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另一邊，遠在荊州當男方大媒的風颺倒是挺閒的──雖然古時候娶親一道道程序很是複雜，但周家老父也有一道前來，而且他還身負要畫荊州地圖的重任，所以在把周瑜的婚事該辦的辦完後，他就在荊州到處跑了。
說到荊州，最該去的地方就是隆中，那裡可是司馬徽、黃承彥、龐德公等人的隱居地，也是臥龍、鳳雛的發跡之地……但現在沒了曹操對徐州的大屠殺，諸葛亮還會不會跟著兄長避禍又是另一個問題了──難道他該在徐州找諸葛亮嗎？！
滿腦子胡思亂想，風颺表面上依然很隨意的靠坐在樹下，看著不遠處正在收割的稻田，唇角微勾。
荊州是個安逸的好地方，但可能太過安逸了，所以軍民都顯得很散漫……
「少爺，我們去哪？」斜靠著樹幹的李亞問道。
「三個地方，」風颺伸出三根手指，「一是隆中，那裡有許多大才，抓到一個是一個；二是長沙，許多年不見仲景先生了，也該去打聲招呼，順便拉個猛將；三是夏口，夏口地形重要，我想親自去看看。」
「這樣時間有點趕啊少爺，公瑾先生十一月底大婚，而後喬公一家都要遷去許昌，現在都九月底了。」李亞皺眉頭。
「那把風徹和莫河派到夏口去，再跟去幾個機靈的，就說我要在那邊開風雅酒樓的分店好了，讓他們自己小心點，河道什麼的都探查一番。」
「還是我親自去吧，少爺，這麼重要的事情我跟著比較好，他們都不擅長跟官爺打交道。」李亞笑著露出小虎牙道。
風颺看了李亞一眼。
「也好，自己小心些，記得地圖隨時可以再畫，安全第一、任務第二。」
的確讓李亞領著他比較放心。
有了風颺的命令，李亞動作迅速的點齊三十人，直接離去。
又考慮了一下，風颺決定先去隆中，再去長沙。
其實啊，他的本意是不太想出來的，之前大病一場，他自知身體還沒調養好，但一來周瑜這個媒人他的確當之無愧，二來……曹操的那個女兒實在是癡情的有點煩，幾乎每天出去跑步回來時都可以看到街角那抹人影……完完整整的東漢版跟蹤狂！
所以，他只好很丟臉的在郭嘉取笑的目光中收拾包袱帶上人手出來逃亡──而且還被某個沒良心的損友要求「順便」帶個地形圖回去。
奶奶的！北方都還沒吃下就惦記著南方的！
看來郭嘉是記著劉表病死後的荊州動亂，想要趁早做好準備等著宰肥羊了……
這一日，剛離開襄陽城沒多久，風颺一行人忽然聽見兩聲驚叫。
轉頭望去，一輛牛車以驚人的氣勢奔馳在田埂上，韁繩飛盪在半空中無人看管，看上去隨時有可能翻覆到田裡。
風颺還來不及細想，就聽到有人驚慌的喊道：
「車裡有人！」
「是兩個姑娘！」
該死！風颺俐落的雙腿一夾馬腹，踏雪就飛速的奔向不遠處的牛車。
高尹等人也迅速追了過去。
跑近後，風颺就注意到車內是兩名少女，其中一名皮膚略黑，一頭漂亮的亞麻金色的長髮，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正緊緊用身體護著懷裡穿著嫩黃色裙子的女孩。
注意到有人追來，黃髮少女轉頭望向他，一雙美麗的碧綠色眼瞳中沒有驚慌與害怕，只有些許焦急。
風颺聽到已經有護衛飛身撲上牛車試圖控制那隻牛，但明顯得沒什麼效果。
「手給我。」他朝車裡的女孩伸出手。
「多謝公子。」黃髮少女立刻想將懷裡的女孩交出去，但那女孩害怕得緊緊摟住她，怎麼也不肯放手。
風颺無奈，只好在踏雪身上撐起身體，估量了一下與牛車之間的距離，直接跳入車廂。
「少爺！」高尹在車廂外叫道，「車輪撐不住了！」
「知道了，把這位姑娘接過去。」風颺沒有細想，低道一聲失禮後，一手將那死抱著黃髮女子不肯放的女孩扯開，摟著腰往車外的高尹一拋。
「啊！」
在少女的驚叫聲中，高尹穩穩當當的將她安全的抱了個滿懷。
風颺鬆了口氣，正準備要那黃髮少女別害怕，就見她神色堅毅的主動靠到他右手邊。
「有勞公子了。」
「怕就閉上眼。」風颺朝她一笑，一吹口哨，踏雪通靈的靠近車廂。
風颺一手摟住那黃髮少女，感覺她主動抱住自己的腰卻沒有死摟到妨礙他行動的地步，內心再次讚嘆她的臨危不亂與聰明鎮定。
抓準踏雪的位置，風颺從車廂躍回馬背上，順勢將那少女放到身前鞍上。
然後，他發現那少女從頭到尾都沒閉上那雙漂亮的綠眼珠。
「為什麼不閉眼？」
那少女抬頭看他，迥異於漢人的五官深邃而迷人，略帶蒼白的唇輕輕揚起。
「若公子成功了，這是小女子此生難得的體驗；若公子失敗了，最後一眼，小女子想看天空。」
風颺看著她澄澈無暇的雙眼，深深被她話裡的意思震撼。
「不怕嗎？」
「怕，」她微笑點頭承認自己的怯弱，「到現在小女子的手都還有點抖，但到最後關頭，害怕沒有任何意義。」
風颺輕笑，勒疆下馬，伸手將她扶下來。
「小姐真了不起。」
黃髮少女向他微微一福。
「承蒙公子相助，我們姊妹感激不盡。」
她邊說邊摟住朝自己奔來的黃裙少女。
「小姐不用客氣，倒是你們的牛車似乎壞了。」風颺側頭看著一旁翻倒的牛車和灑落了一地、甚至掉到田裡的物品。
「我的書。」黃髮少女這時才低叫了聲，拉著驚魂未定的妹妹跑了過去。
見她不捨的蹲下去收拾散落一地的竹簡、書本，她妹妹則收拾著其他瑣碎物件，風颺踏步上前攔住就想下田的黃髮少女。
「別弄髒了裙子。」
說罷，他笑著跟一旁的農民致歉，撩起月牙白的衣袍踏入稻田中，俯身撿拾起已經被濕泥弄髒的書。
竹簡還好，清理乾淨後問題不大，但一些紙質的書就毀了，被水泡到墨跡都暈開了。
那黃髮少女也不在意，珍惜的用帕子將一本本書大概清理乾淨放好。
是個愛書惜書之人。
高尹等人原本也想下來幫忙，卻被風颺阻止。
「你們那麼多人下來想把田給毀了嗎？在上面看著，閒著就去幫兩位小姐看看牛車還能不能修。」
待來回走動將掉到田裡的東西都拾起後，風颺那雙精美的皮靴和雪白長褲也已經沾滿泥巴。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他也就放棄拯救衣袍下擺，騰出雙手幫黃髮少女抱起最為沉重的一大疊竹簡，任憑一身白衣被弄得髒汙不堪，走向還是一樣淒慘的牛車。
「公子愛白衣，這騎馬一天下來，要換幾次衣服呢？」抱著一疊書走在他身旁的少女抿唇淺笑。
「三次，」風颺一本正經的回答，「風沙大的時候要換五次。」
聽出他在開玩笑，黃髮少女輕笑，綠眼睛閃閃發亮。
走回馬車邊，那穿著黃裙的少女飛快的跑到她身旁。
「姊姊！」樣貌甜美的少女似乎對把自己當球一樣扔出去的風颺有些畏懼，摟著黃髮少女的手臂貼在她另一側，「他們說牛車修不好了。」
「妹妹，車子不打緊，小三呢？」
「沒看到！都是小三哥啦，說去找個朋友就把我們留在車上，差點把我嚇死了。」少女嘟嘟噥噥的撒嬌。
「是誰說自己口渴要小三幫妳討水的？」
黃髮少女恬靜的輕笑，將書放回車廂內，彎身去查看斷裂的車軸。
「車軸整個斷了，就算勉強把車軸固定住，沒走多遠可能就會再次斷裂，要嘛找棵木料質地適宜的樹砍來做新車軸，要嘛把這輛車劈了當柴燒。」風颺瞇著眼笑，站在蹲下的黃髮少女身旁，替她擋住西曬的陽光。
「是啊，要是能用鐵做車軸就好了。」黃髮少女輕嘆一口氣。
風颺渾身一震，狀似無意的指著自家的馬車。
「鐵的質量不夠好的話也是可能變形的。在下風颺風子寰，請問兩位小姐願不願意到在下的馬車上休息片刻？車裡有些飲料和點心，在此地稍等，那位小三應該也會追過來才是，剛才的動靜鬧太大了。」
黃髮少女側頭靜靜的凝望他片刻，含笑點頭，輕輕一福。
「小女子謝過風公子，家父姓黃。」
「黃小姐，請。」
扶兩位少女上了馬車後，風颺只是站在馬車外指點她們哪個抽屜拉出來有果酒和蜜水，哪個抽屜打開有食物與點心，然後，在黃裙少女好奇的在車廂內東碰西碰時，黃髮少女的目光停在車內矮几上的書冊上。
「風公子，我可以看書嗎？」
「當然。」
那幾本書裡，有一本琴譜和一本《水戰論》是他要寫給周瑜當結婚賀禮的；另外幾本書則是他的隨筆雜記，記錄下各地的物價、作物種類、耕種方式、產業型態等等……以及一本他的統整歸納，他試著整理出一份系統性的農業、養殖業、商業循環不息的產業開發方案，如果能成功，不但能在某種程度抑制市價，不讓商人哄抬價格，還可以改善農民生活品質或讓退役殘兵能有個可靠的工作保障。
因為是在馬車上隨手記下的，所以他用的不是毛筆，而是炭筆，一根根女子小指粗的炭筆就收在矮几上的一個小盒子裡，此時正吸引了黃髮女子的注意。
「是炭筆。」可是，這炭筆跟她認識的不太一樣。
將目光投向馬車外的男人，那男人正靠在馬車車廂旁和農民說話，語氣寫意輕鬆而灑脫。
注意到她的目光，風颺側過頭，笑道：
「怎麼了？」
「風公子，你的炭筆，不是用柳樹燒製的吧？」
風颺看著她，發現她身上有種恬靜寧人的氣質，以及一種氣質遮掩不去的自信與頑皮，只是被她隱藏的很好，那抹詼諧只隱隱的出現在她眼角眉梢。
「不是，那是石墨，比炭筆硬些，寫字好寫，炭筆比較適合拿來畫畫。」解釋完，看著她好奇的模樣，風颺指指桌上的書，「書皮上沒題字的都只是草稿，想寫寫看就寫吧。」
「多謝風公子。」
看著黃髮少女低頭輕輕翻開一頁書，握著炭筆認真寫字的模樣，風颺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怪事，他怎麼感覺到自己今天怪怪的……
注意到一直盯著人家看很不禮貌，他改將視線移轉到遠方被夕陽染紅的藍天。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個布衣打扮的少年遠遠跑來，滿臉驚慌之色。
「黃小姐，你們家那個小三穿的是不是件深藍色的衣服？」
「他來了嗎？」
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啊！
「小三。」探出頭來的黃髮少女揮了揮手，將那名原本在看到支離破碎的牛車後已經快哭出來的少年叫了過來。
「小三哥，你跑去哪裡了？我跟姊姊都被嚇死了。」黃裙少女嘟噥著抱怨。
「對不起，二小姐，我跟朋友回去家裡拿水了……」氣喘吁吁的少年喘著氣道。
「牛車已經壞了，我們怎麼回家啊？姊姊。」她扯著自己姊姊的衣袖問道。
黃髮少女沉吟了一下，歪著頭看風颺，唇角流瀉出一分淘氣與三分溫宛淺笑。
「有在下可以效勞的地方嗎？」風颺低笑。
「有的，風公子，您願意再幫助一次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嗎？」
「這是我的榮幸。」
低笑變成大笑，風颺開始指揮高尹等人將牛車上的東西搬到後面那輛馬車上。
可就算是背過身，他還是可以感覺到黃髮少女含笑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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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颺還來不及細想，就聽到有人驚慌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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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兩個姑娘！」
該死！風颺俐落的雙腿一夾馬腹，踏雪就飛速的奔向不遠處的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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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近後，風颺就注意到車內是兩名少女，其中一名皮膚略黑，一頭漂亮的亞麻金色的長髮，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正緊緊用身體護著懷裡穿著嫩黃色裙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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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公子。」黃髮少女立刻想將懷裡的女孩交出去，但那女孩害怕得緊緊摟住她，怎麼也不肯放手。
風颺無奈，只好在踏雪身上撐起身體，估量了一下與牛車之間的距離，直接跳入車廂。
「少爺！」高尹在車廂外叫道，「車輪撐不住了！」
「知道了，把這位姑娘接過去。」風颺沒有細想，低道一聲失禮後，一手將那死抱著黃髮女子不肯放的女孩扯開，摟著腰往車外的高尹一拋。
「啊！」
在少女的驚叫聲中，高尹穩穩當當的將她安全的抱了個滿懷。
風颺鬆了口氣，正準備要那黃髮少女別害怕，就見她神色堅毅的主動靠到他右手邊。
「有勞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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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閉眼？」
那少女抬頭看他，迥異於漢人的五官深邃而迷人，略帶蒼白的唇輕輕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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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嗎？」
「怕，」她微笑點頭承認自己的怯弱，「到現在小女子的手都還有點抖，但到最後關頭，害怕沒有任何意義。」
風颺輕笑，勒疆下馬，伸手將她扶下來。
「小姐真了不起。」
黃髮少女向他微微一福。
「承蒙公子相助，我們姊妹感激不盡。」
她邊說邊摟住朝自己奔來的黃裙少女。
「小姐不用客氣，倒是你們的牛車似乎壞了。」風颺側頭看著一旁翻倒的牛車和灑落了一地、甚至掉到田裡的物品。
「我的書。」黃髮少女這時才低叫了聲，拉著驚魂未定的妹妹跑了過去。
見她不捨的蹲下去收拾散落一地的竹簡、書本，她妹妹則收拾著其他瑣碎物件，風颺踏步上前攔住就想下田的黃髮少女。
「別弄髒了裙子。」
說罷，他笑著跟一旁的農民致歉，撩起月牙白的衣袍踏入稻田中，俯身撿拾起已經被濕泥弄髒的書。
竹簡還好，清理乾淨後問題不大，但一些紙質的書就毀了，被水泡到墨跡都暈開了。
那黃髮少女也不在意，珍惜的用帕子將一本本書大概清理乾淨放好。
是個愛書惜書之人。
高尹等人原本也想下來幫忙，卻被風颺阻止。
「你們那麼多人下來想把田給毀了嗎？在上面看著，閒著就去幫兩位小姐看看牛車還能不能修。」
待來回走動將掉到田裡的東西都拾起後，風颺那雙精美的皮靴和雪白長褲也已經沾滿泥巴。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他也就放棄拯救衣袍下擺，騰出雙手幫黃髮少女抱起最為沉重的一大疊竹簡，任憑一身白衣被弄得髒汙不堪，走向還是一樣淒慘的牛車。
「公子愛白衣，這騎馬一天下來，要換幾次衣服呢？」抱著一疊書走在他身旁的少女抿唇淺笑。
「三次，」風颺一本正經的回答，「風沙大的時候要換五次。」
聽出他在開玩笑，黃髮少女輕笑，綠眼睛閃閃發亮。
走回馬車邊，那穿著黃裙的少女飛快的跑到她身旁。
「姊姊！」樣貌甜美的少女似乎對把自己當球一樣扔出去的風颺有些畏懼，摟著黃髮少女的手臂貼在她另一側，「他們說牛車修不好了。」
「妹妹，車子不打緊，小三呢？」
「沒看到！都是小三哥啦，說去找個朋友就把我們留在車上，差點把我嚇死了。」少女嘟嘟噥噥的撒嬌。
「是誰說自己口渴要小三幫妳討水的？」
黃髮少女恬靜的輕笑，將書放回車廂內，彎身去查看斷裂的車軸。
「車軸整個斷了，就算勉強把車軸固定住，沒走多遠可能就會再次斷裂，要嘛找棵木料質地適宜的樹砍來做新車軸，要嘛把這輛車劈了當柴燒。」風颺瞇著眼笑，站在蹲下的黃髮少女身旁，替她擋住西曬的陽光。
「是啊，要是能用鐵做車軸就好了。」黃髮少女輕嘆一口氣。
風颺渾身一震，狀似無意的指著自家的馬車。
「鐵的質量不夠好的話也是可能變形的。在下風颺風子寰，請問兩位小姐願不願意到在下的馬車上休息片刻？車裡有些飲料和點心，在此地稍等，那位小三應該也會追過來才是，剛才的動靜鬧太大了。」
黃髮少女側頭靜靜的凝望他片刻，含笑點頭，輕輕一福。
「小女子謝過風公子，家父姓黃。」
「黃小姐，請。」
扶兩位少女上了馬車後，風颺只是站在馬車外指點她們哪個抽屜拉出來有果酒和蜜水，哪個抽屜打開有食物與點心，然後，在黃裙少女好奇的在車廂內東碰西碰時，黃髮少女的目光停在車內矮几上的書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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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那幾本書裡，有一本琴譜和一本《水戰論》是他要寫給周瑜當結婚賀禮的；另外幾本書則是他的隨筆雜記，記錄下各地的物價、作物種類、耕種方式、產業型態等等……以及一本他的統整歸納，他試著整理出一份系統性的農業、養殖業、商業循環不息的產業開發方案，如果能成功，不但能在某種程度抑制市價，不讓商人哄抬價格，還可以改善農民生活品質或讓退役殘兵能有個可靠的工作保障。
因為是在馬車上隨手記下的，所以他用的不是毛筆，而是炭筆，一根根女子小指粗的炭筆就收在矮几上的一個小盒子裡，此時正吸引了黃髮女子的注意。
「是炭筆。」可是，這炭筆跟她認識的不太一樣。
將目光投向馬車外的男人，那男人正靠在馬車車廂旁和農民說話，語氣寫意輕鬆而灑脫。
注意到她的目光，風颺側過頭，笑道：
「怎麼了？」
「風公子，你的炭筆，不是用柳樹燒製的吧？」
風颺看著她，發現她身上有種恬靜寧人的氣質，以及一種氣質遮掩不去的自信與頑皮，只是被她隱藏的很好，那抹詼諧只隱隱的出現在她眼角眉梢。
「不是，那是石墨，比炭筆硬些，寫字好寫，炭筆比較適合拿來畫畫。」解釋完，看著她好奇的模樣，風颺指指桌上的書，「書皮上沒題字的都只是草稿，想寫寫看就寫吧。」
「多謝風公子。」
看著黃髮少女低頭輕輕翻開一頁書，握著炭筆認真寫字的模樣，風颺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怪事，他怎麼感覺到自己今天怪怪的……
注意到一直盯著人家看很不禮貌，他改將視線移轉到遠方被夕陽染紅的藍天。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個布衣打扮的少年遠遠跑來，滿臉驚慌之色。
「黃小姐，你們家那個小三穿的是不是件深藍色的衣服？」
「他來了嗎？」
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啊！
「小三。」探出頭來的黃髮少女揮了揮手，將那名原本在看到支離破碎的牛車後已經快哭出來的少年叫了過來。
「小三哥，你跑去哪裡了？我跟姊姊都被嚇死了。」黃裙少女嘟噥著抱怨。
「對不起，二小姐，我跟朋友回去家裡拿水了……」氣喘吁吁的少年喘著氣道。
「牛車已經壞了，我們怎麼回家啊？姊姊。」她扯著自己姊姊的衣袖問道。
黃髮少女沉吟了一下，歪著頭看風颺，唇角流瀉出一分淘氣與三分溫宛淺笑。
「有在下可以效勞的地方嗎？」風颺低笑。
「有的，風公子，您願意再幫助一次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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