閉上眼,她就可以看見那身染滿鮮血的嫁衣混雜著沾了鮮血的凌亂黑髮在地上爬行而過……

……

半睡半醒……忽然感覺到熱,那是彷彿火焰在身旁燃燒的炙熱……

想揮開被子,慢半拍的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蓋被子,身下的感覺也不像是床鋪。

睜眼,艷紅火舌吞吐著侵略古色古香的廟宇,火紅夕陽在天邊燃燒,雲朵被染成了血紅色……就如同前陣子每晚夢見的那個場景──哀傷又絕望的回憶。

她怎麼又做了這個夢?!

不,不對,這次跟之前不太一樣……

她第一個反應是納悶,緊跟著才發現這不再是以那巫女的視角在看一切,反而像是自己出現在她看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夢境中。

大難臨頭的預感愈來愈強,來不及爬起身,忽然陰影籠罩住臉部上方。

陡然竄入視野的,是那個有半顆腦袋血肉模糊又流著血淚的女鬼的大特寫。

反射性的驚叫,冷汗瞬間爬上背脊。

瞪大眼,近在咫尺的眼眶翻著眼白,沒有瞳孔的眼珠不停的淌下血淚,滴到她臉上。

一直以來都保持像在電視螢幕後的距離消失了,直接的接觸甚至讓她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血腥味與腐臭的氣息,恐懼感也因此攀升。

「走開……」她想大叫,但是只能發出虛弱的聲音。

『給我……』陰森森的女音充滿空洞與冰冷,明明在耳邊說話,聽起來卻有某種充滿涼意的回音,就好像那聲音是從地獄深處迴盪出來的一樣。

「什麼?」

『把……給我……』銳利的指甲爬上她的臉頰,女鬼的臉又移近幾分。

給她?!這個巫女每次出現都朝她伸出手,確實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的模樣……她是不小心拿了她的遺物還是中了邪?!

連呼吸都充斥著那種血腥與腐敗的氣味,身體又無力掙扎,終於在臉頰感覺到對方銳利指甲的冰寒後,忍無可忍的大叫:

「我沒有妳要的東西!走開!」頭皮發麻,她本能的將手上的東西朝她推了過去。

金紅色的狐狸娃娃在碰到巫女的瞬間,變成一隻氣勢洶洶的九尾狐,凶狠的朝她撲了過去,揮舞著九條狐尾跟她打了起來。

巫女發出淒厲的尖叫,十指指甲艷紅而尖銳,但顯然不是九尾狐狸那九條迅雷如鞭又燃滿火焰的尾巴的對手。

頃刻間,狐狸就將巫女撕成碎片,隨著那艷紅身影像剪紙碎片飄飄碎落的消逝,腥紅色的世界也在龜裂崩落。

目瞪口呆的看著情勢大逆轉,呆愣愣的摟住朝自己跑來的四足動物,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胖嘟嘟的Q版狐狸娃娃會變成這種體型修長勻稱的優雅九尾狐。

遲疑的慢慢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的觸碰到美麗柔順的狐狸皮毛,熟悉的觸感讓她知道這隻非常威風凜凜的九尾狐就是她的Q版狐狸娃娃。

果然是夢……多扯的事情都是可能發生的……她自暴自棄的下了結論。

似乎看穿了她臉上的懊惱無奈,那雙金紅色的狐眼看起來在笑,溫和而促狹的笑意讓她想起了雲浪。

「狐狸……謝謝你救了我……」只是,那個巫女到底要什麼呢?

如果不得到答案,這鬧劇是否永遠也不會結束?

金色的九尾狐舔舔她的臉頰,舔去她眼底的不安,將她臉上散發腐敗氣息的鬼血舔乾淨,溫暖柔軟的身體在她懷中輕蹭,安撫的意味極為濃厚。

直到她放鬆的露出笑容,忽然猛地將她向後撲倒──

藍以凰感覺自己跌入一片黑暗之中,意識消失前最後看到的,還是那雙溫柔的眼。

很熟悉很熟悉,深邃澄澈的溫柔情感……

「學長……」

無聲的呢喃在暗黑漩渦中被吞沒。




雲浪睜開眼,兩道凌厲的光芒從金銀異色的雙瞳中射出。

「狐狸?」

出於一分好奇九分義務,被推出來替他護法以免有人在他分離神識去幫助藍以凰時趁機搗蛋的岳寫梅出聲詢問。

其他人則多多少少對他投以同樣好奇的視線,等待岳寫梅詢問的答案。

「準備一下,我看小學妹過不了明天就打算搬進『異界』消災解厄的機率很大。」沒有正面回答,雲浪噙著一抹笑,眼底卻是冷光陣陣。

他的修養是好,而且有取之不盡的耐心替藍以凰處理所有麻煩,但這不表示他對敵人也抱持同樣的縱容態度。

妖族本性會讓他對於侵犯到自己守衛領域的敵人產生一種極欲除之而後快的兇殘本能,雖然在人間界「當」人類當久了,偶爾還是不小心讓本能壓過理智啊……

「蒼希,麻煩你在去睡他個幾天好嗎?然後夢到什麼跟我說一聲。」

「嗯。」蒼希答應後就起身回房了。

對他來說,睡個一天、兩天,還是五年十年差別並不大,因為不管到哪裡都沒有他苦心尋覓的族人的蹤影──除了在夢中。

確定蒼希回房沉入水底入睡後,雲浪慵懶的倒坐到空出來的沙發上,舉手投足間盡是妖狐族極具美感的風情。

少昊……尊貴的西方天帝大人大概還不知道他的底限與手段在遇到跟藍以凰有關的事情時,是很心胸狹隘的。

雲浪笑著盤算起來,恢復本貌後的笑容充滿妖異般俊美的魅惑,似笑非笑的神情煞是動人,不過在場的夥伴都跟他不是第一天認識的,自然知道在他誘人的眼波流轉間,陰險到極點的計謀已經產生。

哦喔,看他這氣勢,八成有人要倒楣了。


@@@@@@@@@@@@

嘎哈哈,
我換電腦了,
(或者該說是準備換...)
這幾天忙著要搬移檔案與安裝軟體,
整個就是好不方便啊QAQ

最近天氣好怪,
大家多注意身體健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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