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軍事法庭──

「詩河˙赫涅夫斯,從現在起妳所說的一切都必須是真實的,明白嗎?」

「明白。」

「那麼,關於伊扎克˙焦耳在雅金戰役中的行為,妳有看清楚事情經過嗎?」

「報告長官,那時的戰況不容許下官清楚研究焦耳隊長的一切行為。」

「就妳了解的說出來。」

「報告長官,焦耳隊長命令我們阻止核子武器攻擊殖民地,然後自己去阻止地球聯軍的三架鋼彈趁機滅殺我的同伴。」

「伊扎克˙焦耳與自由、正義、暴風鋼彈聯手,是真的嗎?」

「報告長官,軍校教導我們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攻擊相同的敵人不代表聯手。」

「我只是問妳的看法。」

「……下官沒有親眼所見。」

……

「依妳所看,伊扎克˙焦耳是個好隊長嗎?他的忠誠度有問題嗎?」

「報告長官,焦耳隊長曾經與下官談到關於大天使號的問題,他十分不能諒解背叛殖民地的行為,因為他說我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服從;至於忠誠度,下官敢用性命擔保沒有問提,焦耳隊長每逢戰爭必定是衝第一個的,他是個嚴以律己,絕不拿隊員生命開玩笑的好長官。」

……

「妳可以下去了,詩河˙赫涅斯夫。」

……

黑暗的訊問後,是冗長的開庭,最後,以無罪開釋終結。

焦耳小隊很幸運的沒有解散,伊扎克˙焦耳還是擔任隊長,迪安卡˙艾斯曼則被任命為副官,一切,又歸於平靜。

……

「詩河,在軍事法庭那邊……為什麼用性命擔保我?」

這是伊扎克無罪開釋後第一次跟她兩人獨處時問的問題。

「自己想,答案在娃娃身上。」彎起唇角,詩河沒有回答。

答案,很清楚啊……

揮舞著KUSO旗子的小伊扎克,跟只會舉加油布條的小詩河……

她會支持他任何決定,會跟隨他……因為他是伊扎克˙焦耳!

@@@@@@@@@@@@@

「詩河!」

從背後傳來的聲音讓詩河停下腳步,轉身望向小跑步逼近的男人。

「艾斯曼副官,跑步的舉動違反軍紀。」非有急事不得做出有礙軍容的舉動,而他堂堂一個副官這樣跑步像話嗎?若被伊扎克看到,大概又少不了一句KUSO之類的咒罵……

「哈!只有妳看到而已。」迪安卡依舊是那種非常具有個人特色的調調。

偌大的走廊上只剩下他們兩人,因為目前為止是晚上十一點,大多數的同袍都已經結束一天的勞務,回房休息去了。

「……有事嗎,副官?」沒有理會他,事實上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詩河秉持著一個下屬該有的口氣問道。

「妳就不能叫我迪安卡嗎?都肯叫伊扎克了。」開玩笑的假裝呻吟,迪安卡望著詩河的眼神帶著揶揄。

「如果您願意未來半年每天陪我進訓練室三小時,下官會與您熟識到可以直呼您名字的地步。」恭敬到挑不出瑕疵的語氣。

嗚啊!生氣了……迪安卡識相的不再欺負她,跟伊扎克的漫天怒火比起來,他比較怕怎麼樣也激不起一絲波瀾的詩河那種恭敬的模樣。

「我可能沒空……先不說這個了,幫我把這個交給伊扎克好嗎?謝啦!」一個牛皮紙袋交到詩河手中。

低頭,看著手中第三個一模一樣的牛皮紙袋,詩河大概也猜到他要去做什麼了。

「遵命。」恭敬的行禮。

「……什麼時候妳願意把我當朋友看?」迪安卡好奇的問了一句。

「等到下官沒穿軍服的時候。」意思是,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每次都挑我當軍人時來,要我怎麼辦呢?

「OK!私下聊!」迪安卡合作的眨眨右眼,哼著輕鬆的小調離開了。

詩河無言以對的看著手上可能會讓伊扎克產生十二級怒火爆炸的公文袋,猶豫著要今晚交給他還是明天早上在交給他……

五秒鐘後,腳步一轉,前往伊扎克的辦公室。

扣扣!

「進來!」隱含怒火的聲音。

「隊長!」靜哩,然後恭敬的呈交牛皮紙袋。

伊扎克看著她,然後低頭瞪著牛皮紙袋──混到連個字也沒寫的封皮,混到連封也沒封緊的封口,混到連假條都沒填完的申請單……每一個月都是這樣,找死啊他!

「KUSO!迪安卡那個混帳!」

一拳捶在桌子上,詩河習以為常的接住原本會被震得倒落一地的公文,重新疊回桌上。

伊扎克怒氣沖沖的瞪著手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一瞬間想將它撕掉,但旋即想到他若失手撕了它,迪安卡那痞子就變成私逃了……KUSO!

隨手填妥日期,蓋上批准印章,塞到其中一份公文夾中。

抬頭,看著詩河,瞄了眼時鐘,剛過十二點。

「詩河,怎麼還沒睡?」揉揉眉心,給自己一個放鬆的時間。

他喜歡跟詩河談話,因為輕鬆又沒負擔,而且因為她跟自己很像,所以常常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我剛剛去訓練室,回房間途中就被他叫住了。」詩河靜靜的回答,「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妳先去睡吧……他是想這樣回答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改了口:

「麻煩妳了。」

「不會。」起身走進沖泡間,詩河想也沒想的泡了兩杯熱可可。

伊扎克這個人啊,從來不會讓隊員做職務以外的事情,包括每個隊長都習以為常的隨口吩咐倒茶或跑腿……

「可可?」伊扎克一怔。

他有多久沒喝過這小孩子喝的玩意兒了?!

「是的,因為很晚了,再喝咖啡或紅茶,對睡眠品質不好。」而且可可有安定人心的功效,她不希望他在睡前還心情不佳。

「……」伊扎克沒說話了,接過熱可可喝了一口,呼了一口氣,像是想呼出心底的鬱悶。

「還在煩?」

「嗯……上頭預算扣太多了……連基本維修費都不足……」這樣別說是要打仗了,只怕連應付突發狀況都有問題。

停戰協議歸停戰協議,基本的防衛武力不能廢啊!

就只有上面那些短視近利的無知小人才會該死的把必須經費挪到其他什麼鬼地方去。

說什麼維修經費太高了,和平的時候根本不需要這些經費……不懂軍備的傢伙哪知道MS的維修費驚人啊?他們以為機體停在那邊就可以不用保養隨時動用了嗎?!

KUSO!

又喝一口熱可可,感覺稍微舒服了一點。

抬眼,看見詩河平靜中帶著關心的表情,伊扎克決定先不想了。

「妳還在跑訓練室?不是接下了機體開發的工作?」

「你記得啊……接是接下了,但是一天不練練身手就不習慣。」或者該說,軍校練成的習慣,已經根深蒂固,一天沒把狀態調整到最佳,就無法安心入睡。

若有似無的,伊扎克輕扯唇角。

「妳大概什麼時候過去?」

「……九點半到十一點半左右。」那時候訓練室幾乎沒人了,她的工作也差不多了,剛好可以練練再回房。

「明天,我會過去。」這是告知,但不知道怎麼地,他有些在意詩河的反應……她,是會高興還是婉拒……?!

詩河挑眉,然後淡淡的笑了。

「那麼,水就交給你帶了,我會記得帶點心的,一樣是焦糖幕斯跟總匯三明治?」

「嗯……」

輕聲應道,伊扎克低頭喝可可,他在瞬間有些無法直視詩河明亮的雙眼,感覺耳根有些發燙。

沉默中,杯子見底,詩河起身收拾兩人的杯子,沖洗乾淨放到架上。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睡吧,隊長的精神狀況跟體能狀態是很重要的。」

「……這是隊員的叮嚀嗎?」他問出根本不像他會問的話語,在聽見自己到底問了什麼以後皺緊眉。

「不,這是詩河˙哈涅夫斯的關心,晚安,伊扎克。」並不在意他的問題中隱含的不滿,詩河雲淡風輕的解釋,反身離開。

她……有生氣嗎?

KUSO!他關心這個幹嘛?先想辦法把這份公文搞定比較確實……誰叫迪安卡挑在這個節骨眼給他請假……

可是……但是……她……剛剛沒有笑……

瞪著關上的門,伊扎克莫名的煩躁,然後,做了一件他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他跳起來,拋下滿桌公文,追了出去──

「詩河!」該死,在辦公室外,他應該叫她哈涅夫斯的……

「……」有些訝異他對自己的稱呼,但配合的改口,「怎麼了?伊扎克?」

怎麼了?他也想知道啊……只是……

「等我一下,我關燈鎖門,一起走吧。」

望著他,看穿他的懊惱,詩河淺淺的笑問:

「決定早點休息了嗎?伊扎克。」

「嗯……」悶哼,轉身關燈關門。

他到底在做什麼……

「這是你第一次在一點以前離開辦公室呢!」

「嗯……」慢著!「妳怎麼知道?」

「有打卡紀錄啊!」滿臉無辜的回應伊扎克的詫異,詩河掏出識別證,離開軍部。

「……也是……」他在幹嘛?大驚小怪的……

兩個人慢慢走著,用彼此都熟悉的步調互相配合,曾經長達半年,他都是這樣陪她走回宿舍。

明明她就是軍人啊……有誰敢對軍人出手?!更何況她的整體成績也許沒他好,近身戰卻有把握不輸人,畢竟無論格鬥術或軍刀站都是他認可過的成績,打從他畢業後軍刀戰的榜首成績一直都是她拿下的,直到畢業……

可這是他的關心、他的細心、他的體貼……

藉著路燈,伊扎克看見她唇畔的笑,心底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她沒生氣……

這陣子骨頭一直發酸發痛,用常識想也知道可能是發育期還在長高,但忙起來也沒空量身高,今晚這樣陪她走路,才發現自己真的長高了,之前只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她現在比他矮了將近一個頭,也許距離還會再拉大……

「伊扎克?」她看他,然後突然抓著他的袖子,抬手量量兩個人的高度。

「你長高了耶……我要抬頭才能看你的眼了……」

看……他的眼……?

直覺得與她四目相交,望進冷靜溫柔的心湖……

「咳,胡說什麼……」撇開臉,不自在的呢喃道。

哎呀呀?害羞了……

「沒有。」

就不鬧他吧!

兩道人影在夜裡拉得長長的,彼此都沒有注意到,她的手,輕輕拉住他的袖子,沒有放開……

@@@@@@@@@@@@@

和平的時光總是慢慢流過,在不知不覺中消逝。

第二次的戰役最後再度開打,焦耳小隊理所當然的也投身最激烈的戰區,因為他們隊上都是菁英,自然應該擔起最重要的防線。
伊扎克從來沒有這麼懊惱自己的判斷力過。

他為什麼會見鬼的相信她那句「我沒事,隊長,不影響」的鬼話……還派她率領幾個人去支援……至少也應該讓迪安卡跟過去才對……

「詩河!」

機體中彈,機艙輕微爆炸,情況慘到不能再慘……偏偏他不能拋下戰線去救她,只能要求她獨自返艦……

好不容易停戰了,他再也按耐不住焦急,跳下自己的隊長機,將指揮丟給迪安卡,直奔醫務室。

還沒到醫務室,就看見長廊上有些纏繃帶的傷員在打點滴,戰況激烈到連醫務室的床位都不夠用。

小心必過傷員,進了醫務室,醫務人員正在忙進忙出。

「焦耳隊長,請借過。」

「啊……」

連忙避開,他盡量以最快的速度掃過一張張病床,然後心頭一抽。

「詩河……」

聽見他的聲音,躺在床上的詩河爭開眼,臉色慘白的對他扯出一個笑容。

「抱歉……」

「KUSO!妳這個白痴!發高燒為什麼不說呢?!還敢跟我說不影響……咳……」伊扎克氣急敗壞的低吼,然後在醫務人員抗議的眼神下尷尬的輕咳一聲。

「……我以為可以的……抱歉……」她真的嚇到他了,是吧?

想繼續給他微笑,卻吃痛的皺眉。

「KUSO!誰跟妳說抱歉了……」煩躁的抓抓頭髮,伊扎克嘆氣,抓起床頭的診療單,大概看了下詩河的狀況。

比較嚴重的是右手炸傷跟右側第五根肋骨附近刺傷,沒傷到內臟算她走運……其他都還好,另外就是高燒加上受傷以後身體虛弱……嗯?

「妳、妳妳……妳KUSO的起床做什麼?!」瞪大眼,伊扎克簡直不敢相信的看著詩河忍著疼痛堅持坐起身,趕忙伸手去扶她。

「我沒事……只是剛剛頭昏……所以讓我……唔……」痛!

「該死!妳給我躺下!」想將她按回床上又怕傷到她,伊扎克急得滿頭大汗。

「……把病床讓給更需要的人……我回房間就好了……」還真痛呢……身體也沒力氣……「扶我一下……好嗎?」

KUSO的女人……怎麼可能有這麼KUSO又頑固的女人……他今天才發現詩河有夠固執!

氣到渾身發抖,伊扎克瞪著詩河,發現她也回看他,還是堅持要下床。

「妳……詩河˙赫涅夫斯……KUSO……」她真是個傻瓜……但……他認輸了……

抿唇,替她拉開棉被,彎身,不理會她驚訝的表情,打橫將她抱起。

「伊、伊扎克……?!」詩河低叫。

「別叫,我送妳回房,妳拿好自己的點滴袋就好了。」堅持不去看周圍似乎有些嚇到的醫務人員,也不低頭研究詩河的模樣,他雙眼直視正前方,用比鐵桿還筆直僵硬的姿勢走到詩河房間。

KUSO!

他僵硬成這樣是把她當怪獸嗎?!

詩河微微一笑,疲倦的閉上眼。

幸好是在宇宙,不然她這鍛鍊過的身體怎麼樣也不是於稱得上輕盈兩個字……不過她擔心這個做什麼?真的是傻了嗎?!

頭好昏……是因為發燒嗎……

虧她還是調整者,竟然在這個節骨眼給隊上添麻煩……給他添麻煩……

「抱歉……」她道歉,但是伊扎克沒吭聲。

為什麼不回答她呢?還在生氣嗎?罵她笨蛋也好啊……

為什麼……不出聲呢……

「我很抱歉……」呢喃著,感覺好冷,可是離她這麼近的他,卻還是沉默著。

為什麼他……連罵她也沒有呢……罵她笨蛋愚蠢也好過默不吭聲……

還是……對她失望了……他一直這樣的信任她的……她卻枉費了他的信任……

怎麼會這麼大意的沒有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呢……真蠢……

她被放到床上,而他什麼也沒說的離開了……

……

好冷……

伊扎克……為什麼……不肯理她了……她不是故意給隊上添麻煩的……

「抱歉……」

真的很抱歉……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KUSO!妳這女人!哭什麼──」只不過去醫務室要點冰枕冰袋回來的伊扎克氣急敗壞的咆哮。

他不過是離開個五分鐘,怎麼就……KUSO!

詩河茫然的看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哭了。

「好冷……」細碎的聲音。

「那是因為妳在發燒!蠢蛋……」粗魯的咒罵著,連忙將冰枕替她墊好。

「你都不講話……」

「……我去拿冰枕。」

「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會讓你失望了……」

真的很怕他不再信任她……很怕、很怕……

不怕死、不怕吃苦……只怕他對她失望……

「KUSO!誰說我生氣了?!」等等,他的確在生氣……「KUSO的女人,病人就不要胡思亂想,給我好好躺著就好了!」胡亂用自己的手抹去她的淚水,有些粗暴的動作磨得她臉頰生痛。

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依稀可以看出他又是滿臉氣悶的表情……

伊扎克有些慌了,事實上他從來沒有真的需要安慰女人的經驗,他高貴端莊的母親堅強溫柔,從不會在他面前哭泣,其他女人沒有一個讓他有閒情逸致多關心幾分鐘,偏偏眼前這個……

「該死!詩河˙赫涅夫斯,別哭……」他認輸了不行嗎?!「我帶妳回醫務室吧,這麼難受的話……很痛嗎……」放柔口氣,伊扎克詢問。

因為藥劑不足的關係,現在醫務室那邊是能省著用就省著用,不動手術或動完手術的傷員就沒辦法配給到足量的嗎啡或止痛藥,她的傷口一定很痛吧?!

「我……不痛……」她不怕身體上的疼痛,只怕他不理她……

「逞強什麼……」再嘆氣,遲疑了一下,坐到床沿。

這樣很不禮貌,但是她在哭……

「你……還生氣……?」不安的抓著伊扎克的袖子,詩河固執的追問。

「我為什麼不生氣?!妳這個不愛惜身體的笨蛋!不舒服要跟我說啊!這樣我就把迪安卡也派過去幫妳了,妳差點也死了!」低吼,伊扎克想起那時激戰中突然聽見無線電中傳來她的痛哼,擔心卻無法抽身支援的感受,難受的閉上眼。

戰爭中死的人夠多了,他的隊員也有兩個在這一次的戰役中身亡了……KUSO!

「你生氣……是因為擔心……?」

「廢話!蠢死了!不然妳以為我氣什麼?」瞪她,伊扎克懊惱極了,「妳別想太多,也別浪費體力哭,快睡,好好養傷就好了。」

「……抱歉,接下來我沒辦法幫忙了……」蒼白的臉上說不出的愧疚。

「妳把那個戰線守的很漂亮,鳳仙花的稱呼還挺適合的……」聽她這德性還在擔心這個,似乎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伊扎克無奈的扯扯唇角。

真是個好強的女人,機體那種狀況還硬撐著作戰,直到支援兵力到達才折返,她是不知道傷到駕駛艙的機體隨時可能爆炸嗎?!更別提戰鬥到最後把能源用盡,在回程有多危險。

當然,搞不好也是因為有覺悟了,才繼續駕駛光束武器試驗型CGUE滯留戰場,想說就算爆了也能拖幾架敵軍下水……按照他對她的了解,卯起來拼命的她真的會決定幹出這種蠢事……

「快枯萎的花?」真狼狽……詩河自嘲的咕噥。

「KUSO!別說蠢話!」伊扎克大聲反駁,那模樣好像她說了什麼嚴重的大事,不反對不行似的。

探身拉過有些滑落的被子替她蓋好,量了量她額頭的溫度。

「妳還在燒,快睡吧,等等我還要出戰呢!」伊扎克知道自己不回去不行,半個小時是休息的底限,也是機體維修所需的最短時間。

聽他這麼一說,詩河鬆開了抓著他的手,改成推他。

「做什麼?」

「我不要緊了……只是一時因為身體不舒服情緒失控……」對,她只是情緒失控,「你快去休息吧,別被我傳染感冒了……」

情緒失控?!信她有鬼!跟她認識將近三年,才不相信她會因為身體上的難受就哭哭啼啼的,她跟那種沒用的女人不一樣!

「我坐這裡也是休息,妳睡,該走的時候我會走。」壓根兒忘了待在淑女房間看人家睡覺是多麼失禮的事情,伊扎克靠著床架,沉默不語。

詩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聽話的閉上眼。

見她停止哭泣乖乖睡覺,伊扎克鬆了一口氣。

終於不哭了,她到底在哭什麼?他又沒怪她……她應該也知道才對……傷腦筋……他的態度太兇了嗎?又不是第一天這樣的……

手錶震了震,提醒他時間到了。

輕輕抽回讓她抓住的手指,無聲的準備離開。

「伊扎克……」

「嗯?」還是……吵到她了……

「預祝你平安勝利。」

她的笑容很虛弱也很擔心,傻女人……

「好好睡,我回來再來看妳,別擔心了。」出人預料的平靜語氣,伊扎克躊躇了一秒,俯身親吻她的額頭,然後飛快離開。

詩河傻眼,看著關上的房門,有些臉紅的摸摸自己被親的額頭。

門外,伊扎克懊惱的瞪著靠在房門口的迪安卡。

「你KUSO的站在這裡做什麼?!」

「我們親愛的焦耳隊長開竅了!」掛著大大的笑容,迪安卡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有心情調侃這個友人,這或許是他幫助大家放鬆心情的辦法吧?!

「閉嘴!」咒罵,邁開腳步走向停機倉。

「哎呀,聽說你抱著詩河學妹回房啊?!」

為什麼好好一個事實由他嘴中吐出來就感覺有點猥瑣?!側目看了迪安卡滿臉調侃笑容,伊扎克簡直想痛扁他。

但是不行,因為該出戰了。

「KUSO!不要給我嘻皮笑臉的!」再繼續屌兒啷噹……他真的很擔心迪安卡把自己的小命給玩掉了。

進入駕駛艙,機艙內螢幕出現通話視窗。

「伊扎克,」迪安卡還是在笑,卻是正經微笑,「自己小心點,結束後再聊。」

定定的看著迪安卡,伊扎克也扯出一個笑容。

「自己小心。」

出戰了……左手隔著駕駛服觸摸胸前的護身符,這幾年他除了洗澡外從未取下……

平安……勝利……那是她的祝福……

握緊手,堅定的聲音回盪在虛空的駕駛艙。

「伊扎克˙焦耳,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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