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斯凱遠比我以為的還要退縮,不能用自卑,因為他沒有看不起自己,只是不敢接受我。

他替我考量的太多事情,也把自己所有希望封死,可是他似乎沒想到,既然父親母親都能在一起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愛情?

我知道我要做的事情一定會嚇傻所有人,可是艾克,你會幫我對吧?

這次我一定要逮住他,不讓他後悔,不讓他退縮……畢竟這年頭女生要勇敢,看準目標就要自己出手抓啊!

我會用事實告訴他,我只要他一個人!

梅露亞

……

雖然我不知道妳到底跟娘子軍們談了些什麼,為什麼會忽然這麼的「具侵略性」,不過那小子真的是裝傻太久了,逼他認清事實也不錯。

幫忙……我當然會幫忙,反正父親只說如果他伸出狼爪,要狠狠的剁下去,至於妳的貓爪,看到就當沒看見……

決定目標以後就開始行動,決不允許目標物脫逃,我會幫斯凱默哀的。

只是實質幫忙內容,請千萬保密……我怕到時候他被剝狼皮,我也要陪葬……

艾力克斯

@@@@@@@@@@@

世事總是難料,儘管做到了充分的準備,事情的進展卻不一定按照內心期望而走。

按照情報,他們查到了對方不斷遷移的據點,花了五天追蹤突擊,終於成功將對方主要首腦逼入死穴──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經貿公司,若非真的以武力闖入,沒有人會知道這裡竟然是宇宙海盜˙雷神的根據地。

可是,等待他們的不是血腥戰場,也不是官方制式的突擊逮捕,而是一場人性的衝突。

互相攻防的過程中,斯凱隱約察覺到他最不希望的答案,對方對他太了解,而他也了解某些對手的作戰模式。

答案,呼之欲出。

最後那一戰,他們見識到了斯凱瘋狂不要命的打法。

或許是因為那股狠勁讓對方怯步了,有個男人架著另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慘不忍睹!是當場所有人心底浮現的想法,甚至有些人已經忍不住反胃乾嘔。

被當成人質的男人,膝蓋以下幾乎只剩白骨,渾身都是被拷打的痕跡,左半張臉血肉模糊,僅存的右眼幾乎已經沒有生氣,被鮮血糾結在一起的棕色大鬍子凌亂不堪……

那一瞬間,斯凱無法抑制的發出憤怒咆哮!

奔狼!艾力克斯在會意的同時,斯凱已經不顧一切的往對方所在的操控室衝,狹長的走道卻讓艾力克斯莫名不安,所以他之前才堅持要先按兵不動。

此時看見斯凱玩命,他想都沒想的用力扯回他──下一秒,雷射光束迅雷不及掩耳的貫穿了斯凱的肩膀和腹側肌肉。

如果他沒被扯回來,下場是被貫穿胸腔與腹腔。

「瘋狼!我要殺了你!放開奔狼!」表情憤怒猙獰的臉龐濺上了自己的鮮血,斯凱壓著肩膀,掙扎著拿起落地的武器。

艾力克斯壓抑著對他的關心,暗暗指揮其他人想辦法解決掉整個走道上的紅外線感應和雷射鎗,並且另覓入口。

「操,血狼,這裡沒你說話的份!你不是奔狼養的狗嗎?想要他活命,從通到走過來!」瘋狼將自己的要害全部藏在奔狼的軀體後,冰冷的金屬槍口威脅的敲打著奔狼露出的腿骨,發出讓人戰慄的聲響。

走過那條通道,活的也死了,死了的更成了肉醬……

斯凱將一口牙咬得咯咯作響,活像想一口咬住瘋狼的喉嚨,撕碎他的動脈和喉結……

內鬨,大名鼎鼎的崩雷傭兵團,瓦解在內部成員的信念分歧。

說起來諷刺的是,引發崩雷內部衝突的起因,是半年多前克莉絲汀被綁架的事件。

當時,崩雷分裂成以奔狼為首的反對接受委託,以及由瘋狼為主的贊成接受委託。

奔狼的理由很簡單,他知道克莉絲汀跟斯凱現在的生活有關,在不希望與舊友對立的同時,也不想對和平歌姬動手。

瘋狼對此大為反感,因為他認為脫離的崩雷的人就已經跟崩雷沒有任何關係,傭兵根本不應該扯上私情,而是以金錢至上。

不歡而散,瘋狼帶領三五個兄弟脫離崩雷,轉而併入宇宙海盜雷神麾下,並且對此懷恨在心。

那次事件埋下的火種,在時間推移中擴大,覬覦崩雷強大火力與基地資產的瘋狼勾結了雷神,憑藉著他對「前」根據地的理解,在崩雷剛做完一筆大買賣,成員疲憊負傷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領人攻入,殺盡昔日戰友,並且活捉了狼首奔狼。

留下奔狼的命,是因為地底軍庫和金庫只有奔狼有密碼,只是奔狼什麼也不說,就算被拷打的不成人形,還是只有嘲諷的笑。

直到,他們威脅他如果不交代清楚,就要去找已經退出的血狼……

奔狼臉色變了,再也笑不出來,最後,他接受了這個威脅。

瘋狼很滿意這樣的成果,可是他同時也感到很害怕……因為,血狼還活著!

雖然血狼年紀很輕,可是他親眼看過血狼在戰場上的狠勁,年僅十三歲的血狼就曾經服從奔狼的命令,單槍匹馬的追緝委託的目標物,橫跨三個殖民地,一路追到宇宙邊境,將整個廢棄衛星站給爆破掉。

那種耐心、大膽、迄而不捨的毅力與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特質深深印在他腦海中,更別提血狼最愛戴奔狼,對奔狼的命令沒有一個字的遲疑,甚至曾經在談判中,因為委託人對不在場的奔狼隨口一句輕蔑冒犯,不顧整間會議室二三十把槍的威脅,抽刀就將委託人的右手掌釘在桌子上,憤怒的朝對方準備開槍的私人兵團咆哮,以本身氣勢鎮壓全場。

奔狼曾在一次因緣際會下,喝著酒感慨的說,只要有血狼在的一天,他就不必在意有人會暗算他,因為血狼是他背後的眼睛,是他另一副獠牙;就算哪天他死於非命,也絕對夠本了,因為血狼會把他的仇人全送入地獄,順道買一送一的來個大放送。

而坐在吧台,聽到奔狼這麼說的血狼,只是朝奔狼舉杯,仰頭將整杯的伏特加喝得一乾二淨,稚氣的少年臉龐上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卻讓所有人閉上嘴巴,因為他的眼神,冷靜到冷酷的漆黑瞳眸中,對奔狼有一抹細微的、彷彿幼獸對父母的敬佩服從的光芒在閃動。

他是奔狼在戰場上發現,在戰場上養大的孩子,說他是戰爭之子也不為過,剛出生就經歷死亡鮮血與爆炸,三歲幫忙填裝子彈,五歲學著佈雷,七歲懂得幫忙打探情報,八歲第一次殺人……這樣的血狼瘋狂、狡詐、狠辣,並且是個不怕死的瘋子,他具備了一個傭兵所有的優勢,天生就是個沒有私人感情的戰爭兵器。

就算已經脫離了崩雷,但瘋狼敢拿自己的頭打賭,血狼一旦得知崩雷全滅的消息,一定會回來!

得罪一個敵人不可怕,但得罪一個不怕死的瘋子卻是在玩命,尤其是那個瘋子具備一切戰爭殺人技能,擁有無比的耐心和毅力,能夠花上無數時間來報仇,絕對會讓你血債血還的時候……

既然如此,就先下手為強!

雷神的頭頭也贊成這一點,不留下任何可能成為敵人的人,是他的行事方針。

於是,他派人玩了這場大爆炸。

只可惜他漏算了斯凱的警覺心與反應力,想殺的目標沒死,反而追了上來。

幸好,幸好他將奔狼留下來了,只要有奔狼在,血狼就不足為懼……

其他人全部或死或傷或被俘又如何?!只要有崩雷的金庫和武器庫,他一個人就足以東山再起!

看著斯凱沒有遲疑的想走上前,卻被他身旁的藍髮士兵扯回去,兩人隱約發生了爭執,瘋狼得意的大笑。

他的第二個漏算,就在此時此刻發生。

聽見斯凱的怒吼和負傷的呻吟,奔狼原本已經失去光澤的眼神又開始閃動野性的光芒,大鬍子底下的唇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血狼,好小子……或者他該誇他說……好兒子……

傭兵鐵則,活捉對手時,不要給對方留有任何一個可以攻擊的武器……

瘋狼毀了他的手,取走了他身上所有的武器,卻忘了他的牙……

也許是吃定他那滿心高傲不會允許自己咬舌自盡,也許是怕打掉他的牙又挑斷他手筋,會無法得知正確密碼……反正,瘋狼注定因此而死!

冷不防的轉身,以為他只剩下一口氣而毫不設防的瘋狼被他一口咬在咽喉,狠狠的,緊緊的咬,鮮血流入口腔,然後,槍聲響起──

狼的叛徒,由狼首解決,是定律,是規定!

崩雷不需要外人插手,也不需要外人幫助,因他們而起的事情,必將因為他們落幕……

狂傲的笑聲,降下的防火牆,倒數計時的自爆裝置……

奔狼不虧是教導出斯凱的男人,也無愧於他狼首奔狼的稱號,一個到死都高傲異常的男人……到死都,像是狼一般的孤傲……

……

……

「結束了?」一直靜靜聆聽的阿斯蘭出聲詢問。

「我們整理了爆炸廢墟,可能是因為本身就藏有大量武器的關係,爆炸威力很強,大火也將所有事物都燒成灰炭……只在地下室一間拷問室裡面發現一只燒焦的士兵牌。」一個屬於奔狼的士兵牌,當時他們肅然起敬,只因為敬佩那樣的一個男人。

斯凱默默拿起那片士兵牌,轉身離開。

他們沒有收屍,因為大火早已將屍體燒成灰燼,殘留下的,只剩下仍然可以回盪在耳畔的狂傲笑聲。

在那之後,他跟梅露亞又陪斯凱到宇宙某處的廢棄殖民地──基於對斯凱的信任,他們讓他駕駛穿梭機,從頭到尾不曾詢問所在位置。

那裡應該是崩雷曾經的據點,卻被搬空毀棄……

斯凱在奔狼的臥房門口待了很久,看著被翻箱倒櫃的室內,面無表情的呆立著。

他一間一間房間的看,默默走遍昔日戰友最後一個血戰的地方,將一具具飄盪在宇宙中的遺體放到過去的交誼廳,一個人替他們整理儀容,解下他們的士兵牌,緊握在手心。

等到處理好一切以後,斯凱回到他曾經居住的房間,坐在床上,發楞。

他們待了很久,因為斯凱沒有離開的意思。

終於,斯凱動了,抓起床頭櫃的合照,用溫柔悲傷的眼神凝視曾經存在的每一張笑臉。

不經意間,注意到相框的厚度不對。

翻過造型簡單的木製相框,從夾縫中取出一本存摺……

斯凱˙納蘭德˙雷特……

一本用他現在的名字辦理的存摺,裡頭有著一筆筆存入的鉅款。

相片背面,有著龍飛鳳舞的字跡,和好幾個簽名。

「小鬼,恭喜你成年了,是男人就得他媽的有個安家費,我們也不會送禮,這點錢是大家幾年下來湊的,你就將就點吧。」

不敢置信的觸碰著每個簽名,痛苦的搖頭,斯凱從喉嚨深處嗚咽出痛苦的哀吼,哀慟悲傷到……甚至無法流淚的悲痛……

他用嘶嚎在呼喚曾經的戰友,曾經的夥伴,可是現在,狼群只剩他一個人還活著……無人回應。

……

……

誰說狼無心,誰說傭兵無愛,以血相護的情,以命相交的義,只有曾經付出過、曾經被保護過的人,才會懂……

@@@@@@@@@

事件落幕後,在聽完兒女的報告當天,阿斯蘭跟卡佳里就離開了。

待在海裡奧波里斯特一個禮拜已經是極限,他們畢竟有他們的職責,在想當一個父母親的同時,也擔任著殖民地國防部部長與奧普元首的職責。

大我與小我,總必須做到取捨,雖然他們力持平衡。

所以,再擔心不捨,也必須親吻孩子們,然後離開。

……

送走阿斯蘭跟卡佳里,他們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活……不,有一點不一樣的是,斯凱少了那種野性十足的神采飛揚,足不出戶的待在自己的公寓中。

因為擔心他,艾力克斯和梅露亞直接搬入他的公寓──反正只在對面,方便的很。

這樣過了幾天,梅露亞終於忍不住的拿了視訊,找卡佳里求救去了。

對於感情也很遲鈍的卡佳里聽了半天,只覺得又是一隻小白鼠誕生了,所以叫女兒要直接用震撼教育或暴力教育將只會跑滾輪的小白鼠踹出滾輪。

而跟卡佳里同樣對感情不拿手的梅露亞苦心思索了半天,綜合過去為了誘拐斯凱接受她的感情而詢問其他長輩、平輩女性親有所得出心得筆記,她歸納出一個很簡單的結論──製造出更大的精神衝擊好強迫斯凱不再鑽牛角尖。

「艾克,幫我。」梅露亞咬著牙,執著的瞪著斯凱房間的門板,看的卻是門後躺在床上的男人。

憑斯凱的個性,他不會做到失去生存目標的等死,也不會做到一蹶不振的灰心喪志,他只是累了,所以在悲傷中疲憊的休息,找不到未來可以飛翔的方向。

「怎麼幫?」沒有第二句話,艾力克斯非常配合。

那時,他們陪著斯凱將整個崩雷據點給爆破掉,親眼看著斯凱將他的過往埋葬在漆黑的宇宙。

斯凱打從回到海裡奧波里斯特以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了……除了換藥吃飯以外,他們也沒有去吵他,只是偶爾進去陪著他發呆,聽他近乎半呢喃的訴說著從前在崩雷的點點滴滴……

他沒有哭,黯淡的黑瞳喪失野性與生命力,空洞而迷濛,沉靜又哀傷,對外在事物更加的無所謂,任憑他們要他吃飯洗澡換藥,更多時候卻注視著相框發愣,只有左手緊緊握住那串士兵牌,不曾放開過。

這樣下去,絕對不可以……無論斯凱因為哀慟將靈魂遺忘在哪個悲傷的角落,都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他們兩人非常肯定,不能再讓斯凱消沉下去!

所以說,達成共識!

「我要色誘他!」語不驚人死不休。

「……」艾力克斯挑眉,發現妹妹怎麼看怎麼正經。

這種時候,他該支持她,還是先宰了斯凱以絕後患?

「梅露亞,失敗率很高,斯凱他的……經驗不少。」艾力克斯微蹙眉,卻是純粹的提醒。

身為雙生子的他們,會支持另一半的任何決定,只不過會幫助思考,協助計畫周全。這是從小的習慣,也是他們對於半身的信任與感情。

「我知道啦……不要害我發酸!」梅露亞聽到這點,嘟起嘴巴。

斯凱沒有隱瞞過他們什麼,包括第一次被奔狼他們帶去找女人,以及之後作戰完的慣例……比起享受,那更像是一種發洩與本能……

斯凱的愛,反而沒有表達的管道,因為不曾被愛。

所以他只是張開羽翼,溫柔的包裹住心愛的人,替她擋風遮雨,阻去一切傷害,卻不敢伸手擁抱……因為知道這點,所以梅露亞可以不在意他過去的風流韻事。

「好吧,我該怎麼做?」艾力克斯聳肩,走回自己房間。

完美的計畫需要充足的情報與能力,這是他們從小設計父母長輩所得出的感想。

「給我A片!」她已經想過了,真人版教學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咳咳……」被嗆死。

艾力克斯差點跌倒,扶助門框,轉頭看著她堅決的表情,發現這個世界真的很愛開玩笑。

給她A片?!這個連接吻都沒接過的妹妹……說要……A片……進階會不會進得太快了?跳級也可能跌死人啊!

「但因為我不是男人,所以需要你幫忙解說。」還有更驚人的!

解說什麼啊……艾力克斯無語。

要是被發現他帶梅露亞看A片,會死的很難看吧……

更重要的是……

「梅露亞,現在有一個問題,我沒有A片……」揉揉眉心,他平靜的道。

「那就去幫我找出斯凱的A片,我去網路購書。」梅露亞頭一甩,露出淘氣頑皮的笑。

「……這倒沒問題,可是妳要買什麼書?」

「性愛技巧大全。」

「……」與其自立自強,倒不如……「我等等去找傑爾。」

「找他做什麼?」

「給妳外線火力支援。」聽說某人因為哥哥太遲鈍,已經準備好某些「協助性」藥劑很久了……

一直到很久以後,艾力克斯都在懷疑自己那一天到底是鬼遮眼還是鬼打牆,為什麼會真的有勇氣跟「妹妹」一起研究該怎麼把好友吃了……

……

……

「……嘛,艾克,這樣真的有用嗎?」

「可信度百分之八十。」

……

「……哪,哪,這樣真的會舒服嗎?」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那實際呢?」

「實際上我沒試過。」

……

「艾克、艾克……」

「嗯?」

「這個姿勢真的可能嗎?」

「……梅露亞,妳先學最基礎的,那些等妳成功把斯凱吃了以後再說。」

理智的提醒不知道是在害羞所以哇哇叫,還是真的很興奮好奇的妹妹,艾力克斯翻著手上的幾本書,還是很懷疑──到底他要知道怎麼讓另一個男人興奮的技巧做什麼……(小夜:一切都是為了妹妹啊!妹妹至上是家訓……..b)

罷了,這筆帳也先算在斯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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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煙硝、槍聲砲鳴…….那是他熟悉的地方…….

不用言語就能溝通的簡單軍用手勢,吵雜卻安靜,美麗卻殘酷…….明明身旁都是戰友,卻只能靠自己;明明每一秒都有人命消逝,血液卻在過分淒美的鎗火下沸騰…….

多少個夜晚,被回憶繚繞的夢境驚醒,滿身冷汗的發現自己腎上腺素激增,需要起來做伏地挺身或練拳半個多小時才能再度入睡…….

吵鬧骯髒的酒吧,污穢不堪的妓女、嫖客、酒鬼、賭徒…….酒精味、煙味、血腥味、火藥味…….揮之不去的纏繞在身上,睜眼閉眼都可以聽見鬥毆、賭錢、叫罵、詛咒…….的聲音…….

刀刃的重量,切割皮肉的觸感延著鋒利的金屬傳達到握柄,附隨在掌心……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開槍的後座力衝擊肩膀,而鮮血在空中噴灑出來的弧度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藝術……..

他真的曾經想過,如果他沒有這些過去…….卻不是真的希望過去再也不存在了…….

教他開槍的人、教他殺人的人、教他製作炸彈、教他拷問敵人…….他們盡全力的想讓他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所以把一切看家本領全交給了他…….不遺餘力,沒有保留…….

如果他沒有嚮往天空,如果他依舊留在崩雷,結局…….是否會不一樣?

如果他留在崩雷,瘋狼他們未必敢動手,因為他的瘋狂遠近馳名,奔狼也不會因為他而破壞傭兵鐵則主動留了一手,放棄報酬豐厚的任務…….

如果他留在崩雷,奔狼按照慣例會跟他一起坐在基地出入口抽菸喝酒,那些人或許就沒有機會偷偷潛入了…….

如果他還在崩雷,白狼會帶他去酒吧喝酒,其他人會因為愛護他所以跟著去,有他在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起行動的…….那時不明白,現在才知道那是因為他們對他的愛護…….

如果所有人一起行動,就不會被個別擊破了…….

不會傷重留在基地休養的幾人先被槍殺,發洩完回來的人接著被暗算…….

哪,奔狼…….如果我沒有任性的離開,今天是不是大家都還在抽菸喝酒,打架滋事,忙著跟其他傭兵團爭女人?

──別傻了,小子,這就是命!

不用想都知道,奔狼會一拳揍翻他,咬著幾乎快燒到他那把大鬍子的菸,罵他把自己想的太偉大…….

「…….斯凱…….」溫柔低喃的嗓音,帶著洗髮精香味的氣息,輕柔的環住他,金髮散落在在胸口,溫暖的嬌軀靠在身側。

「梅露亞…….妳知道嗎…….」依舊看著天花板,斯凱語氣複雜的低語,「就算是現在,我也還是沒有後悔自己的離開…….」儘管問了自己一千次,如果沒有離開,是不是崩雷就不會飛灰煙滅,但內心卻清楚知道,他還是會走,因為他嚮往名字帶來的未知天空…….

梅露亞聽著他的心跳,沒有開口。

「他們為什麼不跟我說……瘋狼背叛了呢……」如果說了,他一定會趕回去滅了瘋狼的……這樣的話,瘋狼就沒有機會勾結外人來殲滅崩雷了……「是因為我開了退出的先例,所以奔狼無法處決他們嗎……」

崩雷歷代只有戰死的狼,而沒有退出的狼……是他開啟了先例,導致奔狼這個領導難做人了……

因為他……因為他嗎……

為了他,所以不接任務,所以讓他們退出……間接導致背叛……都是……因為他……

……是……這樣嗎?

他的詢問,不是在問她,也不是在問自己,沙啞的訴說,對象卻是永遠也不可能回應的故人……

梅露亞眼眶一熱,心疼他的傷痛,可是這沒有任何人能幫助他……

「斯凱,他們沒有人會怪你,因為……你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是他們主動放你自由,所以不願意給你任何拘束……」

那是唯一的歸處,是靈魂曾經的避風港,他在那裡尋求到了認同與信賴,也在那裡獲得了第一份感情……儘管曾經不在意,儘管曾經想放手,卻在那個故鄉完全消失後,發現自己徬徨無助……

她無法想像,如果是自己失去了那群願意默默支持自己的人,會變成什麼模樣……

一定是……想哭卻無法流淚……因為已經沒有人會回應那份淚水……

他們想讓斯凱自由,因為他們或許只會殺人戰鬥,卻不希望斯凱走上跟他們一樣的路。所以,當斯凱表達了意圖脫離,去藍天飛翔的意思,他們就決定讓他離去……

沒有任何目的,不需要任何理由,純粹只是希望他能過得快樂,希望他能過得更好……很單純的感情,他們不懂得表達,斯凱也不明白……只因為他們都不曾擁有過關心與付出。

她的聲音像陽光,在迷霧間指引了方向,告訴他該前往的方向……斯凱無法抑制的抱緊她,顫抖著……緊緊抱住她……

他的懷抱中有血腥味、消毒水味……以及淡淡的肥皂香……她記憶中擁有的斯凱的懷抱,似乎都是這個味道……

一個滿身血腥,卻總是為了保護她而受傷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擁抱她,顫抖著用笨拙的溫柔呵護她……

「斯凱,是你給了他們真心愛一個人與被愛的機會,他們沒有機會擁有的真誠情感,卻在你身上獲得了……親子之間,父母親為了孩子犧牲,需要問為什麼嗎?」仰頭看著斯凱在瞬間繃緊的下顎,以及上下滑動的喉結,伸手拉下他的頭,吻上他的唇,不意外在他口中嘗到鮮血的味道。

他總是在忍無可忍的時候咬破舌尖忍耐著……用疼痛強迫自己壓抑情感……

斯凱錯愕的瞪大眼,有一瞬間無法反應過來懷裡的小貓做了什麼。

直到生澀卻大膽的柔軟舌間竄入口中,他才倒吸一口氣,吸入滿胸腔屬於她的體香,狼狽的想從她的擁抱中掙脫。

「梅露亞……妳在做什……」

喀!細微的金屬聲讓他愣了愣。

僵硬的抬頭,看著原本想抓著床頭欄杆借力的雙手手腕上,那該死的刺眼的金屬特製手銬。

「……為什麼綁我?」吞了吞口水,警戒的看著正在舔唇,笑得活像在看鮮魚大餐的貓咪一樣看著他的梅露亞。

「因為言語上的安慰沒用,我只好用我的方法來安慰你了。」梅露亞愉快的拆掉斯凱的錶,抽掉他的皮帶。

「……安慰需要綁我?」這算哪一國的安慰?奧普民俗嗎?!這樣的民風太強悍了吧?!

「阿斯哈家的家規,耍小白鼠的男人需要用鐵腕政策……」梅露亞笑著點頭,「對了,不用叫艾克,他救不了你的。」

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很像三流片裡面那個正要遭到「歹徒」侵犯的可憐少女,而這個歹徒還說著老掉牙的恐嚇台詞──「不用叫了,沒有人會來救妳的」咧……見鬼的!什麼家規……他可沒有辦法想像阿斯蘭˙薩拉被銬在床上的模樣……

「乖一點,我會盡量很溫柔的……」梅露亞笑著親吻他。

連經典台詞都出來了……斯凱欲哭無淚,緊張的連呼吸都快忘了。

但顯然的,似乎還嫌他不夠緊繃,梅露亞又補上最後一句:

「不過我是新手上路,你就多包涵一下,能忍則忍,不舒服再跟我說……」

……

……

斯凱沉默了,內心拼命瘋狂的用所有他知道的髒話問候各方諸神所有的直系旁系女性親屬……

他作夢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一天啊!

@@@@@@@@@@@@@@@@@@@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情更荒唐的?斯凱自問,然後可悲的發現──沒有,這世界上不可能有更荒謬的事情發生了!

「梅露亞……」他吞嚥著口水,緊盯著她手上的軍刀,好小聲的問,「請問妳現在想做什麼?」

銬住他雙手還不夠,還要用軍刀嗎?!

上身的背心被割碎以後,裸露在空氣中的麥色肌膚緊緻有彈性,細碎的疤痕襯托出他本身的野性,胸膛和小腹結實的肌肉看得梅露亞有些著迷的戳戳摸摸。

聽到斯凱這麼問,她依依不捨的收回摸來摸去的祿山之爪,繼續思考困擾她的問題。

「想辦法弄掉你身上的衣服。」梅露亞很正經的回答,雙眼停在斯凱小腹,遲疑著該怎麼「下刀」。

衣服是不難割開啦,她只花了三分鐘就成功把斯凱的上衣變成破布,可是……這褲子要怎麼割?

「妳能不能把刀放下,我會怕……」斯凱傲氣不再,低聲下氣的商量,生怕她一個莽撞疏失,就一刀切在不該切的地方……

他雖然沒有傳宗接代的使命感,卻也還不想這麼年輕就跟小弟弟說再見……

「可是你不肯脫褲子。」梅露亞指控。

如果不是他不配合脫衣服,抵死不從的堅決反對,她怎麼會想出這個辦法?

「我……我一定要脫嗎?」事情完全脫離掌控,他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自己是比較矜持害羞的那一個……不,正確說來,這件事情根本就不該發生……

可憐的「受害者」苦苦在理智和本性間掙扎。

「你可以不脫啊,先讓我想想怎麼割開你的褲子……」求學心旺盛的小貓不停的筆劃刀刃,哀嘆自己看的A片裡面怎麼沒有教她怎麼切割衣物……

可以不脫才怪……斯凱感覺視線一片發黑。

「等等,我脫……」閉上眼,壓抑著打從心底萌生的怪異感,不能說他不生氣,可是更多的是啼笑皆非,因為這件事情本生就是荒唐多過正經,卻偏偏該死的發生在他身上!

假若發生在其他人身上,他一定是狂笑嘲諷的那一個,只可惜……他現在笑不出來……

如果身上的人不是梅露亞,他起碼有十幾種辦法可以把跨坐在身上的人解決掉,但面對自己細心呵護寵愛好幾年的女孩,他卻連罵都罵不出口……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梅露亞興奮的丟開軍刀,開始專心褪去兩人衣物。

聽到她心滿意足又吃定他的嬌笑,斯凱張口就想反駁,控訴的黑瞳很自然的掃向坐在肚子上的女孩──

嚇!斯凱才掙眼就差點被眼前的美景嚇得忘了呼吸,一雙眼珠子差點掉出眼眶。

「……妳脫什麼……」斯凱脫口驚道。

要命,她該不會是認真的……廢話,她當然是認真的,都把衣服脫光了還能開什麼玩笑,可是……他可不可以坦承說他真的想喊救命……

「這種事情不是當然要脫衣服嗎?」梅露亞理直氣壯的反問,小臉開始浮上紅暈,雙手害羞的遮掩自己赤裸的上身。

她早就有「預謀」的穿了件拉鍊式的連身短裙──脫起來方便的很。

好問題,這種事情當然該脫衣服……但是……她太理直氣壯的態度讓他腦袋有點打結,反應不過來的又被她親吻好幾下,吃了幾口豆腐,才終於找到事情癥結──

「我不想跟妳發生關係!」斯凱低聲咆哮……至少他本來想要咆哮,直到聽見從喉嚨中傳出的聲音,才發現自己只能發出沙啞的喘息……

他是個很正常的男人,生存在戰場上的士兵在慾望方面因為在生死邊緣徘徊,總是較常人強烈,他早就習慣了那種發洩生活,卻在明白自己喜歡上梅露亞以後,沒有再碰過任何女人,偶爾用意志壓抑不了的需求,還是自己沖冷水解決……方才瞬間印入腦海的赤裸嬌軀和她羞澀的笑容瞬間點燃了屬於男性本能的慾火。

「不想?」梅露亞瞇起眼,低頭研究一下,肯定的再度看著他,「我以為這表示你喜歡。」

「不要鬧了!」斯凱狼狽的臉紅了,因為身體的某個部位真的不受控制的逐漸抬頭。

「我很認真啊……還特別學了兩天……」梅露亞咕噥。

她怎麼學啊……?!

斯凱差點叫出來,聲音卻被她用唇封住。

生澀的吻,笨拙又毫無技巧,只是頑皮的舔著他不肯張開的唇,撒嬌的輕咬……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紅潤臉頰,以及因為緊張微顫的眼睫,斯凱發現自己喜歡她的吻,而且這個吻對他撩撥的效果可好了……

握緊拳頭,他死命壓抑著本能。

她不是他該碰的人,不能傷害她……

撇過頭,想用冷漠來抗拒,耳邊傳來她半抱怨的呢喃咕噥,溫暖柔軟的唇貼上耳殼,在耳邊吹氣,輕輕囓咬……

顫慄感延著頭皮往脊椎流竄,斯凱下意識的縮起脖子。

親暱而溫柔的吻,順著頸側因為緊繃而繃起的筋脈血管往下,不時的吸吮舔咬,像是一隻小吸血鬼似的拼命咬他脖子,柔軟不馴的長髮在逐漸升溫的肌膚搔弄,因為軍事訓練長有薄繭的小手按捏他肩膀的肌肉,避開他傷勢未癒的左肩,試探遲疑的在他胸口撫摸磨蹭……

梅露亞很辛苦,因為她怎麼樣也咬不出書上講的吻痕,咬來咬去又吸又舔,怎麼樣都不滿意。為了怕是有些地方皮厚肉粗,還特別挑選不同的部位換來換去,成果卻還是讓人失望……

斯凱已經開始冒汗了,不同之前被嚇出的冷汗,這次純粹是欲望被撩撥起來的汗水。

可是,沒過多久他就注意到不對勁了。

身上折騰人的小貓隱約發出懊惱的咕噥,遲續好一陣子在他胸膛頸肩舔吮不已……濕嫩的唇舌,總在不經意間處碰到乳尖,快感在皮膚下奔騰,更別提她同樣赤裸的挺立胸脯是如何貼在他已經發燙的肌膚上……

「梅露亞……」斯凱努力克制在小腹匯聚的快感,「妳到底在玩什麼……」

真要強暴他,能不能不要讓他掙扎猶豫又兩難的苦忍啊……

「……書上騙我……」好哀怨的指控,「吻痕根本咬不出來!我又不是章魚,哪裡吸得出來一堆草莓……」

……

「吻痕?」斯凱慢吞吞的重覆一遍。

「嗯。」

漆黑深邃如子夜星辰的黑瞳猛然睜大,然後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我還以為妳只是想咬我……靠過來一點,肩膀……」看著她疑惑無辜的委屈表情,斯凱只好柔聲哄道。

現在是什麼狀況?為什麼受害人還要安慰自信心受創的強暴現行犯……他腦中閃過這樣一個荒謬的想法。

梅露亞很聽話的撩開頭髮,將肩膀湊近斯凱唇邊。

她的肌膚冰涼柔嫩,帶著女性體香,呼吸間吞噬著他的理智……

斯凱感覺唇乾舌燥,小心的親吻她的肩膀,技巧的吮吻,不輕不重的嚙咬……

兩個人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與氣息,梅露亞眨眨眼,伸手抱住他,手指埋入他的髮,任他的唇舌在頸間遊走,逐漸移往胸口……

手銬金屬聲碰撞摩擦著床架,身體的受限讓幾乎想翻身壓倒她的斯凱猛然回神。

「不、不可……」掙扎抗拒再度淹沒在交纏的唇舌中,梅露亞用行動表示她不接受拒絕的答案。

慢慢磨,反正男人總是慾望至上……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斯凱明明就已經亢奮到頸側青筋都隱隱浮現了,下身也已經火熱挺立,為什麼還要抗拒她……

「斯凱,你討厭我嗎?」破碎的細語在他耳畔不安的呢喃。

「不……我不可能討厭妳……」下腹的昂揚因為她傾身的動作,隱約摩擦到她大腿內側和私處,斯凱的呼吸聲更重了。

「那,如果我說我愛你,你願意愛我嗎?」熟悉的嗓音中不再是他習慣的孩子氣,而是屬於女人的懇切……不安又懇切盼望的……想從他這裡得到回應……

如果他否定或沉默,她會離開吧?斯凱猶豫的想著。

離開他,離開這曖昧到即將一發不可收拾的現狀……

迷濛的黑瞳凝望著她那雙獨特的異色瞳眸,在其中找到了最真誠的愛戀和擔憂害怕……

他總是在她眼中看見她對自己的依戀眷情,那份感情真誠勇敢而溫柔,從來不迴避也不遮掩的看著他……陽光一般耀眼溫柔的感情,在他迴避垂下眼眸無數次以後,開始有著哀傷和不確定的迷惑──她不明白他為何閃避著她的情感,卻又繼續對她付出溫柔……

他……不想傷害她……

「……我愛妳,妳是我遇過最美好的事物……」張口閉口,在她沮喪的想移開眼眸前,無法克制的將原本打算掩埋在心底一輩子的感情低聲說出。

梅露亞怔愣,然後露出欣喜的笑容,那是他看過最美的表情,耀眼而美麗……深深的刻上心版,烙印在靈魂深處……

不再掩飾依戀的黑眸凝望著她的表情,她像是得到糖果鼓勵的小孩一樣,湊身親吻他,探手握住炙熱的分身,得到他沙啞的喘息回應。

好大……真的可以嗎……?她有一瞬間的緊張,旋即不認輸的直接坐下──

「該死!」斯凱痛得咒罵,誰規定只有女人會痛,沒有經過充分潤滑,他一樣很痛。

可是自己身上的痛楚沒有她痛到臉色蒼白嚴重,梅露亞痛得全身緊繃,雙手撐著斯凱的身體,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無助又委屈的看著他。

「好痛……那些A片騙人……一點都不容易……」咕噥咒罵,雙眼含淚的模樣看起來可憐至極。

「……A片當然都是假的,她們都有吃藥……」斯凱差點抓狂,暗暗決定改天一定要去燒了三級片的製片商,以免再有無辜小貓被誤導。

但那些都不是現在的重點,現在最重要的是……他不好受,她更痛得快哭了……

「梅露亞,幫我把手銬解開。」他放柔聲音哄道。

「不要……」哽咽的嗓音還帶有堅持。

「妳這樣我不能幫助妳……」斯凱忍耐著想挺進的衝動,因為他清楚知道如果自己開始索求,她絕對會受傷。

梅露亞看著他忍耐的表情,最後屈服在下體的劇痛,小心翼翼的把身體往前傾,解開手銬的鎖。

雙手恢復自由,斯凱第一個想做的事情就是讓兩人脫離結合的狀態。

「不要,好痛……」齜牙咧嘴的可憐小貓馬上拍開他爬上腰際的手。

不聽話她等等會更痛……嘆息,反正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頰,順著精緻的耳垂爬到頸項,最後包裹住她俏挺的胸脯。

梅露亞害羞的輕喘,帶有緊張與期待的眼卻只是充滿信任的看著他……

斯凱一面緩緩揉捏她胸前的渾圓,挑逗漸漸硬挺的蓓蕾,同時舔濕自己另一手手指,試探性的探入柔軟的秘林,從裂縫處尋找到交合點,感受到處女膜破裂流出的鮮血,用唾液混合幫忙濕潤,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慢慢的愛撫她,直到她繃緊的背脊與大腿逐漸放鬆……

「好女孩,妳很美……相信我,再放鬆一點……」

那是比她熟悉的低沉嗓音更加沙啞磁性的音調,像是低緩的大提琴,安撫而挑逗,幻化做一絲絲涓流情感,纏上心房……

梅露亞著迷的聽著他的聲音,專注的看著他,看著他舔去手指上沾到的血液,以及他唇畔野性與挑逗意味十足的微笑……

不由自主的臉紅,眼神卻逐漸被情慾迷濛,女性本能讓她心跳加速,感到唇乾舌燥,小腹則隱約有熱流在匯聚……

「斯凱……」身體的異常讓她不安的低叫。

斯凱評估了一下,冷不防的摟住她的腰,整個人挺腰翻身,將她迅速改壓至身下,藉由這個動作退出她。

毫無心理準備之下,梅露亞吃痛的低聲呻吟,微張的紅唇馬上被掠奪,那是侵略性十足的吻,強勢卻依然隱藏著溫柔……

他無法抑制的索求身下人兒的一切,在她嬌嫩的肌膚留下一個個吻痕,用牙齒輕咬緋紅色的蓓蕾,同時空出一手探往她下身,尋找到隱藏在私密處的陰核,慢慢揉捻……

搭在他肩上的手輕顫著,提醒他她的不安……

「梅露亞,沒關係的……是我……」俯身親吻她眉心,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親暱的在她耳畔訴說著半挑逗半安撫的情話……使出渾身解數的討好她,只因為怕她畏懼陌生的性愛歡愉……

她在他的安撫挑逗下放鬆了肌肉,任憑他舔吻輕咬自己每一吋肌膚,漸漸感覺到腿間愈來愈濕熱……

以她的感受為優先的斯凱也已經到了忍耐極限,在秘蕾終於滴下溫熱的體液後,挺身埋入緊窒的花徑,徹底占有她……

……

……

一個剛剛才初經人事的女孩子該有什麼反應?

斯凱趴在床上,把臉埋在枕頭裡,有種悶死自己的衝動。

跨坐在他腰背上的梅露亞正興致勃勃的搓捏揉壓他的背肌,在成為「他的女人」後,名正言順的研究起「她的男人」,還附帶一堆挑逗的小動作……

「梅露亞,不要逼我再來一次……那樣明天妳一定會很痛!」埋在枕頭裡的咕噥呻吟,斯凱用意志力在驅趕情慾。

「咦?!男生都這麼快就會想要了嗎?」梅露亞有些臉紅,但還是按耐不住好奇的問。

她的好奇心從小就強,加上斯凱對她的縱容寵愛,更是讓她有什麼問什麼。

「我已經夠克制了,有哪個男人在情人騎在自己背上的時候能夠坐懷不亂的……」斯凱抗議。

「我能理解的,因為我現在也一直很想碰你啊!」她之前滿心歡喜的想玩他的胸肌跟腹肌的,結果他鬧脾氣的翻身趴在床上,害她什麼也摸不到……

「很高興妳滿意我的身體……」斯凱扯出笑容,但沒幾秒笑容就僵住了,因為她過份大膽又折磨人的提議。

「我用手幫你好不好?讓我繼續玩啦!我想試試看咬吻痕……」她趴在他背上,舔咬他的後頸與肩胛……

一陣酥痲,斯凱感覺小腹一緊……

「真的不會讓我跑去沖冷水?」斯凱嘆息著確定,發現自己真的不能再寵她了,竟然連這種事情都拿來玩……

「真的真的,我還看了二十部A片來學怎麼做耶,剛才都沒機會用到,現在正好讓我來試試看嘛!」梅露亞雙眼發光,像在看一隻肥美鮮魚似的打量斯凱近乎比例完美的赤裸身軀。

……二十部A片是吧?!斯凱挑眉,反手將她拉躺到身邊,縱容她撫摸自己的同時,手也開始不規矩……

「不是說讓我玩……」梅露亞輕喘,好無辜的問。

「妳玩啊……但在我被妳哥抽筋剝皮割肉碎骨前,多少給我點甜頭吧……」斯凱埋首她柔軟的胸前,咕噥著對於前途一片黯淡的絕望……

二十部A片……她竟然為了「吃掉他」去看那種東西,想也知道他的狼命完蛋了……

梅露亞嬌笑,同意了他的親暱舔咬,小手也不客氣的開始探索起來……

……

……

@@@@@@@@@@@@@@@@@@@

他是忽然驚醒的,在意識到身旁已經沒了人,而她應該在他懷中的那一瞬間。

他竟然沒有發現她離開了……心頭忽然泛起不安,繼而湧上的是絕對要立刻找到她的衝動。

翻身坐起,渾身瀰漫著充分滿足後的慵懶,斯凱甩甩頭,下床抓了褲子套上,推開門就想尋找昨天在他身上玩到體力耗盡才睡著的女孩……

前腳剛剛踏出房門,他就頓住身形──

客廳沙發上,他藍的好友正勾起一抹戲謔又促狹的笑容,異色雙瞳則不懷好意又同情萬分的看著他。

抓姦在床!斯凱感覺冷汗從背脊滑落。

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理直氣壯的說是梅露亞「強上」他的啊……

沉默的氣氛凝結膠著,斯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幾乎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非常保護妹妹的好友……

如果艾力克斯不是他好友,如果艾力克斯不是梅露亞的兄長,他現在都不至於這麼尷尬,偏偏他兩者皆是,所以他根本無法用自己擅長的方法解決這種尷尬……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艾力克斯,他來回把赤裸上身的斯凱掃描三次以後,露出歉然的笑容,用好抱歉汗顏的眼神看著他。

「抱歉,咳……我家妹妹毀了你的清白,我會要她負責的。」

什麼……啥?他說要誰負責……?斯凱的眼神有點呆愣。

不對吧?這該是一個哥哥知道妹妹清白被毀以後的反應嗎?

看見他難得的傻樣,艾力克斯失笑,探手指著他的胸口。

「畢竟,我怎麼看都只能說……你才是被徹底蹂躪摧殘凌辱玩弄的那一個。」說著與他形象外表不合的大膽言語,艾力克斯嘖嘖稱奇的觀看斯凱赤裸身軀上的吻痕咬痕與抓痕……

出乎他預料的,斯凱向來狂放不羈的臉上浮現一抹尷尬的淡紅,在他詫異的想看清楚前,百年難得害羞一次的人就已經惡狠狠的瞪著他。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的意圖!」

現在想來才發現不對勁,艾力克斯真的有心阻止,早就發現梅露亞在他房裡了……

「事實上,手銬還是我幫她跟傑爾借的。」艾力克斯從容的笑道。

他個人很滿意能夠如此玩弄平常都還算精明的斯凱。

「……那A片呢……」斯凱磨牙。

「也是我從你那裡翻出來的。」

「騙鬼!我那裡充其量不過八片,哪來的二十片……要死,我幹嘛掀自己的底……」抬手捂著臉,他忽然覺得爭論這種問題的自己很蠢。

「她說資料不夠,所以要再補充啊!」艾力克斯聳肩,「書是她自己買的,我頂多權充解說。」

「……」他以為這樣說有比較安慰嗎?!還解說咧……解說啥啊……斯凱哭笑不得的瞪著他那張過份悠閒的臉。

絲毫不把斯凱已經氣到無力的模樣看在眼裡,艾力克斯仍然在言語上玩弄他:

「不過,既然你失身了……那按照習俗,該吃紅豆飯嗎?」

紅豆飯……銳利的黑瞳終於從啼笑皆非轉換成危險懊惱,斯凱扳扳手,轉轉脖子,用行動表示他的意圖。

艾力克斯擺擺手,坦然接受斯凱的挑釁。

他們玩鬧的拆招次數不少,訓練格鬥時而不時的也打過幾場,就只有動真格的打架沒試過。

只是,這次兩人一個蓄意挑釁,一個被虧得惱火,在察覺對方的意思以後,乾脆名正言順、理直氣壯的出手了──

不用任何招數,不講任何技巧,單單純純的就是打架!

乒乒乓乓,拳腳相向的風聲乒乒砰砰,混雜著痛哼和家具壽終正寢的哀鳴,原本打掃的乾乾淨淨簡單大方的客廳也逐漸變成凌亂的廢物堆……

半個小時後,兩個半斤八兩、齜牙咧嘴的人才將翻倒的沙發搬回原位,爬回沙發上癱著。

「好痛……你這小子幹嘛故意跟我打?」斯凱揉揉肚子,舔舔滲血的唇角,無奈的問。

他就是察覺到艾克是故意惹毛他才動手的,只是……打了半天,他還是不明白這場糊塗架是打哪來的。

「這樣讓我好交差。」艾力克斯按著小腹,小心的確定自己的牙沒事。

「交差?」斯凱挑眉。

「你把梅露亞給吃了,我總要給我父親一個交代吧?」一切都是為了保命。至於火氣,倒是在看到梅露亞蹦蹦跳跳去做飯的愉快笑容和斯凱滿身悽慘狼狽以後,消失得差不多了。

畢竟怎麼看梅露亞都不像是吃了虧,反而洋溢著著吃飽喝足的賊貓笑容,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剛蛻變成小女人的幸福戀愛氣質……他除了祝福外,也不想有其他表示。

可是好歹阿斯蘭刻意叮嚀囑咐過,適度的做做樣子還是要擺出來的。

「……」斯凱無言。

艾力克斯根本就是披著聖人外皮的惡魔,乍看之下冷靜穩重、內斂可靠,但在那斯文沉靜的外表下,絕對是個一級恐怖份子,梅露亞有的好奇心、頑皮、幽默、促狹、喜歡惡作劇……等等性格他一樣不少,只是全部都「合理」的隱藏在「正常」的行為中……

看見他朝自己翻白眼,艾力克斯不顧小腹的疼痛,愉快的笑了起來。

看樣子斯凱是知道了,他這麼做最大的原因就是要整他,因為他看不慣他之前的自我放棄,所以在他重新站穩腳步以後,就開始不客氣的扯後腿……

「還笑!你要我怎麼跟梅露亞解釋這間屋子變成這樣?」斯凱笑罵。

可憐了屋子裡的傢俱,茶几翻倒,矮桌玻璃破碎,沙發東倒西歪,電話砸個稀爛……早知如此,他在客廳放那麼多東西幹嘛?隨便鋪上一塊地毯算了,剛才還不會摔那麼慘……

「放心,舅舅有時候也會兄魂燃燒,找父親去『喝茶聊天』,每次喝完下午茶,茶室都是這樣的。」無動於衷的飄了他一眼,艾力克斯慢調斯里的道。

「……」他閉嘴了。

艾力克斯吃力的移動身體,靠到他身旁。

「斯凱,梅露亞交給你了,以後我會繼承奧普,梅露亞會陪你飛翔,可別讓她哭了。」

輕描淡寫的描述底下,是他做出的決定。

為了他最重要的雙生妹妹與好友,他會一人擔下本來就屬於他們的責任,讓他們可以去飛翔。

斯凱沉默,悶聲不吭。

艾力克斯呼出一口氣,溫柔的笑了笑,努力站起身。

「去我們那兒吧,梅露亞也該做好午餐……」砰!他整個人因為背後的力道而跌回沙發內。

出手抓了他一把的斯凱伸出一根手指,惡狠狠的戳著他的額頭。

「兄弟,你傻了?梅露亞會同意才怪!」

他認識的梅露亞,可不是會把責任丟給雙生兄弟去背負,自己去自由飛翔的女孩……

「我會說服她的。」艾力克斯淡道。

「我也不會答應。」斯凱接著道,囂張的手指從他額頭滑到鼻尖,「你以為我會看著你一個人站在政治的舞台上,隨時可能被暗殺,不然就是被責任淹沒在公文堆裡面不知道休息?」

他做不到,根本想都不敢想,哪天打開電視,看到的會是艾力克斯被暗殺或是過度疲勞昏倒之類的新聞……

「所以呢?」被關心的愉快開始爬上艾力克斯眼角眉梢,他用從斯凱那裡潛移默化來的似笑非笑表情看著他。

……他現在知道自己這種表情有多欠扁了……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斯凱收回手摸摸鼻子。

「我只會傭兵那套,但我記得有些政府曾經暗中來找奔狼他們意圖網羅或委託……也就是說我的能力對你們確實可以有幫助,雖然還不知道事實上可以做什麼,但我會留在你們身邊,保護你們,親眼看著你們實現理想與責任。」

無論是訓練親兵、當保鑣、建立私人情報系統,或是執行一些政治上的必需手段……都可以由他來做……只要讓他能幫助他們……就好了……

「……怎麼一個晚上就轉變那麼大?」艾力克斯訝異的看著已經不復迷惘的好友。

「我花了一個晚上在想能為你們做什麼……」斯凱微微側過頭,凝視窗外的陽光,不讓艾力克斯看見他的表情,「她願意愛我……艾克,我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上,會有人願意愛我,尤其是像陽光一般的她……」壓抑顫抖的嗓音隱藏了激動與濃烈的情感,那種盈滿胸口的陌生感覺溫柔到讓他發慌,但更多的是想守護的心情變得比什麼都強烈……

「你值得,是你把自己看得太扁了,純粹講友情的話,我也會願意愛你……別靠過來,我沒興趣跟個剛失身的男人摟摟抱抱。」出生二十年來難得感性一次,艾力克斯誠實的道,在斯凱驚訝的轉頭看他時,不客氣的糗他一筆。

斯凱錯愕,跟艾力克斯互看幾秒以後,兩個人都失笑。

難得坦白的用言語傳達感情與重視,無形的友情溫柔的縈繞在兩人身旁,那是許久沒有的放鬆與溫馨。因為想珍惜這份無聲的相知,所以他們沒有再出聲。

打破一室寧靜的,是梅露亞。

「哇,你們在拆房子嗎?」做好午餐的她來叫人吃飯,錯愕的看著腳邊支離破碎的電話。

把矮桌上的電話丟到門邊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面對她的詢問,兩人默契良好的擺出一臉無辜。

她看著艾克,皺皺鼻子;轉頭望向斯凱,因為他赤裸上身的精采「戰果」而臉紅。

「滿意?」斯凱又露出招牌的似笑非笑表情問道。

歪著頭打量那身自己吸咬出來的痕跡,梅露亞舔舔唇,率直的走到他面前,開始──展示成效!

「艾克、艾克,你看這個,很漂亮吧,我練了好久喔……還有這個啊,用咬的果然效果不錯,可是這樣就不只皮下出血了……」臭斯凱,故意想讓她害羞,就讓他知道害羞的滋味是怎麼樣!

聽出她話裡的刻意,艾力克斯很配合的開始研究發問:

「嗯,我個人比較喜歡鎖骨那邊那個。」

「這個?」

「對啊……」

「這個我咬了很久喔,邊吸邊咬……」

斯凱先是僵住,接著在他們不客氣的伸手在他身上戳來戳去之下,勉強矜持幾分鐘,最後尷尬的揮開他們的手,跳起來就往房間走。

「斯凱,你不要去吃飯嗎?」梅露亞用好無辜的口氣問。

「我去穿衣服,再不多穿點都要被你們兩個摸遍了!」丟下一句話,他緊緊關上門,生怕下一秒梅露亞又要把他抓出去拍照存證……

客廳,梅露亞因為惡作劇成功而大笑起來,艾力克斯也因此露出愉快的笑容。

「哪,梅露亞,該進行計畫的下一步了?」

「嗯。」重重點頭,她親了他一口,跟他一起將不懷好意的眼神投向緊閉的門板。

斯凱,既然你自願進網,相信你不會反對我們開始收網吧?!

……

……

穿衣服穿到一半的斯凱忽然覺得背脊發涼,不安的動了動身體,左右張望……

怎麼忽然有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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