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走得比他們慢……無論是找到真正希望的道路,還是認清世界的真相……他只能看著他們的背影逐漸遠去。被留下的自己獨自品嚐那份被背叛的痛苦與孤單,為了高傲的自尊只能揚高頭顱,咬牙死撐,不讓人任何人看見心底的痛……

一開始還會感到焦躁,後來也就漸漸的平靜了,因為他想保護殖民地的心情,不會輸給任何人,也決不允許任何人再次傷害他的祖國。

正因為他們都選擇了不同的道路,才需要他留在這裡……絕對要守護的重要的東西,每個人都有,也不可能會退讓……

……

……

「……這是……什麼?」

半夜,軍部一間辦公室內,規律而迅速的鍵盤敲擊聲軋然而止。

獨自留下來加班到凌晨的伊扎克˙焦耳美麗的冰藍色眼瞳不敢置信的盯著電腦螢幕,秀氣到堪稱美麗的臉龐充滿著無法相信、驚訝、憤怒……等等情緒。

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只會有殺身之禍,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是明哲保身之道……他明白這個道理,卻不願意妥協,也沒有機會回頭了──早在他因為察覺不對勁而著手調查開始!

如果這份資料是真的,誰能告訴他,戰死在宇宙虛空的戰士們是為什麼而犧牲……誰能告訴罹難者的家屬,他們的親人是為了什麼而死去……

「KUSO!」憤怒的一拳搥在桌子上,伊扎克緊緊咬住牙,拼命忍下想狂吼的衝動。

幾分鐘後,震驚的神色恢復正常,知道現在的時間已經來不及將資料另行備份,他直接存檔並抽出硬碟。

修長的手指在顫抖,動作卻很迅速俐落。

剛才因為太過震驚,忘了即時抽身,很可能已經暴露的行蹤……所以,他必須把握時間了……

當機立斷的,他打了一通電話給當今殖民地中他最信任的最高評議會議員──雖然說他看完那份檔案後,已經不知道能相信誰了。

「西恩先生,我是伊扎克˙焦耳,很抱歉這麼晚打電話給您,但我必須立刻見您一面。」

隊長級別的通訊設備有防止監聽紀錄追蹤的功能,所以他很放心的撥了電話。

邁開修長的雙腿,倉卒的快步在走廊上走過,軍靴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踏出清亮的迴響,一聲聲卻都在計算著他能利用的時間……

……

……

當天早上六點半,傳出西恩議員在家中慘遭殺害的新聞,兇嫌以武力掠倒軍方追緝,逃逸無蹤,因此最高評議會大為震怒,下令全面通緝。

而將主和派的西恩議員以殘忍手段殺害的冷血兇手,名叫──

伊扎克˙焦耳!

@@@@@@@@@@@@@@

「隊長不可能那麼做的!」

這句話……她這幾天到底講過幾次了呢?

嘴裡講著相信的字句,心卻開始不安……因為,她明白他的個性,他不是個會逃會躲的人,真的不是他做的,他應該會氣急敗壞的替自己雪清名譽,而不是失蹤到今日,還陸續殺了幾個人,打傷了特務部隊……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因為伊扎克的失蹤與罪行,焦耳小隊的處境難堪……

低垂眼簾,詩河˙賀涅夫斯一張秀麗的臉孔凝著波爛不興的表情走在宿舍走廊上,挺拔的背脊沒有因此而屈服,只有緊握的雙手將指甲刺入掌心,用疼痛來忍耐不甘心。

有人在監視她,她知道卻懶得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感覺更心煩氣躁。

打開宿舍房門,她敏感的發現有人進來過。

那是一種直覺,也是天性認真謹慎到某種程度的附帶作用,電腦鍵盤和滑鼠的位置,跟她出去前不一樣……

才在提高警覺,一雙手臂從她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她,並且捂住她的嘴。

紫瞳深處閃過一抹銳利,右手手肘狠狠往對方腹部撞了過去,背後的人因為吃痛,箝制她的力道一鬆,仍然沒有放手,詩河眼中冰冷一閃而過──

但致命攻擊招式還沒使出來,眼角餘光就看見宛若月輝的銀……

隊長……

「……」開口想叫,被她拐了一肘子的伊扎克忍著痛對她搖頭。

監聽!他用軍用手語打道。

詩河美麗的鳳眼一瞇,感覺心火往上冒。

這就是現在的扎夫特對待為祖國出生入死的軍人的態度?!就因為隊長「疑似」兇嫌,連帶的整個小隊都受到的監控,甚至闖入她的房監安裝竊聽器……

伊扎克看她沒有出聲的意思,慢慢鬆開手,退開兩步,讓她清楚看見他滿身血汙和狼狽。

焦急的情緒出現在她臉上,她一面上前扶住他,一面慢慢開口:

「累死了,去洗個澡好了。」這話,是說給監聽的人聽的。

因為陰鬱沉重與緊張而皺緊的眉緩緩鬆開了,讚賞從伊扎克唇邊的微笑顯現,他跟著她進了浴室,看她打開蓮蓬頭,讓整個浴室充滿水聲。

詩河又從包包掏出MP3,到浴室播放出狂野的搖滾樂,最後用自製的反制監聽道具將浴室掃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異狀才對伊扎克點頭。

「搖滾?」伊扎克挑眉,開口說得第一句話卻是調侃。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嘴角還有乾掉的血跡,像是很久沒喝水了。

「唯一一首。」詩河也低聲回答,要他坐到馬桶上,「隊長,全扎夫特都在通緝你!」

關心之情表露無疑,她的表情沒有一絲敵意或虛假,眼底有著信任和……不解。

伊扎克原本放鬆的表情又緊繃了,他看著詩河,欲言又止,最後像是豁出去低聲道:

「詩河,不是我做的……」

他的聲音中有著緊繃和懇求,他這幾天到底是怎麼過的……詩河感覺到心頭一緊,沉靜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凌亂的髮、充滿血跡的白色隊長服、帶有凌亂刮傷的雙手……

她相信他,也一直只等著這一句解釋。

「我知道,是隊長做的就不會被發現了。」

「……」他該感激她對他的能力如此的有「信心」嗎?伊扎克沉默。

「既然他們才來過我房間,又留下了監聽裝置,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再來搜查的,你可以在我這裡好好休息一下,我幫你聯絡艾斯曼學長。」

詩河低聲道,這是很自然的直覺反應,因為一如她對伊扎克深信不疑,迪安卡也是伊扎克以性命相交的兄弟,發生這種事情,如今已轉調軍情局的迪安卡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面對她的說法,伊扎克報以苦澀的自嘲表情:

「……迪安卡也被監視了,跟我母親一樣,有人二十四小時跟蹤他,所有可能幫助我的人都受到監視,一跟我有接觸……就會被滅口……」

那些對外公佈是他所殺的人是他去要求協助的人,不論他們相不相信他,或想不想幫他,都無一例外的被殺了……

他原本不想來找詩河的,因為不願意將她捲入,也不想再害死任何人了,可是他無處可去……就他這一條命不值錢,怕就怕在真相永遠石沉大海……而現在,他唯一能信任接觸的,只剩下她了。

「隊長,我能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詩河沉重的詢問。

憑著焦耳家的地位和伊扎克本身的戰功,不可能遭到如此待遇,除非……有某種極為龐大的勢力要抹煞他……

伊扎克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見他不說話,詩河點點頭,轉身從洗手台鏡子後的櫃子拿出醫藥箱,抬手示意他脫掉上衣。

他們已經浪費掉太多時間了,平均一個長髮女性可能花費在洗澡與美容的時間是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她必須把握時間幫伊扎克包紮卻不能令監視的人起疑心。

伊扎克沒有拒絕,事實上若不是他發現自己再不找個地方處理傷口,負荷過度的身體不用兩天就會垮掉,他也不會冒著可能害死她的風險跑到軍用宿舍了。

連軍靴一併脫下,被染紅的長褲讓詩河雙眼大睜。

她現在才注意到他左小腿處的軍靴有被子彈擦過的痕跡,只是因為是黑色的,染了血也看不出來,皮靴剛好防止血水流出……這樣不對吧?!

「隊長,我改變主意了,請你把褲子一起脫掉。」現在的她已經顧不得女性矜持與害羞了。

「……有衣服借我穿嗎?」伊扎克不抱希望的問。

「有。」她的回答卻出乎他預料。

……

在這樣的節骨眼,任何爭執都是愚蠢的,伊扎克很配合的褪去衣褲,接過她遞來的浴袍稍作遮掩,讓她替自己處理滿身傷口血汙。

肩膀、腹側、上臂、小腿……他身上零零總總有七八個被子彈擦過的外傷,尤其是肩膀的傷口,似乎是被大口徑狙擊槍擦過,一整塊連皮帶肉被撕裂的傷口猙獰且紅腫──因為他根本沒有及時處理,只做了緊急止血,不發炎化膿才怪!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零碎的小傷與深淺不一的刀傷……他真的在手下留情,不然全扎夫特能在近身戰傷到他的人根沒幾個……

雙氧水和消炎粉擦過化膿傷口帶起的疼痛讓伊扎克渾身緊繃,結實的肌肉繃起,一口牙咬得死緊,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注意到這點,詩河從架子上取下毛巾,遞到他唇邊。

「咬著吧,別傷到牙……我沒有準備麻醉藥。」她抱歉的低語。

「……嗯。」原本想拒絕的伊扎克在嚐到口中的血腥味後,認輸的接過毛巾咬住。

痛,很痛……但比不上心痛……這幾天他不斷承受著失去「信賴他的人」,與「背叛他信任的人」的痛苦,更別提隱藏在整個幕後的醜陋真相……

……

處理好傷口,先讓他穿著浴袍,詩河先溫柔的用冰毛巾替他擦去嘴角的鮮血,然後用熱毛巾讓他擦去臉上身上痛出的冷汗。

接著,她要伊扎克轉過身體,自己走進淋浴間,脫了衣服將身體和頭髮打溼,最後圍著浴巾出來。

「妳KUSO的做到這種地步做什麼……」伊扎克俊顏泛紅的低罵,瞪著牆壁上的磁磚,僵著身體根本不敢動。

他尷尬死了。

「你剛剛抱我的時候沒有靠近窗子,表示你也知道對面有人監視吧?我洗澡洗太久,連軍服都沒脫就出去,太可疑了!」詩河小聲回答。

「……」她有理!

關上蓮蓬頭和PM3,詩河讓伊扎克先在浴室等一下。

接著,她哼著歌狀似輕鬆的走出浴室,右手撥著濕淋淋的長髮,到窗邊拉上窗簾,脫掉浴巾換上睡衣──不過現在她有記得穿上內衣,才讓伊扎克在避開對方監視的情況下來到自己床上坐下。

因為浴袍是她的,穿在他身上倒是短了不少,見他正襟危坐的模樣,詩河微微一笑。

打開衣櫃拿出一個名牌紙袋,從裡面拿出一件男性黑色的男性V字領羊毛衣,以及同個牌子的藍色長褲放到床上。

「真是的,當初還想送隊長的,他到底在搞什麼,枉費我這麼信任他……」說著「自言自語」的抱怨,將紙袋隨手丟到一旁,比比衣服要伊扎克換上。

送他……奇特的情感隱隱流竄在冰藍色的眼瞳中,伊扎克默默的穿起衣服,從脖子上取下自己那只護身符交給她。

詩河訝異的挑眉,沒說話,接過護身符照著他的意思掛在脖子上。

打開電腦,抓起紙筆,又打開抽屜,拿出單身女生房間裡面幾乎不會缺少的東西──零食與泡麵,又沖了一杯熱奶茶,全部放到床頭櫃,讓伊扎克可以跟她筆談,也可以吃點東西。

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她拍拍額頭,從抽屜找出止痛藥與消炎藥,又倒了一杯水給他。

這個傷口再不小心點,只怕下一次她必須幫他割掉腐敗的死肉了……

伊扎克沒有客氣,逃亡四天中,他真正吃進肚子的食物,大概只有自動販賣機的麵包跟甜食,雖然泡麵也不至於營養到哪裡去,但起碼他終於可以吃到熱食了。

詩河巧妙的避開窗戶外的視線可及之處,配合著他的吃飯速度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鍵盤或移動滑鼠,同時切換視窗,用迪安卡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無敵程式掃瞄電腦,沒意外的發現幾個用來監控掃瞄她電腦內容與使用的木馬程式。

不動聲色的關上掃瞄完成的視窗,沒有去理會那幾個木馬程式,逕自打開研究用的資料夾──

既然他們要看,那就讓他們看,反正她「應該」什麼也不知道才對。

伊扎克吃飽以後,用她給的水杯漱口,然後看著她,沉默。

他沒說話,她卻已經明瞭他的歉疚。

『不用道歉,我很高興你願意信任我。』詩河在紙上寫道。

凝望著他只不過幾天沒見卻憔悴滄桑許多的臉孔,詩河低下頭掩飾心疼,知道他不會高興她的不捨,因為他不需要同情。

『你睡吧,我會醒著的,剛好明天沒事,所以我會在宿舍。』

應該說,焦耳小隊已經被軍部高層以「隊長不在,剛好給辛苦的隊員休息的機會」為由,勒令放假──直到所有人洗清嫌疑。在此之前,請「合作」的待在宿舍內,接受軍方的「好意」。

她沒說出口,伊扎克就知道為什麼了。

垂下眼,面無表情的高傲銳氣有瞬間的自責歉疚和難受憤怒。像是明白自己難以掩飾現在的情緒,他撇過臉,用頭髮遮掩表情。

她輕輕抬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探手觸碰他的臉頰。

冰涼的指尖觸碰到自己的瞬間,伊扎克訝異的轉頭看她,像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做一樣,臉上的挫敗沮喪毫無遮掩的被一覽無疑。

不要緊的,隊長。她用唇語道,你知道該怎麼做的,而我會幫你。

清澈的眼中還是信任與支持,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這麼看著他了……不曾改變過的信賴和溫柔……她總是沉默守護著他的背後,在他需要時才會出聲……

冰藍色的眼眸與她四目交纏,最後,他輕輕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才放開。

倒回床上,蓋上被子,背對著書桌,打算把握時間以睡眠來補充體力。

他不可能真的待在這,必須在她真的被捲入前,盡快離開……

床上充滿了她的氣息,幾分鐘前他還因此尷尬不已,現在卻是安心……他已經超過三天沒有入睡,所以沒兩分鐘,就已經發出規律睡眠的呼吸……

知道他累了,詩河處理掉泡麵碗和杯子,滑動座椅回到電腦桌前,假裝自己還在做研究,目光不時的瞥到一旁熟睡的男人身上……

給予她鳳仙花稱呼的男人,對自我要求極高、驕傲好強、彆扭耿直,在戰場上英勇傑出,睡著時卻意外的像個孩子……

雖然她無法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能動員特務部隊的人絕對是殖民地高層……

伊扎克說,相信他,不是他做的……

那是誰殺了西恩議員和其他人?伊扎克又為什麼會在命案現場?!

又有誰……想陷害他……

疑點或許很多,但都不是重點。

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該如何保護好他,不讓任何人發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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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篇老文了~
只是突然想把自己以前的SEED同人文都放上來,
算是個整理跟紀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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