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明天是父親生日,所以我跟艾克決定要給父親一個驚喜。

偷偷跟其他長輩們串通好,史上最大的綁架遊戲就要展開了。

真興奮,父親會喜歡我們這個計畫的,絕對!

可憐的母親會奉陪的,也只能奉陪。

玩完這件事以後,我跟艾克決定出去玩個半年一年再回家,以免被掐死。

今天日記先寫到這邊,因為有太多計劃細節要討論了。

梅兒。

……

梅兒,我保證我們做完此番豐功偉業後,會有小命不保的疑慮。

所以妳別這麼高興的寫日記了,趕快計畫逃命方針吧。

我這邊已經完成了,就差妳的計畫了。

該準備動工了,不然會趕不及在凌晨十二點完工啊!

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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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大和這輩子沒有這麼拘謹不安過。

無奈的紫水晶眼瞳左飄向拉克絲,得到肯定溫柔的微笑;右飄向雙胞胎,得到堅持確定的表情……低頭,懷裡的女兒笑得好高興,好滿足。

唉,他是招誰惹誰啊?!

「我知道了,只要把這個讓卡佳里喝下就對了吧?」苦苦掙扎五分鐘的他終於屈服了。

「沒錯!」好肯定的回答。

他對於要送驚喜禮物也沒有意見,但是為什麼秋後算帳的頭號替死鬼任務是他來擔?!

苦笑,端起熱牛奶,走上二樓,敲敲卡佳里的書房房門。

「進來。」

調整臉上的表情,煌打開門。

「卡佳里,妳忙了一整晚,喝點牛奶吧。」

「牛奶?!」難掩嫌惡的表情,卡佳里把頭一甩,「不喝!」

「巧克力牛奶,熱的,不喝?」早就料到她的反應,煌慢吞吞的反問。

琥珀金的雙瞳閃閃發亮,放下筆,跑到煌身旁,一把搶過杯子,三兩下喝完。

「卡佳里……小心燙啊!」煌真的是被她嚇死了,還好他之前有將牛奶放涼些,不然她不是被燙傷了?!

真莽撞……哪有人都知道是熱牛奶還用灌的……

「啊啊,煌,你好囉唆啊,我當然知道這不是燙的啊!」擺擺手,卡佳里將杯子塞回煌手上,「拜託你再陪孩子們聊聊天,我還要一下子才能把公文弄完,明天要去殖民地幫阿斯蘭過生日,今天得加把勁才行!」

好一陣子沒讓他們回家了,今天接他們回來是因為明天一大早要一起去殖民地……

「好。」煌點頭,卻沒有轉身離開。

卡佳里沒好氣的瞪他,伸出一隻手指著門口。

他可以走了,沒看到她在辦公嗎?

「喔……」作賊心虛也許就是最好的寫照,煌滿臉無辜微笑,乖乖轉身,才走到門口,就聽見筆掉到地上的聲音。

回頭,三秒前還叫自己出去的女人,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嘆氣,打開門,示意雙胞胎可以進來了。

梅露亞小心翼翼的確定卡佳里真的被迷倒以後,拍拍胸口,放心的笑了。

「成功了!舅舅,趕快幫忙把母親搬到飛機上啊!要出發哩!」

「……」滿臉無奈,煌轉頭看奇薩卡,「那麼,卡佳里我就先帶走了,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隨時打我手機。」

「嗯,卡佳里小姐就拜託了。」奇薩卡正經八百的拜託著,眼底卻有著笑意。

「我知道。」嗚……綁架一國元首是要殺頭的啊!

追根究底,秋後大算帳,斬立決名單裡面他一定排第一位……

小心翼翼的抱起卡佳里,煌走到院子裡的飛機,眼看妻女已經滿心期待的坐在裡面,他也不可能說想反悔了。

拉克絲懷孕很辛苦,要順著她一點,好不容易醫生說胎兒已經穩定下來,讓她散散心也好。

歐洲聯邦就歐洲聯邦,古堡就古堡,砍頭就砍頭……他認命了。

飛機平穩的起飛,一個空前絕後的計畫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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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殖民地──

「總之,就交給你囉!千萬別搞砸了啊!」

視訊螢幕前,一個金色短髮的女孩充滿活力的道。

「哎哎,這樣做我有什麼好處?還有啊,妳怎麼又打架了?我教妳那麼多格鬥術教假的嗎?會不會打得太狼狽了點,妳是跟特種兵打群架啊?!」迪安卡對著螢幕開始碎碎唸,臉上的笑容漫不經心,眼底卻是關心和無奈。

「你傻了啊?!」依蒂絲˙艾斯曼笑叫,「我跟一群死小孩打群架,用上格鬥術把人打死了怎麼辦?隨便踹兩腳就好啦!」

……小間諜,妳也還是死小孩的年紀好嗎?!

打群架?!老天!

看著女兒身上東一塊西一塊的OK繃和瘀青,迪安卡覺得自己頭在痛。

「如果哪天妳能夠記得一個好情報員不會親身上陣去打架,我會感動一點。」

「老爹,你在開玩笑嗎?!不打不相識,街頭的小孩用這種方法比較好打入他們的圈子裡,要給你的東西我寄給你囉,用的是十五號密碼,輸入錯了資料會自動銷毀,別害我白費心思啦!」

「……下次不要這樣,太危險了。」十五號密碼,代表正式的情報蒐集。

「不會啦,被看到也以為是街頭的難民小孩,這裡街上的孩子連字都認不得,哪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依蒂絲揮揮手。

「依蒂絲!」迪安卡面色一正,提高音量嚴肅的道,「我教過妳量力而為!大意跟錯估是最要不得的,別牽累了妳媽!」

提到米蕾莉亞,天不怕地不怕的依蒂絲縮縮脖子,乖乖點頭。

「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確定她聽進去了,迪安卡又恢復滿臉屌兒啷噹痞子笑。

「好啦,待會兒送一份正式報告給我,我會在三天內告訴你妳該改進的地方,另外,答應妳說的事情可以,但是交換代價是下個月我帶米莉出去玩的時候,妳不准扯我後腿!」

「交換條件是我要情報裝備組。」討價還價。

「不行,那一套要十五萬耶!」迪安卡怪叫。

「你虐待童工啊!自己那邊的正式隊員出任務都有一套,我都完成二十四個任務了,還不給我一組!」

「開玩笑!那對雙胞胎給妳的儀器還不夠嗎?!白白坑妳老子我十五萬?!不幹!」

「不幹?!那我跟媽說你要我蒐集那個情報!」冷笑,必殺一擊。

嚇!

「小間諜!妳抹黑我!」迪安卡變臉。

要是讓米莉以為他讓女兒出這種任務,他就死定了!

「管你!反正媽聽我的!」

「……老天……我幹嘛十二年前吵著說我要孩子……」結果千辛萬苦生了這個只會鑽自己老子牆角的小耗子……悲慘的呻吟,迪安卡悔不當初。

「吼,老爹!你很不乾脆耶!」女兒還滿臉「幹嘛沒事哭夭」的看著他,「這樣吧,幫我那個忙,外加情報裝備組一套,我下個月讓你跟媽兩人再度蜜月,附帶幫你探聽到媽最想要的禮物,奉送替你美言三十句,怎麼樣?!」

「……蜜月旅行妳一起去,但不准惹麻煩,不准扯我後腿,適當時機識相的閃邊,美言六十句,其餘條件照舊。」迪安卡趁機砍殺價碼。

雖然女兒讓他又氣又愛,但畢竟是心頭肉,蜜月旅行全家人要一起去才可以。

「四十五句!」

「六十。」

「五十!」

「六十!」

「吼,老爹,你有那麼多優點可以誇嗎?!」依蒂絲雙手插腰,受不了的大喊。

「什麼叫做我有這麼多優點可以誇嗎?!妳這丫頭,當心妳的零用錢!」

「我的零用錢媽在發的!」怕他啊!

……

父女互瞪三十秒,一模一樣的邪魅紫瞳凶光四射,突然,依蒂絲面容一整,甜笑。

「知道了,爸,各讓一步,五十三。」

笑得這麼甜,米莉進屋了!

迪安卡也配合的露出溫和的笑容,點頭。

「沒問題,就這麼說定了。」

才說完,門就被打開了。

「依蒂絲,妳在跟誰說話?!」

「我在跟老爸說話,媽,換手,爸說他好想妳,剛好妳回來了。」甜甜一笑,依蒂絲跳下椅子,立刻履行約定,美言第一句開始。

米蕾莉亞臉一紅,放下相機,乖乖坐到電腦面前。

「嗨,米莉,我們下個月度蜜月好嗎……」父女聯手誘拐他們最親愛的家人。

……

兩個小時後,殖民地,國防部部長辦公室。

「迪安卡,」伊扎克冷冷的看著昏迷不醒的阿斯蘭˙薩拉,口氣隱含十八級冰風暴,「你這次用多少條件把阿斯蘭給賣了?!」

「啊?!沒辦法啊!梅兒寶貝說要幫阿斯蘭慶生,準備了禮物來著,所以要帶阿斯蘭到歐洲聯邦去。」迪安卡從容不迫的搬出梅露亞來抵擋伊扎克可能的怒氣。

「……」

果然,一提到最寶貝的乾女兒,伊扎克的眼神稍微回溫了一點。

「所以,你就把阿斯蘭給幹掉了?!」沒有外傷,沒有抵抗痕跡,用藥!

「用了一點小手段而已,雙胞胎按照阿斯蘭的體質跟體能製作的迷魂藥,三分鐘內發作,會昏睡十個小時。」攤手,迪安卡揮揮手上的藥包。

「……叫他們把解藥交出來,萬一有敵人研發出來的話,我們被幹掉都不知道。」伊扎克皺眉。

「嗯,這裡,加在熱水瓶裡,溶解於水中能破壞任何迷魂藥的成分,但如果受傷在服用嗎啡或鎮定劑,就不能配上這個解藥了。」迪安卡摸出一個盒子扔給伊扎克。

「……嗯。」嘆氣,無奈的扯扯唇角,「阿斯蘭這邊我先擔著,你送他到地球以後就立刻給我滾回來!不准順路跑去看老婆!聽見沒?!」伊扎克冷哼。

少一個阿斯蘭他大概就得忙到十二點了,再連迪安卡都翹班,他也不必回家睡覺了。

KUSO的阿斯蘭!給我記著!

為什麼為了阿斯蘭的生日他要忙掉半條命啊……

嘆氣,看著迪安卡將「贓物」搬運走,伊扎克無奈的掏出手機:

「諾斯特?我今天有事……你知道了?嗯,功課記得完成,看好傑爾,跟你母親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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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K到底有多少資產?!

程式一個個寫,委託一個個接……賺回來的錢再交由直覺超準的穆跟判斷力超高的沃爾菲德去轉投資,股市外匯轉進轉出,十四年以來,這已經成為一個無法探知的謎,恐怕連F.K自己都算不清楚了。

煌˙大和並不注重物質生活,但他也不會捨不得花錢,通常當老婆女兒開口說想要時,他都會盡可能的把東西弄到手,無論是低聲下氣去拜託打聽,或者是辛辛苦苦自己學、自己去尋找。

所以說,當一直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特別想要的克麗絲汀,第一次確確實實的表達出喜歡跟渴望的時候,煌毫不猶豫的就決定將她想要的東西弄回來!

儘管,她感興趣的,是──

一座古堡!

管他每年保養費、清潔費、維修費……加起來要多少錢,對於只求身旁的人幸福快樂的煌而言,一年帶妻女去玩幾次,換回她們幾個幸福興奮的笑容,就值得了。

「哇!舅舅,你當真買一整個耶!」梅露亞發出驚嘆聲,抬頭仰望美麗的水晶吊燈和充滿藝術感的浮雕。

高級貨,全部都是高級貨,連櫃子沙發都幾乎全是高級古董……這年頭果然商人賺錢啊!梅露亞嘖嘖稱奇的摸摸看看。

「城堡有買半個的嗎?」苦笑,煌溫柔的將依舊昏迷的卡佳里放到沙發上。

「啊啦啊啦,快開始吧,不然來不及了喔!想玩下次可以一起來啊。」拉克絲微笑催促,她挺著大肚子,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乖乖坐在旁邊。

也不是說當真如此嬌弱,只是她走一步,光那腳起腳落就足夠讓煌重度驚嚇兩次,所以她還是乖乖待著吧!

對喔!

「我去地下室,看酒窖。」艾力克斯道。

「我去看都佈置好了沒有。」梅露亞跳起來,蹦蹦跳跳的離開。

「我去摘花!」克莉絲汀咯咯笑著跑掉。

「我去確定警報裝置,拉克絲,妳坐一下。」親親拉克絲的臉頰,煌也跟著離去。

……

三個小時後,迪安卡也將阿斯蘭送來了。

「OK!現在呢?」迪安卡攤手問道。

太有趣了!下個月跟煌借這個古堡好了,米莉會喜歡這種羅曼蒂克的。

「現在艾克帶迪安卡爹地跟舅舅去幫父親換衣服,這套!」梅兒將一個皮箱丟給迪安卡,自己提另一個皮箱。

「我跟梅兒姊姊負責姑姑,媽媽當指揮。」克莉絲汀笑道。

成!想計畫的孩子們最大,他們這些成年人今天是來當苦力的。

分別帶開,各自努力。

完成後,滿意的點頭。

「我們走吧!接下來就是這樣了。」

……

回到下禢旅店,迪安卡先一步趕回殖民地,煌則包了總統套房好方便所有人住在一起。

安頓好幾個孩子,陪拉克絲回到主臥房後,煌突然發現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拉克絲。」

一、二、三、四……確實少了一顆球!

「嗯?」甜笑。

「小綠呢?」

「啊啦?啊啦啊啦?」四處張望中。

「……妳把它留在古堡內了嗎?」呻吟。

「哎呀!」驚訝。

「……算了,睡吧,妳需要睡眠。」挫敗投降。

阿斯蘭,你自求多福吧,別被拍到一些太奇怪的畫面啊……你不怕被拍到,男人也沒什麼好看的,可是卡佳里是女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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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噹──午夜十二點,鐘聲飄盪在風中。

阿斯蘭睜開眼,一片漆黑。

想動,發現自己竟然被侷限在一個狹小的空間。

心頭一抽,全身肌肉緊繃,阿斯蘭冷著眼,謹慎的評估自己的處境。

聽不到聲音,如果不是這個關著自己的地方有隔音設備,就是周圍沒有人,勉強來說適合自己行動。

雙手試探性的左右摸索,柔軟的絨布摸起來十分舒服,也加重了阿斯蘭心中的狐疑。

他究竟是被關在什麼地方?!

左右是沒有什麼希望了,阿斯蘭最後往上用力一推──

喀!上方的板子掀開了,跳動的火光入眼,微微瞇起翡翠綠的眼瞳,稍為適應光線後打量四周,錯愕隨之浮現阿斯蘭的俊顏。

開……玩笑的吧……這是哪啊?!他掉到古代了嗎?

宮廷式的格局,精緻繁華的擺設,雕刻精美的傢俱,富麗堂皇的建築……重、點、是──!

瞪著自己的所在位置,爬出來,將「箱子」的蓋子關上,阿斯蘭冷靜睿智的面孔清楚浮現一抹啼笑皆非。

「為什麼我要從棺材裡爬出來?」還是那種專門給吸血鬼睡的大口紅色絨布棺材,棺蓋上還有一隻栩栩如生的白金蝙蝠雕刻……

反射性想摸出身上的貼身小刀,卻發現衣服被徹底換了一套──一套高雅合身的吸血鬼標準裝扮,附帶一件黑披風。

如果這是政治綁架的話,也未免充滿了太多黑色幽默了。阿斯蘭無言。

那麼,這是誰寫的劇本?!

四處張望,拎起牆上一張紙條──

生日快樂,父親!

母親在城堡的某處,要找到她喔!

請盡情享受這美好的一天!
艾克˙梅兒。

「……兩個小鬼……」喃喃自語著,阿斯蘭搖頭苦笑。

又被他們設計了,按照不成文定律,他似乎應該打起興致好好配合。

伸手一撈披風,轉身打算去尋妻去了。

踏出房間,才發現這當真是個道道地地的城堡。

曲折的走廊,走道牆壁上狀似燃燒油燈的特效燈,精美的紅地毯,一幅幅增加古堡詭異美感的人物畫像,一磚一瓦都還留有歷史的痕跡……一切都是只有在紀錄影片中才能看到的擺設。

阿斯蘭開始有些興味盎然了,如此逼真陌生的時空變換感,讓他血液裡某種追求事實真相的狂熱逐漸湧上。

他作夢也沒想過自己會有打扮成吸血鬼貴族在城堡裡面找新娘的機會,而按照小鬼們的老習慣,連他都被打扮成這樣了,卡佳里的扮相令人期待。

一間間房間找,順著樓梯一層層的下……阿斯蘭大概歸類出來自己一開始在閣樓,卡佳里則不知道在哪裡……

這麼大的古堡,她一個人會害怕嗎?還是很興奮的跑來跑去?!

或者……她也在找他?

當然,這些前提是建立在孩子們連卡佳里也耍了的時候。

如果卡佳里也參與這場生日禮物設計,那她應該正在哪處悠閒的等著他。

隱約的,似乎聽到了一些聲響,阿斯蘭謹慎的停下腳步,仔細聆聽。

確實有輕微的腳步聲……在……一樓吧……評估出正確方向,加快速度往樓下走去。

阿斯蘭有些期待,但也不敢完全放下警戒心,畢竟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而後,當大廳的景色終於映入他美麗的綠瞳,在二樓通往一樓的樓梯口,他看見了他今晚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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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穿著一身華麗宮廷禮服的卡佳里,正拎著厚重華麗的裙襬,疑惑的四處張望。

歐式禮服的剪裁勾勒出她的腰身,突顯出她豐盈的胸脯,裸露的美背和頸項恰到好處,琥珀項鍊跟她的眼瞳相互呼應著。

也許是因為聽見他的腳步聲,卡佳里轉身抬頭,臉上的警戒神色在看到他後,獃住,訝異的微張小口。

現在,他知道她也是受害者了。

「晚安。」微笑,阿斯蘭優雅的下樓,走到轉過身來的卡佳里面前,彎身行禮,執起她套著白手套的右手,親吻她手背。

「阿斯蘭……」卡佳里愣愣的看著轉眼就變成歐洲貴族的丈夫,有些摸不著頭緒。

「我想……親愛的女王陛下,妳被兩位邪惡巫師當成祭品送給我這個存在黑暗中的吸血鬼了。」阿斯蘭低笑,伸手塿住她。

「咦?!」反射性抓著阿斯蘭胸前的衣服,卡佳里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說到兩個……是指雙胞胎嗎?

邪惡的吸血鬼……?!

卡佳里這才定神看清楚阿斯蘭的打扮。

「……」琥珀色的眼眸睜大,然後狠很的瞇起,活像隻在磨爪子的貓。

阿斯蘭注意到了若隱若現的「殺氣」,連忙一把握住蠢蠢欲動的貓爪,既而不解的看著卡佳里。

「卡佳里……我也不知情啊……」阿斯蘭連忙招認,以免她在掐死孩子們以前先撕了他。

他想到哪裡去了?!卡佳里瞪他。

「不是這個問題。」賭氣的捏捏他的臉。

「誒?」不是……?

那……

「是因為有人陷害妳嗎?」大概是煌吧……為了讓老婆消氣,兄弟感情再好可能也要打一場架了……嗯哼,說到這個……他也有筆帳要跟迪安卡好好算算。

「那個我自己來。」卡佳里氣鼓鼓的道。

煌那臭小子,竟然給她穿這麼笨重的衣服,比晚禮服厚重不知道多少倍,還有束腹──敢情她把所有帳都算到煌頭上去了?!

也不是?!

阿斯蘭這下子真的迷惑了。

「那麼……妳到底在氣什麼……」

他還不知罪!

卡佳里懊惱的抱住阿斯蘭,臉頰在他胸膛磨蹭磨蹭。

「笨蛋!」

雖然生氣卻沒有火藥味的口吻讓阿斯蘭無奈的摟著她的腰。

「我又哪裡笨了?」

按照她的說法,他這個在殖民地身價漲停板的國防部部長大概可以報名啟智班了……怎麼又罵他笨……

懷裡的貓咪咕噥著抬頭瞪他一眼,補充:

「傻瓜!」

可惡可惡可惡!

長得帥就不要亂穿衣服啦!

再好看下去,只怕走在路上都會被人家當街綁架走……好複雜的心情喔……既喜歡他的英氣逼人,又懊惱他的魅力太強……

「……」困惑的綠瞳顯示他被罵的非常茫然。

看著他俊挺的面孔因為疑惑而更加無辜,卡佳里有種回到一年多前的感覺。

那時,她也是生著悶氣,劈頭就罵他笨蛋呆子,因為他總是無意識的散發出誘人的男性費洛蒙在招蜂引蝶,那次最嚴重,有個女人吻了他……她在意卻無可奈何,因為兩人的身分讓她無法大聲宣示所有權,只能把怨氣一股腦扔給他,拼命罵他笨蛋呆子傻瓜,然後看著他冷靜的外表難得蛻變成無奈呆愣。

也是從那一次以後,他將原本繫在項鍊上的婚戒戴到手上,正式公告──他死會了。

隨著歲月流轉,她愈來愈能體會他不擅長表達的眷戀溫柔,阿斯蘭不是個會把愛掛在嘴邊的男人,卻總是用眼神、用態度、用肢體動作,訴說著他對她的寵溺愛戀。

時間讓他們兩人都變得成熟,但過去戀愛時的點點滴滴卻恍若昨日。

唯一改變得,是她更加愛他……

凝望著阿斯蘭的金色眼眸變得矇矓,卡佳里輕輕撫摸他的臉龐,露出他最喜歡的笑容,看著他醉人的眼底浮上依戀:

「生日快樂,阿斯蘭!」

阿斯蘭低聲笑了,放開她,退後兩步,做了個最標準的禮儀,朝她伸出右手。

「我有幸邀妳一起去尋找晚餐嗎?美麗的夫人?」

「我很樂意,尊貴的先生……但我更欣賞某位英俊的男士為我下廚。」將手交到阿斯蘭手心,卡佳里調皮的道。

「如果邪惡的巫師群真的沒有準備豪華晚餐,那位體貼的男士會為了妳下廚的,儘管他只會炒飯跟泡麵。」阿斯蘭正經的點頭。

「哈哈……」卡佳里被他逗笑了。

幾乎是同時,阿斯蘭也忍不住低笑出聲。

一手將她拉回懷中,他們輕鬆愉快的去古堡探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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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大廳,挑高的屋樑,精美的浮雕,美麗的水晶燈。

鮮紅的蠟燭,精緻的銀製燭臺,長餐桌,白桌巾,艷紅的玫瑰花,富麗的餐具組。

美食,醇酒,音樂。

……

這是每一個女人心目中最佳的燭光晚餐。

如果坐在正對面的還是一位俊美英挺的男士,一位舉止優雅的吸血貴族,一位溫柔體貼的情人,一位不時用深情眼眸報以溫柔笑容的丈夫……

卡佳里保證任何女人都會跟她一樣目光呆滯的流口水……不,是垂涎十二點鐘方向的目標物……不,是男人……

她不知道的是,在阿斯蘭眼中,坐在自己對面的貴族女子,舉手投足同樣充滿吸引力。

火光跟她的眼瞳髮色相互呼應著,讓她看起來眩惑美麗。

看著她抿唇啜飲鮮紅葡萄酒,可愛的舌尖輕輕劃過紅潤的嘴唇,阿斯蘭的喉結跟著上下滑動。

柔軟盤起的金髮垂落幾撮在頰邊,因為她進食的動作不停的晃動,勾勒出她頸間動人的弧度;被服飾襯托出的雪白胸脯粉嫩誘人,琥珀項鍊的項墜幾乎垂到乳溝,隨著她的呼吸顫抖起伏……阿斯蘭發現自己快無法呼吸了。

這件衣服到底是誰選的,看得見的部份誘人,看不見的部份撩人……阿斯蘭在心底呻吟。

或許他該慶幸卡佳里不是生長在古老久遠的年代,若在那時代她每天都這麼穿著,或許他會像個愚蠢的色狼一樣成天只會繞著她打轉發呆。

餐點很美味,紅酒很可口,但他們可能需要快點用餐完畢,然後找到主臥房──好讓他解決另一件需求。

不行!阿斯蘭的理智再度抬頭。

難得有這個機會,他應該帶她跳支舞,她不喜歡跳舞,卻喜歡被他帶著舞出一曲又一曲的華麗舞步……他不能像個猴急的變態只想拉著她找床……

下意識喝了一口紅酒想滋潤乾渴的喉嚨,但口感甘醇溫潤的深紅液體卻化作一股熱流從胃部散開。

「阿斯蘭。」渾然不覺阿斯蘭腦中正上演本能與理智的激烈拉扯戰,用餐接近尾聲,按照餐桌禮儀,差不多是適合交談的時候了,卡佳里放下水果叉子,開口叫他。

「嗯?」他努力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不要太沙啞。

「為什麼那時候的人喜歡用這麼長的餐桌?感覺離好遠喔。」卡佳里咕噥,她想問好久了。

對,這是她唯一不滿的地方,她伸手竟然摸不到阿斯蘭的手。

「這張餐桌應該算短的吧,頂多左右各坐三人,我記得還有十二人長桌。」甩去腦袋中不該有的邪惡思想,阿斯蘭微笑道。

「咦?!他們的夫妻關係都這麼遠嗎?」卡佳里比比兩人之間的距離,「怪不得他們主臥房還有分……夫妻分房算什麼主臥房啊?」

「咳咳……」他都已經故意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張床了,她怎麼自己提起來了……

「真的啦,阿斯蘭,吃完我帶你去看,他們有分兩間房間,只是兩間房間之間有一扇門,聽說丈夫有權利選擇要不要到妻子那裡去過夜喔。」卡佳里一時沒有意會過來阿斯蘭尷尬的輕咳代表什麼意思,她忙著分享自己的發現。

啼笑皆非的看著她開朗的笑容和乾淨的眼神,阿斯蘭懺悔自己的思想邪惡。

神啊,原諒他……一個吸血鬼跟神禱告?!

「……好,吃飽去看……」

罷了,跳舞可以等等再跳,先去看看那有趣的房間……他是壽星,今天就不用顧忌那麼多了……吧──理智承認敗北。

享用完最後的甜點──一吃就知道是女兒親手烤的布丁,卡佳里心滿意足的嘆息。

真的好久好久,沒有這麼安心愜意的吃完一頓飯了,她相信阿斯蘭也是一樣的。

不過……那些幕後黑手是肯定知道阿斯蘭只有一天的空閒時間,才強迫他們昏睡十二個小時的吧?!

這樣子睡眠充足的情況下,憑他們的體力,要從阿斯蘭生日開始的凌晨十二點熬完二十四小時也不難。

琥珀金的眼睛繞著牆上古老的大鐘轉了一圈,然後起身走到阿斯蘭身邊,拉起他。

「阿斯蘭,我們去探險吧!」

「……好奇心這麼重?」縱容的笑著,阿斯蘭牽著卡佳里的手,緩緩往樓上走去。

「阿斯蘭醒來的時候在哪裡?」空出一手拎著裙襬,卡佳里問。

「棺材裡。」阿斯蘭悶笑,已經可以預見卡佳里的反應。

果然,她的表情凝固三秒鐘,然後驚訝的大叫:

「啥~~~~~?把你放在棺材裡?!今天是你生日耶!怎麼這樣觸你霉頭啊?!」

那群幫凶!你們完蛋了!!

「呵……睡起來挺舒服的棺材,就是電影裡面那種吸血鬼睡的大口紅色絨布棺材。」阿斯蘭不在意的低笑,他倒不是很在意生日睡棺材,因為他過份認真務實的特性並不迷信,除了卡佳里懷孕時他曾經緊張到什麼偏方迷信全都深信不疑的避諱以外,基本上他是個只相信科學實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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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

卡佳里瞪大眼,看著阿斯蘭的吸血鬼裝,然後抓緊阿斯蘭的手:

「我想看!」

「誒?」

「那個棺材。」

現在他肯定卡佳里不怕妖魔鬼怪了。

阿斯蘭彎起手,讓卡佳里可以挽著他。

「那個棺材在閣樓喔,要爬幾層樓梯。」阿斯蘭輕笑。

聞言,卡佳里反射性翻個白眼,拉住阿斯蘭的手,將手中拎著的裙子往他手上一塞。

「我討厭中古世紀的服裝,這該死的裙子好重!還害我穿起來像草菇!」

平常要她穿高雅柔順的晚禮服在她的感覺中都算是種折磨了,更別提層層布料交疊縫製而成的古歐洲宮廷禮服,特殊的內襯、中裙……加起來簡直讓她覺得行動艱難。

草……菇?!好好的宮廷禮服被她形容成草菇,阿斯蘭悶笑,知道自己在未來幾年看到草菇都會想發笑。

甸甸手中布料的重量,是不輕。阿斯蘭在心中衡量一下距離。

「上樓梯比較累,那平常走路呢?」

「那樣還好,主要是看不見自己的腳,上下樓梯很可怕。」卡佳里老實道。

這樣的話……

「我抱妳上去。」

「咦?!」

不理會卡佳里的吃驚,阿斯蘭左手橫過卡佳里腰後,彎身,右手順著她身體弧度滑到她膝窩,一使勁,打橫抱起她。

「這服裝還真的不輕。」阿斯蘭微蹙眉,認真的道。

如果不是卡佳里在這兩個月內突然增肥,就是這件華麗的禮服當真重量不輕。

他聰明的沒有說出女性最忌諱的字眼。

「呵呵……不要把我摔下去了。」卡佳里笑著摟住阿斯蘭的頸子。

「啊!」見她擔心這個,突然玩性大起,阿斯蘭故意假裝重心不穩,換來的是差點窒息的力道,與更加貼近的暖玉溫香,「卡佳里,妳不放鬆力道,我可沒氣了。」

果然,她的體能訓練沒有因為公事繁忙而擱置……以同齡女性來說,她的臂力有超水平的成績。

「阿斯蘭!」發現自己被耍了,懊惱的貓咪生氣的咬了他頸側一口。

低沉的輕笑著,阿斯蘭穩穩的一步步踏上樓梯,不在意她從報復性的啃咬逐漸轉換成挑逗的舔咬。

「妳什麼時候也變成吸血鬼了?」發現她在吸吮自己頸動脈的阿斯蘭苦笑,才想低頭,馬上將視線移開。

老天……這衣服是犯罪啊……從他的角度低頭可以輕而易舉的看清楚卡佳里的乳溝跟胸前的春色一片……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都成了吸血鬼,我要學習啊!」卡佳里理所當然的回答,不知道是沒發現還是不在意阿斯蘭剛才的目光,她依舊我行我素的挑戰阿斯蘭的忍耐極限。

「……」不管自己被揶揄成雞還是狗,阿斯蘭此時此刻最關心的是最近的房間在哪裡……

總算爬到了閣樓,阿斯蘭放下卡佳里,捂著被「蹂躪」十幾分鐘的頸側,表情有些哀怨。

不用照鏡子也知道,他可憐的脖子此時青青紫紫的吻痕一片……等等一定回報她!

不理會阿斯蘭的無聲警告,卡佳里興奮的摸摸那口棺材,研究著棺材蓋子開開關關。

無辜的金色眼睛期待的看著阿斯蘭,一隻手拍拍棺材的紅絨內墊。

「要我躺進去?」阿斯蘭挑眉問。

「嗯。」她好想看阿斯蘭是怎麼推棺坐起的。

誒,還說生日從棺材裡爬出來不吉利呢!現在她自己又要他躺進去了……啼笑皆非,阿斯蘭只猶豫了一秒鐘就決定成全她的好奇心。

「……交換代價是等等妳也要讓我咬脖子嗎?」他邊笑邊合作的坐進棺材。

「你只咬脖子嗎?」卡佳里不馴的揚揚頭,發出挑戰,一手壓下阿斯蘭,一手關上棺蓋,然後轉身坐回椅子上。

她絕對在挑釁!阿斯蘭瞪著關上的棺材板,忍不住發笑。

靜靜的躺在黑暗中,他算著時間。

卡佳里想觀察他,他最好配合點……配合的把她迷得昏頭轉向……

他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使壞了?!是跟迪安卡在一起太久了?!還是被兩個孩子洗腦了?!

苦笑,一抹臉,強迫自己恢復面無表情,左手向上推開棺蓋,起身,轉頭望向坐在一旁的妻子──

那是瞬間的炫惑,無論是原本只想說配合卡佳里玩性的阿斯蘭,或是原本只想欣賞阿斯蘭演出的卡佳里……都不由自主的產生瞬間迷濛。

推棺坐起的男人,藍髮垂散,銳利的綠眸溫柔含笑的凝視她,唇畔一抹似笑非笑著實誘人。

冷靜中甚至帶有些許冷漠的俊顏因為多情的眼眸而軟化了那抹屬於軍人的剛硬線條,恍若真的吸血貴族那般高傲優雅,推棺而起的動作流暢優美,晃動的披風帶出深沉的夜色,此時的他,來自黑暗,對她伸出誘惑的掌心。

坐在桌邊的女人,金髮挽起,只散落幾搓勾出曲線,修長的手指因為期待而下意識的抓著一搓金髮捲動,琥珀金的眼眸詫異的看著他,融合了女孩與女人風情的臉龐毫無掩飾的顯露出深深的迷戀。

此時的她,是生長在古歐洲時代的女人,在此刻因為黑暗血族迷,甘願為了他而墮落……情不自禁的將手交入他的掌心。

「卡佳里……」一面將她帶入懷中,一面抓著披風將她擁入黑暗,阿斯蘭低沉的嗓音像是夜色一樣緩緩呢喃。

「嗯……?」卡佳里微笑,抬頭,用期待的眼神注視他。

「妳好美……」修長有力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擄獲她的唇,以食指輕輕磨蹭她纖細的頸項。

……

古堡的閣樓中,隱約的人影投照在石磚牆壁上,分不出彼此。

@@@@@@@@@@@@@@

一個男人最怨恨什麼事情?

答案是,當你跟最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當她回應熱情激烈,當你好不容易找到一張富麗堂皇的四柱床,揮開飄舞薄紗,將那女人放到灑滿玫瑰花的酒紅色床單上,兩人熱吻愛撫……卻發現──

那件該死的宮廷禮服很難脫!

「……」咕噥低咒了幾聲,阿斯蘭撐起身體,懊惱的將卡佳里從床上拉起來。

「怎麼?」卡佳里有些反應不過來。

「……」小到聽不清楚的哀怨。

「啊?」疑惑的看著阿斯蘭繞著自己走了一圈,被情慾吞噬的琥珀金色眼眸茫然又無辜。

「……妳穿這件衣服很美,但它真的好難脫……」阿斯蘭苦笑,還是找不到拉鍊或暗釦。

不得不佩服那個時代的男人,裙子太繁重掀不起來,束腹襯衣太緊脫不下來……這種情況還可以偷情順利……他開始明白那時代的貴族小姐是把自身身材當本錢,讓男人們充分體驗只能看不能吃的痛苦……

「噗……哈哈!」卡佳里笑了,偶爾看到阿斯蘭鬧脾氣是她的小娛樂,但偷笑歸偷笑,基於為人妻的職業道德,她抓著阿斯蘭的手,來到背上的隱藏式拉鍊上。

刷!拉鍊一拉下,整件禮服滑落到她足踝。

「嗯哼……」阿斯蘭輕哼,摟起她將她丟回床上,自己隨後壓上。

卡佳里微笑,縱容阿斯蘭修長的手指在身上遊走,慢調斯理的拆解襯衣跟束腹的繩子,自己專心的解開他白色上衣的鈕釦。

小手貼上了他鼓動的心房,他的唇則貼上了她頸側;她大膽撫摸他平坦光滑卻結實柔韌的胸膛,順著他肩背曲線褪下他的上衣,他專心啃咬她白皙的頸項與鎖骨,吸吮出一個個吻痕。

交纏中一件件被褪下的衣服往床下拋,緊貼的身軀共舞著他們熟悉的情愛。

忽然,卡佳里擋住想挺身進入的阿斯蘭。

抬頭看著有些詫異和關心的他,心頭一片暖洋洋的。

阿斯蘭……永遠把她的事情擺在第一位,明明自己都已經快忍不住了……

「阿斯蘭,我們換位子。」卡佳里笑著要求,同樣已經進入狀況的她硬是要喊暫停,情況不比阿斯蘭好。

不解的看著她,阿斯蘭燙熱的掌心貼住她的腰,協助她翻身壓在他身上。

卡佳里看著他,抓起床邊快掉到地上的皮帶,拉扯阿斯蘭手。

「讓我綁你。」

什……

錯愕的綠眸睜大,阿斯蘭瞠目結舌的看著擺明臉上寫著「我有企圖」的卡佳里。

「讓我綁你,阿斯蘭。」咕噥著的貓咪舔咬他的乳頭,吸吮他的喉結,在他身上作怪,卻不讓他擅越雷池,堅持著不平等要求。

誒……隨便她吧……

「遵命,女王陛下。」他棄甲投降。

皮帶不可能綁緊他,但要簡單的將他的雙手固定在床頭還是可以的。

卡佳里咬著他的耳殼,輕輕朝他耳洞吹氣。

「沒辦法……我準備的禮物放在辦公室裡沒拿來,這個先算利息吧。」

為什麼要給他的利息卻是綁他?

阿斯蘭來不及疑惑太久,卡佳里給了他答案。

要綁他的原因是,避免他情慾激動之下將她就地正法。

柔軟的金髮刷過肌膚,頑皮的唇舌蜻蜓點水似的在身上滑過,挑逗的舔著腹肌紋路,慢慢往下……

阿斯蘭倒抽一口氣,渾身肌肉瞬間繃緊。

反應真激烈,不就是舔了一下那裡嘛……卡佳里漂亮的琥珀色大眼睛微微彎起,像隻想惡作劇的貓咪。

原本只想玩玩看,沒有真的要做的意思,畢竟她會害羞尷尬……但……阿斯蘭的反應讓她興致大起!

「卡佳里……不……呃……」心頭一陣不安,阿斯蘭才想制止,強烈的刺激快感從下腹部竄上,讓他本能的悶哼,扯緊雙手。

決定了!她要做!

緩緩放開手中握著的昂揚,張嘴,先用舌尖舔了兩下,才含住前端,慢慢吞入。

「嗚……」害羞跟快感同時湧上,阿斯蘭呼吸急促,壓抑的呻吟斷斷續續流洩。

生手上路,一切以實驗性質優先,就可憐了無辜的實驗體。

卡佳里還是第一次發現阿斯蘭的情慾這麼好撩撥,只要輕輕一舔或淺淺吸吮,他的反應就是喘息呻吟,外加一次次的繃緊肌肉。

唔,握有主導權的感覺真好。卡加里決定玩過癮在說。

在這樣的「惡意挑逗」下,阿斯蘭經歷數次差點高潮卻因為她「湊巧」中斷動作而停頓,慾火在反覆累積中逐漸凌駕於腦袋中一堆應該縱容卡佳里的理由。

她再不給他,是想逼死他嗎……

稍微調整呼吸,阿斯蘭挪出一分理智努力讓自己的雙手獲得自由。

兩分鐘後,忽然一陣天旋地轉,雙腿被分開,炙熱的硬挺沒有停頓的撞入體內深處。

「啊……」卡佳里有些驚嚇的呻吟。

「調皮鬼,妳玩夠了……」阿斯蘭滿頭大汗的喘了口氣,輕咬卡佳里的紅唇,封住她的呻吟抗議,開始抽送。

他犯規……卡佳里哀怨的情緒沒有辦法持續多久,理智在他瘋狂的索求中潰散……

到底是本能驅使愛戀,還是愛戀激發本能?!

答案沒有人知道,他們也沒有閒工夫去研究這無關緊要的問題,渴求探索對方每一吋肌膚,渴望親吻彼此每一個部位,他們恨不得將對方融入自己體內。

不是太注重情慾的個性,不是喜歡談情說愛的脾氣,不需要成天兩人溺在一起的獨立,不必要什麼心事都攤開來說……

他們只是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向對方撒嬌,在不知不覺中追尋著對方的身影,在不知不覺中思念著對方的體溫與氣息,在不知不覺中……愛意累積到會讓人心痛的地步……與對方更加貼近,成了心底永遠的盼望。

……

阿斯蘭最後一次在她體內釋放後,並不急著退出,反而埋首她頸邊,輕輕舔吮。

敏感的肌膚輕輕打顫,卡佳里發出細細的嚶呢抗議。

「會癢……」

阿斯蘭眼底閃過寵溺的笑意,知道自己把她累慘了。

小心退出,翻身下床。

「阿斯蘭?」

「我去找浴室,不想洗洗澡嗎?」隨手拾起披風披上,只要暫時不至於衣不蔽體就好。

「我要洗。」他們現在全身除了汗水外,還有充滿情慾的體液,怎麼可能不洗掉呢?

「那妳先等等。」阿斯蘭說完這句話就去找浴室去了,卡佳里坐起身,感覺到體內阿斯蘭留下的熱液緩緩往外流出,才感覺到陣陣羞澀。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做出那麼大膽的舉動……可是,看到阿斯蘭失控呻吟,她就會莫名的有一種滿足感……那是只屬於她才能看到的反應……獨占慾……她永遠也不可能獨佔阿斯蘭,阿斯蘭也不可能獨佔她,因為他們都背負了太多東西,也因此,他們會可求獨佔對方某一部份……儘管只有一小部分也好……

@@@@@@@@@@@@@@@@@@@@

在浮著玫瑰花瓣的浴池泡完澡,穿好衣服,將古堡從頭到尾翻看一遍後,兩人泡了壺茶,搭配點心,在古堡的茶廳喝起茶來。

「以前的貴族真有錢。」卡佳里伸手戳戳矮桌上精美的西洋鎧甲武士雕刻的書檔,好奇的拿起它的長矛……

「吃蛋糕。」阿斯蘭將一口大小的法式千層蛋糕塞到卡佳里口中,又餵她喝一口水果茶。

「阿斯蘭,這個古堡到底是誰的啊?」她又抓起一顆內有純金雕刻玫瑰花的透明水晶球。

「……就算不是煌的,他也一定有出錢租用。」阿斯蘭思考一陣子以後,回答。

按照他對煌的了解,應該不至於這麼誇張的砸錢買一整座古堡,但如果這個點子是出自拉克絲,這就難講了,畢竟她可是個一決定行動就不會計算代價的女人……

說來沒天理,他跟卡佳里拼死拼活一整年,加上加班費賺的錢也沒有煌三個月賺的多……雖然說他們賺的錢也夠用了,但每次想到報紙雜誌的評估,說F.K的財產再度突破了X位數,就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因為傳言中的神祕大富豪,大多數的時間在陪妻女野餐看海,他們拼死拼活卻常常無法回家見家人……怪不得迪安卡老說他要辭職去陪老婆女兒環遊世界……

想想也好笑,阿斯蘭自己笑了起來。

「也對,那個臭小子一定有份……」靠入阿斯蘭懷中,卡佳里剝了一塊沾滿果醬的英式鬆餅到阿斯蘭嘴裡,「只是我突然想找一天下午跟大家在這裡吃下午茶,梅兒不是喜歡烤點心嗎?!她會喜歡在宴客廳跟家人朋友一起玩的。」

跟阿斯蘭兩人相處的世界很幸福,但時間一長,沒聽到孩子們的聲音,就會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她已經中毒了,擺脫不了那兩隻小惡魔……

明白她的想法,阿斯蘭親親她額頭,又餵了她一口美式起司蛋糕。

「……那就找一天來吧,反正煌也會喜歡的,乾脆想辦法約一天大家一起來聚會好了。」

其實這幾年來,因為太忙了,多半的聯繫都放在電話與視訊,真正見面的機會反而少了,算算他跟煌也半年多沒正式見面了,頂多一兩個禮拜用視訊聯絡一次,反倒是孩子們東跑西跑的聯絡機會多一點……

啊啊,他又開始有些沉了……卡佳里滴溜溜的金眼瞳轉了一圈。

「嗯……阿斯蘭,我們的心態是不是老了?」卡佳里突然問。

當一個女人問你她是不是「老」了的時候,無論是「老」哪一方面,都絕對不能點頭,除非你不想活了!

這是迪安卡傳授的保命十大守則第一條。

阿斯蘭一面哄她吃水果塔,一面笑問:

「我記得好幾年前妳也問過我這個問題,為什麼又問了?」

「我竟然想跟你坐在一起看孩子們玩鬧……我是老奶奶嗎?」卡佳里不可思議的提高語氣自問著。

「咳!」嗆到,「老奶奶這個名詞又是從哪裡跑出來的?」那他算什麼?老爺爺嗎?!

「瑪娜算是我的媽媽了。」

「嗯。」

「她算是艾力克斯跟梅露亞的奶奶吧?」

「當然。」

所以呢?這跟老奶奶又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瑪娜最近最喜歡的時間是什麼時候嗎?!」好幽怨的聲音。

「什麼時候?」阿斯蘭提高警覺。

「她坐在搖椅上打毛線看著孩子們玩鬧的下午茶時段。」先神氣活現的模仿一遍瑪娜的姿勢,才用幽幽的嗓音咕噥,最後,以最無辜委屈的眼神和最可憐兮兮的表情仰頭看阿斯蘭……

「……咳咳……」阿斯蘭笑咳著,努力憋住笑意。

完了,他中招了!

「啊!笑了!我贏了對吧!」卡佳里表情一變,笑開了臉,端起榛果慕斯遞到阿斯蘭嘴邊,「願賭服輸,我可以要求獎品!」

任何時候只要在有些沉悶的話題中逗笑阿斯蘭,就是她贏了,這是他們夫妻間不成文的默契。

張口吃下甜而不膩的慕思蛋糕,阿斯蘭舉手投降。

「說吧,這次是什麼條件?」

條件?!卡佳里側頭苦思,故意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讓阿斯蘭提心吊膽。

「那我要說了喔!」

「嗯……」回想前幾次讓自己哭笑不得的捉弄,但因為輸的人是自己,阿斯蘭再不安也只能乖乖領罰。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滿臉無奈苦笑,可是雙手就是緊緊的摟著她的腰不曾鬆開。

「決定了!」她笑得好得意。

「說吧。」戰敗者註定割地賠款。

「我要你阿斯蘭˙薩拉答應我──」趾高氣昂的宣示著,但強硬的語氣在下一秒手臂纏上阿斯蘭的頸項時變軟,「今年要快樂平安的過一年,保重身體,絕對不可以太操勞喔!」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一直都記得。

美麗溫柔的綠眼瞳深深的凝視她,阿斯蘭點頭允諾。

「好,我答應妳。」

「這就對了!」親親阿斯蘭的臉頰,卡佳里拍拍手,「許願吧!三個願望,兩個說出來,一個心底想。」

三個嗎……阿斯蘭沉思一會兒。

「我希望和平能夠繼續穩定發展。」這是每年固定的願望。

「嗯。」卡佳里用力肯定,「一定會的,因為大家都這麼努力啊!」

阿斯蘭的回應是溫柔的親吻她的髮。

「第二個願望,希望我愛的人都可以幸福快樂,平安健康。」

這個願望是從煌當年出事後才被重視到的,因為一直以為在和平的時代大家會很幸福,應該說大家都認為會很幸福,後來才發現,只要不留心,幸福會從指縫滑落,想接都接不住。

卡佳里了解的拍拍他,緊緊靠近他,將自己的體溫分給他,因為她知道他近乎永遠不可能釋懷,因為他責任感強,又太過溫柔,所以就算他理智知道不該責怪自己,感情上仍爭脫不出過去的枷鎖,煌也知道,所以才會每個禮拜固定跟他聯絡一次,附帶養成大家交換健康檢查報告的習慣。

因為被隱瞞過,知道那種痛,所以才決定就算有事也要一起承擔,而不是殘忍的放手離去……

「第三個願望……」一隻手指放在他唇上,不准他再說下去。

阿斯蘭微笑,深情的看著她,看她直起上半身,關心的低頭看他的模樣,背光的陰影在她臉上勾勒出模糊卻朦朧的美,只有那雙耀眼的琥珀金眸仍然閃閃發亮。

他的第三個願望,是希望他能讓卡佳里以及艾力克斯、梅露亞幸福快樂……傾他所有、盡他所能……

@@@@@@@@@@@@@@

晚上八點,古堡的大門開了。

阿斯蘭笑著走上前,友誼式的擁抱了一下煌。

「阿斯蘭。」

「煌,你會很慘。」小聲的在他耳邊叮嚀,阿斯蘭蹲下身,微笑跟克莉絲汀打招呼,「嗨,克莉絲汀。」

「姑丈。」克莉絲汀咯咯笑著撲到阿斯蘭懷中。

「克莉絲,可以告訴我,我家兩個小鬼跑哪去了嗎?」阿斯蘭在沒看到雙胞胎時就心理有底了──他們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他們說要去避風頭。」克莉絲汀笑得好像天使。

「這樣嗎……」阿斯蘭無奈的笑著。

「這個他們要我給姑丈。」

阿斯蘭接了過來,那是一張照片,照片裡面艾力克斯跟梅露亞姿勢笑容都好帥氣,背面則寫著生日快樂。

淘氣又貼心的小鬼……

這邊他心滿意足的收起照片,那邊卡佳里正掐著煌算總帳。

「煌~~~你這個臭小子~~~~~」

「卡、卡佳里……」煌紅著臉掙扎,就算是雙胞胎,他也不習慣看到卡佳里穿著如此性感。

「你竟敢給我喝那杯加料牛奶!」卡佳里根本沒注意到,她氣急敗壞的想清算某人。

「阿斯蘭!」煌開始換人求救。

但這次有用,因為阿斯蘭很快就注意到卡佳里的低胸宮廷禮服對煌而言太過刺激,迅速將卡佳里摟回懷中。

「卡佳里。」

「你不要幫他啦!阿斯蘭!」卡佳里生氣的跳腳。

「……不,我不是幫他。」

「誒?那你抓我做什麼?!」茫然疑惑的眼眸對上尷尬的綠瞳。

「……吻痕……」一隻手指頭輕輕點了點卡佳里脖子上的幾個地方,前一秒還氣勢洶洶的母獅子馬上退化成害羞小貓,縮回阿斯蘭懷中,雙手急著遮掩。

「笨蛋阿斯蘭……」紅著臉低罵罪魁禍首,卡佳里有片刻的手足無措。

旁觀的煌嘆氣,跟著指指阿斯蘭的脖子。

「你也是啊,阿斯蘭。」

「誒?」綠瞳閃過尷尬,抬手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惹得煌輕輕揚起唇角。

看見阿斯蘭受窘,卡佳里氣勢再漲,走到煌身前,用力捏著他的臉。

「痛……」煌哀叫。

「臭煌!我還沒跟你算帳,你敢取笑你姐夫?!」

「不是妹婿嗎?」他對卡佳里要當姊姊沒意見,但牽扯到阿斯蘭,事情可就不一樣了,他比阿斯蘭大五個月啊!

「我是姊姊!」

砰!又是一拳。

「……姊姊還打弟弟……」屈服了,滿臉控訴的看著卡佳里。

「不滿意你咬我啊!」揚揚頭,雙手插腰 ,卡佳里挑釁的道。

咬她?!煌面露詫異,然後悶笑的退後幾步。

「阿斯蘭咬的夠多了,妳確定有多餘的位置讓我咬嗎?」說完,轉身就跑。

被搶了一頓白,卡佳里先是一怔,然後氣沖沖的追過去要打他。

看著他們在古堡大廳跑來跑去,煌在卡佳里的追擊下已經接近抱頭鼠竄了。

呵呵!

阿斯蘭低笑,大概也知道煌是想逗他開心才不顧小命的虧卡佳里,刻意讓卡佳里去追殺他……

他的確喜歡看他們姊弟打鬧,因為有種「家」的感覺。

搖搖頭,隨便他們去追去打,反正卡佳里不可能真的宰掉煌,煌也不可能真的惹怒卡佳里,這對雙生姐弟只是在玩而已。

彎身抱起克莉絲汀,他柔聲問道:

「克莉絲,妳媽媽呢?」

「媽媽去找小綠。」天真可愛的笑容。

「……」這個小綠……是他腦中所想的那一隻嗎?!

阿斯蘭的表情凝住,頭上掛滿斜線。

正打算搶先一步去翻出某個間諜型圓球,就看見大腹便便的拉克絲笑容滿面的捧著他的「目標物」從旁廳走了過來。

「啊啦啊啦?阿斯蘭,生日快樂。」

無辜到可疑的神情。

「拉克絲……」阿斯蘭輕聲喚著,對於孕婦,而且還是個調整者孕婦,有常識的人都知道要好好愛護禮讓她,因為調整者要能平安產下下一代著實不容易,「妳手上的哈囉是怎麼回事?!」

拉克絲微微歪頭,捧起手中的綠色哈囉,甜甜一笑:

「昨天來的時候小綠不乖,自己跑去探險了,還好剛剛找到了呢!」

「……」話是這樣說的嗎?!

阿斯蘭無言,但依他的個性也不可能多說什麼,只能暗暗飲恨自己當初做什麼吃飽了撐著弄個有攝影功能的哈囉給拉克絲,誰叫他是識人不清呢?!

綠眸掃向不遠處的好友,決定來個「妻債夫還」,過去幫忙卡佳里打壓某人去了。

克莉絲汀跑到拉克絲身旁,抓住拉克絲的裙襬。

「媽媽,爸爸不要緊嗎?」

「放心吧,姑丈跟爸爸是好朋友呢!這也是有好的一種表現啊。」拉克絲不動聲色的微笑,拉著女兒到茶廳喝茶去了──有些事,兒童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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