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在視線中閃爍,炮彈爆炸震得大天使號劇烈震動,迎著艦橋擊來的「羅安格林」撕裂著視線。

「回避!」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中有著絕望。

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剩下的只有悔恨不甘。

身為一個艦長,卻大意到讓全體船員陷入險境……她的天真……導致無法等他們回來了……

穆……還沒有認真跟他說喜歡……

光束砲在他們眼前發出陣陣強光,被擊中的卻不是艦橋。

白光中,有著再熟悉也不過的白色機體……殘破不堪,斷手斷腳……被通報說機艙中彈而返航的……那個人……

震驚,還來不及流淚,無線電沙沙作響中傳來熟悉又灑脫的聲音──

「嘿,我果然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的……」

他的機體在眼前被融化,他的聲音在爆炸中消失……他……在哪裡……?

閃光過後,只剩下碎片塵埃……

那他呢?

那個真心守護她,灑脫又堅強,一路走來總是支持著她,總是關心陪伴著她的男人……在哪裡?

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看不見那個人的笑容……

為什麼不出現呢?

為什麼不打開通訊器笑著跟她說,「抱歉,我太大意了」……

為什麼……沒有率性的出現在通訊頻道,說「我可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才沒有那麼遜到會陣亡」……

零星的機體碎片,消逝的靈魂……

「穆──」淒厲的嗓音陌生而遙遠……

為此心碎哭泣的……是誰?!

砰!

鬧鐘掉到地上,驚醒了瑪琉。

「呼……呼……」

驚坐起身,黑暗中她睜大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這是第幾次了呢?在夢中夢到那一幕而哭著驚醒……

「穆……」不安呢喃著,她一身冷汗。

情不自禁的下床,打開房門,來到隔壁房間門口,將手心貼在門板上,笑自己太小題大作。

不要緊的,他在隔壁……他在房門後,他在這裡……

冷靜下來……他回來了……要冷靜……

儘管如此說服自己,她還是好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在那裡……

冰冷的門板後,是她自我欺騙的夢境,還是真實的安心?

是夢嗎?!

好幾次夢到他笑著說「我回來了」;好幾次夢到他說她傻,說他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說她愛胡思亂想……

好幾次夢到過去的點點滴滴,夢到他的聲音,夢到他的懷抱,夢到他的吻……

這次……是夢嗎……?!

冰冷的手搭在門把上,猶豫不決。

再怎麼說,三更半夜偷偷開了男人房門跑進去,都不是個太明智的決定。

就在她茫然無措時,房間內亮起一盞柔和的小燈。

幾秒鐘以後,房門打開了。

背光的男人高大的身軀將她籠罩在陰影中,她愣愣的看著他,直到寧靜中響起了他低沉溫柔的嗓音:

「瑪琉?」聲音中帶有些許不確定,穆瞇起眼,試圖在黑暗中看出她的表情。

睡到一半突然醒過來,直覺說房外有人……這種直覺還真不錯!

抓抓頭,他有些尷尬──軍人生涯過了大半輩子,至少就他目前現有的記憶中,他還沒有機會遇到有女性半夜敲門的機會。

「沒……沒事,我只是經過……」尷尬的胡亂找藉口塘塞,瑪琉轉身就想走。

確定了他真的在……就開始說不可愛的話了……她這種個性真的很不討人喜歡吧……

「啊?」穆傻眼。

這種藉口漏洞太多了吧?

樓梯在反方向,說什麼都不應該發生她半夜「經過」他門口的事情,更別提他篤定她剛才是面對他房門站著的……

只是,既然她不想說,那麼他也沒必要說破了。

啼笑皆非的撈住她的手臂,笑問:

「既然經過了,要不要陪我聊聊天?我睡不著。」

「咦?」瑪琉愣住了。

「進來進來,妳的手怎麼冰成這樣?」穆一把將她拉入房間,關上房門,讓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拉過還帶著他體溫的被子包好她,自己則坐在電腦桌前的椅子。

床上有著屬於他的氣息,他的體溫……瑪琉慌亂的心逐漸平復,下意識的抱緊身上的被子,卻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

她是個很正經的女人,說她保守也不為過,三更半夜進入男人房間,讓她坐立難安的尷尬起來。

只是……他真的很溫柔……明明是被她吵醒的,卻說成是他睡不著想找人聊天……

「那個……」穆出聲,比平常還有禮的距離她五十公分。

因為他清楚知道自己是男人,而男人剛睡醒時總是有些容易衝動──這與有沒有紳士風度還是尊不尊重戀人無關,純粹是本能。

「嗯?」輕輕應了聲,瑪琉抓緊薄被。

她看起來很不安……穆的眼神更柔了,剛睡醒還有些沙啞的嗓音溫柔詢問:

「想聊聊嗎?」

瑪琉抬頭看他,然後輕輕搖頭。

這是她自己的問題,不是他的責任……

隱隱約約,穆知道這與他有關,或許不是任何人的問題,只是一種傷痛……

「這樣啊……那麼,睡覺吧!」穆很正經的點頭,不逼她,卻也不想讓她徹夜無眠。

所以說……非常手段是必須的!

「咦?」睜大眼,呆呆的看著他走近……「等……等等……」會意到他的靠近是想上床,瑪琉脹紅臉,「……我回去……啊……」手忙腳亂的想跑回自己房間,卻連人帶被的被壓上床。

瑪琉錯愕慌張的瞪著他,還想不到自己到底該拒絕還是默許,卻發現他隔著被子摟住她,溫柔的拍拍她的背。

「我是想要妳,但不是今天……妳在不安,瑪琉,而我不想讓妳害怕……」調整兩個人的姿勢,讓她裹著被子靠在自己懷中,枕著自己手臂,「別怕,我保證不會不規矩……當然,如果妳願意分一點被子給我,我會很感動。」

從他懷中抬頭,看見他灑脫的笑容,瑪琉有些迷,猶豫了一下,拉開裹住自己的被子,將他也包入其中。

靠在他的胸膛,聆聽他的心跳,不由的探手抱緊他。

她相信他……

閉上眼,安心下來後,很容易的就進入夢鄉。

倒是美人在懷的穆哭笑不得的努力強迫自己不要去注意貼在身上的軟玉溫香。

他可是很喜歡瑪琉的身材的……這下子他怎麼睡啊?!

凝視著她熟睡的表情,無聲的自嘲一笑,關上台燈……睡覺!

@@@@@@@@@@@@@@@

在真正有機會認識穆以前,瑪琉絕對沒有想過他會跟一群孩子們打水仗,外加在沙灘上玩瘋了似的鬧一整個下午。

「跟個孩子王似的……」瑪琉無奈的搖頭微笑,一面收拾孩子們換下的髒衣服。

誰會猜得到穆跟孩子們處得極好,一開始有些害怕他臉上、身上無數傷疤的孩子們在幾天後開始逐漸跟他變熟,在一個禮拜內開始跟他混得極為熟稔,兩個禮拜內他受歡迎的程度迅速攀升成第一名──因為他會跟孩子們一起瘋,一起鬧。

「他們畢竟是小孩子啊!要他們乖乖靜靜的不是太可憐了嗎?」說著振振有詞的話,穆終於在第十八天發現自己自食惡果。

有陪小孩子玩過的人都知道,要讓孩子們玩得盡興過癮又要兼顧安全實在事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當孩子不是一、兩個,兩、三個,而是十幾個的時候。

十幾個孩子的尖叫聲加起來可以比擬超音波,十幾個孩子的精力和破壞力足以移平一棟大廈……

「也多虧了穆大哥,這些孩子的臉上終於又有笑容了。」煌笑道,十指飛快的在筆記型電腦的鍵盤上移動著。

馬爾奇歐導師收養的孩子多半都是在戰火中失去雙親的孤兒,不但幼小的心靈受傷,留下深深的陰霾,有些甚至學會憎恨。

在導師的感化下,他們能逐漸放下憎恨;在拉克絲的撫慰下,他們能逐漸不再哭泣……可是孩子純真的笑容從他們臉上消失是事實。

他們擔心也無可奈何,畢竟他們怎麼也學不來穆那幾招──裝怪獸、裝鬼怪、劍客遊戲、裝死、變魔術……等等花招,只能慢慢陪伴孩子們。

穆在旁觀了幾天以後,搖頭嘆氣。

再過一天,他主動跟拉克絲要求代替她帶孩子們去沙灘散步,沒有多想的拉克絲答應了,等待他們的卻是悠閒午后劃破天際的尖叫玩鬧聲。

這個先例一開,就像是漩渦擴大般,煌和沃爾菲德先後被捲入,有時候連瑪琉也被迫客串出場。

唯一倖免的只有導師與拉克絲,但是連歌姬都被迫貢獻出哈囉群「友情贊助」。

煌、沃爾菲德和瑪琉因為答應參與曙光社的研究幫忙,所以時常不在島上,就只有主張「怕被地聯方現,不方便出面」的穆每天都會陪小鬼們瘋一場。

等到他們明顯感覺到變化時,號稱「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已經滿身大汗外加狼狽不堪的又扛又撈又抱又拖的將幾個特別頑皮的蘿蔔頭帶進屋子,而原本可能好久都不會開口說一句話的孩子正趴在他肩膀上咯咯笑得好開心。

從那一天起,這群可憐無辜的孩子才找回他們的童真。

……

「叔叔,還要玩,我也要抱!」

「換我了啦,叔叔,換我抱!」

「我要玩趴趴,叔叔……」

「我……」

孩子們吵鬧的聲音由遠而近,煌迅速存檔收起電腦,準備幫忙照顧孩子。

「叫哥哥!再叫我叔叔我就不客氣了!」穆沒好氣的聲音隨著推開的門板傳入。

「明明就是叔叔嘛!」

噗!瑪琉等人忍不住轉頭偷笑。

「吼──」佯裝出來的低吼聲,配合的張牙舞爪,小鬼們尖叫逃竄。

寧靜的屋子瞬間熱鬧萬分。

「啊啦啊啦!會感冒喔!」拉克絲笑著用大毛巾將一隻隻小落湯雞包住,天生的恬靜氣質讓興奮鬧哄哄的孩子們慢慢安靜下來,「走吧,去洗澡。」

「我幫忙。」煌笑著抱起一個小男孩跟了過去。

「啊!煌哥哥,我也要趴趴!」一個個野蠻份子爭先恐後的往煌削瘦修長的身上撲過去。

「……」煌真的很懷疑,如果自己不是調整者,是不是在瞬間就被他們給壓死了……

「嗤!」發出嘲笑單音,穆抹去臉上的髒污,朝瑪琉露齒一笑,「我去洗個澡,這些小鬼一個個都像是小暴龍一樣。」憑他一個人要把他們全部累趴還真困難。

「是誰把他們寵成這樣的?」瑪琉笑著替他撥開汗濕的頭髮。

「自作自受……」穆裝模作樣的仰天長歎,然後被瑪琉笑罵著趕上樓。

馬爾奇歐導師平和的微笑著,沃爾菲德從容的喝著咖啡,宛若颶風過境的孩子群上樓後,樓下又恢復了靜謐。

瑪琉則回到孩子們的臥房替他們找出換洗衣服,分別拿到兩間浴室外面放好──煌負責男孩,拉克絲負責女孩。

等到事情弄妥後,也累得滿身大汗,考慮了一下,就決定迅速回房間沖個冷水澡再出來。

十分鐘後──

瑪琉下樓,在沙發坐下,接過沃爾菲德的「今日特調咖啡」,放鬆心情慢慢品嚐。

可是,還沒喝幾口咖啡,就看見晾在屋外竹竿上飄揚的衣服,一個念頭迅速閃過腦海。

慘了!她把穆的衣服拿出來洗掉了……他還有沒被小鬼們弄髒的衣服嗎?!

現在都沒下樓……該不會真的沒衣服穿了吧?!

雖然因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她還是匆匆起身上樓。

穆的房門沒關,她也就直接走了進去。

接著,訝異的睜大眼,看著只穿浴袍就倒在床上睡死的男人。

果然他還是會累的……她都在懷疑他連陪孩子們玩了一個月都不會累嗎?!

早上六點就被叫起床,為了鍛鍊孩子們的體力固定帶他們去跑步,八點回來吃早餐,下午通常一路陪他們瘋到十點,等到孩子們上床睡覺以後,才陪她去海邊散步或看電視……大概十二點半才就寢,偶爾她又因為惡夢驚醒時,又因為他堅持要她去找他而在半夜打擾他……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個多月,鐵打的身子都會累壞的……

她知道他其實有種恐懼,因為他的記憶與身世。

記得的是假的,不記得的不屬於他……他其實對於自身的無根漂蕩感到惶恐,說不適合到曙光社幫忙,其實只是害怕突然有「屬於他又不屬於他」的人事物出現吧?!

這種感覺沒有人了解,也沒有人幫得了他……他也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從來不提起,只是自己按自努力消化克服內心的不確定。

只有一次,她意外看見他在半夜一個人坐在屋外長廊下的樓梯,喝著啤酒,走廊昏暗燈光下,映照出他混雜著無奈自嘲與悲傷難受的複雜眼神。

在這之前,她也只看過一次,就是在雅金戰役前,他得知克魯澤是他父親的複製人後,那覺得可笑卻更感悲哀的眼神……

心疼的視線中,熟睡的男人眉頭微皺,顯示出他在睡夢中的不安難受。

「傻瓜……何必把自己累成這樣……」

溫柔的伸出手,替他撫平眉宇間的深紋。

穆醒了,還帶著疲倦的湛藍眼珠映出他深愛的女人的身影。

「作夢了嗎?」瑪琉柔聲問。

半恍惚的視線停在瑪琉唇邊溫柔心疼的笑,穆輕輕點頭。

「啊……算吧……」

「什麼夢讓你這麼難受?」

她的聲音似乎永遠這麼溫柔,但是溫柔的語氣中卻包含著一種韌性,一如她的人,乍看之下感情用事的「軟弱」,其實有顆不卑不亢又堅強勇敢的心……

「……我夢到……我又忘記了……忘記好幾次……假的記憶好多……一直努力想……卻想不出妳的模樣和懷抱……明明記得妳的溫暖,卻想不起來……」

明明感覺到自己有個非常重要,勝逾性命的女人,卻怎麼也無法想起她的容顏;明明隱約記得曾經在耳畔呢喃的溫柔語調,卻怎麼也想不起她的聲音和她說過的話;明明記得懷中擁抱摯愛的滿足幸福,卻記不起她實際的身形……

無論他怎麼想,無論他在人來人往中怎麼尋找,就是……找不到她……

他沒有全部忘記,他記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人……記得的是虛假的,不記得的拼了命在人群中尋尋覓覓也找不回來……這一切,叫他情何以堪?!

男人可以比女人堅強勇敢,但是他們卻不像女人一但有了所愛,儘管哭泣悲傷,卻能夠無畏無懼、不屈不撓的柔韌。

就某方面來說,男人比女人脆弱。

再怎麼堅強勇敢的男人,也有著脆弱不安的死穴,差別只在於他們能不能小心隱藏。

瑪琉的手一顫,穆勉強的笑了笑,坐起身,才想說些什麼,卻被她俯身壓回床上,剛開啟的口,被柔軟的唇瓣封住。

飛來艷福讓他驚訝的睜大眼,雙手倒是沒有抗拒的環上瑪琉的腰。

「穆……」

「怎麼?」貼近的距離讓他們清楚感覺到彼此的氣息,胸口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壓迫,穆的氣息不由自主的轉沉。

「我會記得你,就算你忘記了,我也會記得……況且,你說過……你的眼、你的手、你的耳、你的心都記得我……你不會忘記……因為我會在這裡,你只要轉身就可以看見我。」

為了這個平時堅強溫柔,體貼細心,卻難得流露出像孩子般無助的男人,瑪琉心疼不捨到心痛的地步,更多的,是從體內深處湧出的感情。

穆震驚的看著她,張口閉口,像是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扯出一抹她極為熟悉的灑脫笑容。

「也對……」撫摸著她的臉頰,穆低沉的嗓音沙啞誘人,「妳在這裡……」

距離再次拉近,濃烈溫柔的情感化作奔騰熱浪,將兩人吞沒──

@@@@@@@@@@@@@@@@@

半夜,窗外的月光映在漆黑的海面,寧靜中傳來海浪聲,夜風吹撫帶來了已經變得很熟悉的海水濕氣與鹹味……

穆半撐起身,低頭,溫柔的看著靠著自己熟睡的瑪琉,替她蓋好棉被,整理有些凌亂的。

真是個傻女人,溫柔又……惹人憐愛的女人……

就因為感覺到他的無奈與難受,所以縱容他放肆的索求她的溫柔慰藉……

瑪琉˙雷明斯……他,不會在忘記的,絕對……

輕輕吻上她的唇,摸下床,簡單的穿了衣服,下樓。

屋內一片漆黑安靜,大家都已經睡了。

樓下,餐桌上整整齊齊的放了幾個碗和盤子,裡頭裝著簡單但是營養美味的總匯三明治與濃湯。

挑眉,拎起三明治保鮮膜外的紙條──

穆大哥,你跟瑪琉姊自己會熱湯吧?

不夠的話冰箱還有些菜,我們先睡了。

晚安。



……

「開始變體貼啦?!」低聲笑了,卻沒有動那些食物。

推開門,走到屋外長廊,吹著海風,金髮微微飄揚。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睡不著,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捨得放開懷中溫暖的摯愛,可是他莫名的渴望……獨自一人到海邊去……

抿唇,下顎緊繃,穆雙手插在口袋,邁開步伐走入黑暗。

這麼多天來早已熟悉透頂的沙灘,入夜後帶著沁入心骨的涼意。

一波波浪打在鞋子前方,月亮映照在海面,偶爾有幾隻像是螃蟹還是海龜之類的動物在沙灘上爬過,穆一動也不動的佇立著,凝望遠方的黑暗。

他像是在思考些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想。

這一站,就站到旭日東昇。

當第一抹陽光照到臉上,穆緊繃的表情才有了鬆動,變成了輕鬆愉快,輕鬆與灑脫又回到他眼中。

動了動腿,站立四個小時對當了大半輩子職業軍人的他來說,也只是小菜一碟。

轉身,訝異浮現他的臉。

「瑪琉?什麼時候起來的?」他連忙走上前,張手就把她攬到懷裡,「還不穿外套,小心感冒!」

「……」聽著他像是孩子氣抱怨一樣的叮嚀關心,瑪琉微微一笑,「我睡醒發現你不在,就下來找你了。」

她沒有說,自己也站了將近兩個小時,因為他臉上嚴肅的神情讓她不敢開口叫他。

「嘛……進去吧,我有事要跟大家說。」穆微笑,溫柔的親吻她的額頭,「聽完以後妳再回去睡一下,小心別太累。」

溫柔沒有絲毫遲疑的態度讓瑪琉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點,回他一抹笑容。

……

「穆大哥,你們怎麼起這麼早?!」煌看見從門外走進來的兩人,訝異的低叫。

「吵死了,誰規定我一定得賴床?」穆出手就勒住煌的脖子──這有些粗率的動作卻是他關心親膩的舉動,而煌也知道,所以乖乖被卡住脖子搖來搖去。

「啊啦,吃早餐了喔。」拉克絲將最後一盤鬆餅端上桌。

「來了。」煌連忙藉此掙脫,乖乖去幫拉克絲排餐聚。

「嘖,被溜掉了!」穆沒好氣的道。

「你啊,就愛逗他!」瑪琉好笑的拍拍他。

穆就是喜歡捉弄煌,大概是不滿意煌因為兩次戰爭,才幾歲就太過沉穩內斂,每次都千方百計的弄得煌變臉,不是哭笑不得就是哇哇大叫……成效就是,煌偶爾會露出符合年紀的表情,那無法取代的純真笑容。

餐桌上沃爾菲德正在泡咖啡,穆拉著瑪琉入座,等到大家都就位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清了清嗓。

「我有兩件事要宣佈。」

「如果是你終於抱得美人歸,這就不用說了,大家都知道你為什麼昨天沒吃晚餐。」沃爾菲德打趣的道。

「咳咳!」煌被咖啡嗆到──因為他正是昨天打算去叫穆跟瑪琉吃晚餐,然後在門口尷尬折返的人。

「沃爾菲德隊長!」瑪琉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只是雙頰緋紅減低了她的氣勢。

「哎哎,別害我今天晚上沒床睡覺!」穆擠眉弄眼,在瑪琉伸手捏他腰側時抓住她的手,放聲大笑。

在場的人除了孩子以外都極為敏銳,他們敏感的察覺了穆跟一天之前不一樣了。

雖然笑容不變,但是湛藍眼瞳閃耀的光芒卻是昨天以前所沒有的。

「好了,別賣關子了,你想怎麼做?」沃爾菲德也是個乾脆的人,二或不多說的問道。

「一,我要結婚,在歐普找個教堂,登記國籍就辦在歐普吧。」反正他們已經被歐普正式收編了,國籍自然也移轉了,只是教堂安排得拜託人打點一番。

「結婚?!」眾人驚叫,只有拉克絲笑著抱起小粉紅。

「啊啦啊啦,要準備新娘禮服了。」

「老婆,他們亂叫就算了,怎麼連妳也這麼吃驚啊?」穆好笑的拍拍瑪琉的肩膀,握緊她的手,不怕死的朝她露出愉快的笑容。

「誰……是你老婆……」瑪琉尷尬死了,卻抽不回手,只能懊惱的看著擺明了耍賴的男人,心頭卻感到幸福甜蜜。

「這個嘛……是誰呢……」

「穆!」

「咳咳,」笑咳幾聲,將鬆餅夾入她的盤子,「不鬧了,身體要緊,妳先吃點東西。」

又瞪了他一眼,最後因為真的肚子餓了,瑪琉低頭吃起早餐,決定不理會他。

眾人見狀,是想笑又不敢笑,最後只好低頭吃早餐。

哈囉,哈囉,好幸福!恩愛,哈囉!

可愛的金屬聲打破沉默。

「噓!小粉紅,要安靜喔。」拉克絲甜美的嗓音接著響起。

……

三秒後,陣陣笑聲傳出,連瑪琉自己也笑了。

他剛剛是被金屬寵物揶揄了嗎?穆啼笑皆非的瞥了眼正在得意的拍耳朵跳上跳下的粉紅色金屬球。

「第二件事,下次你們去曙光社時,我也跟著去吧,好歹我也是個上校,做點技術指導還是可以的。」

雖然說住在這裡不愁吃不愁穿的,但他好歹是個男人,一但有了成家的打算,骨子裡就有種衝動要賺錢養家。

環顧餐桌上的人,每個人都回以驚喜肯定的眼神,最後,視線對上了瑪琉那雙令他永遠無法忘記的溫柔眼睛,咖啡色的眼瞳中,有著支持與關心……

他真的是運氣不錯,不是嗎?

失去過往的一切,還能在命運的牽引下回到這些好友身旁,還能得到她的愛……

無論如何,他所算回到了屬於他的「應許之地」。

接下來的日子,他會陪伴著瑪琉,再也不離開……

《完》



附註:同人本另收入MM殺必死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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