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在他能夠與風嵐一琴一笛合奏古曲的時候,平靜的生活有的變化。

這天,正帶著他四處尋找天材地寶打算練幾爐丹藥出來給他玩玩的風嵐一貫平和淡定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雲浪,你先……」

他知道風嵐打算要他先行回去家裡後院的聚靈陣裡躲避一下,他也感覺到那股給他不少壓力的氣息,所以配合的準備走避。

但來不及了。

一道白光過後,一名衣著打扮奇特,滿頭墨綠色的長髮,擁有四隻眼睛的男人憑空出現在他們面前。

唯一值得慶幸的,也許只有他即時收起狐耳和狐尾,並將金髮幻化為跟風嵐同樣的墨黑色。

來者應該不太可能是人類,因為他還從沒看過哪個人類長出四隻眼睛的!

更吸引他的注意的,是來者額頭上深藍色的複雜紋路,那是「規則」的文字,擁有那個刻印,就可以適度調動規則的力量。

而六界中,只有「守護者」能夠擁有這樣的刻印。

為什麼守護者會出現在這裡?!

雲浪皺了皺眉頭。

守護者,是指那些維繫「規則」與「平衡」的人的統一稱呼。有些守護者終日寸步不離的鎮守在各界的能量通道˙「封界裂口」,避免眾生有意或無意穿越他界;有些則四處尋視,確定沒有破壞平衡與規則的事情發生。

守護者擁有制裁違規者的權力與實力,一般而言,都普遍得到眾生的敬畏──但他對守護者卻沒什麼好感。

因為數百年前,就是妖冥界的兩名守護者斥責他濫殺,擾亂的妖冥界的勢力平衡,在他重傷之際持續追殺他十幾年,逼得他不得不拼死扭曲空間同歸於盡……最後也不知道那兩個守護者怎麼了,而他,則僥倖穿越「逆行通道」來到人間界。

如今,不論這個守護者是為何而來,都別想干涉他──他的行為,不需要誰來指手劃腳!

剛想備戰,一隻手臂已經攔到他與來者之間。

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明顯在維護他的風嵐,他稍微遲疑一下,就配合的退後一步。

「閣下應該是守護者前輩吧,突然到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是晚輩可以效勞的嗎?」風嵐不卑不亢的行禮,謙恭有禮的第一句話就道破對方的身分,藉以暗示雲浪要小心謹慎。

守護者各個都是年紀近萬年甚至過萬年的老前輩,對之執晚輩禮也是應該的。

聽見風嵐的詢問,來者才收回注視雲浪的目光,用低沉威嚴的嗓音回答道:

「我是濤洋,今天過來,有兩件事情要處理好。」

「前輩請說。」

「第一件事,修真者˙風嵐,你是否願意放棄飛升天界,留在人間界接任守護者一職,負責鎮守東海之濱的『封界裂口』?」

沒想到守護者的到來竟然是要風嵐接任守護者的工作,雲浪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知道風嵐很強,但沒料到他竟然強到有資格成為守護者的地步。

可是,那些什麼責任榮耀之類的就先別提了,光是想到風嵐那慵懶隨興、隨遇而安、喜歡到處交朋友串門子,還偶爾迷糊健忘的個性,就知道要風嵐長年守在一個鳥不生蛋的「封界裂口」是多麼折磨人的事情!

再說,他不喜歡風嵐加入什麼討厭的守護者行列!

下意識的,他抓住了保持沉默的風嵐擋在他身前的手腕。

似乎因為這個問題愣住的風嵐因為他這個動作而回過神。

「接任守護者的工作後,要多久才能卸職?」風嵐問出一個讓濤洋與雲浪都沒想到的問題。

雖然不清楚他為何還沒接受就想卸任,濤洋仍是據實以答:

「除非超過三名守護者覺得你沒有資格擔任守護者,聯手剝奪你的守護者資格外,沒有所謂的卸任。當然,若找到了繼任者,也可以把職責移交給下一名守護者。」

「唔……」風嵐沉吟了一會兒。

他天生就是懶散的性子,對守護者其實沒什麼興趣,但可以留在人間界跟雲浪在一起,倒是挺吸引他的。

見他一時難以決定,濤洋四隻眼睛帶著漠然與評估移轉到他身後的雲浪身上。

「是否接任守護者,你有十年的考慮時間,現在,先讓我把第二件事辦完。」

「什麼?」

「你身後那個,就是擅自開啟逆行通道從妖冥界闖入人間界的九尾妖狐吧?他違逆了九大戒律,還間接殺死了前來制止的妖冥界守護者,依照守護者的職責,我此番前來必須將他完全抹煞。」

冷漠的語氣沒有絲毫感情起伏,這是他基於職責做出的判斷,沒有摻雜任何個人感情因素。

「什……」

沒想到濤洋開口就是要將雲浪殺死,風嵐錯愕的剛想阻止,原本沉默的待在他身後的雲浪就已經冷哼一聲,瞬間現出妖狐本貌朝濤洋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狠招!

足以燃盡一切的狂烈狐火鋪天蓋地的朝濤洋湧去,八條燦金的狐尾襲捲滔天紅焰狠辣刁鑽的漫天呼嘯──妖冥界生存法則之一,先下手為強!任何威脅到自己安全的敵人都要除掉!

濤洋也不客氣的祭出武器,四射的青光將蔓延的紅蓮火焰撕裂出冷厲的蒼芒。

像濤洋與雲浪這種程度的強者交手,散發出來的能量瞬間就將原本鳥語花香,一片翠意盎然的山谷摧毀大半,原先靈氣充沛,孕有無數靈草的藥谷就此成為絕響。

風嵐皺著眉頭,來不及哀悼他數千年來細心呵護的藥谷,連忙駕著飛劍迅速在山谷佈下一座迷天大陣,以免更多的衝擊能量擴散,害得此地的生靈因此死傷慘重。

迷天大陣佈置完畢,踏著飛劍漂浮在半空中,注視著陣內轉眼間就已經交手上百回合的兩人,感覺很是頭疼。

他不會強行要雲浪住手,因為雲浪與濤洋明顯都是全力出手,這種時候要求雲浪率先停手,只會害雲浪慘死在濤洋的攻擊之下。

但他也沒辦法憑一己之力冒然闖入他們的打鬥之中,更沒把握制止他們。

不能喊也不能制止……那麼,若想保下雲浪,唯一能做的只有……風嵐沉靜如水的眼眸停在濤洋身上,無奈的嘆了口氣。

無論如何,他不會讓雲浪出事,但也不能讓身負重任的守護者死亡……殺害守護者這種事情,他還做不出來。

──所以,只好先跟雲浪聯手把濤洋打敗再看看有什麼條件可談!

做出決定,見雲浪竟然能夠勘勘與守護者戰得平分秋色,也不急著出手,而是在迷天陣中又佈下一個困縛陣。

然後才指揮飛劍配合雲浪狂風驟雨般的猛烈攻擊出手,凌厲的劍芒犀利的狙擊半空中的青光,頓時就將原本勢均力敵的僵持局面打破了。

雲浪詫異的扭頭看了風嵐一眼,露出不小的防守空隙,差點被濤洋的青光貫穿身體,還好風嵐的飛劍及時趕到。

「專心點!」風嵐提醒。

……也不想想是誰害他分心的。

雖然訝異風嵐會出手,但師承風嵐的他很快就注意到風嵐暗中使的手段。

他哼了哼,很快的修正心態,瘋狂的朝濤洋撲了過去。

困縛陣啊……逼他進去!

濤洋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窘境。

他當然也注意到了風嵐暗中使的手腳,但這兩人狂烈的攻擊逼得他不得不漸漸往有問題的地方退去。

這兩個人分開來都不是他的對手,但聯手起來就讓他打得捉襟見肘,逐漸屈居下風。

風嵐的實力他早有評估,此時的招數全是中規中矩、滴水不漏的在幫九尾妖狐拾遺補缺,一看就知道沒有使出全力,對他造成的威脅也不大,只是一直妨礙他傷到九尾妖狐。

真正讓他感到威脅的是招招陰險狠辣、犀利強勁的妖狐。

他知道這隻九尾妖狐很強,但沒想過這麼棘手,從沒和妖冥界的妖族交手的結果,就是讓他錯估了對手的實力。

在身上多出十來處灼傷後,濤洋才想起來曾經從另一個守護者那裡聽來的消息。

大名鼎鼎的血妖狐,是從鮮血殺戮中闖出來的稱號。

他不只是天生的九尾大妖,還是妖狐族中號稱最強、已經絕跡近萬年的金狐血脈,憑著狡詐的智慧與瘋狂增長的實力在無數想獵殺妖狐的攻擊中活了下來,而且愈來愈強悍。

四千年來,累計的戰鬥經驗比起守護者恐怕只多不少,加以活過三千年的妖狐都是在妖冥界能橫著走的狠角色,他更是以滿三千歲的年紀讓妖冥界守護者一死一傷……

當初聽到這個消息時,濤洋只以為是妖冥界的守護者太輕敵或被伏擊,現在想來,輕敵的是他才對!

手腕一翻,一抹幾乎看不見的光芒從濤洋的袖子中往天空射出,但才到半空中,就被某種無形的東西擋了下來。

驚愕在濤洋冷漠的臉上一閃而逝,不等他回神,雲浪就已經用狐尾將他打入困縛陣中。

空氣無聲震動,無數道白光在困縛陣內交織起一張無法掙脫的網,將濤洋緊緊束縛住。

風嵐搶上前攔住雲浪就要下的殺招,堅持擋在他們之間。

不滿的瞪著風嵐,但他終究沒有堅持動手,只是冷冷的瞪著濤洋,隨手拿出玉瓶,將仍然不停從幾個較深的傷口流出的血液裝好。

「不好好治傷,你這是幹什麼?」風嵐愕然。

「妖狐血可以拿來煉藥,我沒自殘的習慣,剛好受點傷就裝來用了。」他冷聲道。

拿妖狐血煉的丹藥對他沒用,但對風嵐應該是個不錯的藥品……為什麼明明不滿風嵐阻礙他殺了這傢伙,卻仍是想到要煉丹藥給他呢?這樣的心態讓他感覺到煩躁,口氣也就差了。

見他回答的口吻生硬冷漠,風嵐不以為忤的笑笑,然後轉身面對黑著臉的濤洋。

「濤洋前輩,一定要殺了他嗎?」

「違逆規則與戒律者,一定得死。」濤洋斬釘截鐵的道。

雲浪瞇起眼,正準備出手將這個口口聲聲說一定要殺了自己的傢伙宰了,揚起的狐尾就被風嵐一手抓住。

發現風嵐竟然敢抓住還燃著狐火的尾巴,他嚇得趕忙將狐火收起,卻已經在風嵐潔白如玉的手上留下了灼燒的痕跡。

就算有引用本身能量護體,足以燃盡一切的狐火還是將他的手心燒出可怕的傷口,手指更是已經皮開肉綻的露出幾乎被燒融的骨頭。

傷口雖然嚴重,風嵐卻面不改色的看著濤洋,一面用沒受傷的手順了順雲浪嚇到膨脹一圈的狐尾。

「前輩,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也許是為他這樣不動聲色的沉著震驚,濤洋沉默了一下才開口。

「將他送回妖冥界,讓脫序的現狀回歸正常。」

至於這隻九尾妖狐回到妖冥界後,妖冥界的守護者要怎麼處置他,就不關他的事了。

風嵐皺了皺眉,他聽雲浪偶爾提起過妖冥界的環境,自然不願意讓雲浪回去那充滿殺戮與冷漠的世界。

「那如果我接任守護者,然後讓他留在我身邊呢?」

「你有把握管住他?若他再犯規則,該負責的就是你了。」

「這是自然。」風嵐從容的笑道。

聽到這句話,雲浪猛地抬頭瞪著風嵐的背影。

雖然不懂為什麼風嵐要這要說,但他知道風嵐是為了他好。一直以來,風嵐對他的付出都是不求回報的……那麼,為什麼要讓這樣傢伙威脅自己,威脅風嵐呢?!

紅霧染上他燦金的眸子,體內的妖丹瘋狂震動,一股妖異的濃郁異香飄散開來。

半空中,靜靜飄下了雪花。

「什麼?」

風嵐和濤洋訝然抬頭,這與時節不符的片片雪花讓他們一陣錯愕。

雲浪的狐尾無聲無息的繞在風嵐身上,將他護在小小的方寸之地。除去他所站的位置外,迷天大陣內迅速颳起大風雪,轉眼間就已經滿地積雪。

「你在做什麼?!」風嵐大急,好不容易濤洋看起來快同意了他的條件,雲浪這時候這樣做不是扯他後腿嗎?!

「我不需要你拿自己當條件。」

雲浪美麗的金眸泛著冷冽而殘酷的殺意,俊美異常的臉龐上,那猙獰的狠勁竟讓他看起來有種冷艷淒厲的美感。

妖狐族出了名的美貌,在此時依舊令人驚心動魄。

「住手,不可以殺害守護者。」風嵐急著想調動體內真元之力去阻止他,卻發現體內的真元之力根本無法使用。

難道是那陣香味……他緊張的臉色都變了。

「守護者沒有資格干涉我,威脅到我的人,只有死。」雲浪繞過風嵐走近依然被困縛陣束縛住的濤洋,「守護者算什麼東西,有本事,讓規則與戒律自己來對付我吧。」

「冰火……雙屬性……」濤洋臉色蒼白的道。

怎麼可能?!

他不是害怕死亡,讓他臉色發白的,是冰寒入骨的寒氣。

這不是人間界的雪,而是他用妖氣製造的妖雪,隨著寒氣沁入肌膚後,慢慢將整個人凍住。

面無表情的看著濤洋,數百年幾乎沒殺生的雲浪有些興奮戰慄的舔舔嘴唇。

「你不該過來的,不該逼我出手……」他喜歡風嵐,喜歡這樣平靜的生活,但妖族的本能畢竟是殺戮,就算因為喜歡而遺忘,還是有想起來的一天。

「告訴你,活了三千年以上的九尾妖狐,都是很多才多藝的。」吞噬敵人的魔核獲得敵人的道行與能力,是九尾妖狐特有的種族技能啊!

他抬起右手,將利爪貫穿濤洋胸口。

詭異的冰塊破裂聲在空氣中響起,濤洋看著自己胸口的大洞與冰晶化的血肉,慘笑道:

「……你死定了,九尾妖狐,守護者群饒不了你。」

「我會讓他們死在你的能力之下的。」

看著從濤洋胸口掏出的能量體,彈指用狐火加以淬鍊,當那團能量體在燃燒的狐火中被淬鍊成一粒果子大小的青色珠子時,濤洋四隻眼睛也喪失了生氣。

張口將珠子吞下,雲浪這時才轉身面對方才不停的叫他住手的風嵐,以及他垂在身側的負傷右手。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風嵐受傷,卻是被他所傷!

刺眼的殷紅彷彿在眼中擴散,讓他難受的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他知道風嵐氣惱他的行為,但他並不後悔。

他討厭守護者,討厭他們的自以為是與妄加干涉,若真的讓風嵐為了保護他而成為守護者,他才真的會後悔莫及。

走到風嵐身前,依然沒放開他,看著他右手掌那些仍被持續腐蝕的傷口,渾身冰冷的殺氣瞬間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難受。

被他以狐尾護住的風嵐臉色很差,一部分是因為那陣讓他無力掙脫的香味,一部分是因為手上的傷口。

鮮血一滴滴的低落在他的狐尾與地上的白雪,染出一朵朵綻放的紅花,就像是近千年前他最討厭的景象……雪白的世界,刺眼淒美的艷紅,與空蕩蕩的無力感……

剛才為什麼會使用雪妖的能力呢?明明還有很多可以解決掉濤洋的能力可以用。

如果不降雪,就不會看到這麼討厭的景象了……

眼角微抽,情不自禁的,單膝跪下。

咬破舌尖,逼出一口精血,抓住風嵐受傷的右手,將能治癒狐火所傷的傷口的妖狐精血用舌尖細細舔開。

一點一點的舔過受傷的傷口,一口精血用完了,就再逼出一口,直到所有傷口都停止惡化,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開始復原,仍不停止。

風嵐靜靜的看著雲浪舔著他右手的舉動,初是錯愕不解,繼而湧上一股暖意。

雲浪的動作不算輕也不是很溫柔,但很仔細,有點近似獸類替同伴處理清洗傷口的做法。

而隨著雲浪臉色愈來愈蒼白,風嵐因為他堅持殺了濤洋所產生的怒氣也一點一滴的化作無奈與擔憂。

雲浪低垂的眼簾讓他看不見那雙金色眸子蘊含的感情,但他可以感覺到那一再重複的舔舐動作中隱藏的歉疚與顫抖。

一向高傲自矜的九尾妖狐,是為了什麼感到不安?

殘存的怒意藉由嘆息吐出,風嵐勾起已經復原得差不多的右手手指,蹭了蹭雲浪的臉頰。

「已經可以了,放開我吧。」

雲浪遲疑了一下,依言鬆開限制了他的行動的狐尾。

少了支撐住自己的狐尾,身體還因為藥效而有些無力麻痺的風嵐馬上一屁股坐到地上,兩人一下子變成了面對面,坦率的紫眸澄澈而溫柔,還有許多無可奈何。

「下次再對我下藥,就別怪我砍你尾巴。」天可憐見,他有多少年沒有渾身無力了,「那是什麼香味?妖狐族沒有這種技能嗎?」

他知道雲浪身上一直有種妖狐族特有的奇特香味,聞起來很舒服,道行差點的人還會臉紅心跳,但跟這種馥郁芬芳的花香差別很大。

「不是妖狐族的種族技能……用你的語言來講,叫做朧月花妖。朧月花妖的香氣可以麻痺獵物,效果很好,但只要香味沒了,很快就會恢復了。」為了不傷到風嵐,他想了很久才想到這個獲得以後還沒用過幾次的能力。

濤洋死後,他就撤了花香,大概再一會兒就會好了。

「朧月……聽起來是很美的花。」

雲浪眨眨眼,隨手用巴掌大的幻陣簡單構築出記憶中的朧月花妖。

翡翠般碧綠的莖葉上,是潔白如雪的花瓣層層疊疊綻放,一片片柔軟的花瓣上綴有細細的露珠,整朵花散發著朦朧的光暈,花瓣上的露珠晶瑩如月石,當真如夢似幻,與美麗的名字十分匹配。

「妖冥界也有這麼美的花啊。」

「妖冥界好看的東西很多,但通常都有陷阱,像朧月花妖就是肉食植物系妖族,被它的香氣麻痺的獵物都會被吸乾血肉。」

「……」怪不得雲浪每次碰到什麼好吃好看好聞好聽的事物,都是一臉戒備警惕,原來是妖冥界專產這種用美好外表騙人的東西……看著面前同樣將實力隱藏在出眾美貌下的九尾妖狐,風嵐無語。

苦笑著搖搖頭,閉上眼開始調動體內的真元之力療傷,雲浪也專心吸收剛剛吞下的能量珠。

這是他第一次試圖吸收妖族以外的種族的能量核,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

一天後,兩人先後收功。

風嵐原本淒慘的右手已經完全好了,倒是雲浪蒼白的臉色打坐調息了一夜都沒恢復。

精血與一般的血液可不一樣,修為到了他們這種程度,受傷失血什麼的都很容易恢復,但吐出一口精血,對自身的耗損不亞於內丹受創,甚至還有「一口精血相當於一百年道行」的說法,由此可知雲浪的付出與苦心。

「這種傷口用真元力療傷好得很快,下次別再隨便用精血了,耗損很大的,這次你沒閉關百日,修為是補不回來了。」風嵐溫和又心疼的提醒道。

會用這樣的態度跟他說話,就表示風嵐已經沒生氣了──至少是對他的擔心多過怒氣。

有了這個認知,雲浪微瞇起燦金的眸子,不在乎的抖抖狐耳。

「無所謂,我也補了不少回來。」甚至可以說,他是賺翻了。

那個濤洋的修為至少超過八千年,經過淬鍊後,他至少能成功吸收三四千年的道行,加以隨機獲得濤洋的知識與技能,耗費幾口精血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談。

既然他主動提起有關濤洋的話題,風嵐也就順著說下去了。

「殺了守護者,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他也懶得問什麼為什麼要殺他之類的話,畢竟是濤洋要殺雲浪在先,有這樣的結果其實也是在預料之中──他只是氣雲浪在濤洋願意接受他和平解決的提議時出手殺了地位超群的守護者。

「怎麼辦?」雲浪奇怪的看著他。

相較於他的不在乎,風嵐發現一向被朋友們說是性格大剌剌又閒散度日的自己真的很居安思危。

「雲浪,我也不瞞你,我最遲也就這百年會渡天劫飛升天界,出事能陪你一起扛的日子也就只有這百年,百年後,我不在了,你一個人要怎麼對抗人間界的守護者群?」

再不濟,人間界的守護者群也有十幾人吧?而且全是各界萬年內的佼佼者,雲浪這不過四千年道行的妖狐要怎麼單打獨鬥的對抗守護者群?!

這樣想來,多他一個好像也沒多大幫助。風嵐傷腦筋的皺眉苦思。

雖然早就知道風嵐飛升的日子近了,但被這樣講明,他還是感覺很不好。

就快要跟這個人分別的嗎?!他用千年習慣了風嵐在身邊的日子,難道,又要花千年去習慣沒有風嵐的歲月?!

之前只單純的不希望風嵐失去自由,成為討厭的守護者,卻忘了風嵐成為守護者後,就可以一直留在人間界……罷了,大不了找到通往天界的「逆行通道」後,再跑去天界找風嵐吧!至於守護者的問題,也不需要成為風嵐牽掛他的理由。

他惹的麻煩自己解決,這是屬於九尾妖狐的自尊。

再說,他再也不想看到白雪被染紅的景色了。就算會死,也不能把風嵐捲進來。

等百年過後,風嵐飛升天界,他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與那些煩人的守護者開戰了。

將思緒隱藏在心裡,他用無所謂的語氣回答;

「打得過就殺掉,打不過叫逃,逃不了就死,這麼簡單的事情你也要操心?」

「……」聽到這種有飯就吃,沒飯喝水,沒水餓死的話,誰能不擔心啊?!

風嵐哭笑不得的看著雲浪,終於忍不住從儲物手鐲中摸出一塊刻有五雷秘法符印的玉版朝他扔過去。

下一秒,五色雷光吞沒迷天大陣,一金一黑的光影沖天而起,劃破天空離去。





那時的他們都沒有料到,七十年後,他們與五名守護者將會爆發一場生死決戰。
守護者二死三殘,雲浪內丹盡碎,四千年修為毀於一旦,而風嵐……則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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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補完之前《血妖狐》的篇章吧~
其實雲浪哥哥的本性真的不是好人(X)
但那種純粹的野獸派(?)特質好可愛.....
只可惜長大後變成芝麻湯圓餡的腹黑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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