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還沒開學就確定要加入什麼社團,接下來的迎新茶會、家族聚會什麼的也讓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過完了剩下的假期,緊接著而來的就是迎新宿營。

不過,藍以凰很明顯的興致缺缺。

她是認生的人,跟不熟的人玩不起來,與熟識的朋友在一起時她有很嚴重的人來瘋,但一到陌生的環境就會習慣性的保持沉默,自己看自己的書,巴不得當個局外人──用雲浪的話來講,就是瞬間會變成一隻到了陌生人家裡裝乖的貓。

再說她真的不覺得那些什麼大地遊戲與整人節目到底好笑在哪裡。

所以,迎新宿營對她來說,真的有點無聊。

「我可不可以不去?」

抱著大抱枕趴在強化玻璃上與底下的錦鯉面對面的藍以凰仰頭看著悠哉坐在一旁邊喝茶看書的雲浪。

這枚蓬鬆大抱枕是她今天收到的畢業禮物。

他們所在的餐廳是以特殊裝潢出名的連鎖店,木頭屏風隔間區隔出私人空間,腳下踩的是強化玻璃,玻璃下色彩斑爛的肥碩錦鯉擺尾款款游過,加上餐點價位中間偏低,選擇又多樣化,頗受各個年齡層的喜愛。

「迎新宿營有助班上同學的磨合喔,也可以趁機熟識系上的學長姐。」

已經被問了五天的雲浪沒答腔,開口安慰她的是另一頭的年輕男人。

「Tsubasa」葉齋風,長得像混血兒的俊美醫生,氣質斯文溫柔的他戴著銀邊眼鏡,穿著有些雅痞的休閒服飾,修長勻稱的手正遞給她一盤炸響鈴。

「謝謝Tsubasa大哥。」

「炸杏鮑菇和烤布丁是誰點的?」魅瞳咬著自己的美式薯條,從侍者手中接過兩盤點心。

她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水洗牛仔連身短裙,套著短筒黑色皮靴,火辣的V字領開到乳溝,長相清純中帶有嫵媚,美艷的妝掩蓋不了她眉宇間的野性,眼波流轉間盡是撩人風情。

葉齋風一身氣質溫文爾雅,俊美的臉上噙著一抹溫柔的笑,與時尚窈窕的魅瞳站在一起,氣質迥異卻又異常合諧,堪稱標準的俊男美女組合。

「杏鮑菇是我的,布丁是學長點的。」

沒錯,他們是相約出來吃下午茶的,美其名為慶祝藍以凰考上F大。

難得葉齋風今天下午沒排班,自己開精品店的魅瞳就名正言順的翹班了,至於雲浪跟藍以凰就更簡單了──大學生時間配合度很高。

「先恭喜小學妹妳進了F大,別忘記一定要加入『裏』啊!」魅瞳笑吟吟的道。

「小學妹」的全名是「雲浪家的小學妹」,不知不覺間就被縮短成小學妹,這樣的暱稱用久了也就習慣了。

「魅瞳姊也知道『裏』?」藍以凰詫異的問。

「當然,我跟Tsubasa都是『裏』的社員啊!妳不知道嗎?」魅瞳雲淡風輕的拋出從來沒有人告訴她的消息。

「嘎?」搞了半天竟然也是校友?!

藍以凰有點愕然。

「學長你知道卻沒跟我說!」

「當作驚喜囉!」

「……是很驚喜。」藍以凰不得不承認這點。

在座的四人關係有點複雜,雲浪從小到大都是她學長,Tsubasa大哥在她國中時幫她看過病,後來幾乎成了她的家庭醫師,魅瞳姊則是Tsubasa大哥在她高中時介紹她認識的……結果他們三個都跟F大有關係嗎?!

好可怕的人際關係網路啊!這樣都能扯到一塊兒!

這下她名符其實的變成他們的「小學妹」了!

「所以學長當初會報F大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她問雲浪。
因為認識的人推薦?

「嗯嘛,一半。」

「另一半是什麼?」

「占卜說妳也會上F大。」這是實話,一如他國中聯考考完選高中的時候也是以她未來會就讀的學校為首選目標去選的。

「……不信。」藍以凰用狐疑的眼神看他。

「不信拉倒,反正我志願卡隨便填的。」雲浪笑著聳肩。

……好孩子不可以學!藍以凰似信非信的被打敗。

唔?慢著!

「這樣說來Tsubasa大哥也是F大畢業的?可是F大醫學院不是這兩年內才設立……」新學院的建立廣告還打挺大的,拼命在招收成績好的新生。

她想起當初填志願時認真研究的各個大學資料內容。

「我只在F大讀了一年心理系就出國了,在國外唸外科與心理,後來跟著指導教授回國邊實習邊寫研究論文時就碰到他半夜敲門叫我起床救人,真的嚇了我一跳。」葉齋風解釋得很詳細,但關鍵名詞一個都沒講。

反正藍以凰也不是會專注在細節的個性,因為她知道自己就算問了也記不得。

「唔喔……」

不過,更被嚇一跳的應該是她吧?當年發高燒燒到神智不清竟然是被一個還沒畢業的研究生治好的嗎?

她很無奈的看了雲浪一眼。

「別瞪我,丫頭,妳該高興Tsubasa不是獸醫系的,不然妳就是被個獸醫治好的啦。」

她當然知道葉齋風的醫術好,事實上他的醫術是她知道的醫生中最傑出的,所以她才會不管大病小傷都跑去找他啊!

但是雲浪臉上的笑容讓她很想咬人。

「……學長,我可以咬你嗎?」

「我再點一盤炸響鈴給妳啃好了,我細皮嫩肉禁不起咬。」

「呿!」鄙視你!

旁觀他們兩人鬥嘴,葉齋風風度極好的只有微笑,魅瞳就直接笑趴在鋪有座墊的強化玻璃上頭。

然後,她忽然注意到放在自己視線前方的藍以凰的手提包內露出來的傳單,以及傳單上的幾個讓她愕然的字。

狀似隨意的拿起那張傳單,上頭寫著簡單的注意事項、集合日期、行程與需要自備的必需品等等,大致看來籌備的負責人與文宣還算細心。

「小學妹,妳要去的是XX農場?」

她敢保證狐狸現在還能這麼悠哉絕對是還不知道藍以凰確定的宿營地點。

要知道XX農場那一帶因為風水屬陰又在日據時代曾經死過不少人,所以雖然風景優美又氣候涼爽宜人的頗受好評,卻一直是「內行人」傳聞中「陰到家」的鬧鬼聖地啊!

「嗯,三天,還有夜遊跟試膽大會咧。」

「啊?」

如魅瞳所料,雲浪一直停在書本上的目光迅速挪到她臉上,連葉齋風臉上的溫和笑容都歛起三分。

他沒聽錯吧?這小丫頭連走夜路都會沾上不乾淨的東西,跑到XX農場還敢玩夜遊?!

雲浪的表情很明顯的表達出他沒說出口的話。

「我已經決定要裝病在寢室睡覺了,別擔心啦!」藍以凰大剌剌的拿起抱枕扔他,一邊吃著香酥可口的油炸食品。

她是不知道其他什麼靈感強的、八字輕的人有什麼與好兄弟們應對的好方法啦,她只知道自己是個麻煩增幅機,不管到哪裡只要有「好朋友」在,就一定會找上她,高燒個三兩天還算小意思,被纏上就只能喊救命了。

像這種本來就興致缺缺的迎新宿營,她一秒打定主意要早睡早起身體好的過完三天然後收工回家。

他能不擔心嗎?雲浪有些悲情的抓下迎面拋來的大抱枕。

想她從國中開始,夜遊三次可以出事五次,連晚上出門買個宵夜都可能多帶個缺腦袋腳殘的跟班回來,偏偏神經又粗得跟什麼一樣,累得他手忙腳忙的善後,還要主動去補習班接她回家,她卻十次有九次半處在一個狀況外,別人被鬼追是嚇得魂都飛了,她卻只想回頭去打根本不存在的變態跟蹤狂……這樣的人鬼不分要他怎麼能放心?

更何況這次她是要在「陰」出名的XX農場夜遊加試膽大會,這小姐竟然還敢給他大剌剌?!

「我那個周末也要帶宿營,離你們那邊騎機車差不多需要一個小時不到,有需要打給我。」他會記得把油加足好隨時準備出發當萬用救火隊的。

「好,如果我要偷跑就打給你。」

說是這樣說,但她並不打算連絡雲浪,因為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她並不認為一個簡單的夜遊會出事──真正出事要等他一個小時也來不及了啊。

聽出她的半敷衍,雲浪苦笑,內心盤算著要弄多少護身符給她。

葉齋風苦笑著搖搖頭,看了魅瞳一眼。

接收他視線的魅瞳若無其事的拿起藍以凰的手機,將由兩根纖長雪白羽翎與藍紫色系水晶串珠構成的吊飾綁了上去。

「咦,好可愛,送我的嗎?」藍以凰興奮的湊上前拿過來左看右看。

她喜歡可愛又毛茸茸的飾品。

好漂亮!

「我跟Tsubasa送的。」魅瞳笑吟吟的道。

「算是蘋果派的回禮。」他溫和的道。

他們偶爾會送藍以凰一些小東西,後者就會在各種節日找理由回送他們一些親手做的小點心,送往迎來間金額都不高,所以收送兩方都是心安理得的把這種互送當成感情培養的默契。

「謝謝Tsubasa大哥跟魅瞳姊!」

藍以凰欣喜的抓起手機開始玩弄新吊飾,全然沒注意到葉齋風與魅瞳不著痕跡的跟雲浪交換了眼神。

──幹得好,有了Tsubasa的羽毛跟魅瞳的護身結界,自保原則上沒有問題了……只要她有記得把手機隨時帶在身上。

雲浪毫不猶豫的給了他們一個肯定的眼神,摘下自己掛在頸子上的玉珮就往藍以凰脖子上套。

「先借妳,回來再還我,就算是洗澡也不准拿下來。」

「咦?這是鴿血石……很貴耶!我不敢戴!」她粗手粗腳慣了,萬一撞到或摔破了怎麼辦?!

再說被她戴過的東西最後都失去光澤變得慘淡淒涼的模樣,這個好漂亮,她不忍心「殘害」它。

「戴著,鴿血石多少有鎮邪擋煞的功用,又護主,有利無害,要去XX農場就項鍊不准離身。」雲浪認真警告她。

說完,不給她拒絕的時間,直接把玉珮從她衣領扔進去,然後強迫中獎的替她把紅繩調整好長度,然後又從口袋東掏掏西撿撿的找出一只護身符丟給她。

「我只是去迎新宿營住兩天,為什麼你的態度好像是我又要去惹麻煩一樣?!」

抓著那只護身符,藍以凰抗議。

「這還須要問嗎?」雲浪搖頭嘆氣,「因為妳天生就跟麻煩脫離不了關係,一個護身符搞不好不夠用,回頭妳出發前我再去求兩個給妳。」

雲浪的態度誠懇到十足氣人,魅瞳再次笑趴。

「喵的!」藍以凰抓起抱枕就往雲浪身上扔。

@@@@@@@@@@@@

迎新宿營當天,藍以凰跟上大學新結識的好友蘇沁一起走向要暫住兩夜的宿舍,同行的當然還有同班同學和學長姊們。

除去有些在安排佈置活動的學長姊們沒有一起行動以外,加起來一百多人的行進堪稱浩浩蕩蕩。

但儘管這麼多人製造出人聲喧嘩不斷,也沒辦法減去藍以凰在看到據說是他們要住的宿舍時所引起的不安。

她困惑的看著在陽光下顯得十分清新舒適的建築物,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感覺到有點寒冷。

應該沒有暈車啊,怪事……

「以凰,我們住一間!」

在她發呆的時候已經跑去找學長姊登記完畢並且拿了鑰匙回來的蘇沁出聲將她的神智拉了回來。

「喔,好。」

三兩步跟上好友的步伐,在學長們的指示下找到了房間。

只是大學生的迎新宿營當然不可能安排新生住到兩人一間的高等房,她們住的是標準四人房,所以應還有兩個同學會跟她們一起住。

看著兩張大大的雙人床,藍以凰選了靠門口的床鋪。

「睡這張好嗎?靠窗我怕晚上妳會冷。」她自認頭好壯壯身體好,但小沁是怕冷體質。

「聽妳的囉,快把東西放好,剛才學姐說要我們趕快去集合。」

藍以凰跟蘇沁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在上課時坐到一起,在聊天後發現兩人興趣相合,外表可愛又個性隨和中帶著些許頑皮的蘇沁和藍以凰很快就建立起了交情,藍以凰也很快的就注意到蘇沁的身體比較虛弱,所以總會記得照顧好她。

放好背包,拿著裝有重要物品的側背包,她們兩人剛要離開房間,房門就從外面被打開。

進來的兩個女生可以說是班上的風雲人物──就是很容易被注意到,並且令人印象深刻的那種類型──她們一個是能幹的班代,陳璇;一個可以說是女生宿舍幫的要角,羅依依。

「妳們好快啊,已經把行李放好了?」打扮時髦開朗的羅依依不怕生的招呼,順手將自己的背包放到另一張床上,跟著在床上坐了下來。

「嗯,我們也剛放好東西,小依妳暈車好點了嗎?」小沁跟羅依依住同棟宿舍,彼此都不陌生,馬上笑著聊了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一起過去吧。」看著錶評估時間的陳璇笑道,沒有異議的將自己的行李放到羅依依的另一側,還仔細的檢查了房間窗戶鎖了沒。

「我剛剛鎖好了喔。」藍以凰在雲浪的耳提面命下是絕對不會疏忽安全的!

她只能說她家爹娘都沒雲浪這麼小心。

「那就沒問題了。」陳璇放心的走到門口。

四個女生說說笑笑的離開房間,去接受學長姊們的指派開始一系列的活動。

……

一整天下來,還真玩了不少東西,跟班上同學間的相處也漸漸活絡起來。
然後,當夜幕降臨時,據說是學長姊們精心策劃的試膽大會就華麗的登場了。

藍以凰有點心動,但想起過往的慘痛教訓,她還是假藉身體不舒服的名義縮回房間去看書。

雖然感覺有點對不起真心擔心她的小沁,但比起因為她參加試膽大會而多惹出什麼「不乾淨」的麻煩,還不如一開始就別去沾惹。

從背包裡拿出一本奇幻小說,藍以凰讀得津津有味。

她嗜書如命,向來書不離身。

房間裡安靜得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偶爾可以聽見窗外有人說話或尖叫的喧鬧尖叫聲。

在這樣的寧靜中,待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她並不覺得害怕。

她還挺喜歡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安靜,偶爾也喜歡享受孤單──前提是知道有人在等自己所以不會感到寂寞。

縮在床上看完一本書,她滿足的嘆了口氣。

「去洗澡好了。」

不然再晚那麼多同學要一起搶淋浴間也很麻煩。

簡單的拿了換洗衣物走向淋浴間,由於是非假日時間,走廊上只有一些系上的學長姊在。

沿路打招呼過去,還正巧碰到另外兩位也要去洗澡的學姐。

有人要一起去洗澡就更簡單了,回應著學姐們親切關心的詢問,一下子就來到了淋浴間。

從門口望進去,漆黑的淋浴間看起來很像有怪獸出沒的黑洞──藍以凰從小就不喜歡走進黑暗的房間。

「討厭,誰把燈關了?」

三個女生開始找開關,沒花幾秒鐘就在牆上找到了電燈開關,讓淋浴間恢復燈火通明的模樣。

畢竟是度假農場的淋浴間,就算專門租給學生的活動中心沒有個別獨立的浴室,偌大的淋浴間也足以同時容納三四十人使用。

藍以凰她們都對太靠裡面的淋浴間不感興趣,選的都是靠近門口的位置。
「先洗吧,不然她們都要回來了。」

「一定有人被嚇得很厲害。」

「對啊,那些傢伙的鬼點子還真毒。」

正選了一間淋浴間進去的藍以凰關門的手頓了頓,好奇的問。

「學姐你們試膽大會到底安排了什麼節目?」

她邊問邊打開水龍頭。

「碟仙。」

嘩啦啦的水聲襯著有些回音的女聲,不知道為什麼讓藍以凰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大半夜玩碟仙嗎?」

「對啊,有一組是玩這個,一組是在湖邊涼亭說鬼故事,還有一組是去廢棄的廁所……」

「然後沿路都有人扮鬼。」

只能說這些學長姊是打著迎新之名來行捉弄之實。

聽著兩位學姐帶著笑聲的討論,淋著熱水,藍以凰發現淋浴間內好像比較涼,冷風從淋浴間底下的空隙吹入,讓她背脊陣陣發涼。

「大概是這裡的地勢比較高吧,所以晚上特別涼……」暗暗咕噥,她加快洗澡的速度。
但快到腰際的長髮讓她怎麼努力也還是花了二十分鐘才完成洗髮護髮的動作,其中一位學姐已經先回房間去準備等下要安排學弟妹回來的事宜了,只留下另一位也是被長髮拖累所以洗澡洗得慢的學姐。

那位學姐的性子似乎也比較安靜,所以淋浴間內的交談不知不覺就停止了,只剩下嘩啦嘩啦的水流聲。

忽地,藍以凰聽見嘩啦啦的水聲中隱約傳來了開門聲,她不經意的側耳傾聽。

很難得的,傳來了開門聲卻沒聽見有人講話的聲音,只有腳步聲單調的在大大的空間內迴蕩。

還在感覺困惑,卻忽然覺得腳心傳來的溫度冷到讓她不由自主的發抖。
奇怪,好冷……

不安之下正注意聆聽外頭的腳步聲,啪答啪答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不只一個人,可是怪就怪在新進來的那幾個人不但沒有交談,還似乎不是隨便找一間空著的淋浴間使用,而是一排排的慢慢走過,一間間推開門,並且逐漸往她們這排走來。

好怪,怎麼這聲音聽起來像是穿著鞋子在走路……淋浴間不能把鞋子穿進來吧?

藍以凰愣了愣。

呆板單調而雜亂的腳步聲與門板被推開的嘰呀聲響在此時此刻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讓人愈來愈毛,走了這麼久,沒有新的水聲傳出,腳步聲也沒有減少,就只有門板碰撞的聲響一直響起。

過來了……

似忽不只她一個神經過敏,隔壁間的學姐似乎也被嚇得停止了洗澡的動作。

注意到學姐的害怕,她反而沒那麼緊張了。

藍以凰伸手去抓掛在鐵架上雲浪送的的護身符,披上浴巾快速擦乾身體,三兩下套上內衣褲與寬鬆的休閒服,打開門直接走了出去。

「幹嘛一直開門關門的,存心嚇人啊?聽起來很怪耶!」

嘴裡斥罵,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是誰的惡作劇就要翻臉跟對方槓上、是變態就要用跆拳道揍人的藍以凰因為眼前的空盪盪愣住了。

走道上沒有任何人影,但地上卻留下雜亂的沾著溼泥土的鞋印,一直延伸到她們這排走道不遠前。

所有的異狀在她打開門的時候就好像都化成水蒸汽一樣的消失了,整間大大的浴室安靜到只有她跟學姐使用的兩間淋浴間傳來的水聲……

人呢?再怎麼說,要離開也必須推開大門啊,綁在門把上的小風鈴會讓開關門聲很明顯才對,但她卻什麼也沒聽到。

瞪著地上那些髒亂的泥巴鞋印,頭皮發麻的顫慄從脊椎開始吞噬她的感覺,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學妹?妳在嗎?」學姐帶著一絲哽咽與驚慌的叫喚讓她回了神。

「沒事,沒人了,學姐穿好衣服就出來吧,我們回去了。」

雖然嘴巴上說沒事,但從她已經想回房間的說法看來,也不完全是沒事。

隨便關上自己剛剛用的水,把盥洗用品全部丟進袋子,藍以凰不死心的走來走去觀察一間間淋浴間內有沒有躲著人。

當然,她不至於想蹲下來從底下隔間這樣一排看下去,因為她曾經用那種方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事後雲浪才跟她說那種角度與空間的分隔很容易讓兩個平行的世界交疊,尤其她又是個麻煩體質……

「學妹……」學姐抱著東西出現,洗澡前還泛著可愛紅暈的臉頰在看見地上那些鞋印後,只剩下蒼白。

「沒事沒事,回去吧,說不定是有人忘了東西回來找,找到就走了。不過還真缺乏公德心,竟然穿鞋子進浴室」藍以凰想了一個最合理的解釋安慰學姐,雖然這個解釋還是無法說明剛才的詭異情況。

兩個人默默走回房間,學姐幾次想問都沒問出口,直到藍以凰送她到了房門口,她才僵硬的問:

「學妹,剛剛那個是……」

「我不知道,」藍以凰打斷她的話,「可是別說,不要用語言呼喚它們,沒事的。」

這是雲浪給她的禁令,現在她依樣畫葫蘆的搬來丟學姐。

個子嬌小的學姐看著她,半晌不安的神色中浮現一抹微笑。

「看不出來妳的膽子挺大的嘛,剛才謝謝妳啊。」

她剛剛都快嚇哭了,沒想到這個學妹竟然有勇氣推門走出去察看。

「別客氣啦,學姐,因為我神經很粗啊。」雖然這麼回答,但藍以凰知道自己掌心有冷汗。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說明、黑暗中有某種冰冷且帶有惡意在壓迫知覺神經引起的緊張,刺激得她頭皮發麻,感覺到全身毛孔都在拼命確認周遭的狀況,卻只是更加清楚的感覺到那種難以言喻的寒冷,繼而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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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相當於重寫了一半以上吧~
不過我寫的很歡樂XD
也希望大家看得還習慣~

現在繼續跟第二集奮鬥去~^^
謝謝大家的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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