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睜開眼,渾沌的大腦有著一瞬間的意識不清,接著,腰側的重量和懷中的呼吸聲讓我不禁傻眼直發愣。

這種情況,大概就像是莫名其妙玩了一夜情,隔天一覺醒來還忘記身旁的人是誰的那種尷尬吧。

回想著昨天晚上耗掉大半夜的拉鋸戰我就想笑。

他打從見到我決定兩個人一起睡被墊以後就開始窘蹙不安,然後因為抗議無效而委屈的縮在角落睡,也許是開著窗的關係吧,夜晚的涼意是薄被擋不住的,他慢慢的往我這邊靠,終於在半夜棄械投降的縮到我懷中。

秋末的夜晚,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有些寒冷。

我這個人好的習慣真的不多,唯一一項值得稱頌的大概就是我絕不賴床。

緩緩移動,發現凱不安的皺眉,更加往我懷中縮了一下,嚇得我立刻停下蠢動。

算了,難得多躺一下子也不會怎麼樣,就好好躺著吧。

就在我打算閉目養神之際,凱發出一絲咕噥,那雙跟紫寶石一樣色澤的眼瞳無焦距的對上我的眼,看得出他跟剛睡醒的我一樣弄不清楚狀況。

「睡的好嗎?」我笑問。

啊,臉紅了,是害羞嗎?

我曾經想過,凱是個與實際年齡不符合的小孩,但是此時我情不自禁的在心底更正,他真的很可愛,可愛到讓人想捉弄他。

他飛快的收回擱在我腰側的手,不自在的縮起肩。

「我……」他訥訥不成言,本來就孩子氣的臉蛋更是紅到耳根去了。

「睡不好嗎?」我關心的詢問。

「不,我睡的很好。」他連忙點頭。

「那就好,」捉弄他一下子應該沒關係吧?我掩飾住眼中的促狹,煞有其事的點頭,「我就說嘛,我的胸膛應該很好靠才對。」

紅雲又飄上他才退火的雙頰,他惱怒的瞪著我,眼中有著怒火和更多不好意思。

「謝、謝、你、喔!」他從牙縫中幾出幾個字,聽得出來他氣炸了,依稀可聞磨牙聲。

「不客氣。」我不怕死的衝著他直笑,懶洋洋的翻身下床,「要不要吃早餐?吐司怎麼樣?」

「我拒絕和老鼠蟑螂共用一片吐司!」他不客氣的道,也爬起來──折被子。

老天,這孩子的生活習慣真的很好。

因為他的說話直接,我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到他不爽的用腳踹我。

「你有病啊?」他沒好氣的道,疊好床被放回衣櫃,蹲在地上繼續收拾昨晚沒清理完的髒亂。

真是個潔癖小子,不就是亂了一點……好吧,亂了很多點,但有這麼不能忍受嗎?

看著他到洗衣機撈出昨晚洗好並且脫完水的衣服,又丟還沒洗的進去,接著開始晾衣服。

「我來,你的手上有傷,我弄就好了。」我接過那些濕衣服,有些納悶我哪來這麼多衣物好洗的,堆成一堆還真看不出來有這麼多件。

「哼!」他開始搜括我所有的儲存糧食,然後一股腦的丟進垃圾袋。

「喂喂喂,我的存糧啊!」我心痛的慘叫。

「我買新的給你,這些不是老鼠吃過的,就是蟑螂咬過的……還有過期的,你是想怎樣啊?」他一包包數落,一罐罐的丟,語氣從無奈到快抓狂,最後只剩無力感。

「你不吃早餐嗎?」我訕笑的轉了話題,雖然自己沒吃早餐的習慣。

「清完再去買。」

他以驚人的速度席捲我小小的窩,或許該說他全部都打算丟掉吧……

兩個鐘頭後,時針指在十一跟十二之間,我的玄關多了三大袋垃圾,屋子的空間多了一倍,而幫助我的小套房改頭換面的最大功臣已經掃完地開始抹地了。

像個拼命三郎似的。我苦笑,接過菜瓜布,被命令去刷廁所和廚房。

看來若我想實現我的想法,最好先習慣他對整潔的要求。家裡的家庭害蟲最好覺悟,恐怕以後將沒有牠們的容身之處。

「魂凜,你家幾點倒垃圾?」當我抓著菜瓜布跟頑強的地板汙垢奮鬥時,他站在廚房口問我。

「只要放到樓下的大垃圾桶就好了,有人會收。」我回答道,不經意的看見他手上的繃帶已經濕了。

見我的目光停著不動,他跟著低頭,然後揮揮手。

「我在抹地。」他給了答案,如果這算理由的話。

暗罵自己的粗心,我丟開菜瓜布,洗完手拉著他到我身邊,在他僵硬又不解的情況下解開繃帶。

「怎麼?」他疑惑。

「繃帶濕了。」我無奈的看著他。

「這是一定的啊!」

好理所當然的語氣,好理所當然的眼神,好……好想掐死他!

「別這樣啦,傷口碰水會發炎的,我幫你換藥,然後不管你想抹地還是洗碗,一律戴手套。」我忙著幫他重新消毒和擦藥,並且試著鋪些藥粉讓傷口保持乾燥。

「你確定這些塑膠手套沒有被小強咬破洞嗎?」他疑惑卻正經的問。

「我等一下買新的。」反正薪水發了。我不在乎的讓那盒不知道幾年前買的塑膠手套在空中畫出拋物線,最後落到垃圾桶裡。

「喔。」他很聽話的沉默著。

「在買回來以前,傷口不要碰水。」我把他推到沙發上坐著,「等我刷完廚房,我們去吃飯。」

「好。」他在我的吩咐下無聊的窩在沙發上,可是他似乎不喜歡空氣中的沉默和無所事事,所以蠢蠢欲動的想收撿那疊報紙。

「凱,」我開始找話題跟他聊,「你幾歲了?」

「十四。」他輕道。

「喔。」我點頭,「為什麼一個人在夜晚亂晃?」

而且他給我的感覺至少離家有一年了。

「因為我離家出走啊!」他故做輕鬆的道,但眼神卻想閃避著我的追問,見狀,我改變話題。

「是嗎?我一個人闖了好幾年啦,唯一的弟弟目前無法相見。」

「為什麼?」他遲疑的問,「不方便回答就算了。」然後馬上補充。

「因為他在國外。」我笑著。

「喔。」他也不再追問了。

「你接下來想去哪裡?」

「不知道,也許到南部去吧。」他低下頭,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裡已經在中部了喔。」

「我是從北部來的啊。」

「環島一周?」

「是想逃離某人,也許會躲到東部也說不定。」

聽他說話的口氣,似乎挺想躲去中央山脈的。

「躲誰?」

「我爸。」

「也就是說,你並沒有真的特別想去哪裡對吧?」一開始偶發的想法在腦中盤旋,逐漸茁大成形。

「嗯,是這樣沒錯。」他點頭。

「既然如此,」想法變成了決定,「你要不要跟我同居?」

「啊?」

@@@@@@@@@@@@@@

你要不要和我同居?!

問的好,可是答案我也不知道,可笑我空有可以花五分鐘計算出衛星軌道的腦子,卻無法回答這麼簡單的是非題。

我可以嗎?害死母親的我,可以接受魂凜的照顧嗎?!看著鏡子,盯著那張七分神似母親的容顏,最後停在吸人魂魄的紫瞳,怔怔出神。

也許答案呼之欲出,只是我不願意承認。

我在替他清理完凌亂不堪的房間、洗完所有的髒衣物和被套、丟掉了所有垃圾後,開始強迫他補好紗窗紗門的破洞,杜絕蟑螂老鼠的出入。更甚者,在他自作主張拿出我背包裡的衣物,和他的衣服一起放到衣櫃時,我沒有堅決反對。

我悶悶的趴在桌上,對著鏡子,索性什麼也不去想──

「凱。」

魂凜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本能的轉頭看去。

一張放大數倍的臉陡然出現在眼前,嚇得我差點跌下椅子。

「大白天的嚇人好玩嗎?」我沒好氣的道,撇過頭不想理他。

好在我穩住身子,不然就糗了。

「我以為你不舒服,傷口還痛嗎?」他無辜的笑著。

「不會了,已經收口了。」我搖頭。

「沒事就好,我把矮櫃釘好了,你看看要放在哪裡吧。」

一如往常的率性包容。

這就是我看見的魂凜,無論我再怎麼任性,態度再怎麼差勁,他總是笑著等待我下一個反應。

「你為什麼不生氣,然後把我丟出去?」我迷惑的問。

我對他的態度一直都不是很好,不是冷言冷語,就是生氣怒吼,再不然就是挖苦或沒好氣……那,他的態度就不對勁了啊!

按照我所學的社會心理學還有人際關係心理學,當所付出的得不到回應,人們在心理上會有失望、憤怒和不甘心……等等負面情緒,怎麼魂凜不斷的在打破所謂的專家見解?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從他呆愣的表情看的出他真的很錯愕。

「因為一般人都是這樣的啊,不是嗎?」我拒絕承認心底有個聲音在期望他不討厭我。

以前也有無數的人背著救贖和善意的招牌接近我,但在發現我不領情後沒多久就挫敗的說我無藥可救。

去,誰希罕他們啊,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接近我是因為私慾和虛榮心嗎?!

魂凜瞇著眼,伸手把我抱了起來。

「不要仗著身高比我高就一直玩我,比我大五歲了不起啊?」我不自在的抗議,卻是標準的動口不動手。

魂凜的體溫和心跳總是很溫暖,這讓我雖然感到不自在卻不想抗拒……

「凱,別亂想。」他輕嘆,將我放回椅子上。

「啊?」亂想什麼?

「身處黑暗不代表我們就一定得變成黑暗,身為黑暗也不表示我們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懂嗎?」

魂凜的眼神好溫柔,溫柔到讓我想哭,他或許是在這世界上唯一願意對我付出溫柔的人了吧?!

意識到他仍在等待我的答案,我輕輕點頭,下一刻,我真的傻了。

「我就知道你是個溫柔的好孩子。」他又露出那種帶著野性的笑容。

「我溫柔?」我用有些怪異的語氣反問,「那你看到的人一定不是真的我。」

因為自以為是而害死自己母親的人,算什麼溫柔?!

「我看到的是你的心。」

「不要剖析我。」我嚇了一跳,被看透的感覺加深我的不安,連帶的讓我想逃。

縮頭烏龜或鴕鳥又怎麼樣?!怕就是怕,誰管他那麼多啊,膽小總比心碎好吧?

魂凜嘆了口氣,拖了張椅子坐到我身前。

「這不是剖析,是敘述我所看到的。」

「你對溫柔的定義真的很奇怪耶,我對你又罵又踹的……」我勉強的作垂死掙扎。

「那是保護色不是嗎?」他一句話正中我七吋,讓我像蛇一樣的動彈不得,「你是想保護我吧,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讓我接近你,但是我知道你只是害怕再一次心碎,面對想保護彼此而故意讓我討厭你的你,不是溫柔叫做什麼?」

保護層被狠狠的剝下,我情不自禁的雙手環身,感到一陣陣寒意。

「凱,你很溫柔,一如我所見。」他又重複一次。

我看向魂凜,從他的眼神中我隱約看到一個訊息──

這個人知道我受的苦,說不定他吃的苦比我還多,但這樣的他仍是走出自己的道路了。

「魂凜……」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

「嗯?」他用微笑鼓勵我繼續說下去。

「我可以依賴你嗎?」

我真的好累,一個人苦撐這幾年已經是極限了,因此,魂凜對我張開的羽翼有著我渴望的溫暖,讓我好想躲到他羽翼下,讓他替我撐起一個可以舔牴心底傷口的角落。

「可以啊,只要你願意。」他笑,然後正色道,「凱,我不會要求你馬上信任我,因為任何承諾保證都沒有用,要靠你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順著自己的心去走,培養本能,然後讓本能帶領你。」

「這是你所學到的?」聽起來很簡單的文字,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人?

「是啊,是我所學到的。」

聽起來很輕鬆的語氣後面又是失去了多少東西呢?我不敢問。

「走出自己的路,無論有多痛苦,只有這樣,才不會後悔。」魂凜的表情有著我從未見過的陰蟄,這也許才是他被道上兄弟稱做魂凜的真實相貌,「以實力做後盾,不多管閒事,只要是敵人就在最短的時間內消滅,這就是基本的生存之道。」

我看著他,許久後伸出手。

「教我。」

「啊?」

「教我如何走下去。」

教我如何一個人也可以堅強的不畏懼命運……

教我如何鼓起勇氣跟命運抗衡……

我雖然輸給了內心的悔恨與自責,逃離了僅存的家人,但我不想輸給未知的命運……

「你確定?」魂凜有一些不肯定。

「已經……沒有退路了。」我苦澀的道。

離家出走,又要奉母親遺命活下去的我,除此之外已經沒有別的道路了。

他沉默片刻,然後欣然同意。

「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

聽他這麼說以後,我才鬆了一口氣。

「嗯。」說實在的,我剛剛很怕他拒絕我。

「對了,第一課──」他有模有樣的搖頭晃腦,看的我好想一巴掌拍下去。

「什麼?」

「該笑的時候就要笑啊,認識了這麼多天,你連微笑都沒有,一個十四歲的小孩不要這麼壓抑自我。」他捏捏我的臉。

「我們才認識五天。」我勉強的找著藉口。

「凱,既然日子怎麼樣都要過,就學著笑吧。」他露出大大的笑容,眼神閃耀著生命力和野性,讓我想起母親的活躍。

「我盡量。」我努力牽動唇角露出一絲微笑──如果上揚五度算是笑的話。

「那就好。」他滿意的點頭,「來吧,我們去看看矮櫃要放哪裡。」

一手搭上我的肩膀,他拖著我走回那一排矮櫃。

我開始努力移動矮櫃的位置,因為我知道魂凜的藝術裝潢細胞等於零,要他提供意見不如我自己來。

看我忙東忙西的比畫,魂凜就顯得輕鬆多了,他開了灌啤酒自己喝。

「我也要。」我朝他伸出手。

「未滿十八歲不能喝酒。」他邊說邊把他喝過的酒遞給我。

無聊!我白了他一眼。

反正又喝不醉,在意那麼多幹嘛?

「凱,我有沒有說過──」他拖長語音吊我胃口。

「唔?」我一口酒還含在嘴裡。

「我真的很喜歡你。」

噗!我被酒嗆到了,紅雲同時染上我的臉,久久不散。

「這麼害羞?」他吃驚的笑了,笑容在他臉上擴大。

「去你的,我是被嗆到了!」

我堅持是我的血液循環好。

@@@@@@@@@@@

一向只有自己的生活空間,一下子多出另一個人,會很不自在嗎?

我的答案是,不會。


因為凱很獨立、很自主,也很激發我本能的保護慾。

這一年是我過過最有意義的生活,不同於以往那樣有的沒的隨便過。

可是,我其實有點擔心自己會帶壞凱。

「魂凜,給我抽。」

才在想著,嘴邊叼著的菸被他截手先登,換成他的所有物了。

認識半年後,凱的真實性格開始會在我面前展露表現,而且似乎……跟我愈來愈相像?!

這樣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他連我的口頭禪和最習慣用來問候別人祖宗十八代的問候語氣都學了個十成十……

「小孩子別抽菸。」想歸想,我也不打算糾正他,邊說邊自己重新點了一根菸。

「你幾歲開始抽菸?」他一臉無辜的問。

「十歲……啊!」我發現自己失言了。

「那就對了,我比你晚五年。」他得意的朝我扮鬼臉,馬上被我一腳掃去。

「拐我?」接招吧。

跟凱打鬧時,我不用十足力,純粹跟他用技巧,藉此把我在打架中學到的東西教給他。

「哼哼。」他咬著菸,熟練的跟我拆招。

凱真的很聰明,什麼事對他來說,都是沒有什麼困難度的,面對他像海綿吸水一樣的學習力,我只能傾囊授之,希望他能全部學全了。並沒有特別保護他,相反的,我去哪裡就把他帶去哪裡,讓他見識真正的黑暗面就是我唯一能做的。

知道現實的恐怖殘酷,然後從中學習經驗。

清道夫裡的前輩在笑我,笑我竟然這麼在意他。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但是凱的雙眼中偶爾會閃過讓人心疼的脆弱,我無法替他抹去那份心殤,只能教他怎麼站起來,甚至拉他站起來。

「魂凜,」他在抱怨我的分心,囂張的在我眼前揮揮手,「你老了,竟然讓我有抽菸的空檔。」

「我哪裡老了,臭小孩!」沒大沒小!

我單手摟住他的腰,同時伸足拐他,然後迅速壓倒。

「啊!教我!」他不抱怨摔的頭昏眼花,卻纏著我要學新招式。

「哼哼!我是老人。」我彈了他一下,坐回沙發上抽菸去了。

我就是在記恨,怎麼樣?

「魂凜,教我啦!」他撲上來,掛在我背上,生長期青少年突增的體重讓我往一旁倒去。

「小心菸……」我急忙撈住自己沒咬緊的菸。

「我的沒事啊。」他吸了一口,還有空彈菸灰咧!

「我的菸差點掉了!」我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我明天送你一打,教我啦。」他抓著我的手,「你怎麼拐我的?」

「先讓我起來!」他整個人爬到我肚子上坐著的,要我怎麼說呢……

「不要,快教我。」他由上府下的看我。

哼哼!

「你不讓我起來……」我突然出招,一腿高舉從他身側劃向他身前,用力下壓,在他向後倒的同時翻身坐起,現在變成我坐在他身上了,「……要我怎麼教呢?」接著把話說完,我開始邪笑。

凱眨眨一雙漂亮的紫眼睛,笑的好高興,仍是帶著孩子氣的臉頰變得紅通通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惹人疼的小淘氣。

不由自主的放柔眼神,警戒心稍微鬆懈一點,馬上得到報應──

「啊!」

凱在瞬間用同樣的招數反擊,完美的又把我壓了回來。

「怎麼樣啊?」他得意兮兮的笑著。

「太完美了。」我捏捏他的臉頰,「小狐狸,你連我的騙人招數都學會了。」

「是你自己說情勢不利自己的時候,我可以拼命的笑,笑到讓對手鬆懈,然後奪回優勢的啊!」他一點也不反省。

「多虧你這張娃娃臉,不然誰會管你啊!」我拍拍他,「下來吧,我教你。」

「好。」他跳下沙發,將小桌子移到一邊去,然後站在那頭等我,順便哇啦哇啦叫,「快點啦,魂凜,我們來玩。」

「貪玩的小子,你就不能等我把菸熄掉嗎?」拈熄菸,我脫掉上衣,只穿背心跟他打。

這小孩愈來愈不簡單了,我在半年前成為正式的「清道夫」,卻每次都著了這小鬼的道,若傳出去不笑死人嗎?只怕前輩會一腳踢開我,然後選擇凱當他的接班人吧?

「魂凜,老人家都喜歡發呆嗎?」凱嘲笑的聲音又傳出來。

「欠打!」將衣服丟過去,趁他閃避時衝上前揮出一拳,馬上被他擋開。

拳腳生風,乒乒乓乓聲中,衣服和一些小東西亂飛。

這一場架打完,只怕又要大掃除了。


@@@@@@@@@@@@@@

問卷調查XDD

請有看remember的大大們幫個忙,
我想知道大大們在閱讀方面是否有角色混淆的困擾,
願意幫忙給我建議的大大們請告訴我喔~~
愛你們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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